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以尸描人（二）

第128章 以尸描人（二）(1/3)

凤烨讲的绘声绘色，时不时戳下他的肩头传递下自己的心情，穆肇玖却始终保持着礼貌性的微笑。凤烨形容的神乎其乎，他却不为所动。多年的侦案经验加身，他自然不是那种迷信之人。

凤烨小他五岁，自小时候便聪明伶俐。他做凤鸣岳的太子陪读时，凤烨就常常给他们捣蛋。可有时候他一些独特的想法往往出人意料，能成大事。

可自过了及笄之岁，他被分了王府出了宫后，便常常流连于烟花柳巷。倒不是为了那些卖身子的妓女，他看重的是舞妓与曲妓。只可惜生在帝王将相之家，这般风雅兴趣为人不齿。先皇对他也是失望透顶。

穆肇玖望着他唇绽莲花，唾沫飞扬的模样，微微眯了眯眼睛。他倒真与世无争，过了这么些年丝毫不问政事，对朝堂之事几乎全不过问，唯有皇上令他之时才勉强办那么两件。

他与冥歇有些地方相似，比如都对国家社稷的大事毫无兴趣，比如最爱赏舞听曲儿。若是这两人熟识，京城的花街柳巷可就热闹了。

“按理说尸体当时在水中泡了好些日子，再捞起来一定漂白浮肿。怎的验出来是钱太史呢？”穆肇玖无心与他的故事，只是想早点儿将案情了解清楚才好早日儿着手。

却又碍于烨王的脸面，只能引着他继续往下讲。

“说来也是奇怪。凶手将他的五官尽数割下，不就是为了模糊他的长相吗？可钱大人身上一大块紫青色的胎记却给留下了。你是不知道那块胎记本来长在左肩上，被水一泡直直的蔓延到耳后根，模样很是诡异。而且呀，凶手还将他的......”

凤烨压低声音，悄悄比划着。穆肇玖点了点头以示明白，心中微微颤动。连太监净身后也要把那宝贝留着，等入土的时候一同埋下，落的尸体周全好能再投胎。

这凶手故意将那**割下，手段可着实残忍。

凤烨略过那段话，再次开口道：“钱夫人一眼

就认出来了那块胎记，又加上那段日子她隐约觉得钱太史性情大变，晚上都不愿与她同榻而眠。从自家的后院的池子里捞出一具酷似自己丈夫的尸体，而钱太史那会儿正在宫中办事。她一时间又惊又怕，又悲又愤。”

他啧声又道：“当时她的那个脸色呀，真叫一个难看。碍于我的面子她又不敢发作，只得绷着脸。只是肩头不住的颤抖，我隔着两三个人都能看的到她肩膀的抽搐。”

“后来呢？凶手败露了吗？”穆肇玖顺口接过一句，给他以回应，好使他提起兴趣继续往下讲。

“众人都没有散去，钱夫人再三恳求我留下以正视听。她还着了丫鬟给我备下了上好的茶，你说说，你说说这时候我怎的还能喝下去茶呀。对着一个没有脸赤身**的尸体，我不呕她一院子已是万幸。

我一心只想离开，便找了身边的下人持着我的令牌去面见皇上使太史加急回府。我心里想着这太史令也好歹算个朝廷命员，自家出事与别人家不同。”

凤烨说着忽而又想起了什么，一拍拳头道：“对了，那个时候我还以为尸体不是钱老爷呢。”

穆肇玖眉头紧紧蹙起，不知所言。只得默默点了点头。

“然后我那下人从宫中回来，说钱老爷当着皇上的面撕下了一张面皮，面皮背后的脸是个谁都没见过的人。你说这神乎不神乎？”凤烨说着又皱了皱眉头，语气中又多了几分埋怨。

“更可气的是我府上的下人不懂规矩，当着众人的面就将此事说了出来。大家都嘘声不信。我还没来得及劝阻他，他就从怀里掏出了一张面皮，分明就是钱大人的脸啊！”

凤烨愤愤说道：“正因为这张面皮的出现，大家皆大惊失色奔走相告，不到一日整个京城都传遍了。气的我呀，命人给了那小厮五十大板，打了个半死不活。可这样也没用呀，京城中一时之间人心惶惶。我自知家奴的错要我担着，只得入宫向皇兄负荆请罪了。”

穆肇

玖按了按皱的发痛的眉头，遥见天际落霞与孤鹜齐飞，竟比曾莱的黄昏还美。他整理了思绪，望向身边久不出声的凤烨道：“下人去禀报的时候，太史令正与皇上在一处吗？”

“是呀，太史令依例将记录的卷宗移交给皇上过目，在此期间他是不能离开的，如果皇上觉得哪处写的不好，他可以当时修改。”

“那皇上没就此事说些什么？”穆肇玖心生好奇。

“皇兄没说什么，只是我提起此事的时候他的脸沉的厉害。卫公公代为开口，听话语间皇兄也是吓的不轻。那人扯掉面皮之后便癫狂之死，期间不住狂笑，想说话却说不囫囵。只是听卫公公所言，那个凶手意图不轨，还好宫中守卫森严。皇兄并没被他所接近。”

这一桩案子至此已经讲的接近尾声，两人也不知不觉步到了烨王府的主道上，正对着他们站着的是方才那群烨王府的下人们。他们一路抄小道过来，奴才们抬着空轿子从大路而来，看样子已经在此处候了许久。

穆肇玖转身拱手：“案子发生的始末我已经了解了，已然可窥此人动机直指皇上，好在此人已死，皇上龙体无恙。微臣一定尽心竭力，将此案查个水落石出。”

“肇玖你办案子本王自是放心。另外的还有一桩连环杀人案，不过我不太了解内情，这个案子一直是大理寺再追查，你可以去大理寺找大理寺卿古桓了解下案情。”

穆肇玖头压的更低：“今日多谢王爷了，他日肇玖得空定登门拜访。”

凤烨一双丹凤眼眯成一条缝，含笑道：“你再如此客气本王可就生气了。”

他诚惶诚恐不知所言，凤烨又放声大笑，一拳轻轻锤在他胸口之上道：“好啦，改日我在府中设宴为你接风洗尘你别不赏脸就行。”

语罢他一挥广袖，直步往前迈去，一群下人簇拥在左右，遥遥望去像是哪家的纨绔子弟。穆肇玖在他身后对着漫空的晚霞轻声道：“王爷走好~”

他知道他听不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