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公孙家

第137章 公孙家(1/3)

钱掌柜身形矮小，面容丑陋。钱夫人与他站在一起当真应了那句癞蛤蟆吃上了天鹅肉。钱掌柜防着她的娘家人未尝不能理解，而后来他再丑陋，两个人滋生了一点点感情，也不怕她出逃，因此应当放下了戒心。

可是年过中旬，膝下无子。若是钱夫人光明正大的说接一个外甥女进来钱府，他也会有几分莫要被别人家夺了家产的戒心。钱夫人将芍药放在身边做婢女此举也着实明智。

穆肇玖望了望面前这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妇人，心中也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虽说钱掌柜面相着实丑陋，可好歹也是家财万贯富甲一方的男人，自然会有些贪财卖色的姑娘投怀送抱。她一个弱女子竟能令钱掌柜为之颠倒这么多年，连出去喝花酒都不曾有过一次。

要说她是个一点手段都没有的人，他不信。

他晃过眸子又盯了芍药两眼，她依旧是躲躲闪闪惴惴不安。耳根子红的恨不得滴出血来，双手拘谨的摩擦着。仔细看，芍药与钱夫人竟当真有几分神似。

钱夫人那种刻在骨子里的风情，还有不经世事的孱弱。只是与她相比，钱夫人是一块经过岁月打磨的精玉，因此处事上比她要沉稳的多。

这时候即使钱夫人再眼神不好，也不会看不出穆肇玖眸中的深意。她的眸子中闪过一丝不快，脸上却依旧和煦如春风，声音软绵绵的：“大人这般盯着芍药作甚？难不成您还以为我夫君遇害与这个小丫头有关？她自幼胆小的很，连见条虫子都怕的要命。如今钱府出了事儿，官兵日日要来上几趟。她也不过是因为你们常来而心生惧意罢了。”

钱夫人转过身紧紧的抓住了芍药的手，另一只在她的手背上轻轻抚摸，像是在摸一只光洁的小猫安抚着她的情绪。

穆肇起身微微行礼：“哪里哪里，不过是因为姑娘长的清秀，这才多看了两眼。穆某失礼还望钱夫人与姑娘海涵。”

一直沉着一张脸在身畔静立的素心额上青筋微微凸起，倒不是

恼怒，只是分外诧异。她还是头一次从穆肇玖的口中听到对女儿家感兴趣的话。

钱夫人虽对他不悦，依旧起了身行了礼。

“还望钱夫人放心，穆某已经竭尽所能早日缉拿凶手归案。”

“那就有劳大人了。”她还是一贯的细语。

走在华中街的大道上，素心一直跟在身后，一路缄默无言。而此时穆肇玖走的方向又分明不是回穆府这才多嘴问了一句：“此番一无所获，大人还要去哪？”

“并不是一无所获，至少芍药与钱夫人的可疑性更多了几分。你不觉得吗？”穆肇玖转身，逆着阳光。她看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

不知是沉重，自信亦或是轻佻。

不等素心开口，他便学着钱夫人的口吻喃喃自语：“她自幼胆小的很，连见条虫子都怕的要命.......”

沉静了片刻他又恍若隔世的问道：“都与娘家断了关系那么些年，即使中途有见过短短几面，也不足以能将一个人的性情记住个全全。她胆子小，她怎么知道？”

这个钱夫人背后的故事着实值得考究。

斜阳映人红，他转过身望着远方高高挂着的一轮暖阳，道：“去公孙伯伯家吧。”

素心这才回过神来，公孙胜家同在华中街，就在距离钱府不到两条街道的地方。

公孙府大门广开，里面虽称不上萧条却景致全无，朴素的让人心疼。公孙家世代为相，往时公孙府可是金碧辉煌，算的上京城中有模有样的宅子了，可是如今竟成了这幅模样。

他往里又走了两步，轻声呼唤：“公孙大娘？”

无人应声，只有藏在角落的昆虫还有几声明亮的叫声。

“公孙大娘！”他提高了音量再次唤道。

素心打量着这座破落的府邸，重重叹了一口气：“不过离开京城半年，竟不知往昔耀眼夺目的相府竟变成这幅模样了。”

从内侧的廊前走过来一个妇人，一改往昔金缕衣的华丽，如今她只穿了件砖红色的麻布旧衫，盘起来的青丝中也蘸了不少白雪。

“公孙大娘！”穆肇玖赶

紧迎了上去。

“肇玖，肇玖。你回来了！回来了！”妇人眸光大显，快步走到他跟前一把握住了他的手，上下打量了一番，眼角泪光婆娑：“你怎么瘦了呀。也当真难为你了，打你出生哪里离开过京城那么久呀。”

穆肇玖含笑道：“看来公孙大娘一早儿就知道我回来的消息了。”

“你公孙伯伯临走时便告诉我，过不了多少时日你便可归来。本来还想着你能回来与他一同小酌几杯，可是他说接到了皇上什么密诏便临近年关前就离了京。算来你们爷俩儿也许久未见了。”她说着，右手抚上穆肇玖的脸颊，一脸疼惜，“怎么瘦成这个样子了。”

穆肇玖心中一阵暖流一阵心痛。

看样子皇上的密诏公孙胜并没有告知公孙夫人，他也不知道吧，这一去就成了永久。

“你说说他都已经辞官归隐了，还喊我遣散了丫鬟婆子们，说要过过寻常老百姓的日子。这不过才过了不到半年的清闲日子，他奉了皇上不知什么令就出京去了。说是今年春上回来，到如今都没有点儿信回来。”

她的言语中半是埋怨半是深情，还有隐隐约约的担忧。

穆肇玖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公孙伯伯一向为国为民，他被皇上派出去必定有重任。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将苦其心志，劳其筋骨。估计这会儿公孙伯伯正忙着苦心志，劳筋骨，还没来得及与您报信呢。”

说到此处，穆肇玖又抓紧了她的手：“大娘，我也回来一些时日了，不过公务在身难得有空出来，您莫要怪我呀。”

“不怪，不怪。”她满目慈笑，“你是不知道炀儿他如今在宫中任了职，终日忙的很，已经半月都没近家门了。这偌大个公孙府，如今只剩我一个老太婆了。偶尔呀也觉得有些荒凉。”

她抬眸望向不知被清扫过多少次的廊台。在府中终日闲着，便将丫鬟婆子的事情尽数做了一遍。

偶尔心中那股寂寞之情腾起，便忍不住极为伤感，算起来她已经近半个月没有与人说过话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