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云朵

第86章 云朵(1/3)

“你怎么知道她不干净！”贾杜若闻言很不乐意，大声吼着也不觉得嗓子冒火了。

此刻她心里的火气才最旺盛。因人家是捡来的与养父一同住了便不干净了？这是什么道理。

李婆婆脸上忽然正色，指着贾杜若骂骂咧咧道：“那死姑娘，年纪轻轻就怀了不知谁的孩子。我说她不干净怎的，还碍着你的事了。我儿子都去了多少日了，如今新坟都被别人刨了去，你们官府不作为，竟还在这质问我云云！”

说着她红着眼眶又呜咽起来，这一哭贾杜若便觉得自己是做了多大的坏事，悻悻的看了穆肇玖一眼，沉头不语。

穆肇玖只微微皱眉，又言：“可知道那姑娘的名讳？”

贾杜若又一次重复着他的问题，李婆婆点了点头：“老汉唤她云朵。”

“可曾与永乐坊郑恙相识？”

李婆婆惶惑，干枯的手指擤了一把鼻涕，往坐着的木墩身上抹去：“郑恙小的时候住过这条街，几个娃娃经常一起耍，是相识的。”

如此穆肇玖便明白了，他甚至有些不解，郑恙母亲撒那显而易见，他随便找个街坊对质便可拆穿的谎言是作甚。

她说是上一辈的恩怨，自郑恙不记事起便搬去永乐坊，因此郑恙并不知道那间房舍是他们郑家的，可李婆婆所言，郑恙与李虎哥算是发下，与那位名唤云朵的姑娘一同长大。

些许中间发生了种种难以对外人说的事情，可是作为儿时的玩伴，李虎哥就在他家门前被炸尸，他却没有丝毫的表示，而最近他卖的南诏入境的猪肉也着实可疑。

只怕他喊出的能治百病不光光是个噱头。

“婆婆可识得李家铁匠铺的李跃。”他继续问道，贾杜若叫苦不迭，却也只好乖乖开嗓转述。

李婆婆一听见这个名字，浑身止不住的颤抖，她嘴角的法令纹很深，此刻被牙齿嗑住更显狰狞。贾杜若这才发觉她这副模样与前几日在城东泼了她满身粪的李氏很是相像。

“怎么不识得，那是我二妹家的

孩子。只是我们已经几乎二十多年不曾走动了，两个孩子夜并无交集。前些时候我帮着虎子开了铁匠铺，她愣是说虎子抢了李跃的生意，跑过来与我争执一番，被我几扫帚扫地出门了。”

李婆婆说着怨气满满，贾杜若听得起了一身的冷汗。她的脑海里又浮现出提着粪桶那个追着赵阿娘满城跑的老婆婆，不由得晃了下脑袋，回神过来。

穆肇玖发现她的异动，目光微微定在她身上，只有一刻钟。贾杜若还来不及感受到那一份焦灼的目光，他便移开了。

她在心底暗暗感慨，李婆婆到底是何等厉害之角。她见识过李氏的厉害，所以就更加不敢揣摩李婆婆将李氏扫地出门的气势。

“李家祖上都是打铁为生，你说说李跃与我家虎子即使表兄弟又是堂兄弟，祖上的手艺自然都得了衣钵。哪里有他先开了家铁匠铺，就不能让我家虎子再开一家的道理？”李婆婆语气中怨气冲天，至此对李氏的行为都深恶痛疾。

她忽然警觉起来：“我儿不会是李跃一家子杀的吧。”

她惊恐的捂住嘴巴，树皮般的手指覆在嘴上止不住的颤抖。那双混沌的眼睛爬满密密匝匝的红血丝，让人望而生畏。

都说骨肉至亲，血浓于水。即使是断了亲的亲戚，身体里还是流着一样的血，又怎么会对亲人做出这种事情。贾杜若在心里暗暗想道，对李婆婆这番猜想嗤之以鼻。她回眸望向穆肇玖，但见他目光灼人，面露难以捉摸的神情。

“你不会以为李虎哥真的是城东的铁匠李跃杀的吧。”

从李婆婆家出来，她去解了拴在木门右侧石桩上的缰绳，一手抚摸着瘦马头顶那一撮红棕色的鬓毛，不经意的问道。

“凡事都有可能，之前我把目光太放在炸药与死者身上，寻找杀人动机从而瞄准了郑恙，这样貌似以偏概全，忽略了更重要的东西。”穆肇玖说。

她转眸眼神浩渺，“那你觉得什么才是最重要的东西呢？”

“至少那个名唤云朵的姑娘需

要我考究一番。”他低声轻说。

“你与李跃可曾相识？”他问贾杜若，声音有些虚浮。

贾杜若斜目望他一眼，瞳孔中散出的光无一不在透露着她的惊奇，他是如何猜到的？

“也称不上相识，只是上次

远边晚霞似火，新月上稍，又是到了黄昏时刻。

他翻身上马，脸色还依旧不甚好看，以至于将将爬到马背之上，身子一软，手也不听使唤，差一点跌落下来。贾杜若眼疾手快，连忙扶住，这才发现他毫无波澜的脸上泛起一丝痛苦的神情。

他依靠在她的肩头，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贾杜若心中打鼓，手忙脚乱的又想要推开他，又不敢推开。“你...你怎么了？”

穆肇玖不说话，微阖着眼睛，干涸的唇间挤出一丝清淡之音：“今日晚了，先回府吧。”

“喂，喂，喂。”

再呼唤便没了回音，她顿时没了底，清了清嗓子高呼：“穆肇玖，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

依旧是死一般的沉寂，只有头顶掠过几只大雁翅膀扑棱棱的声音。

她越发着急，手指抚上他的脉，只见脉象紊乱，如狂澜奔岸，龙卷风袭。她慌了神：“你，你可别吓我啊。你快起来，都道是男女授受不亲，你这般占我便宜，小心我就赖着你了。”

穆肇玖努力睁开沉重的眼皮，声音极低：“别废话，带我回府。”

“你还没死啊！”

穆肇玖心间猛然一滞，气息虚弱至极。他还从未见有人问他还没有死？

“好好好，回府回府。回府就把你撂给喜宝，她一定有办法。”贾杜若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好，手忙脚乱的拉近了缰绳，嘴中念念有词，搞得穆肇玖哭笑不得。

双脚并用，猛夹了下马肚子。瘦马受了惊，拼命朝前赶去。穆肇玖倚在贾杜若肩头，一个踉跄差点没有摔倒在地，又被她一把拉住。

她再不敢用力过猛，一手扶住穆肇玖，一手紧紧拉住缰绳降速。缰绳粗糙，马儿狂躁，此般下来，拉住缰绳的手被勒出了一道殷红的印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