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欲破青玉案
第109章 欲破青玉案(1/3)
穆肇玖榻前精致木匣子中的那个青玉案，兴许便是破解之法。
他眉间攒了喜色，素心却满脸忧愁。
那盏青玉案本就是极为珍贵之物，以数百种药材浸泡四十九年。药材浸入碗身，每次以它喝药都能能承数百种药材功效，故而才称得上奇物。而方才喜宝提到的那几种药材，分明是这盏青玉案造就之时用的最多的几种，若是将此青玉案在砂锅中熬上数日，将其中的药蒸出，以供喜宝入药。
也不失为一种方法。
穆肇玖将心中所念告知素心的时候，她冷脸坚决反对，虽然她知她的反对并没有用。青玉案本为穆肇玖三年前中毒之躯日日调养，他喝的药乃至白水都要用青玉案撑着，无非就是想能使得他身体内的余毒渐消。
这么多年，无一间断的时日。她日日将那青玉案视作珍宝，视作穆肇玖的救命药草，捧在手心里都是小心翼翼的，如今他却说要拿来做药引。
那七七四十九年浸泡来的青玉案，估计要被肢解了。
“青玉案算是尚书大人留给您最后一样东西了。你沉疴不愈，还需要日日以它作调。这样做无疑是将里面藏着的药尽数引出，那过后它就不过是一个普通的用器，再没有别的作用了。”素心依旧不死心劝道。
穆肇玖沉思良久，才低吟道：“第一次，她以两粒回魂丹救了你的命，第二次她以一滴回魂丹又救了我的病，至此左肩都没有再度犯病过。而她这次这是夜入刺客替我挡下才差点丧命。于情于理，我都没有不救她的理由。”
素心默默垂下首，恨不能自己替他受伤，恨此刻躺在他榻上的人不是她，令他担心竟也不是她。她知道她欠下贾杜若的那一条命，足够穆肇玖反驳自己千千万万回。
她黯然垂眸，缄口不言。
“你去内室将青玉案取来送与喜宝姑娘看可能有用武之地。我去厢房问问公孙大人那里可
有异样？”说着他便要起身，房里出了那一盏油灯，窗外的晨光也尽数洒在桌子上。
他抬眸望向窗外，雪势渐小，所望之处尽是茫茫一片，云色已经褪成墨绿，一切都将风平浪静归于平淡，那漫天的白雪，将掩盖昨夜的所有痕迹。
杀手的脚印，他们的来处，去处。
穆肇玖知道他找不到那些人了。
“大人，三更半夜她为何会出现在你房中。为什么恰恰就为你挡下那个飞镖。您不觉得太巧合了吗？”素心刚刚提脚，走到门前，双手把着门闩，还没拉开心中又几多疑问。
她挥剑赶到之时，贾杜若正依偎在穆肇玖的怀中，一袭红衣是初识之日的穿戴，赤色的纱巾覆在她的口鼻之上，一如那日她被自己从房顶揪下来的时候。这般穿戴，她总不能相信她在干好事。
穆肇玖面露不耐烦的神情：“事到如今，你还在怀疑贾杜若对我们不利吗？你还觉得她是那么多年一直想残害与我幕后黑手派过来的人吗？”
“啪”他将一个信封拍在了桌子上，素心一怔，那声巨响让她心头一颤，再望向他皱在一起的眉角，她这才发觉他是动怒了。
三年了，他与谁都是冷冰冰的，偶尔几句玩笑话，笑亦怒都波澜不惊。可如今他眉间的那股怒气是在指责自己吗。她心口腾起痛感。
“知道这是什么吗？”他一只手压在信封之上，素心无辜的摇了摇头。
穆肇玖将其拆开，掏出里面两张薄纸递给素心。她疑惑的接过，望向上面娟秀的字体。
“如若今晚不出事，她此刻已经离了曾莱城，在奔赴永泉山庄的路上了。还记得你上次说的她曾与江湖人会面吗？我想她一定是搬出了永泉山庄少庄主的身份，才能使得那群人同意与她一同回永泉山庄，找老庄主讨赏赐。”穆肇玖声音极低，像是极寒之地的冰块，在字里行间中一一融化。
素心捏着那两张薄纸五味陈杂。
那是一
封道别信，言说她要在此夜不辞而别，思来想去还是应该打声招呼才有合礼节，于是才写了一封信给他。素心又想起她初去找喜宝时，她面上的惊色，回想起玉簪馆中已经收拾好的两个包袱，终于恍然大悟。
“素心，那么多年你在我身边的确见识了太多邪恶与不入流，所以与人第一眼便煞有防备。可是对贾杜若我想我们都该放下防备了。现在算来我们已经欠了她三条人命了。”穆肇玖语重心长的说。
素心微微点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挥了挥手，快去将青玉案与喜宝姑娘送去，希望贾杜若能渡过这一浩劫。
素心走后，他将两张薄纸折好装进信封之中，放在最贴近胸口的位置。他穆肇玖自来就是要还债的，如今便又多了贾杜若这一笔。
他起身推开窗，看着东方云卷云舒，圈圈光晕将天边映成了一片朝霞，微风拂过，钻进他衣襟之中，身体不由自主打了个寒噤。他又加了件外衣，才匆匆赶去厢房寻得公孙胜。
一夜不曾有消息传来，昨夜刺客奔走之时，他便派人去厢房看过，知晓公孙胜并无大碍，才放下心来。
如此一算，那波杀手的目标很明确，分明就是他穆肇玖。而能轻车熟驾**他的寝房，看样子已经踩了好些日的点儿了，说不定在他不知晓的时候，还曾经进过他的寝房。
否则的话，他的窗子开在那一侧，小几与床榻摆放在那一侧，那些人又怎么会如此清楚呢。
他出了房门，望着还时不时飘落的雪花，犹豫一瞬，又折了回去撑了把伞才出去。因为贾杜若说，她救他是怜惜自己那珍贵的回魂丹若是他沉疴再犯，当真会砸了他们永泉山庄的招牌。
如此想着，他披了件极厚的狐裘大衣，撑着纸伞往厢房的方向而去。
浑然一体的一片白雪之中，留下了数串大小深浅不一的脚印。其中一个往北，一个往南，分别是素心与穆肇玖的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