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侄债伯父偿
光天化日之下，李有子到酒铺讹酒，结果碰到了硬茬儿，酒铺掌柜子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以流氓的办法对付流氓，比比谁更下三滥。
学生我有时候看新闻，好些个刁民给执法人员撒泼，无理取闹，执法人员多数情况下只能耐心劝说，却往往不起作用。
你以为他们真不懂道理？明摆着耍无赖。这时候，最有效的办法，就是跟着对着耍无赖。酒驾的，不配合吹气，怎么办？好说，摁住了，扎针抽血。还不能一针抽出来，扎一针，“对不起，扎偏了，别乱动啊。”再一针，“对不起，又偏了。”
什么时候把他两条胳膊扎成马蜂窝，什么时候算完。
还有当街脱衣服的。这个更好办，把地上的衣服捡起来，往垃圾桶里一扔，最好是直接扔到垃圾车上。你待会儿想穿都没了！还得罚你个乱扔垃圾。
李有子把满嘴的酒吐回酒坛子，人家掌柜子照葫芦画瓢，也往坛子里吐了一口痰。
大伙把目光都聚到李有子身上了，“有好戏看了，看这瘸子怎么接招吧。”
李有子冷笑一声，斜拉着一条腿，弯下腰，双手环抱酒坛，“嘿——”一较劲儿，把坛子抱了起来。
人群里就有起哄的了，“哎，不行啊！您这不按规矩了。要么就当众满饮此坛，你就算闯出了名号，算个人物字号；要么就认输，抱脑袋滚蛋，从此不能再到街面上混。”
好嘛，也是个老江湖，道儿上的规矩，门儿清。
大家也跟着起哄，“对呀，抱着走，可不行。好嘛，回头找个没人看见的地方，拧开倒了？不行不行，既然耍光棍、论江湖，就要按江湖规矩办！”
李有子没工夫搭理他们。只见他紧咬牙关，脖子上青筋暴起，脸上憋得紫红紫红的，一步一步往酒铺里面挪。
掌柜子刚才往坛子里吐了一口痰，转身就回里屋账房了。他生气又心疼，心说白白糟蹋了两坛子酒。也不愿跟这帮看热闹的闲扯，心说你们表面上是为了我好，其实上都憋着出更大的事儿呢，唯恐天下不乱的主。我呀，眼不见，心不烦。
酒铺里原先的客人们，也都在倚着门框看热闹。
这会儿，堵在门口的客人们都赶紧闪出一条人胡同，远远地给李有子让开一条道。
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李有子一步一停，把酒坛子抱到了柜台后面，就跟其它的酒坛子混在一起了。
大伙这才明白他的意图，纷纷大笑起哄，“哎，对喽！这才是真正的流氓无赖呢！好！”
再等掌柜子闻声出来查看，听人们这么一说，气得直跺脚。
有看热闹的就说了，“掌柜子，坛子里可有您二位的口水唾液，你让我们以后怎么来您这儿消费啊？这要传出去……”
“好好好，我懂，我明白！”掌柜子是咬着后槽牙说的这几句话。就当着大家伙的面儿，在一片叫好声中，亲自把整整一排的酒坛子全砸烂了，酒水撒了一地。
他怎么不找找事哪一坛子呢？干嘛非要全砸了？
这就是那句话，看出殡的不嫌殡大。大伙把话将在这儿了，“这要是传出去……”什么意思呢？你怎么证明你砸的就一定是那个坛子？万一找错了呢？
所以，只有一种选择，就是宁可错杀一千，也绝不错放一个。把柜台后面所有的坛子都砸了。
大伙高兴，今天没白出门，看了一出好戏。
掌柜子砸完酒坛子，手里紧紧攥着铁榔头，两眼冒火，就在人群里寻找。心说管你残疾不残疾呢，今天非连你的脑袋一块儿给砸了！
人呢？
早跑了！
把酒铺掌柜子气得，回家躺床上歇了三天，悬一悬没给气死。
从此之后，李有子算是闯出了名号。方圆附近一提起来，李桥村的李有子，好汉！新出道的地痞无赖，惹不起。
李有子干嘛要转变自己的公众形象呢？以前的人设是小偷小摸，现在的人设是讹吃讹喝的地痞无赖。
他就是要表演给这些眼线看的。
就拿抱这一坛子酒来说，按照李有子现在的本领，一只手提起来，不费吹灰之力。可他偏要做出用尽全身力气的样子。
等酒铺掌柜子缓过劲儿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去李有子的大爷家。也就是老李的大哥。
人都说李家大哥为人正直，是个忠厚长者，十里八乡颇有口碑。
分宾主落了座，酒铺掌柜子就把前几天李有子到铺上的举动诉说一遍。
“李大爷，您来给评评理，这事儿到底是谁的不是。”
李大爷能说什么？“这还用问？您找谁评理，都得说是有子的不是。您占理。”
“得嘞，要的就是您这句话，”酒铺掌柜子又说了，“他要真是把那些酒拿回家，喝了，我还不怎么心疼，就当周济穷人，做善事了。可是呢？好嘛，全洒地上了，全敬了土地爷了，您说，多可惜！还不算我倒赔了多少个坛子钱。”
“恩，言之有理。浪费是最大的犯罪。”
“谁说不是啊，太可气了。这叫损人不利己，比损人利己还可恨，简直的，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大混蛋，一家子混蛋，祖宗十八代的混蛋！”
李大爷赶紧拦着，“别介，别把我们家祖宗饶进去。”
“哦，对了，您是……对呀，要不然，怎么我得找您说理呢。这样吧，咱们都是老街坊、老邻居了，我也不说别的了。酒，我就不要了。您受累，把那些坛子的钱，给我结了吧。反正他是大爷您的小侄子，您——总要赏个话吧？”
李大爷叹口气，“不瞒您说。那天的事儿啊，我也多少有些耳闻。照理说，我侄子闯了祸，我弟弟又不在人世了，理应由我这个当大爷的出头平事儿，可是……我们家的事儿，您也应该有过耳闻，对吧？”
都是老江湖，“我家里的事”，我就不说了，这话头递给你，看你怎么说。
“这个……哎！李大爷，确实呀，有道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所以我才没好意思找您要酒钱，只不过是讨几个破坛子的小钱儿。您是不把他当家人，我呢，嗨，也怪我错把您当了李家大爷，算啦，我就不多讨扰了，就当我今天没来过。”
酒铺掌柜子站起身来，冷笑一声，扭头要走。
李大爷忙一伸手，“慢着——”
学生我有时候看新闻，好些个刁民给执法人员撒泼，无理取闹，执法人员多数情况下只能耐心劝说，却往往不起作用。
你以为他们真不懂道理？明摆着耍无赖。这时候，最有效的办法，就是跟着对着耍无赖。酒驾的，不配合吹气，怎么办？好说，摁住了，扎针抽血。还不能一针抽出来，扎一针，“对不起，扎偏了，别乱动啊。”再一针，“对不起，又偏了。”
什么时候把他两条胳膊扎成马蜂窝，什么时候算完。
还有当街脱衣服的。这个更好办，把地上的衣服捡起来，往垃圾桶里一扔，最好是直接扔到垃圾车上。你待会儿想穿都没了！还得罚你个乱扔垃圾。
李有子把满嘴的酒吐回酒坛子，人家掌柜子照葫芦画瓢，也往坛子里吐了一口痰。
大伙把目光都聚到李有子身上了，“有好戏看了，看这瘸子怎么接招吧。”
李有子冷笑一声，斜拉着一条腿，弯下腰，双手环抱酒坛，“嘿——”一较劲儿，把坛子抱了起来。
人群里就有起哄的了，“哎，不行啊！您这不按规矩了。要么就当众满饮此坛，你就算闯出了名号，算个人物字号；要么就认输，抱脑袋滚蛋，从此不能再到街面上混。”
好嘛，也是个老江湖，道儿上的规矩，门儿清。
大家也跟着起哄，“对呀，抱着走，可不行。好嘛，回头找个没人看见的地方，拧开倒了？不行不行，既然耍光棍、论江湖，就要按江湖规矩办！”
李有子没工夫搭理他们。只见他紧咬牙关，脖子上青筋暴起，脸上憋得紫红紫红的，一步一步往酒铺里面挪。
掌柜子刚才往坛子里吐了一口痰，转身就回里屋账房了。他生气又心疼，心说白白糟蹋了两坛子酒。也不愿跟这帮看热闹的闲扯，心说你们表面上是为了我好，其实上都憋着出更大的事儿呢，唯恐天下不乱的主。我呀，眼不见，心不烦。
酒铺里原先的客人们，也都在倚着门框看热闹。
这会儿，堵在门口的客人们都赶紧闪出一条人胡同，远远地给李有子让开一条道。
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李有子一步一停，把酒坛子抱到了柜台后面，就跟其它的酒坛子混在一起了。
大伙这才明白他的意图，纷纷大笑起哄，“哎，对喽！这才是真正的流氓无赖呢！好！”
再等掌柜子闻声出来查看，听人们这么一说，气得直跺脚。
有看热闹的就说了，“掌柜子，坛子里可有您二位的口水唾液，你让我们以后怎么来您这儿消费啊？这要传出去……”
“好好好，我懂，我明白！”掌柜子是咬着后槽牙说的这几句话。就当着大家伙的面儿，在一片叫好声中，亲自把整整一排的酒坛子全砸烂了，酒水撒了一地。
他怎么不找找事哪一坛子呢？干嘛非要全砸了？
这就是那句话，看出殡的不嫌殡大。大伙把话将在这儿了，“这要是传出去……”什么意思呢？你怎么证明你砸的就一定是那个坛子？万一找错了呢？
所以，只有一种选择，就是宁可错杀一千，也绝不错放一个。把柜台后面所有的坛子都砸了。
大伙高兴，今天没白出门，看了一出好戏。
掌柜子砸完酒坛子，手里紧紧攥着铁榔头，两眼冒火，就在人群里寻找。心说管你残疾不残疾呢，今天非连你的脑袋一块儿给砸了！
人呢？
早跑了！
把酒铺掌柜子气得，回家躺床上歇了三天，悬一悬没给气死。
从此之后，李有子算是闯出了名号。方圆附近一提起来，李桥村的李有子，好汉！新出道的地痞无赖，惹不起。
李有子干嘛要转变自己的公众形象呢？以前的人设是小偷小摸，现在的人设是讹吃讹喝的地痞无赖。
他就是要表演给这些眼线看的。
就拿抱这一坛子酒来说，按照李有子现在的本领，一只手提起来，不费吹灰之力。可他偏要做出用尽全身力气的样子。
等酒铺掌柜子缓过劲儿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去李有子的大爷家。也就是老李的大哥。
人都说李家大哥为人正直，是个忠厚长者，十里八乡颇有口碑。
分宾主落了座，酒铺掌柜子就把前几天李有子到铺上的举动诉说一遍。
“李大爷，您来给评评理，这事儿到底是谁的不是。”
李大爷能说什么？“这还用问？您找谁评理，都得说是有子的不是。您占理。”
“得嘞，要的就是您这句话，”酒铺掌柜子又说了，“他要真是把那些酒拿回家，喝了，我还不怎么心疼，就当周济穷人，做善事了。可是呢？好嘛，全洒地上了，全敬了土地爷了，您说，多可惜！还不算我倒赔了多少个坛子钱。”
“恩，言之有理。浪费是最大的犯罪。”
“谁说不是啊，太可气了。这叫损人不利己，比损人利己还可恨，简直的，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大混蛋，一家子混蛋，祖宗十八代的混蛋！”
李大爷赶紧拦着，“别介，别把我们家祖宗饶进去。”
“哦，对了，您是……对呀，要不然，怎么我得找您说理呢。这样吧，咱们都是老街坊、老邻居了，我也不说别的了。酒，我就不要了。您受累，把那些坛子的钱，给我结了吧。反正他是大爷您的小侄子，您——总要赏个话吧？”
李大爷叹口气，“不瞒您说。那天的事儿啊，我也多少有些耳闻。照理说，我侄子闯了祸，我弟弟又不在人世了，理应由我这个当大爷的出头平事儿，可是……我们家的事儿，您也应该有过耳闻，对吧？”
都是老江湖，“我家里的事”，我就不说了，这话头递给你，看你怎么说。
“这个……哎！李大爷，确实呀，有道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所以我才没好意思找您要酒钱，只不过是讨几个破坛子的小钱儿。您是不把他当家人，我呢，嗨，也怪我错把您当了李家大爷，算啦，我就不多讨扰了，就当我今天没来过。”
酒铺掌柜子站起身来，冷笑一声，扭头要走。
李大爷忙一伸手，“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