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8章 翰林楼
宋都城建在东京开封。张皓从鸳鸯湖下山，一直往南，经过契丹的云州，随后从雁门关进入代州，来到宋境内。
虽说路途遥远，张皓却如初升的朝阳，一路上兴致勃勃、斗志昂扬。
步入初秋，天气逐渐转凉，这一日，张皓终于赶在日落之时，来到了东京城。
东京城周阔六十余里，由外城、内城、皇城三座城池组成，人口早已超过百万。自入江湖以来，张皓穿州过府但从未来过东京。此刻，见到气势雄伟、规模宏大、富丽辉煌的都城，他不禁有些瞠目结舌。
他兴奋地沿着汴河行走。只见汴河上货船不断，有的是纤夫拉船，有的是船夫摇橹，有的靠在岸边，那些苦力肩扛手提帮着卸载，一副繁忙景象；汴河两岸车来人往、店铺林立，大街小巷依次向内延伸，商铺、酒楼、茶坊、邸店鳞次栉比，就连道路两边都摆满了小摊，行人商客、贩夫走卒拥挤于街道。虽然已近入夜，但街市热闹情景丝毫不减，看得张皓眼都花了。
他随意选择一条街道信步行走，但见街边摆满了各色小食，诸如香糖果子、香干果脯、鸡鸭鱼肉、时新花果，还有许多他完全没有见过的精致美食。
他看得食指大动，摸摸袋内，当初从龙虎山离开时，柳仁保赠送的五十两白银仍然剩有大半，便想大吃一顿。
他见转角那间“翰林楼”人声鼎沸、生意兴隆，想来滋味不错，便步入进去，找了张空桌坐下。不一会，便有店小二上前。张皓道：“给我上两壶老酒，再来两斤牛肉。”
店小二便道：“本店今天刚从江南新进了一批野猪肉，客官可要尝尝？”
张皓奇道：“江南距此甚远，为何要从那进货？”
店小二笑道：“看来客官也是初次进京，不知内中详情。咱东京漕运便利，汴河、惠民河、金水河、广济河流贯城内、环绕京畿、直通大运河，天下货物云集于此，客官想吃什么都没问题！”
张皓颔首道：“原来如此，看来是我刚才唐突了。你这就先给我来一份吧。”
“好嘞！”店小二风一般地去到了厨房，不一会便端上了酒菜，为张皓斟了一杯酒。张皓一饮而尽，大叫“好酒！”
隔壁桌那人见他豪爽，心生结交之意，便过来道：“小生青州许无将，见仁兄一人喝酒寂寞，不知仁兄可否赏脸过来共饮几杯？”
张皓见他衣饰华贵，心想正好可以从他这里多了解一下京城状况，便点头答应，将酒菜端过那桌坐下。许无将喜道：“小生先敬仁兄一杯！”
张皓杯到酒干，毫不做作，不一会便喝了两壶。许无将高声道：“仁兄酒量过人，小生不胜酒力，不敢再陪了。我看，这万余进京赶考的人当中，文章高低不好说，仁兄的酒量必定排在前列！”
张皓奇道：“进京赶考？考什么？”
许无将向看怪物一般看着张皓，道“难道你不是参加来年春试的吗？”
张皓没有留意他语气的变化，便道：“我丝毫不知春试为何事。”
许无将哑然道：“是小生看走眼了。可这翰林楼的食客，谁不是熟读经书，准备来年春试的？”
张皓顿时来了兴趣：“难不成不参加考试的人就不准在这吃饭？”
许无将先前以为他是考生，所以对他礼敬有加、有心结交，此刻见他完全不通经书，便有了蔑视之心，冷笑道：“翰林楼，顾名思义是接待今后的翰林学士的，闲杂人等自然是少见。”
张皓不是傻子，听得他的蔑视，不由得心中有气，便假装恭维道：“想来许兄今后定是会当翰林学士。”
许无将嘴角淡淡一笑，似乎并不认为翰林学士有多难。谁知张皓接着道：“可万余考生总会有落榜之人，不知许兄会不会是其中一人。”
许无将脸色顿时一变，起身怒色道：“你这种人不通情理！”
张皓忙伸手拉他坐下，哈哈大笑道：“许兄，跟你开个玩笑，何必当真！在下还有事要请教你这位大学问家呢。”
许无将这才面色稍稍缓和，道：“不知阁下从事何种职业？为何来到这读书人的聚会之地？”
张皓笑道：“我张皓居无定所，此次是初次进京，正想看看东京城什么职业好谋生。所以，我这才不知翰林楼是你们赶考人的落脚地。”
许无将道：“原来如此。小生看张兄谈吐不凡、见识过人，为何不读书参考呢？”
张皓道：“我看东京城贸易繁荣，谋生极易，为何一定要读书赶考？”
许无将道：“张兄此言差矣！前朝真宗皇帝曾写诗道：‘富家不用买良田，书中自有千钟粟。安居不用架高楼，书中自有黄金屋。娶妻莫恨无良媒，书中自有颜如玉。出门莫恨无人随，书中车马多如簇。男儿欲遂平生志，五经勤向窗前读。’意思就是要劝人向学。”
张皓沉吟道：“皇帝天生富贵，读不读书都会有良田美女，普通老百姓读书也有如此好处？”
许无将摇头道：“看来张兄确实对朝廷大政毫不知情。想以往朝代，皇帝任用官吏看的都是家族背景，导致‘上品无寒士，下品无世族’，普通人想要出头太难。大宋自太宗皇帝以来崇文抑武，重用读书人，只要能够考中进士，便是天子门生。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平步青云不好说，至少能得个八品官位。你看看中枢那些宰相执政，谁不是进士出身？像我家中本是良田千顷、财产万贯，但父母一定要我得个出身，谋个一官半职，成为人上人，这样才算是光宗耀祖，不枉来人世走一遭。”
张皓听他滔滔不绝，不禁心生厌恶。许无将丝毫没有察觉张皓的异样，仍在那讲述为官后的各种美好生活，最后才道：“所以，我把你当兄弟，这才实话劝你一句，趁着现在年轻，在京中读点书，多认识些朋友，结交些朝中的贤能，然后拜下几个老师、同学，将来有机会参加科举考试，今后大家相互提携，荣华富贵还用担心吗？”
张皓婉言道：“多谢指点。书自然要读，不过张某却绝不参加这种考试！”
翰林楼宾客盈门，又多是读书人，听到他这句斩钉截铁的话，一下子全都静了下来，目光扫向这里。
虽说路途遥远，张皓却如初升的朝阳，一路上兴致勃勃、斗志昂扬。
步入初秋，天气逐渐转凉，这一日，张皓终于赶在日落之时，来到了东京城。
东京城周阔六十余里，由外城、内城、皇城三座城池组成，人口早已超过百万。自入江湖以来，张皓穿州过府但从未来过东京。此刻，见到气势雄伟、规模宏大、富丽辉煌的都城，他不禁有些瞠目结舌。
他兴奋地沿着汴河行走。只见汴河上货船不断，有的是纤夫拉船，有的是船夫摇橹，有的靠在岸边，那些苦力肩扛手提帮着卸载，一副繁忙景象；汴河两岸车来人往、店铺林立，大街小巷依次向内延伸，商铺、酒楼、茶坊、邸店鳞次栉比，就连道路两边都摆满了小摊，行人商客、贩夫走卒拥挤于街道。虽然已近入夜，但街市热闹情景丝毫不减，看得张皓眼都花了。
他随意选择一条街道信步行走，但见街边摆满了各色小食，诸如香糖果子、香干果脯、鸡鸭鱼肉、时新花果，还有许多他完全没有见过的精致美食。
他看得食指大动，摸摸袋内，当初从龙虎山离开时，柳仁保赠送的五十两白银仍然剩有大半，便想大吃一顿。
他见转角那间“翰林楼”人声鼎沸、生意兴隆，想来滋味不错，便步入进去，找了张空桌坐下。不一会，便有店小二上前。张皓道：“给我上两壶老酒，再来两斤牛肉。”
店小二便道：“本店今天刚从江南新进了一批野猪肉，客官可要尝尝？”
张皓奇道：“江南距此甚远，为何要从那进货？”
店小二笑道：“看来客官也是初次进京，不知内中详情。咱东京漕运便利，汴河、惠民河、金水河、广济河流贯城内、环绕京畿、直通大运河，天下货物云集于此，客官想吃什么都没问题！”
张皓颔首道：“原来如此，看来是我刚才唐突了。你这就先给我来一份吧。”
“好嘞！”店小二风一般地去到了厨房，不一会便端上了酒菜，为张皓斟了一杯酒。张皓一饮而尽，大叫“好酒！”
隔壁桌那人见他豪爽，心生结交之意，便过来道：“小生青州许无将，见仁兄一人喝酒寂寞，不知仁兄可否赏脸过来共饮几杯？”
张皓见他衣饰华贵，心想正好可以从他这里多了解一下京城状况，便点头答应，将酒菜端过那桌坐下。许无将喜道：“小生先敬仁兄一杯！”
张皓杯到酒干，毫不做作，不一会便喝了两壶。许无将高声道：“仁兄酒量过人，小生不胜酒力，不敢再陪了。我看，这万余进京赶考的人当中，文章高低不好说，仁兄的酒量必定排在前列！”
张皓奇道：“进京赶考？考什么？”
许无将向看怪物一般看着张皓，道“难道你不是参加来年春试的吗？”
张皓没有留意他语气的变化，便道：“我丝毫不知春试为何事。”
许无将哑然道：“是小生看走眼了。可这翰林楼的食客，谁不是熟读经书，准备来年春试的？”
张皓顿时来了兴趣：“难不成不参加考试的人就不准在这吃饭？”
许无将先前以为他是考生，所以对他礼敬有加、有心结交，此刻见他完全不通经书，便有了蔑视之心，冷笑道：“翰林楼，顾名思义是接待今后的翰林学士的，闲杂人等自然是少见。”
张皓不是傻子，听得他的蔑视，不由得心中有气，便假装恭维道：“想来许兄今后定是会当翰林学士。”
许无将嘴角淡淡一笑，似乎并不认为翰林学士有多难。谁知张皓接着道：“可万余考生总会有落榜之人，不知许兄会不会是其中一人。”
许无将脸色顿时一变，起身怒色道：“你这种人不通情理！”
张皓忙伸手拉他坐下，哈哈大笑道：“许兄，跟你开个玩笑，何必当真！在下还有事要请教你这位大学问家呢。”
许无将这才面色稍稍缓和，道：“不知阁下从事何种职业？为何来到这读书人的聚会之地？”
张皓笑道：“我张皓居无定所，此次是初次进京，正想看看东京城什么职业好谋生。所以，我这才不知翰林楼是你们赶考人的落脚地。”
许无将道：“原来如此。小生看张兄谈吐不凡、见识过人，为何不读书参考呢？”
张皓道：“我看东京城贸易繁荣，谋生极易，为何一定要读书赶考？”
许无将道：“张兄此言差矣！前朝真宗皇帝曾写诗道：‘富家不用买良田，书中自有千钟粟。安居不用架高楼，书中自有黄金屋。娶妻莫恨无良媒，书中自有颜如玉。出门莫恨无人随，书中车马多如簇。男儿欲遂平生志，五经勤向窗前读。’意思就是要劝人向学。”
张皓沉吟道：“皇帝天生富贵，读不读书都会有良田美女，普通老百姓读书也有如此好处？”
许无将摇头道：“看来张兄确实对朝廷大政毫不知情。想以往朝代，皇帝任用官吏看的都是家族背景，导致‘上品无寒士，下品无世族’，普通人想要出头太难。大宋自太宗皇帝以来崇文抑武，重用读书人，只要能够考中进士，便是天子门生。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平步青云不好说，至少能得个八品官位。你看看中枢那些宰相执政，谁不是进士出身？像我家中本是良田千顷、财产万贯，但父母一定要我得个出身，谋个一官半职，成为人上人，这样才算是光宗耀祖，不枉来人世走一遭。”
张皓听他滔滔不绝，不禁心生厌恶。许无将丝毫没有察觉张皓的异样，仍在那讲述为官后的各种美好生活，最后才道：“所以，我把你当兄弟，这才实话劝你一句，趁着现在年轻，在京中读点书，多认识些朋友，结交些朝中的贤能，然后拜下几个老师、同学，将来有机会参加科举考试，今后大家相互提携，荣华富贵还用担心吗？”
张皓婉言道：“多谢指点。书自然要读，不过张某却绝不参加这种考试！”
翰林楼宾客盈门，又多是读书人，听到他这句斩钉截铁的话，一下子全都静了下来，目光扫向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