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救人

第108章 救人(1/3)

喜宝将穆肇玖系的绷带解开，然后从随身带着的小木匣子之中掏出一个月牙形状的小刀。行医时她一向沉着冷静，无论是谁她都能安静面对，不过是因为那些人都只是自己的病人而已。

而她不一样！

她生死攸关，性命全全交在她的手中。而对于喜宝来说，这是这辈子以来第一次动手时会颤抖，心中会惴惴不安。

她伸出那把刀，令得冥歇将油灯推进一些，放在榻前的小几之上。此时贾杜若已经因为毒箭木的毒性昏死过去。

她转身望向一众人等，轻声道：“我家小姐毕竟是姑娘家，几位能否回避一下？”

穆肇玖怔了怔，他紧蹙起眉头如是攒了数夜的冰冷月光，一双手竟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安放。他恍然转身，径直走出门外，冥歇与素心也跟了出去

她又拿出木匣子中的一个小瓷瓶，里面装着的是前几日冥歇送来小灰的毒液。她将东西尽数倒在上面，然后再度拿起刀子，直直剜入她左肩插了飞镖的一圈肉。

此刻飞镖周围已经是一片乌黑之色，油灯越靠近，她便看的越清楚。飞镖周围的肉往外浮肿，模样狰狞像极了兰花劫一案当中死去的厨娘之样。

只见喜宝满满将那一圈坏死的肉尽数剜出。虽然有毒液的麻醉作用，可削肉之痛还是让贾杜若惊厥而起，豆大豆大的汗珠顺着她的额角滴落下来，一声歇斯底里的“啊”声冲出内室，消散在茫茫雪夜之中。

那身贾杜若最爱的纱衣上面，尽数都是紫黑色的血液。喜宝又从木匣子中取了一粒丹药喂到她的口中，手触到一侧的小瓷瓶猛然心惊。

回魂丹，已经没了！她方才喂的那些只不过能暂时缓住，可是贾杜若中毒后约莫一刻钟她才赶到，毒素已经扩散，如若没有回魂丹，等药效一过，她可是凶多吉少啊！

不行，她要告知老庄主！

她将贾杜若侧放，又在伤口处敷了一些药，这才从屏风后

迈了出去。她的脸色极为难看，走到穆肇玖什么甚至都没有行礼，径直走了过去。

穆肇玖往前追了一步，喊住她：“喜宝姑娘，不知......”

“危在旦夕！”喜宝丢下这样一句话又往前迈步而去。穆肇玖心下一沉，面色阴翳。

喜宝走向门前，径直推开了大门，她虽言辞并无无礼之样，穆肇玖却能清楚的感受来自她的愤怒，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他只得住了步子，也没有再问下去。

“喜宝，你干嘛去呀。杜若姐姐到底怎么样了呀！”冥歇不清楚这其中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对于喜宝这一股未名的怒火煞是不解。

喜宝猛然回首，冷风从廊前吹了进来，两扇门被吹的“吱呀”作响，白雪钻进房中，粘在她满头青丝之上。她迎风而立，脸上的泪珠啪嗒嗒落下。冥歇微怔，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回魂丹都被用没了，若是没有那味药，纵使我是华佗在世也无能为力。你说我要做何事去，自是给老庄主写信求他赐药，只是不知道小姐还能不能撑到那时候。”

“哇...呜呜。”她以长袖擦着眼泪，不一会儿开始抽噎起来。肩膀抖的厉害，她渐渐蹲下身子，脸颊埋在双膝之间，背靠风雪，前有心寒。

冥歇以为自己说错话了赶紧上前劝服，穆肇玖站在原地踱步，面上阴云满布。素心和冥歇都不知道前因后果，只知晓贾杜若受了伤，貌似喜宝是知道原因的。

“你别哭，你别哭。杜若姐姐天人自有吉相，一定会没事的。”冥歇手忙脚乱的拍了拍她的背。

“喜宝姑娘，那贾姑娘......”

“我也没把握，瓷瓶中剩的药只能勉强维持七日。我家小姐从小以药养身，身子对毒药抵抗力比旁人都要强些，若是普通人这般毒性早就归西了。只是若没有回魂丹，她恐怕，恐怕再强的身子都耗不住啊！”喜宝下巴贴着臂膀，袖子上已经被泪水全全浸湿。

“从此处前往永泉山庄，即使快马加鞭，不夜不休也要至少十日，来回传信更是要至少二十日之久，贾姑娘等不了那么久。可还有别的办法？”穆肇玖低声说道。

喜宝依旧抽抽搭搭：“还有个法子，不过我只在书上看见过，并没有真的操作过。”

“什么法子？”穆肇玖追问，眸中升起清潭的精光。

“放血，补血。”她轻声道。

几人听的满头雾水，穆肇玖又说了一句：“何为放血补血？”

“毒箭木之毒是浸入血液之毒，若要清毒必定要将中伤者血大换。回魂丹是将人血中的毒素淡化，最终随着排泄物而出。而没有回魂丹就必须以人血灌之，方可活命。这种基本上是一命换一命的，所以我只在古籍中看到过，并没有听闻过有人用过这个法子。”

喜宝越说越难过，左思右想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方法，难不成真要她看着小姐等死吗？

穆肇玖眸中那缕光芒被冷水浇灭，他站在原地，眼神如门外渐渐露出一角的月亮的光晕，浩渺不定。

难道就真的没有一点儿办法了？

“回魂丹的药方你可记得？”穆肇玖又问，就算只有一根稻草他也要拼命抓住。

“记得是记得，可是好几种药材曾莱城并没有，因此......”喜宝面上作难，一双铜铃大眼睛中闪着泪光，风吹过她的脊背，整个身子都变得僵硬。

冥歇拉起她：“总会有办法的，你快起来。等杜若姐姐好了你却还没病下了，她一定会怪我没有照顾好你！”

“缺那几味药？”穆肇玖又问。

“最主要的便是大戟，黄药子还有一种最为珍贵，便是极寒之地才长的雪莲。别的多多少少上百种药材在此处应当都能找到，就是这几样最为难找。”

喜宝此话一出，穆肇玖与素心相顾一眼。素心看到他的眼中闪烁了这三年来头一次的惊喜之情。她知道这次，她也是劝不住的。

那个珍贵的青玉案，怕是再也留不住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