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相忘江湖

第214章 相忘江湖(1/3)

贾杜若查得的事情贾封翼是怎么知道的！他忽恍然大悟，皇宫之中竟也有他的人！

穆肇玖在他们面前发了毒誓，贾封翼的神情又自如开来。矮小的身形晃动，贾杜若欲追上去左手却被人拉紧，她费力的甩开，再度迈开步子。贾封翼头也不回的说：“若若，别跟上来。今日之事你权当不知情，之前想做的事情明日便接着去做吧，莫要扰了爹爹所谋之事。”

眼泪啪嗒啪嗒的滑落，她猛吸了下鼻子，抹掉两把泪水，又要追上去。这次不是手臂被拉住，而是整个身子都被穆肇玖擒住硬生生塞进自己的怀里。一声“爹”没有喊出口，他的大手就覆上了她的唇前。她拼命地挣扎，却挣不开一个病秧子的怀抱，他从未想这一刻那么用力。

只有“呜呜”声透过他的掌心沉闷的发出。她的手抓着他的臂膀，指尖刚凝结的血痂再次划破，十指连心，锥心的痛感。她的脚，胳膊，每一个毛孔都在用力挣脱。一番拳打脚踢之下，穆肇玖也负伤累累。

她心下一横，被穆肇玖捂住的嘴巴露出罪恶的犬齿泄愤般朝他掌心咬去。而穆肇玖只是把她箍得更紧，连声痛苦的闷哼都不曾发出。

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爹爹消失在那一排树丛后，两侧围着的将士也悄然退场。她身体的每一分力气都在流失，渐渐地也不再动弹，任由他箍着。舔了舔牙齿，顿时一股腥甜的味道在口中弥漫开来。两人保持着这样的姿势，不知过了多久。原本因为用力而滋出的汗水也被冷风吹干，两人肌肤相贴，在寂静的夜中仅有彼此的心跳才最真实。

“是不是再与爹爹相见，便是在囚牢之中，亦或是断头台上。”冷风吹散她的声音，略带沙哑却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无力。

穆肇玖没说话，悄悄松开了双手，右手的掌心还残留着她给的鲜红印记。

“爹爹杀了白秦礼就是为

了让我接近你，因为他知道你会很需要我的身份。所以你从始至终只不过也只不过是利用我而已！”她像是纵身攀上谁家的房顶一样轻松的语气让穆肇玖如坐针毡。

在她眼里，他就是背负恶名的罪人。可这恶名也真真被他坐实，曾莱一遇煞费心机留她在自己身边不就是为查清父母往事。

原本她不愿相信，不愿相信爹爹竟是十恶不赦之人。初她去寻爹爹以解穆氏之毒时，她的确不相信识遍天下万种毒药的人竟识不得此毒，而他只看了一眼便下了定论的态度更是让贾杜若疑上加疑。

贾封翼是个勤学之人，入京三十余辆马车中十多辆都盛满了各种书籍。她只恨往时在山庄时不曾博览草虫功弊之书，故而去翻阅过贾封翼携来的那些古籍。

一无所获的她甚是不解，心中犹疑在逐个箱子中查看，竟在一个盛满金银财宝的木箱中看到一本被裹在箱角的竹简。她甚是疑惑的提起竹简看，其上记录的正是一种名作瓷骨花的毒药制法与功效。

瓷骨花不过是一种普通的花，却因为以百种能使人产生迷幻之相的菌子碾做肥供养十余年而显得独特。其功效就是使人陷入梦魇，痛不醒，喜不醒。这与穆肇玖所说的穆氏夫妇的症状完全吻合。

约莫便是那时候娘亲察觉到爹爹所谋之事，欲劝止而未果。

可她不信，她不信，不信爹爹竟然是穆肇玖的杀父弑母的仇人。她更不明白爹爹与穆府素不相识为何会扯到这样一场恩恩怨怨当中，同样不清楚娘亲高喊着无罪却吞药自尽以死相抵的缘故。

如今的她知道，这一切都快明了了。她背过身，繁琐的华裳让脚步紊乱的她踉跄连连。冰冷的月光嘲讽的打在她的肩头，那狼狈的身形一览无余，踉踉跄跄的往来时之路行去。

假使，只是假使。今夜的事她什么都不知道，来日还能吹鼻子瞪眼与爹爹斗嘴吗？

她的背影在月光

下如此渺茫，孱弱的肩头恨不得揉进风中，她无助，寂寥，伤了情。

“杜若！”

她的步子一滞，肩头如上了把枷锁一般动弹不得。这是穆肇玖第一次如此唤她，可是她却没有一丝的欢喜，心里的兵荒马乱早已平和，只是那片战场已经满目疮痍，不忍直视。

“你放心，我会帮你。爹爹是你杀父弑母的仇人，所以我娘亲走了，如今他也要为当年之事葬命以抵。我不知道你们究竟在谋何事，也不知道爹爹究竟为何明知火坑也要义无反顾的跳进去。不过我会帮你......”她咬紧牙关，仰起头盯着那轮硕大的明月，流光倾泻，眸中猩红的血丝比月光更加耀眼，清泪两行已是莫大的吊唁，祭奠往昔，葬送来日。

“此事如果是诛九族的大罪，我便留下与爹爹同赴黄泉。”

“我不会让你死，我......”

她强忍住哽咽打断他的话，“如果，如果我得幸逃脱，捡回一条贱命。那我们便割袍断义，我入凡尘烟火恣意潇洒，你归朝野高堂匡扶百姓，从此，就相忘于江湖吧。”

这一段情缘由江湖起便再由江湖止，倒称得上有始有终。

她重整衣袂，衣袖拂过脸颊，空留一段泪痕风干在脸上绷得难受。大步迈开，风扬起她衣袂蹁跹，孤傲又决绝。

穆肇玖没有再挽留，任凭她的身影隐入一片黑暗之中。他静站原地，夜深的露水打湿了衣袂，更像是泪迹斑斑。独立许久，他才恍然隔世的喃喃自语道：“我本不愿再计较往事！”

可无人知，贾封翼不知，他若知又岂会毒杀了穆氏夫妇后不曾收手，贾杜若不懂，她若懂怎会决绝离开空留背影。但若是将一切归为原位，若贾封翼没有谋划这一切，若他不曾识得红衣女子，那他还会不计较父母之死与谁相关，还会因那红衣女子放过她爹爹一回吗？

命运的罗盘就是如此，侥幸永远会被以另外一种方式惩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