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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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路途变故

第120章 路途变故(1/3)

越过了那座高山,便是一片平坦。马车徐徐往前,坐在车上的人也不再觉得备受煎熬。早起时分,穆肇玖故意将一众男子召出山洞检查可有遗落的物什,实则是为贾杜若腾出时间来换药。

药匣子中装满了郑长风带去的各类丹药,她至今都觉得神奇。郑长风武功绝世无人能及,她最清楚。可究竟何时他学会了料事如神的本领儿,怎的如此赶巧。

她身中剧毒危在旦夕,他就恰好携了良药纷沓而至。

有时候她也懒得深究,深究倒显得她对活命有什么疑惑似的。兴许这就叫命大,老天都觉得她纯良可人,不忍心收了她的命去。

郑长风送来的药果然好用,昨日瞧着还流脓水的伤口,经过半个夜休养,黄色的药粉尽数渗进伤口,早上喜宝再上药的时候,那处已经结了大块大块的血痂。化脓的地方少了好几处。

这一路上,伤口又痒又痛。她的心情却明朗了好多,这是昭示着伤口要好的前兆啊。

她掀开织布帘子,放眼望去一路荒草及腰,道路中央都生了不少细草,看起来这条路鲜有路人。

这倒不奇怪,曾莱城虽是大燕境地,实则离南诏国不过边界线一墙之隔,而离最近的这座城池——越城,却是一日车程。曾莱人自给自足,倒不再需要外地人做何买卖。这两条连接两地的路自然就人烟稀少了。

车夫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马屁股,冥歇与素心远远并辔行在前头。与那两匹洒脱的马相比,后面四辆载着车的马便显得任重道远。被抽打一下,不过片刻提速,霎时间又回到半死不活的原样,颇有些自暴自弃的模样。

又是半日路途,午时阳光炽烈,光线从四面八方横冲直撞下来,粗暴的蒸出汗水。冥歇娇气的半趴在马背上象征性的提着鞭子轻柔的抽几下马屁股。直到他的马与穆肇玖的马车并辔而行。

他俯下身子掀开穆肇玖的小帘子,一眼便望见他一本正经的抱臂正襟危坐,双眸紧阖。眉毛无意间挑了一挑,动动

脚趾便知道不会虚度一刻钟的穆肇玖此刻又在思着重要的事儿。

他忍不住喊道:“穆兄,休息会儿吧。走了半日马都饿了。”

穆肇玖睁眼,他赶紧擦了把汗,又伸出被汗水浸湿成墨绿色的碧色衣袖给他看。穆肇玖轻轻点头,对车夫说了句,到前面停一会儿。

冥歇欣喜若狂,驱马到贾杜若马车跟前,喜气洋洋将喜讯告知,殊不知若不是因为贾杜若的伤势,穆肇玖岂能在此停留。

几人支了架子,冥歇牵马往荒草丛生的地方去了。

几人还没铺地坐好,耳边便传来一阵鼓点般的马蹄声,然后几声洪亮的“驾”响彻天际。穆肇玖刚掏出来干粮还没来得及送入口中,他站起身来,背着阳光往那条刚刚走过的路望去。

远处奔腾的一小点儿越来越大,直至跟前,他才看清来人是自己的部下——高凝守。

应当说从前的部下了。

他心下一惊,跨过荒草匆忙迎了上去。手中的干粮顺势又塞进怀中,快至路边,一个趄趔差点没翻倒在地。素心已经随着他奔了过去,贾杜若却在原地笑的欢快,时不时对素心表示鄙夷。

在她的记忆里,素心除了睡觉的时候,平日里里穆肇玖从未超过十步之距。

高凝守翻身下马,脸上倦怠之意明显,他俯身跪下同穆肇玖说了些什么,又从怀里递了一封书信模样的东西给了他。只见穆肇玖脸色难看,隐约有担心之色。

她也生了好奇之意,往嘴里塞进最后一块干饼,徒步走去。

“公孙大人可曾有事?”

“刺客似乎醉翁之意不在酒,公孙大人并没有受什么伤。他只是命我连夜将这封书信送来。”

这番对话灌进贾杜若的耳朵,她顿时飞快了步子走上前。

“你说什么?公孙伯伯遇了刺客?”她问。

高凝守点了点头,面色沉重。曾莱城的不太平他隐约感觉到了,六炮案虽已结案,可那些炸药的来向还是没有弄清楚。公孙胜还没有明令上任,只是暗下接穆肇玖继续追查炸药的来向。

他们刚离开第一晚,这位

大人就被高手绑在房中质问了许久。虽不曾危及性命,可是这等江湖人士出现在曾莱城总归称不上什么好事。

穆肇玖不敢怠慢,他拆开信封掏出里面的两张薄纸来看。顿时心口涌现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沉闷之感,那块一直被紧拉着的石头再次下坠,以翻了三番的速度。

他又问了句:“这当真是公孙大人使你交给我的?”

高凝守不解:“对呀,昨个夜间刺客在他房中许久,我带着弟兄准备冲进去又从房梁上跳下几十个黑衣人。大人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喊我们不得擅动。我们与那些黑衣人僵持了许久,最终什么都没有发生,他们又一跃纵墙走了。

那些人看上去个个都是高手,我们衙门的弟兄那些花拳绣脚追上去也是找死,也就没有行动。他们刚走不久,公孙大人就从里面走了出来,交给我这封信,让我连夜赶着给你送来。”

穆肇玖沉思片刻,道:“他没有让你捎什么话来吗?”

高凝守摇了摇头,没有。

“我想他要对你说什么话定然都写在这个信中了。”高凝守解释道,而他的确没有收到过高凝守的任何口信。

穆肇玖依旧波澜不惊,将信纸折成四方放入怀中。

“知道了,你回去吧。切记保护好公孙大人的安全。”穆肇玖叮嘱。

高凝守拱手,准备上马。背后却被人揪住了衣襟,他错愕回眸,因连夜兼程而充血的双眸愣是瞪大望着揪住他衣襟的贾杜若。

她只是揪住他,却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刺客没有抓住!”她紧紧盯着穆肇玖,“刺客没有抓住,你不应该回去调查此案吗?是谁敢夜闯巡抚府行刺训法大人,那些人会不会二次动手。公孙伯伯此时性命旦夕不保,你就只有一句知道了?”

她与公孙胜不过几日相处,感情却深厚的像是挚友。

她的质问让穆肇玖觉得仿佛他是与公孙胜刚认识几日的那个,而她才是受了公孙胜七年恩泽的人。他错愕的望着她,胸口的石头坠的更快了。

在她面前,他仿佛成了凉薄之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