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鹭侠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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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陈三娘借媒无音踪,单天雄还宝有良谋【七】

    当下,杜芸娘带那书生老者来到客舍,说道:“这位是霍先生,是来给柳公子看伤势的”。三娘一见正是那日在卖艺与自己争论的那个老头,顿时火冒三丈,指着他说道:“你来干什么?你一个耍杂技会看病?”。

    那书生老者一听她说这话,嘿嘿笑道:“看来这里不欢迎我了,那你们自便,我看这只手估计残废了。”。那三娘听到这话,气道:“你这个老头再咒我师兄,小心我不客气。”。

    那书生老者斜眼看了她一眼,似乎全然不相信,还吹着口哨。那三娘上次吃过他的亏,这次留了心眼,不怒反喜,嘻嘻地吐了一个舌头,做了一个鬼脸,走开了。那书生老者不知其鬼心思,也不与他胡闹,杜芸娘带他来到柳常鸣的身旁。

    那书生老者掀开柳常鸣上身汉衫,只见右肩琵琶骨处一个深深的黑印,惊讶地说道:“这是崆峒派的“太极夺命掌”。”。杜芸娘不知半点武功,听他说得如此惊讶,急问道:“霍先生,这是什么功夫?”。未等那书生老者继续往下说,单天雄迫不及待说道:““太极夺命掌”是崆峒派一门绝技,失传已久,不知陆振从何学到的?”。

    那姓霍的老者继续说道:“不错,“太极夺命掌”是崆峒派第三代掌门独创,后来那掌门下落不明,这套掌法也销声匿迹。如今这套掌法重见天日,不管怎么说,都与陆振有关。”。单天雄点了点头说道:“想必崆峒派弟子定会去找陆振麻烦。”。

    杜芸娘心内焦急,心道:“若是如此,他不是很危险,虽然他的为人我鄙夷不屑,但是他毕竟是我的表哥,以后有机会告诉他留心一下。”。

    眼见“霍先生”推了推那柳常鸣的右臂,全无半点反应,想必筋脉受损。他暗自运起一股内力,推至那柳常鸣的琵琶骨,只听“咔嚓”一声,只见那柳常鸣“啊”地一声,甚是疼痛。又旋关扭转,打通他的大椎、至阳、中枢、悬枢、命门五处穴位;只见柳常鸣的右手轻微的动了动,有些反应。众人一喜,那老者拿出衣领内的一个红漆盒子,打开一看,里面大大小小几百上千根银针。他取出五根银针分别插了刚才那五个穴位,继续拔出五根银针,分别插入柳常鸣的百会、风府、曲恒、天宗、肩贞五个穴位。此刻柳常鸣的后背已经插入十根银针,那老者脱去柳常鸣的上衣,抬起他的双手,运气输入他的体内,命单天雄他们分别打一盆热水,一盆冷水。他们依话照做,只见那老者与柳常鸣满头大汗,一柱香的时间,柳常鸣后背十根银针处流出黑血,估摸又过去一柱香的功夫,那老者放下双手,拔出了银针。

    当下,那老者捋一捋长须,说道:“取两块布来,一块放在冷水盆,一块放在热水盆;冷水布敷在右肩琵琶骨处,热水布敷在脖颈处。”。众人不懂,只能依计照做,那老者笑了笑道:““太极夺命掌”乃是天下至阳之掌,加上我刚才输阳刚真气,故此他的右臂积阳之甚,用冷水是缓解其阳气。”。

    单天雄似懂非懂,点了点头说道:“原来如此,那脖子为什么要敷热水。”。

    那老者笑了笑说道:“中掌后阳气扩散上涌汇至脑门,如同流水冲顶,广涵阴凉之气。”。

    他们都是似懂非懂,对医术门道全无半点了解,此刻那老者说得隐晦高深。

    这时,只听那老者说道:“我已接好他的琵琶骨,只是以后右手可不可练剑,就要看他的造化了。”。杜芸娘听了虽喜但忧,感激地说道:“多谢霍先生搭救!不知霍先生有什么请求,我必马首是瞻。”。

    那三娘听了她的话觉得很有道理,不过还是一副与那老者作对的表情,说道:“无功不受禄,说罢!你要多少钱?我一定不会亏待你的!”。三娘以为他是跑江湖的,仗着有一点功夫和医术就来她面前耀武扬威,对他没有半点好印象,以为他是一个重利贪财之人,想用钱财打发他。

    那老者不怒反喜,依旧一副笑颜,说道:“你说的无论多少钱财都不在乎?”。

    三娘挺起胸,抬着头,插着腰,气势汹汹地说道:“对,无论多少钱财我都不会在乎的!”。说完她就开始后悔了,因为她全身上下连一百两银子都没有,要是他狮子大开口,那真是丢人丢到家了。那老者拿出葫芦,喝了一口酒,说道:“黄金万两。”。那口酒还未咽下去,三娘拍了一下桌子,喝道:“你抢劫啊!没有。”。那喝声差点将那老者喉咙里的酒喷出来,那老者指了指她,正欲指责三娘时。杜芸娘出来说话了,她说道:“此事因我而起,这个钱我出,霍先生,麻烦你通融通融,给我七天,七日后,你来这取钱!”。陈三娘听见她这样说,有些过意不去,心道:“这明显是那个老头狮子大开口,这一万两黄金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就算你爹是刑部尚书十年俸禄也决计没有这一万两黄金。我看是真傻,你就当这个冤大头吧!”。那老者笑了笑,说道:“杜姑娘果然爽快!七日之后我就来这取钱。”。说罢又喝了一口酒,拂袖而去。

    不多时,杜芸娘也离开了,待至黄昏时刻,柳常鸣终于醒了。了解此事,暗暗替杜芸娘担忧,这一万两黄金毕竟不是小数目。杜芸娘将此事告诉杜铭,他也吓懵了,怪她擅做主张,也不知如何是好。

    次日,杜芸娘来到客舍,见柳常鸣身边没人,说道:“我爹将那天晚上的事告诉我了!”。

    说出这话,脸上顿时红了起来,不敢去看他。柳常鸣心里也很忐忑不安,轻轻问道:“那你爹有没有责怪我失礼?”。

    杜芸娘挺胸说道:“当然有了,而且大发雷霆,说什么……什么?”。

    柳常鸣急道:“他到底说什么?”。

    杜芸娘故意卖关子,想了好久,学着杜铭的口音说道:“柳常鸣这个臭小子如此无礼,待日后见到他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以后他再也休想再进这杜府了,你以后也不要再去看他了。”。

    柳常鸣叹了一口气,似乎相信她的话,又问道:“你爹不让你出来,那你怎么来了?”。杜芸娘一听这话,气得转过身去,一副马上要走的样子,说道:“没想到你这么没良心,我千难万险从家中偷偷摸摸地溜出来,我竟然问我怎么来了。”。

    柳常鸣这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陪笑道:“没有没有,你来看我,我还巴不得呢?只是要你偷偷摸摸地溜出来,我过意不去。”。

    杜芸娘听他说这话,心里甜滋滋的,但还是一副生气的表情,说道:“那你说怎么办?”。

    柳常鸣此刻斩钉截铁地说道:“向你爹提亲。”。这一话震惊了杜芸娘,但是她觉得没有丝毫不安,因为她知道这一天迟早要来,这句话他迟早要说出口,没想到来得这么快,来得这么突然。她此刻没有半点思考就答应了,因为她不需要思考。

    响午时分,三娘回来了,柳常鸣觉得提亲这件事一定要瞒着她,他也不忍看着她独自伤心。三娘一进他的房间,他终于鼓起勇气,说道:“霍先生的一万两诊费,我认为不应该让杜小姐出,你认为如何?”。三娘一听他叫“杜芸娘”为“杜小姐”,语气明显变淡,心里十分开心,说他要自己付诊费,意思是要与杜芸娘撇开关系,更是欢喜,点了点头,说道:“正是如此,不过我们现在没有一万两黄金。”。

    柳常鸣想了想,好像十分为难地说道:“这正是我想说的,俗话说在家靠父母,出门口朋友。如今我们出门在外,朋友甚少,再说也没有这么如此出手阔气的朋友。”。

    三娘此刻也好像不知道如何是好,问道:“不如我们去向老爷求救?哎呀!不行不行……”。

    柳常鸣听她说出这话,知道此事已经胜利了一大半,继续说道:“此事并非不可,只是我一回去,一来霍先生就找杜小姐还有单大哥他们的麻烦,二来此刻也不知爹现在有没有生我的气?会不会逼我娶张家小姐?此事很为难,不说也罢!”。

    三娘拍了拍大腿,说道:“师兄不必为难,我回去跟老爷说一声,他看在你受伤的情况,一定不会和你计较,定会拿钱给我的。”。

    柳常鸣点了点头,似乎同意她的计策,殊不知这一切都在柳常鸣的意料之中。

    柳常鸣暗自写了一封信交给三娘,嘱咐要亲自交给他爹,三娘当面答应。第二天一大早就出了城,向南走了。

    正是“为情所困迷心智,半嘴狐言人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