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5 归宿
“孽徒，你到现在还执迷不悟吗？”那个疯子依旧重复着这句话，边走边转着圈，穿梭在人群中玩闹嬉戏。
安静而凝重的氛围被打破，一些弟子在小声议论，一些甚至已嫌弃地挪了挪脚步，避开那个疯子。
可北华山的不少人，以及洛阳子和公良虚，都是一副震惊而不敢置信的模样，死死地盯着那个又脏又臭的人。
“孽徒，你到现在还执迷不悟吗？”
他似乎只会说这一句，或许是方才明清真人的话对他来说太长了，他只能记住这一句。
赵小杨双肩微颤，红着眼睛定定地看着那个离他越来越近的人：“赵……赵大叔，是你吗？”
那疯子似乎顿了一下，掀开拦住脸的头发，使劲伸着头往前面看了看，忽地又叫又跳地指着赵小杨：“我认得你，新衣服，神仙的新衣服……”
看他伸着双手直直地走向赵小杨，脏兮兮的脸上带着孩子般纯真的笑容，眼里满是期盼，赵小杨鼻子一酸，竟是差点就落下泪来。
赵扬和李柔成亲那天，赵靖便是以这个理由哄走了拦着他们要新衣服的赵大叔。四年后的今天，失踪已久的赵大叔终于又出现了，可赵家村，已经只剩一片焦土，一堆白骨。
“你还活着，你真的还活着……”赵小杨哽咽着，冲上前去一把搂着赵大叔，完全不顾他已经发臭的衣裳和全都拧在一起的头发，将整张脸都埋在他身上，失声痛哭。
“你叫他……什么？”慕安颤抖着身子一步步走近，看着那个脏兮兮的疯子，双眼通红，就连说话都似是要用极大的力气，“你叫他……赵大叔？也就是你说的……你说的……他……他是……他是……”
赵小杨松开赵大叔，声音也有些发颤：“我……我不知道……这件事上我是没说谎，可是，我不确定……”
明清真人忽然大步跨上前，一把拉过赵大叔，然后缓缓地，完全掀开了遮住他脸的头发。
“师父！”
庄无念和舒战平带着哭腔，一下子冲了上来，张和却还愣在原地喃喃自语：“师父还活着，师父……师父……”
人群中再一次爆发出惊呼声，以及各种各样的议论声，西华山和东华山的许多弟子，已然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
“爹！”慕安从喉咙中发出一道嘶哑的低呼，酿跄着脚步扑进赵大叔怀里，无声地痛哭。
“果然还活着。”公良虚震惊的眼神中，还有许多复杂的情绪，甚至连他握剑的右手，也都又紧了些。
而离他不远的言君行，正默默看着他的低声呢喃，看着他不断收力的右手。
赵大叔似乎很抗拒慕安的接近，一个劲地挣扎着，好不容易挣脱了，便像只受惊的小鹿般跑到赵小杨身旁，抓紧他的衣袖喃喃道：“怪人，怪人……”
“爹，我是慕安，您不记得了吗？我是您的亲生女儿啊！”慕安已哭到全身无力，整个身子摇摇欲坠，若不是方夏意及时搀扶，只怕她已瘫倒在地。
赵大叔还是惊恐地看着面前这些突然把他围拢起来的人，紧紧抓着赵小杨的手臂，支支吾吾地道：“好多人，好……可怕……我怕……”
赵小杨定定地看着面前这个与他同在赵家村生活了整整十六年的人，明明这么熟悉的人，此刻却又觉得是那般陌生。
赵大叔？明净掌门？或者……父亲？
一转身，他却又刚好迎上明清真人的目光，那种目光，就像是终于在昏暗的早晨盼来了初升的太阳，那种欣慰，那种惊喜，却让赵小杨整颗心都往下沉。
“师父……”
赵小杨的疑问还未出口，明清真人却已对他点了点头：“他确实就是明净师兄，你也没说谎，所以……”
“所以他真的……是我的父亲么？”
慕安伸出自己颤抖的右手，紧紧抓住了赵小杨同样颤抖着的手，抽泣道：“弟弟，之前怪我不好，我不该怀疑你，不该不相信你。”
“弟弟？”赵小杨不自觉地抬眼看着对面的柳七辰，她一直就那么安静地站在那里，看着这一切。
她的眼中，有笑意，像是在告诉赵小杨，恭喜你，你终于证明自己的清白了，也终于找到亲人了。
明清真人也随着赵小杨的目光看向柳七辰，顿了顿，他沉声道：“师兄，你可还记得二十年前发生了何事？你为何会变成这个样子？”
“师兄？师兄是我吗？”赵大叔好奇地看着明清真人，突然咧着嘴笑道，“我是神仙，不是师兄，我会飞，你看那里，我是从那里飞来的，嘘，别告诉别人我会飞，这是秘密。”
看他这般疯疯癫癫的模样，明清真人突然怒上心头，一把拽过赵大叔指着柳七辰，大声道：“是不是她？二十年前是不是她把你害成这样的？凶手是不是柳七辰？是不是？”
“柳……七……辰……”赵大叔一脸疑惑地重复念着这个名字，然后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战战兢兢地抬头看着柳七辰，喃喃道，“我也认识你，你是女鬼……女鬼……”
女鬼？
赵小杨心一沉，瞬间又想到了那天在平安镇打听到的事情，那个原来住在赵家村的大叔，也是说听到了女鬼的叫声，还有村长，也曾不止一次地提到二十年前的女鬼，所以，那个人当真就是柳七辰么？
柳七辰也缓缓向这边走来，定定地看着赵大叔道：“你还认识我？那你告诉我，二十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看柳七辰走近，赵大叔反而被吓得连连后退，抱着头惊叫道：“女鬼，孩子，女鬼，孩子，我的孩子，孩子……孩子没死，孩子没死，孩子没死，孩子没死……”
舒战平和张和瞬间拔出兵器指着柳七辰，恨恨地看着她，舒战平道：“别靠近我师父，你已经害了他一次，我不会让你再害他第二次！”
赵小杨也看着被阻拦住的柳七辰，可是，他已经没有勇气再说一句话。他心里，有一个很可怕的念头。
明清真人也看着柳七辰：“师兄说孩子没死，那个孩子，就是小杨，而你，二十年前，你甚至想要连小杨也一起杀了，对不对？”
赵小杨只觉心里突然一阵抽搐，踉踉跄跄地后退几步，若不是明清真人及时拉着，他只怕已一头栽倒在地。
柳七辰当然看到他的模样了，可是，她却勾起唇角轻轻地笑了。
电光火石之间，她一把夺过舒战平的剑，北华山弟子大惊，正要冲上去，却见她已反手握剑，剑尖正对自己的心脏。
“不！”
“七辰！”
“不要！”
“铛！”
与赵小杨、方夏意和言君行的惊呼声同时而起的，是一声铿锵有力的异响——柳七辰手中的凌霄剑，已然被整齐地折成两段。
一道红色的身影从半空中疾驰而过，落在离柳七辰一丈远的地方，却正是早已带人离开的夕酉。
夕酉脸上的笑容一如往日：“我早说过，他们容不下你，我也说过，我这里，才是你最好的归宿。”
安静而凝重的氛围被打破，一些弟子在小声议论，一些甚至已嫌弃地挪了挪脚步，避开那个疯子。
可北华山的不少人，以及洛阳子和公良虚，都是一副震惊而不敢置信的模样，死死地盯着那个又脏又臭的人。
“孽徒，你到现在还执迷不悟吗？”
他似乎只会说这一句，或许是方才明清真人的话对他来说太长了，他只能记住这一句。
赵小杨双肩微颤，红着眼睛定定地看着那个离他越来越近的人：“赵……赵大叔，是你吗？”
那疯子似乎顿了一下，掀开拦住脸的头发，使劲伸着头往前面看了看，忽地又叫又跳地指着赵小杨：“我认得你，新衣服，神仙的新衣服……”
看他伸着双手直直地走向赵小杨，脏兮兮的脸上带着孩子般纯真的笑容，眼里满是期盼，赵小杨鼻子一酸，竟是差点就落下泪来。
赵扬和李柔成亲那天，赵靖便是以这个理由哄走了拦着他们要新衣服的赵大叔。四年后的今天，失踪已久的赵大叔终于又出现了，可赵家村，已经只剩一片焦土，一堆白骨。
“你还活着，你真的还活着……”赵小杨哽咽着，冲上前去一把搂着赵大叔，完全不顾他已经发臭的衣裳和全都拧在一起的头发，将整张脸都埋在他身上，失声痛哭。
“你叫他……什么？”慕安颤抖着身子一步步走近，看着那个脏兮兮的疯子，双眼通红，就连说话都似是要用极大的力气，“你叫他……赵大叔？也就是你说的……你说的……他……他是……他是……”
赵小杨松开赵大叔，声音也有些发颤：“我……我不知道……这件事上我是没说谎，可是，我不确定……”
明清真人忽然大步跨上前，一把拉过赵大叔，然后缓缓地，完全掀开了遮住他脸的头发。
“师父！”
庄无念和舒战平带着哭腔，一下子冲了上来，张和却还愣在原地喃喃自语：“师父还活着，师父……师父……”
人群中再一次爆发出惊呼声，以及各种各样的议论声，西华山和东华山的许多弟子，已然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
“爹！”慕安从喉咙中发出一道嘶哑的低呼，酿跄着脚步扑进赵大叔怀里，无声地痛哭。
“果然还活着。”公良虚震惊的眼神中，还有许多复杂的情绪，甚至连他握剑的右手，也都又紧了些。
而离他不远的言君行，正默默看着他的低声呢喃，看着他不断收力的右手。
赵大叔似乎很抗拒慕安的接近，一个劲地挣扎着，好不容易挣脱了，便像只受惊的小鹿般跑到赵小杨身旁，抓紧他的衣袖喃喃道：“怪人，怪人……”
“爹，我是慕安，您不记得了吗？我是您的亲生女儿啊！”慕安已哭到全身无力，整个身子摇摇欲坠，若不是方夏意及时搀扶，只怕她已瘫倒在地。
赵大叔还是惊恐地看着面前这些突然把他围拢起来的人，紧紧抓着赵小杨的手臂，支支吾吾地道：“好多人，好……可怕……我怕……”
赵小杨定定地看着面前这个与他同在赵家村生活了整整十六年的人，明明这么熟悉的人，此刻却又觉得是那般陌生。
赵大叔？明净掌门？或者……父亲？
一转身，他却又刚好迎上明清真人的目光，那种目光，就像是终于在昏暗的早晨盼来了初升的太阳，那种欣慰，那种惊喜，却让赵小杨整颗心都往下沉。
“师父……”
赵小杨的疑问还未出口，明清真人却已对他点了点头：“他确实就是明净师兄，你也没说谎，所以……”
“所以他真的……是我的父亲么？”
慕安伸出自己颤抖的右手，紧紧抓住了赵小杨同样颤抖着的手，抽泣道：“弟弟，之前怪我不好，我不该怀疑你，不该不相信你。”
“弟弟？”赵小杨不自觉地抬眼看着对面的柳七辰，她一直就那么安静地站在那里，看着这一切。
她的眼中，有笑意，像是在告诉赵小杨，恭喜你，你终于证明自己的清白了，也终于找到亲人了。
明清真人也随着赵小杨的目光看向柳七辰，顿了顿，他沉声道：“师兄，你可还记得二十年前发生了何事？你为何会变成这个样子？”
“师兄？师兄是我吗？”赵大叔好奇地看着明清真人，突然咧着嘴笑道，“我是神仙，不是师兄，我会飞，你看那里，我是从那里飞来的，嘘，别告诉别人我会飞，这是秘密。”
看他这般疯疯癫癫的模样，明清真人突然怒上心头，一把拽过赵大叔指着柳七辰，大声道：“是不是她？二十年前是不是她把你害成这样的？凶手是不是柳七辰？是不是？”
“柳……七……辰……”赵大叔一脸疑惑地重复念着这个名字，然后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战战兢兢地抬头看着柳七辰，喃喃道，“我也认识你，你是女鬼……女鬼……”
女鬼？
赵小杨心一沉，瞬间又想到了那天在平安镇打听到的事情，那个原来住在赵家村的大叔，也是说听到了女鬼的叫声，还有村长，也曾不止一次地提到二十年前的女鬼，所以，那个人当真就是柳七辰么？
柳七辰也缓缓向这边走来，定定地看着赵大叔道：“你还认识我？那你告诉我，二十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看柳七辰走近，赵大叔反而被吓得连连后退，抱着头惊叫道：“女鬼，孩子，女鬼，孩子，我的孩子，孩子……孩子没死，孩子没死，孩子没死，孩子没死……”
舒战平和张和瞬间拔出兵器指着柳七辰，恨恨地看着她，舒战平道：“别靠近我师父，你已经害了他一次，我不会让你再害他第二次！”
赵小杨也看着被阻拦住的柳七辰，可是，他已经没有勇气再说一句话。他心里，有一个很可怕的念头。
明清真人也看着柳七辰：“师兄说孩子没死，那个孩子，就是小杨，而你，二十年前，你甚至想要连小杨也一起杀了，对不对？”
赵小杨只觉心里突然一阵抽搐，踉踉跄跄地后退几步，若不是明清真人及时拉着，他只怕已一头栽倒在地。
柳七辰当然看到他的模样了，可是，她却勾起唇角轻轻地笑了。
电光火石之间，她一把夺过舒战平的剑，北华山弟子大惊，正要冲上去，却见她已反手握剑，剑尖正对自己的心脏。
“不！”
“七辰！”
“不要！”
“铛！”
与赵小杨、方夏意和言君行的惊呼声同时而起的，是一声铿锵有力的异响——柳七辰手中的凌霄剑，已然被整齐地折成两段。
一道红色的身影从半空中疾驰而过，落在离柳七辰一丈远的地方，却正是早已带人离开的夕酉。
夕酉脸上的笑容一如往日：“我早说过，他们容不下你，我也说过，我这里，才是你最好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