第五卷 第三章
第五卷 第三章(1/3)
“霉霉，你为什么老认为两起案件有联系呢？”
不仅何丽丽这样问，连刑警第一大队的队长田通也询问过类似的问题。
葛小眉自己也说不准。只是觉着三年内可查的案情记录中，弓箭一个词总共只出现过两次，太过于巧合。一次是上个月蒋依遇袭，一次是半个星期前的凶杀案。她不相信巧合，相信巧合之间必然有联系。但根据李继科对从不同现场提取的两支箭矢分析来看，两起案件的射箭人为同一个人的可能性几乎没有。
可案件不到水落石出的那一天，任何事情都是有可能的。
九月是夏季的尾巴，空气里少了些燥热，多了些清凉。九月又是开学的日子，加上非周末的缘故，今天的人民公园显得冷冷清清。几条小路一眼望到底，几乎看不到任何人影。
微微风中，葛小眉身着警队的制服，沿着公园西侧的小路一直往西，重复着上个月蒋依下班回家的路线。
当晚的公园正值一年一度的幻夜夏日祭，具体幻夜夏日祭五个字代表什么意思，在国外完成学业、几乎没有接触过动漫的她完全不能理解。据说是市区动漫爱好者自发组织的一个动漫cosplay活动，有幻夜春日祭、幻夜夏日祭、幻夜秋日祭、幻夜冬日祭。白天是cosplay团体比赛，只有夏日祭的晚上有各大中学动漫社丰富的交友活动和有关动漫周边的跳蚤市场。所以当晚整个公园人来人往，吸引了至少几百个学生参加活动。他们多各自打扮成动漫中的人物穿插在公园里。按照这种情况，蒋依说没有注意到袭击者也是情有可原。
从另外一个角度，如果每一个人出现在公园里的人都特意装扮了自己，反而一身职业ol装的蒋依会格外显眼。而作为袭击者同应该也装扮了自己才对，才能在蒋依受袭后从容地离开现场而不引起他人的注意。
公园的西侧十字路口是红绿灯，葛小眉没有过马路，径直向南，转入公园的小路。按照蒋依的说法，每次下班步行路过公园，她都会故意拐入公园从中穿过，来缓解工作的压力。
拐入公园的时候，葛小眉特地留意了下路口的监视摄像头。摄像头位于红绿灯的上方，距离地面不超过十米，方向正对着公园外面。这是一个拍摄车辆违章专用固定摄像头，可以清醒拍摄到昼夜公园外侧的路况。按照蒋依的行进路线，走出公园的位置也是一个靠近十字路口的地方，也有监视摄像头。准确地说，蒋依
从单位返回宿舍的一路上几乎完全处于监视摄像头的覆盖范围。唯一的盲区便是这段不足一百五十米的公园小路，而意外就是发生在这一段路程上。
来到蒋依中箭的位置，葛小眉停下了脚步。小路的左面是道围墙，右面是宽阔的草地。当晚学生们组织的活动多半是在草地上进行的。蒋依说自己因为注意力集中在周围人的装扮上而忽略了前方射箭的人，这也是情有可原。一个都市高压力的白领工作者忽进入了一个日常接触不到的动漫cosplay活动，目不暇接是正常情况。
葛小眉向南面望去，目光落在小路尽头的售货亭上。警方一共询问了超过三十多位当晚参加活动的中学生，其中有几位事发之时就在蒋依的身边。但所有学生都称没有见过射箭的人，均表示当发现有人受伤后现场立马混乱起来。至于哪个社团中曾有人cosplay过携带弓箭的人物，所有学生都模棱两可、闭口不谈。学生似乎都有学生的顾虑，保持着学生时代的纯真，不愿意多生事端。当然即使他们供出了什么人，从法律的角度也是无效的证词。而因为参加活动的学生涉及到了多个中学，警察的调查工作也很难展开。
唯一一个称在事发之时目击过有人携带弓箭的便是售货亭的贩卖员。
贩卖员是个年过六旬的老头，头顶着白发，穿得倒挺工整。葛小眉走近的时候，老头正伏在售货柜上看报纸。刚掏出警察证，葛小眉就注意到老头脸上厚厚的老花镜，心底不由地凉了半截。
“您好，大爷，我来核实一下上个月有人被箭射伤的事情。据说那天您在值班，想问您几个问题？”
老头抬抬头，摘掉了老花镜，冲着葛小眉点了点头：“怎么你们警察又来询问，我上次说的很明白。的确看见了一个手里提着红色弓箭的学生，他戴着狐狸面具，从这边走过。警察同志，大老远的来，一定很辛苦，还是位女同志，不来瓶饮料吗？”
“不了，大爷。您再回忆下，当初人来人往，各种打扮的都有，你是怎么注意到这样一个人的？”
老头指向北面的草坪，“当天晚上，学生们突然往哪个方向涌动。我正寻思着发生了什么事情，也往那边张望。有个男学生正好逆着人群方向往这边走，所以我看得很清楚。警察同志，要不来瓶酸奶尝尝？”
“不了，大爷，我不渴。男学生……大爷如此肯定那人是一个男学生吗？或者说，对方有什么特
征让大爷认定对方是个学生呢？”
老头呵呵一笑，“不是学生，还能是个大人不成。的确那人个头略高一些，但戴着一个白色的狐狸面具，一看就知道是参加活动的学生。这帮学生经常穿得稀奇古怪出现在公园里，偶尔也舞刀弄枪拿着照相机不停地拍啊拍啊。我原先怎么说来，早晚得出事。这不，让我说着了。果然有个学生玩弓箭射中人了不是？不过，他们只是群孩子，我听说被射中的那人伤势不重，你们警察也别太认真了。误伤到他人跑是不对，但谁小时候惹了事第一时间不是跑。和几个学生计较什么？来，警察同志，饿了吗？我这里有小面包。”
“奥，我真不饿。对了，大爷，你还注意到那人身上的其他细节了吗？”
老头没有理会葛小眉，拿出抹布擦起了柜台玻璃，小声抱怨道：“哎，平时也见不到半个学生，生意真难做。”
葛小眉心里叹了口气，马上改口道：“大爷，我现在饿了，也有点渴。您随便给我来点什么吧。”
一言之下，老头来了精神头，乐呵呵地开始从货架和柜台上拿下不少吃的喝的。
结完账，葛小眉又问道：“大爷，那个细节，您还注意到那人身上有什么不同的细节吗？”
老头沉默了几秒，似乎在思考，最后道：“没注意到，没有了。”
“可……”看着手里提着的一包零食，葛小眉咬了下嘴唇，真想问一句：大爷，你不会也姓俞吧。
葛小眉最后掏出收集的狐狸面具图片与各种弓箭图片拿给老头指认，都是从网上收集而来的资料。
“是这个……恩……不，是这边这个……恩，这个也有点像……差不多吧，和这一排的都有些像。”
老头无法判断出弓的样式，只记得弓的颜色为大红色，泛着金属光泽。
“就是这一个面具，样式几乎一模一样，我对这双红色的小耳朵印象特别深刻。”
老头扶着花镜，一眼就从十几张不同的狐狸面具中锁定了一张双耳向中间收拢、眼睛和嘴巴弧线细长的面具。除了红色的耳朵，这张面具与其他面具相比，无论是线条还是整体形态都要狰狞一些。
公园的小路上，葛小眉走得很缓慢，心里盘算着蒋依公园遇袭案件目前为止的全部线索——三件完全毫无头绪的东西：一支小众品牌的箭矢、一把红色的弓、一张来源于网上的狐狸面具图片。
她转过弯，往东面望了一眼，人工湖对面长椅上的人影有些眼熟。
一道白色的人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