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周名剑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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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9章:庙堂之上

    与此同时,西周帝国的另外一头——血盟暗狱,也有人在发生着不幸。

    “你似乎忘记了杀手的宗旨,完成任务凌驾一切。”

    这是一个神秘而又熟悉的声音,这个声音来自——大领主成殇。

    他依旧是面具遮颜,就算是景岱这样级别的杀手,也从未见过成殇的真正面目,唯一能识别他身份的就是面具后那些令人心悸的赤色长发。

    “我......没有忘记,只是技不如人,不能......完成领主大人的交代的任务。”

    回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景岱,此刻他赤身露体的挂在暗狱的墙上,浑身遍体鳞伤,凌乱的头发盖住了脸庞,看不清面色,只能从他断断续续的回答中感受到他已经奄奄一息了。

    “你始终还是过于善良,这是你最大的优点,也是你最大的缺点。不过你这次去也并非一无所获,至少......消除了我些许疑虑。既然已经能肯定他的身份,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变得简单多了。”

    成殇说话的语气一如既往的缓慢而阴蛰,透着一股令人窒息的沉闷。

    “至于你,办事不利。就安心的住在这里,什么时候醒悟了,什么时候再出来吧。”

    说罢,成殇扬身而去,阴冷的暗狱内只剩下了一副将死的躯体。但就是在这副将死的躯体里,一种从未有过的体会在他的心里来回搅拌着:

    接到任务——确定目标——跟踪目标——暗杀——完成任务,这是自己多年来做杀手一贯的流程,冷血、麻木、甚至枯燥,但杀手没有选择,面对无穷无尽的任务,想要生存得更久,就只有打破公平,将目标歼灭于无声无息中。

    然而,通过这一次和南宫词的正面较量,这副躯体终于发现,拨去“血影”这层令人胆颤的外衣,自己或许什么都不是。什么第一杀手,什么剑法超群,统统不过是麻痹自己的毒药罢了!

    他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把自己看得那么透彻,前尘往事在他眼前浮起又飘远,一种大胆而又激动人心的念头在他心头渐渐涌现......

    且暂时放下景岱在昏迷中若影若现的念头,此时在西周帝国镐京的朝堂上,却俨然是另外一番不同的景象:

    广厦万倾,四国来朝。鼓乐声起,赳赳我王。

    镐京,这座百年王都,历经江山浮动,人世烟华,岁月的洗礼让它纤华褪尽,变得古朴而庄严。夕辉中,一只蜂鸟驻足在通天塔的最顶端,放眼这横亘万里的姬周王土,何其壮观!

    然而就是这么一座庄严气派的王城,如今却住着一个乖戾的主人——周厉王姬胡。

    话说这日,厉王在朝堂上大设朝宴,邀请了四方来使和一众臣工。这些使臣来镐的原因当然不是来欣赏镐京的万千气象,也不是来瞻仰周王的赳赳雄风——他们是来朝贡的。

    庙堂之上,帷幔之中。此刻正听到厉王大笑不止,放声说道:

    “今日其兴何极啊!臣国诸侯遣使来京提前为孤王贺寿,孤心甚慰!遂决意赏四方伯爵金珠百盛,牛马千匹,以犒忠心。各位来使远道跋涉,亦堪辛苦。请传佳肴美酒,以飨贵宾。”

    厉王话音刚止,鼓乐声便响起,清脆悦耳的叩钟声混合着雄浑有力的击鼓声,在大殿上回旋飘荡,使听者为之心醉。又有舞姬分两列翩然而入,她们步履轻盈,彩带衔襟,时而点趾引颈,时而勾股下腰,真如翾风回雪、翥凤翔鸾,殿中众人早就看得如痴如醉,魂飞天外了。

    就在众人沉寂在美妙的歌舞中不能自拔的时候。突然,厉王起身走出帷幔,快步来到席前,顺势从舞姬中捉到了一个样貌娇媚的女子,女子冷不防的被大王捉住,哪里还敢反抗。

    厉王把她抗在肩头,一只手伸到那女子的大腿根部狠狠的捏了一把。那名女子细皮嫩肉哪里经得住厉王的大力摆弄,顿时又疼又怕,发出“哎哟”一声尖叫。

    四座的来使宾客无不目瞪口呆,看着厉王在这神圣的殿堂上肆意戏耍舞姬,竟没有人敢多说半句话。

    厉王却转身对大家说道:

    “众卿何故看着孤王?只管享用美酒佳肴嘛!”众人只好勉强动箸,一阵窸窸窣窣的吃完,纷纷跪别厉王。

    待众人散去之后,厉王才独自踱出帷幔,站在空旷的大厅中央,雷霆大怒、面目扭曲,只听到他一个人自顾自的骂道:

    “想不到今年东伯爵侯竟敢不来纳贡,简直可恶至极!非烹其肉不能解孤恨!”

    大殿中的宫女伶仆听到厉王要烹杀东伯爵,全都吓得瑟瑟发抖,大气不敢出一口,因为他们中不少人也曾见识过厉王烹人的手段。

    东伯爵侯缺席朝贡,当然是故意为之。这十几年,他领导下的淮夷人借助天时地利,劝课农商,发展得顺风顺水,厉王看在眼里,时常将贪婪之爪伸向淮夷一族,东伯爵侯常以种种借口周旋,如今更是明目张胆不来朝贡,显然手里已经有了一定的实力。

    不过,厉王毕竟是厉王,一国的君主,手握雄师百万,区区淮夷他又怎会放在眼里,说话间,一个两全其美的恶毒计划已经在他的脑海中酝酿开来。

    “来人啊!宣国师来见孤王。”他高声对殿门口的当值喊道。

    大约半个来时辰的光景,成殇已经来到大殿门口。瞥见殿内空空荡荡,他便趋步而入,恭敬的匍匐在厉王的帷幔外,等候问话。

    “给国师看座!”

    厉王吩咐左右,立时便有人给成殇伺候长凳。

    “孤今日找你来,是让你说说剑城的事。孤听说百年前那把邪剑出现了?有这回事否?”厉王的语气出奇的平和,仿佛是一位慈祥的老者。

    “回禀我王,却有其事。”成殇的一改常态,面对厉王,他态度显得谦卑而诚恳。

    “哦?孤曾听闻那把剑被鬼方的亡将下了血咒,说是如今得到它的人能毁孤大周江山,还要将孤杀死在这庙堂之上?你是孤的大国师,你说说看,是这样的么?”厉王的问话带着一股无形的威势,就算是身份显赫的成殇,也只敢小心作答。

    “我王不必忧虑,此乃莫须有之事。况且区区锈剑,跟主上百万王师相比,如蝼蚁之于巨人。就算真有血咒之说,臣也有办法替主上排忧。”成殇信誓旦旦的说道。

    “你有何办法,说来听听?”

    听到厉王询问,成殇嘴角泛起一丝笑意,似乎已经成竹在握。

    “不瞒大王,臣自幼便学岐黄之术,略通阴阳之道。所谓血咒,乃施咒之人以自身性命献祭于‘咒司’,以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要破解血咒,其实很简单。只需要找到童男九十九人,抽取他们的至阳精气,而后将邪剑浸泡其中,只消七七四十九日,咒术自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