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祖师爷的面子
“东霸天”贾百川，不惜花费了大笔的金银，举办了一场武林盛会——“泰山擂”，要向前辈先人们致敬，向“杭州宴”致敬。规模之大，可以跟今天的奥运会相提并论。
起码从程序上看，是有异曲同工之妙的：先是盛大的开幕式，文艺汇演外加放鞭炮、礼花弹，然后领导致辞……反正叽里咕噜一大堆，头半天是干不了什么正事的。
就拿这次“东霸天”贾百川的欢迎致辞来说吧，在他激情演讲的时候，底下真有人在讨论中午吃什么的实际问题。
您想想，平时都是大鱼大肉的，看今天早晨这阵势，那中午还不得有鱼翅、鲍鱼啊？
“我猜呀，中午是有山中走兽云中燕、陆地牛羊海底鲜，猴头燕窝鲨鱼翅、熊掌干贝鹿尾尖！上菜之前，要先上压桌碟儿，四干四鲜四蜜饯四冷荤、三个甜碗儿四点心……”
这孙子练武之前说过相声。
大伙正比赛流口水呢，就见海山镖局的弟子抬上了供桌。
“哎哟，姓贾的还真挺讲究，还要一拜天地、二拜高堂……”
“您跑这儿成亲来了？还速入洞房呢。”
“对了，嗨！我说顺嘴儿了，忘了告诉你了，在我们那儿，我兼职说相声、当婚礼司仪……”
大伙心说下面的仪式肯定就是要拜天拜地、拜过往的神灵了。于是，大家也就自觉地把衣裳襟儿撩起来，往裤腰里一扎，就准备听口令，集体下跪叩拜了。
“先别忙……”
有眼尖的，看到六个小年轻，极为隆重地抬上来一个疑似牌位的东西。
有那急脾气的，就先坐不住了，“凭什么让咱跪拜他们家的祖宗？好嘛，吃他两顿饭，就成他们家孙子了？”
旁边有人捣他一胳膊肘，“看清楚喽，别乱放屁！”
大伙定睛一瞧，果然是把老祖宗抬出来了。不光是他姓贾的祖宗，是大家伙的“共享”祖宗，祖师爷——百香吴。
前文书已经讲过“百香门”的历史，以及它的后期分裂，差不多是在两晋时期，从“百香门”里分化出来的这些门派分支们，渐渐各行其道。
等到了隋唐时期，各门各户更是“出了五服”的亲戚，独立性越来越明显，而且地域分化也愈加严重。以至于后期的“东西南北中”的五路划分。与此同时的，“传里不传外”的习俗也就成了约定俗成的“规矩”。
您各位可听得明白了，为什么说“天下武学是一家”呢？就是因为，这些练家子们，最早都是从“百香门”分裂而出的。这段历史可以追溯到秦末汉初。
那时候，大家彼此交流切磋，毫无保留，没有“门派”之分，更没有“传里不传外”的陋习。
如同封建王朝的皇位传袭制，老皇帝把天下土地分封给子侄们，让他们做诸侯王。老皇帝在位，子侄们尽心尽力，守土安邦，替主分忧。等老皇帝一旦驾崩，子侄们就有可能争权夺利，同室操戈；再等传到孙子辈儿，那就更是人脑子打出狗脑子来。
汉初的七国之乱，明初的靖难之役，就是这个意思。
同理，隋唐以后，各门各派之间的感情基础，早就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就是你争我夺、鲸吞蚕食。名义上，固然尊奉“百香吴”为祖师爷，实际上呢，“百香吴”俨然成了周天子、汉献帝……成了大家的精神领袖。
今天，贾百川当着众人的面儿，把百香吴的牌位请了出来，着实出乎大家的意料。
他的意图就很明显了，他站在了道义的制高点上，披上了“正统”的法理外衣，颇像那织席贩履的大耳刘备，抬出自己是“中山靖王刘胜之后”的政治资本，高举“匡扶汉室”的正义大旗，笼络天下人心。
等看清牌位上的字迹，台底下就炸了锅了。真有性格急躁的，想就此掀桌子翻脸的。
“怎么着？诈称是什么‘擂’，到头来，不费拳脚，就想当武林至尊？用这么一尺多长的木头牌子，强迫我们承认他江湖老大、绿林道总瓢把子的地位？呸——没门儿！来，咱们比划比划。”
您想想，这些都是什么人啊？说好听些，是各大镖局的镖师趟子手；说难听了，就是一帮目无王法的亡命徒，具有黑社会性质的有组织犯罪集团。
好家伙，姓贾的，你是什么意思吧，到底安的什么心？
撸胳膊挽袖子，一个个是蠢蠢欲动。这些天的酒席，就当喂了狗了。
“东霸天”贾百川把脸一沉，面带凶相，“怎么？谁这么大胆子，敢在祖师爷面前放肆？”身子往旁边一闪，现出背后的供桌。
供桌后面及两侧，是十几个敞胸露怀的彪形大汉，明晃晃的钢刀就抱在怀中，刀尖儿冲上、刀刃冲外，横眉立目，恶狠狠地瞪着台下的每一个人。
大伙一看这阵势，是啊，人家肯定早有准备，“得嘞，看在祖师爷的面子上，您有什么话，就直接说了吧。我们听着就是。”
佛祖的身边，还有大护法呢，还有七十二铜人、十八罗汉呢，关键时候，还得以理服人。
“壮乎哉，祖师爷身负国仇家恨，毁家纾难，散尽家财，以成百香门；悲乎哉，斗转星移，时过境迁，同门子弟兵戈相向。你我同宗同源，本应同心同德，将祖师爷留下的手艺，发扬光大，光大门楣。怎么着？看见祖师爷的牌位，就要翻脸？倒叫我贾某人，好寒心啊！”
贾百川言辞恳切，动容处，以袖掩面，声泪俱下。
大伙心里还是不太痛快，却又一时找不出同样冠冕堂皇的话来反驳他。无奈只能抱着肩膀生闷气。
静观其变，看他接下来，还有何把戏。
“诸位不要胡思乱想，凭空猜忌。想我贾某人，虽胸无点墨，却也知道不可逆天行事的道理。今，天下纷争，百香门分崩离析、名存实亡，凭贾某人我一己之力，恐怕难以平息江湖恩怨、绿林争斗。只求大家能够和平共处，念在祖师爷的份儿上，一切矛盾都要和平化解。不知诸君，可算同意啊？”
“哦……”大伙这才吃了定心丸，闹了半天，不是要搞兼并，而是要搞合作，“好，我们——同意！”
起码从程序上看，是有异曲同工之妙的：先是盛大的开幕式，文艺汇演外加放鞭炮、礼花弹，然后领导致辞……反正叽里咕噜一大堆，头半天是干不了什么正事的。
就拿这次“东霸天”贾百川的欢迎致辞来说吧，在他激情演讲的时候，底下真有人在讨论中午吃什么的实际问题。
您想想，平时都是大鱼大肉的，看今天早晨这阵势，那中午还不得有鱼翅、鲍鱼啊？
“我猜呀，中午是有山中走兽云中燕、陆地牛羊海底鲜，猴头燕窝鲨鱼翅、熊掌干贝鹿尾尖！上菜之前，要先上压桌碟儿，四干四鲜四蜜饯四冷荤、三个甜碗儿四点心……”
这孙子练武之前说过相声。
大伙正比赛流口水呢，就见海山镖局的弟子抬上了供桌。
“哎哟，姓贾的还真挺讲究，还要一拜天地、二拜高堂……”
“您跑这儿成亲来了？还速入洞房呢。”
“对了，嗨！我说顺嘴儿了，忘了告诉你了，在我们那儿，我兼职说相声、当婚礼司仪……”
大伙心说下面的仪式肯定就是要拜天拜地、拜过往的神灵了。于是，大家也就自觉地把衣裳襟儿撩起来，往裤腰里一扎，就准备听口令，集体下跪叩拜了。
“先别忙……”
有眼尖的，看到六个小年轻，极为隆重地抬上来一个疑似牌位的东西。
有那急脾气的，就先坐不住了，“凭什么让咱跪拜他们家的祖宗？好嘛，吃他两顿饭，就成他们家孙子了？”
旁边有人捣他一胳膊肘，“看清楚喽，别乱放屁！”
大伙定睛一瞧，果然是把老祖宗抬出来了。不光是他姓贾的祖宗，是大家伙的“共享”祖宗，祖师爷——百香吴。
前文书已经讲过“百香门”的历史，以及它的后期分裂，差不多是在两晋时期，从“百香门”里分化出来的这些门派分支们，渐渐各行其道。
等到了隋唐时期，各门各户更是“出了五服”的亲戚，独立性越来越明显，而且地域分化也愈加严重。以至于后期的“东西南北中”的五路划分。与此同时的，“传里不传外”的习俗也就成了约定俗成的“规矩”。
您各位可听得明白了，为什么说“天下武学是一家”呢？就是因为，这些练家子们，最早都是从“百香门”分裂而出的。这段历史可以追溯到秦末汉初。
那时候，大家彼此交流切磋，毫无保留，没有“门派”之分，更没有“传里不传外”的陋习。
如同封建王朝的皇位传袭制，老皇帝把天下土地分封给子侄们，让他们做诸侯王。老皇帝在位，子侄们尽心尽力，守土安邦，替主分忧。等老皇帝一旦驾崩，子侄们就有可能争权夺利，同室操戈；再等传到孙子辈儿，那就更是人脑子打出狗脑子来。
汉初的七国之乱，明初的靖难之役，就是这个意思。
同理，隋唐以后，各门各派之间的感情基础，早就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就是你争我夺、鲸吞蚕食。名义上，固然尊奉“百香吴”为祖师爷，实际上呢，“百香吴”俨然成了周天子、汉献帝……成了大家的精神领袖。
今天，贾百川当着众人的面儿，把百香吴的牌位请了出来，着实出乎大家的意料。
他的意图就很明显了，他站在了道义的制高点上，披上了“正统”的法理外衣，颇像那织席贩履的大耳刘备，抬出自己是“中山靖王刘胜之后”的政治资本，高举“匡扶汉室”的正义大旗，笼络天下人心。
等看清牌位上的字迹，台底下就炸了锅了。真有性格急躁的，想就此掀桌子翻脸的。
“怎么着？诈称是什么‘擂’，到头来，不费拳脚，就想当武林至尊？用这么一尺多长的木头牌子，强迫我们承认他江湖老大、绿林道总瓢把子的地位？呸——没门儿！来，咱们比划比划。”
您想想，这些都是什么人啊？说好听些，是各大镖局的镖师趟子手；说难听了，就是一帮目无王法的亡命徒，具有黑社会性质的有组织犯罪集团。
好家伙，姓贾的，你是什么意思吧，到底安的什么心？
撸胳膊挽袖子，一个个是蠢蠢欲动。这些天的酒席，就当喂了狗了。
“东霸天”贾百川把脸一沉，面带凶相，“怎么？谁这么大胆子，敢在祖师爷面前放肆？”身子往旁边一闪，现出背后的供桌。
供桌后面及两侧，是十几个敞胸露怀的彪形大汉，明晃晃的钢刀就抱在怀中，刀尖儿冲上、刀刃冲外，横眉立目，恶狠狠地瞪着台下的每一个人。
大伙一看这阵势，是啊，人家肯定早有准备，“得嘞，看在祖师爷的面子上，您有什么话，就直接说了吧。我们听着就是。”
佛祖的身边，还有大护法呢，还有七十二铜人、十八罗汉呢，关键时候，还得以理服人。
“壮乎哉，祖师爷身负国仇家恨，毁家纾难，散尽家财，以成百香门；悲乎哉，斗转星移，时过境迁，同门子弟兵戈相向。你我同宗同源，本应同心同德，将祖师爷留下的手艺，发扬光大，光大门楣。怎么着？看见祖师爷的牌位，就要翻脸？倒叫我贾某人，好寒心啊！”
贾百川言辞恳切，动容处，以袖掩面，声泪俱下。
大伙心里还是不太痛快，却又一时找不出同样冠冕堂皇的话来反驳他。无奈只能抱着肩膀生闷气。
静观其变，看他接下来，还有何把戏。
“诸位不要胡思乱想，凭空猜忌。想我贾某人，虽胸无点墨，却也知道不可逆天行事的道理。今，天下纷争，百香门分崩离析、名存实亡，凭贾某人我一己之力，恐怕难以平息江湖恩怨、绿林争斗。只求大家能够和平共处，念在祖师爷的份儿上，一切矛盾都要和平化解。不知诸君，可算同意啊？”
“哦……”大伙这才吃了定心丸，闹了半天，不是要搞兼并，而是要搞合作，“好，我们——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