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过往

第92章 过往(1/3)

说着说着李跃的脸上蒙上了一层难言的悲伤之情：“只可惜我们成亲数年，她的肚子不争气始终未曾与我们李家添过一男半女。我本是不在意这些，奈何我乃家中独苗，家母抱孙心切。因此平日里对灵秀言语上难听了许多。

后来铁匠铺的生意日渐红火，我也有了一笔不小的积蓄，家母嚷嚷着要给我纳小妾。小妾这种本是富贵人家才能有的，而我虽攒了些银子，毕竟称不上富贵人家。况且我与灵秀情投意合，那可是对着东南方向拜过天地立过誓言的。

我自然不愿同意，可家母却是个拗人的脾气，终究孝道当先，我只能违心从了她。灵秀虽不反对，可我也晓得她心里难受。纳妾后我却真真从没有与小妾同塌而眠过。可灵秀还是患了心疾，最终撒手人寰。”

他说着眼中氲氤的雾气凝结成水洒落下来，满是茧子的手抹了抹眼泪，又挤出一个极为难看的笑容，为在巡抚面前失礼而尴尬。

素心听的感慨万千，目光不由自主的瞥向穆肇玖，眸底尽数是女儿家的柔情。

穆肇玖略过了他的故事，从中抓住他话的重点，又问：“灵秀姑娘在曾莱无父无母？那她曾住在哪里？”

他收了收情绪，猛吸了下鼻涕，道：“她在华坪坊的一处包子铺里做工。就住在那里的一个柴房中，我只去过一次。”

“你不知道她是从何处来的吗？”他又问。

李跃摇了摇头，颇是无奈的说：“我一提起要去看看她的父母，问她娘家是哪里，她便生气。后来想了想我们二人结合本是凭着心意相通，对于她的过去我便不会深究。两个人好好过日子就行了。”

“那你可认识一位名唤云朵的姑娘。”穆肇玖一一问道。

他摇了摇头，不认识。

穆肇玖点了点头，在心底将这一切慢慢梳理，他仿佛已经知晓了什么。往李跃的脚上看去，他鞋底几乎要被磨平，前半截和后半截分明厚度

不同。

他站起身来正欲作别，门口的铁门咣当一响，一位妇人提了个提篮走了进来。寒风吹翻上面的白布，一阵米香飘来。穆肇玖不动声色的吞了口水，他着实有些饿了。

李跃赶紧上前迎接，有些抱怨的说：“娘，您怎么过来了。我都说了今天完工不会很晚，外面风大，我自个儿回去就行，你怎么又过来了。”

妇人慈目笑眯眯的看着李跃，干枯的手在他的脸上轻轻拍了拍：“我要再不过来，我的宝贝儿子是不是又饿肚子了。”

穆肇玖望着这位妇人的熟悉眉目，要不是事先知道她与李婆婆乃是双生姐妹花，他定会将她误认做李婆婆。

妇人忽然意识到壮汉身后还有两人，扭过头目光如老鹰寻猎物般敏锐及警惕。

李跃慌忙介绍：“娘，这两位是巡抚府来的，这个便是巡抚大人。”他朝穆肇玖伸出手来介绍着。

李氏缓缓点头，目光中的警惕之色丝毫没有减少。她微微行礼道：“不知巡抚大人深夜来找小儿可是有事？”

穆肇玖还没有说话，李跃就接过话去：“巡抚大人只不过是来问些事情。”

她狐疑的望了眼李跃，再次将警惕的目光抛向穆肇玖。李跃朝他使了个眼色，他却并没有看懂：“嗯，问些事情。关于灵秀姑娘，有些事情要问。”

妇人的脸色变得阴翳，她臭着一张脸问：“那个贱蹄子，死了都不安生，还来叨扰我家李跃。你们官府是闲的没有事情做吗？大晚上跑到平民百姓家里。怎么着，难不成是想蹭饭吗？”

素心听不过去，冷声道：“官府查案，所牵扯到案件的人，均有随时等待传话的责任。这是燕国的律法。”

穆肇玖扫过她一眼，示意头不要多嘴。

“怎么着！”她“咚”的一声将提篮放在放在一侧的铁案台上，她叉着腰，扬声问：“你们这意思是李跃扯上什么案子了吗？我的儿子我还能不清楚嘛？他自幼可是连蚂蚁都舍不得踩死的

人，怎么可能犯下什么案子。我看你们就是查不到凶手所以想来找个替罪羔羊罢了。”

穆肇玖赶紧拱手恭恭敬敬的道：“婆婆约莫是误会了，我们来意并非如此，只不过是有些事情需要问一下而已。既然话也问完了，我们便告辞了。”

说着他便转身推开了铁门，走进寒风当中。长风直驱，钻进他的怀中，鼻口之中。他忍不住俯身咳嗽起来，脸颊通红。素心快步走来将大衣披到他的身上：“大人，当心着凉。”

“李跃，你觉得他像凶手吗？”回府的路上，两人并辔而行，他不紧不慢的摇着手中的鞭，力道并不重，马缓缓往前行进，仿佛并不着急归府。

素心回答：“我并不知晓，不知道为何我总觉得案子已经脉络清晰，真相就在眼前，可是却怎么都找不到那个凶手。这一切的指向其实都......”

她欲言又止，期待的目光抛向穆肇玖。

“嗯，都指向郑恙。李虎哥与他乃是幼时玩伴，他身形七尺，因为屠夫故而脚型与凶手极为相似。而那两栋房舍都是他家的，我不信他当真不知道。他娘对你讲的话多少真多少假。若是真的，那么他自己都不清楚的房舍又是谁能够知晓，并且能将哪里做为作案地点呢？”穆肇玖接过她的话说着，语罢嘴角还勾出一丝玩味的笑容。

“不过，若当真是他，又怎么会笨到选择自己的房舍作为作案地点？”穆肇玖说道。

素心疑惑了，“大人的意思凶手不是郑恙？”

穆肇玖淡淡娟娟的笑容隐在黑暗之中，看不清素心却晓得那抹笑意是难得的自信。

“我可没说郑恙不是凶手。”

素心更加琢磨不透穆肇玖想说什么，于是又不确定的道：“那他是凶手？”

他又摇了摇头：“我也没说他就是凶手。”

素心不解的望向他的脸庞，乌云漫布难得月光，她看不清楚他面上的表情，只得作罢。

凶手到底是谁，恐怕很快就有结果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