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尸身何人？

第63章 尸身何人？(1/3)

王俊兆将乞丐安置在离巡抚府不远的一药坊。由于那乞丐左腿受伤严重，喜宝在药坊守了一夜，将其腿断掉，才捡回了一条命。喜宝以自制的麻药为其敷上，因此也不算遭罪。她忙活了半夜血才止住，又缠了几捆纱布将伤口固定住。

乞丐敷了麻药，痛感并不强烈，夜半也算睡了过去。可怜了喜宝一夜未曾阖眼，生怕夜半感染毙命，直到破晓见他不曾发热才趴在黄木桌上小憩了一会儿。

油灯燃了一夜。

次日，贾杜若依照随高凝守前往永乐坊巡逻，穆肇玖依例往巡抚府正堂去处理公文，素心得他命令租了辆马车，去药坊将喜宝与那乞丐接了回府。

喜宝回房歇息，乞丐被安置在贾杜若住过的西厢房处，由专门的人照料。

穆肇玖批完最后一批公文，半躺在案台后的软椅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时不时一阵剧烈的咳嗽，恨不得心肺都要咳了出来。上次淋雨着了凉，到此时都没有好透，总觉得胸口像是压了块石头般，常常喘气都很是困难。昨夜间又策马往永乐坊一趟，又着了些寒气，此刻愈发难受了。

素心自红木门前而入，佩剑系于腰间，手中的暗红色托盘上的放了一晶莹剔透的青玉案，碗身隐有褐色纹路在其中流泻。这便是孟昭辄特制的那个。碗中盛着的汤药还冒着热气。

穆肇玖见她进来，抬眸望了一眼站起身来，“冥老爷子请的镖局明日下午应当能到曾莱，到时候你要亲自去接镖，其中有我托老爷子带来的......”

他的话只说了一半，素心心中已明白了大半，那物什定是与前刑部尚书的案子有关，她不敢多问什么，颔首应下。

又听穆肇玖出声：“昨日那乞丐伤势如何？”

“喜宝姑娘照料一夜，虽丢了一条左腿，总归命是保住了。我清早儿便租了马车将他接了过来安置在西厢房了。”素心规规矩矩的答道。

“嗯，不用着急，等午后再去问话。这会

儿永乐坊那边应该快传回来消息了。”穆肇玖往前跨了两步，走到窗台前推开了紧闭的窗户，让满园的阳光透了进来。

“大人，还是先用药吧。我按照用法，药熬好后倒入这青玉案中，在锅里又蒸了半个时辰。”素心走到桌前，将青玉玲珑碗放在其上。

他转头，望着那盏青玉案，嘴角浮上一丝苦涩的笑意，“此碗身负奇效，却被搁置在我身边终日为用不见其效。若是孟伯伯知晓，定气的鼻子都歪了，将它收回去，免得它砸了自己神医的招牌。”

他端起碗，仰头猛灌，涩苦的草药味道刺耳难以下咽。可他连眉头不曾皱一下，顺着喉结鼓动，一碗汤药已入了腹中。托盘边有一个小碟子，上面放了一块方糖，碟子边放了一帕子。

他伸手去够帕子抹掉嘴边的汤药，瞧见那方糖忍不住弯了嘴角，轻声道：“我又不是孩子了，这方糖算是稀罕玩意儿，给衙门里的孩子吃吧，我记得新来的厨娘家有个孩子，拿去给他吧。”

“是。”素心轻轻应下。

说着他又走到窗台边，阳光自东南边缓缓射来，九月的太阳一点儿也不炽烈，照在身上暖洋洋地。正堂左侧的一片竹林已经枯黄，光秃秃的树干直立云霄，偶有几片细叶往下轻落。飘到窗台前，飘到他宽厚的肩膀，与他一起立在那里往天边云卷云舒，笑看风云。

素心刚退下不久，正堂门口便传来一阵急促的呼吸与脚步声，他恍然转身，肩头的落叶如失了方向般飘然落地，悄无声息。

贾杜若自正门进来，慌里慌张间差点儿绊倒了门槛上，她急忙扶住抬眸望着正前方三尺处小篆体“正大光明”四字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可是知晓昨夜遇害为何人了？”穆肇玖朝门前走去，但见她额上细密的汗珠凝结成大颗大颗往下落着，不由自主的皱了皱眉头。

她瞥了他一眼，住了气伸出衣袖随意的拂去额上汗珠，“敢情巡抚大人就坐着闲来喝喝茶水就等着我回来

通报呀。”说着她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伸手欲拿那盏青釉色茶盅，沉思了片刻又放下手去拿了另外一个质地粗糙的茶盅斟了一杯茶水仰头灌着。

他常用那个茶盅，大约是有何非凡之意，她便住了手不再用它。

“那倒也不是。”穆肇玖随着她坐到桌前，又拾了一个茶盅给她斟了一杯茶放在一边。

贾杜若抬眸，疑惑的望着他，因一路小跑，此刻胸口还不断起伏微微喘气。

“我并不是等你来通报，或许来通报的会是高凝守。”他义正言辞一语，换来贾杜若无情的大白眼。她端起他刚斟满的茶又是一灌，开始直入正题。

“昨个那人是城北的打铁匠，姓李，人称李虎哥。家中只有一个老母，再没有别的亲人。我在归途中问了街坊邻居，对这个李虎哥的印象都不是很好。这人平日里总爱出入烟花柳巷，谪仙居他是一月一去。为什么要一月一去呢，因为他要先攒够一个月的钱呀！”贾杜若像讲笑话般讲着，穆肇玖左右没提炼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于是又问。

“还有呢。”

“总之呀，这个人不是什么好人，色胚一个。所以到了如今都没曾娶妻，银子都花在赌场和花酒上了。可怜家中一个老母，拿攒了半辈子的银子给他开了个打铁铺。虽然这人性情有问题吧，可为了银子干起活来从没有偷过懒，因此生意也算红火。

听他家中老母说，昨个儿他说约了人一起去吃花酒，晚上没归。她耳朵不好使，昨个夜间那声惊雷之响从城东的永乐坊传到北宁坊本就没有什么声音了，她并不知晓有这回事。今儿早上一个人去永乐坊的谪仙居寻儿，才知道昨夜的事情，

我正好巡逻在那，将昨个冥歇推断的死者身形给她说了一通，没想到她当街就哭了出来，我就知道那人便是她儿子了。可她还是心存幻想，非拉着我回来看看昨个那人的尸体。”

贾杜若不紧不慢的说，穆肇玖这才知道李虎哥的老母此刻便在巡抚府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