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虎毒不食子
凤羽看着梁洛书一脸看戏的开心样，心下起了点恶作剧的心思，记得自己第一次去满庭芳，似乎也是被眼前这人框了去的，于是不甚在意的看着启儿道：“既然是打赌赢的了，那就去好了。”
“啊！”
“额……”
司寇启和梁洛书两人惊讶的看着她，表情各异，而说话的人却是优雅的转身朝着内里走去，边走边吩咐蓝月道：“月，更衣，我们也陪太子殿下去长长见识。”
“什么？阿姐，那里可是青楼啊，你怎么……”启儿回神不可思议的说道，说着想要去拉她，却被梁洛书拽住，笑着道：“你阿姐可是那里的常客，比我还熟。”
司寇再次错愣，视线在两人之间游离，任他如何想，也不会把司寇凤羽和青楼联系到一起。
“公主，外面天凉，出去万一迎了风又该病了。”没想蓝月却开口阻拦道。
“是啊，公主，身体是小，满庭芳又不会跑了，改明儿等天气稍微晴开了一些再去也不迟。”一直站在一旁的子悠亦是开口说道。
启儿此时方才想起，对啊，似乎阿姐身边这个人就是从满庭芳出来的，当年因为此时差点被九叔乱棍打死的子悠，他怎么就忘记了呢。
启儿心下悱恻道，也没有注意周围人的表情。
“我看他们说的对，我不过也是逗太子殿下玩儿玩儿的，若是真让王爷知道是我带他去的，估计我又有好长时间过不上好日子了，你是不知道，当初王爷知道是我带你去的满庭芳时，我连着一个月在城郊校场里陪新兵对练，怎一个惨字了得。”梁洛书见蓝月和子悠担忧的表情，亦是开口说道。
然而凤羽却是驻足转身，看着蓝月和子悠，带着几许探究的神情，沉默的注视着。
波澜不惊的眼神里，却似幽林古井般的深邃，让人无法直视，子悠先垂下了目光，心虚的不敢看她的眼睛。
司寇启和梁洛书有些茫然的看着突然沉默的三人，不明所以，然而两人却都很明显的察觉到了凤羽眼底不悦的神色。
“说吧，为什么不想我出门？”凤羽轻启朱唇道，然话语中的肯定之色，不容质疑。
凤羽太了解自己身边的人了，但凡是自己下的决定，他们从来不会反驳，即使知道是错的，也只会按照自己的吩咐去做，然后和自己站在一起，这样的坚持从未变过，而今日却出现的异常，满庭芳又不是第一次去，自己也绝非是病的出不得府，两人却阻止自己出去，而她很清楚的知道，能让自己如此信任的两个人同时欺瞒自己的，只有一个人。
蓝月和子悠两人听完凤羽的话同时跪了下去，沉默不语的低着头。
“呵！我倒不知，原来我公主府养了一群王府的奴才。”凤羽见他们的态度，心下疑惑更甚，怒火亦是长了起来。
“公主莫气，不是奴婢不说，而是王爷只是吩咐公主身体欠安，尽量让你别出府，至于原因，我们真的不知道。”蓝月低着头道。
“青岚。”凤羽看着门口驻足的身影开口唤道。
站在门外的青岚身影一滞，也只得推门走了进去，俯身行了礼，垂着头等着吩咐。
“我只给你一次机会，若你不说实话，那你们二十四人，便可回王府去了，我绝不留下一人。”凤羽道，眼底带了一分冷意。
青岚抿了抿唇，依旧沉默着。
“我说到做到，除了青岚，其他人都先出去。”
梁洛书和司寇启对视一眼，看凤羽的神色便什么也没问，走出了暖阁，青岚挣扎了片刻，终究还是选择了妥协，凤羽听完她的话，不可思议的睁大了眼睛，即刻吩咐人备马，直奔王府而去。
王府内。
林若水坐在绣架旁，做着手中的针线，听着一旁侍女的回报。
“王爷清早回府就让管家准备了好些补品给惜月姑娘送去，而后又传了宫中的李太医前来诊脉，如今还在她的屋子里，周围的下人又全被被撤去了，园子内外都有王爷的暗卫守着，根本无法靠近，所以……”丫鬟欲言又止的看着林若水。
只见她动作一滞，手中的针线停了下来，目光幽幽的看了看那绣的精美的图案，眼底的神色渐渐起了变化。
“娘娘，娘娘……”贴身伺候的侍女见她神色异样，连忙唤了两声，林若水却是猛然起身，眼神狠戾的疾步走了两步，拿起一旁桌案上放的剪刀，不顾侍女的阻拦，将已经要完成的绣品从中间绞开。
“娘娘，娘娘，使不得啊……”
“娘娘……”
身旁伺候的侍女连忙阻止，却已然来不及，只能看着她用剪刀将原本替司寇逸绣的衣裳绞成了碎片，扔在了地上。
之后，掩面而泣。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哪里错了……我哪里错了……我才是他堂堂正正娶过门的妻子……为什么连一个侍妾该有的对待……我都不曾有过……为什么……”林若水哭着质问道，悲伤欲绝的声音，让一旁的侍女皆是红了眼眶，却又不知该如何安慰她，众人也只能轻声的劝慰着，看着泪湿面颊的女子。
然而她却不知，此刻，被她羡慕的女子，正在经历着比她更惨痛的现实。
惜月脸色苍白的看着放在桌前那碗黑色的药汁，不可置信的摇着头，连连想要后退，然而房门早已经紧闭，又怎么可能打得开。
她无望的看着坐在上首处面色冷漠的男子，摇着头呢喃着，眼泪一滴滴的打在冰冷的地板上，却似换不回他半点的怜惜。
她踉跄的上前几步，跪在了他的面前，拉着他的衣摆祈求道：“王爷……求求你……我什么都不要……什么都可以不要……我只有他……只有这个孩子了……求你不要把他夺走……”
司寇逸看着面前拼命祈求的女子，眼底闪过了一丝怜惜，然而看着她泪流满面的面庞，想起的却是凤羽那张失了血色的容颜，她从来不会如此放肆的哭泣，可是他却知道，那个尽管嘴角带笑的人，因为这个孩子，正在忍受着怎样的痛苦，对他而言，什么也没有她重要，若是因为这个孩子，让她痛苦，他宁可不要。
“本王会补偿你。”司寇逸抬起手轻轻拭了她落下的泪，然那泪水却根本擦不尽，片刻间又沾湿了他的手指。
“不……我不要补偿……王爷……你放过他……我知道……你不要他是害怕公主伤心是不是……我可以带他离开……求你让我离开……我可以带着他生活……不会打扰到你们……不会让公主看见他的……好不好……求求你……”惜月依旧不放开他的衣摆，紧紧的抓着，声泪俱下的乞求着。
司寇逸沉默了，然而却只是片刻，他径自站了身来，开口道：“压住她，喂她喝下去。”
惜月眼底落满绝望，刚想逃走，却已经被暗处出来的两人按住了手臂，动弹不得。
“不……不……王爷……那是你的孩子啊……”惜月一声声的哭喊着，却见其中一人端起了药碗朝着自己而来。
惜月拼命的摇着头，嘶哑的喊着不字，心如死灰。
却在此时，房门却是砰的一声被人踢开，破门的黑衣人一闪而逝，而之后，凤羽疾步走进，看着暗卫手中端着的药碗，一挥手，打了个粉碎。
“你究竟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凤羽看着司寇逸道。
司寇逸面色一冷，朝着随后而来的青岚看了一眼，青岚低垂着头，不敢直视那如寒冰般的目光。
“再去弄一碗。”司寇逸冷声吩咐道，屋外的下人刚移步，却听凤羽呵斥道：“不准去。”
“放肆，这里是王府。”司寇逸因着凤羽突然到来心底的那抹不安此刻转变成了怒气，若不是她来了，那么，一切都已解决，再没有让她伤心难过的事情了。
“司寇逸，虎毒尚且不食子，你怎么下得了手。”凤羽亦是冷声回道，只是想着方才他有可能亲手杀掉惜月肚子里的孩子，凤羽就觉得后怕，那是他的孩子啊，凤羽不懂他如何下得了手，一时气愤不顾周围尚有下人在，直呼了他的名字。
周围除了跟随凤羽来的几个影卫之外，都是司寇逸的心腹，此刻突然听见公主直呼王爷名讳，不禁都低垂了眉眼，假装没有听见。
“呵——你难道是今天才认识我？”司寇逸见听了她的话，心底一愣，怒火微深，不禁冷笑一声道。
惜月一直不曾开口，她以为凤羽来了，她也自然有了希望，然不想从来对她百依百顺的王爷此次态度却这么笃定，惜月不愿意放弃这最后的希望，趁着压住自己的两人有些松懈之时，使劲全力挣脱了钳制，慌乱的抓住了凤羽的手，泣不成语的道：“公主……公主你救救这个孩子……他是无辜的……”
凤羽看着那张满是泪痕的脸，心底被什么东西拉扯着，她紧紧的握住了她的手，转身看着司寇逸道：“算我求你，放过这个孩子不可以吗？”
司寇逸突然心底无比讽刺，他为了她连自己的亲骨肉都可以不要，而她，居然开口求自己放过那个孩子，这是凤羽第一次开口求他，却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明明因为这个孩子伤的遍体鳞伤，去放低了姿态开口求自己。
不，他的凤儿，就应该是高高在上的凤凰，不能因为任何人卑微的祈求，便是自己也不可以。
“把惜月带下去。”司寇逸目光复杂的看了看凤羽，依旧冷声吩咐道。
立在门前的两人得了命令，上前将拖住凤羽的惜月押了起来，本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又怎敌得过训练有素的暗卫，凤羽眼见着惜月被两人拉着朝门外走去，凤羽目光微散，看着惜月拼命挣扎的模样，静默了片刻。
就在众人尚未回神之际，却见凤羽手中银光一闪，一声肌肤割裂的声音之后，红色的血液便从凤羽的左臂之上流了下来，瞬间染红了华美的锦服。
众人一愣，司寇逸不可置信的看着她，甚至连挣扎的惜月都停了下来，青岚疾步走上前去点了她身上几个穴道，止住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