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捉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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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同‘道’中人”

    ‘咦,这页为何单独留下了这一句话?’李拾河拿过那《普照旧事》翻了几页,忍不住叹道。

    闻声过来的茅爱莲,一把抓过那书,东瞅瞅西看看,然后说道,“大傻子,这你都看不出来,看印迹分明是后来有人粘上去的。”

    接到提醒,李拾河展开那书,凑到阳光下去看,果然发现了有胶水涂抹的痕迹。他心想,“寺中谁会做这无聊的把戏?”再往前翻看几页,映入眼帘的赫然是那普照寺某年某月兴建何种建筑。其上详细的记载了所花费几何。

    对于普照寺的收支情况,通过李家以往的与这些大和尚们的交易记录,李拾河便能大致推算个差不离。若他记得不错的话,至少在那雍正年间,寺庙当真算得上‘一贫如洗’。

    “没有信徒捐香火钱、没有地产、不作钱庄、不放高利贷,老老实实本本分分,难不成普照寺还能天降银子不成?”李拾河小声的嘟囔着。

    茅爱莲听后,朝四周瞅了瞅,然后轻声道,“那个割猪草的故事,我曾听爹爹讲过,小沙弥的名字好像叫果时。”

    李拾河抬头望了望藏经阁玲琅满目的书籍,看着它们井然有序的摆放在木架上,心想,“普照寺参禅的师傅终究是多的,看看这格子上还未擦干净的灰尘便知,最近那黑衣人也是才把注意力放到这里。这庙里究竟有什么,值得那人三番五次的大动干戈?”想到可能即将要被卷入到一场是非中,李拾河下意识的退缩了。能在一群好手中来去自如,可见那黑衣人功夫不弱。另外敢起这种坏心眼的人多半是有同伙的。一个‘同乡会’四兄弟就叫他有些焦头烂额了。若是再管了闲事,今后李家可真没什么好日子过了。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看着李拾河神神叨叨的,茅爱莲隔着衣服朝肚子上扭了他几下,接着拉着他便离开了藏经阁。

    走出阁楼,穿过一条条岔道,避开一众僧人,茅爱莲道,“拾河,你是不是发现了甚么?”

    清晨山中多风,加之海拔原因,气温较平原是低的,听着耳边的呼啸声,李拾河揉了揉眼睛,叹道,“佛门未必就是清净地啊!”

    茅爱莲看着四周错落有序的建筑,听着不远处传来的弘扬佛法的声音,心有戚戚道,“寺中的大和尚参透了世事,寺外的人却想着这普照寺究竟如何发的家。毕竟这份大家业似乎来的也太不寻常了些。”说道最后时,李拾河清晰的听到了那‘不寻常’是加了重音的。

    李拾河拉过她的手,一步又一步地朝印广的禅房走去,“果然是英雄所见略同。既如此,为夫觉得咱们还是各扫门前雪的好。”

    茅爱莲初听‘为夫’时,心里美滋滋的,可后来那‘各扫门前雪’让她只觉得胸前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一时间只觉得仿佛窒息了一般。她心想,“拾河,几时这般胆小了,他又几时这般不讲兄弟情义了?”

    眼见茅爱莲站在那里,自己如何也‘拉不动’,李拾河心里当真是有苦说不出,实在是近些日子怪事连连,他甚至有种不祥的预感,“难不成有人盯上了武阳茶肆?”从‘兴朝通宝’到闯李府的黑衣人,再到半路劫道的‘同乡会’兄弟,他李家说实话几时这般走霉运过?就像母亲说的那一般,‘一张无形大手正左右着不知多少人的命运’。

    “爱莲,莫要耍小孩子脾气了,待会见到印广大师,你再埋怨我成不成?”过了一会,李拾河率先开口道。

    他二人正僵持之际,忽见地远处有一白袍女子走来,人还未到,只听见她娇滴滴的喊道,“李公子,茅小姐,快随我去用些素食吧!寺中的大师傅已然唤了多次了。实不相瞒,小女子的肚皮早已饿的咕咕叫了,只是正经人物未到,我们这些位卑者不敢擅动碗筷的。”

    对于这唤作汪甜甜的女子,茅爱莲每每见到她时,心中总是不平静的,在她看来这女子虽说时而娇憨时而妩媚,但骨子里那魅惑人的劲儿,总叫人不舒服。特别是‘李公子’那三个字,她一女子都听的心旷神怡,神魂颠倒,更不用说男人了。不过见李拾河丝毫不为所动,茅爱莲只觉得刚才的气都消了,接着上前一步,挽着她未来夫君的胳膊‘耀武扬威’的走了。就这会的功夫也全然不管什么礼法了。

    眼见一对璧人琴瑟和谐,汪甜甜走在后边,嘴角露出一讥讽的笑容,她心道,“装,真能装,一个是前明余孽,一个是白莲匪徒。除了与朝廷作对堪称共性,其余的怕是虚伪做作的更多。真期待哪一天,你二人站在了彼此的对立面,那才好呢。”

    几人用过素食后,李拾河同阿青姐说了会体己话,然后又独自一人来到了印广的禅房。走进屋内,只见老和尚在做功课,他不敢打扰,自顾自地在蒲团上打起了坐。

    过了许久,李拾河闻得一股茶香,猛地醒悟过来,原来在刚才的那一会功夫,他竟打起了瞌睡。

    印广见他精神不振,手捻佛珠,口道,“拾河贤侄,今日这屋内仅你我二人,有些话但说无妨。旁人决计不会听了去的。”说罢,印广旋转一下那摆放茶具桌子下的一个圆形按钮,接着只见他二人身后一条甬道出来了。

    李拾河二话不说径直走了进去,而印广过了一会也进了去。

    对于此处,李拾河当真陌生的很,实在是在来之前,其母郑氏才告诉她,普照寺的开山祖师心莲和尚是当年先祖李定国手下的心腹,当年大西军在清廷的重重打压下,呈日薄西山之势。那个时候,凡有志之士无不想着‘退路’以求东山再起。

    透过两旁甬道暗淡的烛光,李拾河弓着腰终于走了出去,来到一片空旷地,他刚想走几步,便退了回来。原来印广禅房外通的竟然是青城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