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尾声（3）
两人刚转身，珊瑚就觉得肚子发涨，还没来得及觉得痛，就感觉自己下身一阵暖流涌出，留香见珊瑚脸色突变，忙问：“小姐，怎么了？”
珊瑚捂着肚子：“我想是要生了！”
“哎呀，那，那怎么办啊，我们快走吧，小姐你还走得了吗？”
珊瑚只觉得腹部开始阵痛起来，蹙眉道：“可以吧！”
阿武上前道：“从这里走到房里，岂不是耽误事嘛。”
“那怎么办啊？”留香慌道。
阿武对珊瑚说：“三奶奶，得罪了！”他横里一把抱起珊瑚，然后对留香说：“你快去叫大夫！”
“小姐她？”
“放心吧，交给我！我送她回去！”
“噢，好好，我这就去！”留香说着就慌忙去了。
阿武抱着珊瑚快步往珊瑚院子里去，珊瑚被腹部的疼痛搅得一句话都说不出了，闭着眼睛，皱着眉头，无力地躺在阿武的怀里。
“三奶奶，坚持下，马上就到了！”阿武道。
“嗯！”珊瑚微微张开眼，和阿武相视，第一次和他离那么近，第一次那么近得触碰到他的目光，本就觉得他异常亲切的珊瑚，顿时觉得一股暖意笼罩了她，这个眼光让她觉得似曾相识。
正在恍惚之间，阿武的胸前掉出一块丝帕，飘飘然地往地上掉去，珊瑚瞥见丝帕，惊得忘记了疼痛。
虽然只一眼，却依旧很清晰，依旧很熟悉！
那块丝帕的图案是一树猩红色的珊瑚，这是她最熟悉的物件！
不是别的，是她当初送给逸文的定情信物！
她再次看向阿武，后者还没有发觉自己的丝帕掉了，抱着珊瑚走进了院子，对围过来的丫头们说：“三奶奶要生了，你们快去叫老太太！”
丫头们答应着慌慌张张而去，阿武把珊瑚放到**，珊瑚一把拉住阿武的手，阿武以为她又痛又紧张，安慰道：“接生的马上就回来的，你坚持一下！”
“逸文！”珊瑚颤抖着声音道。
阿武整个人都震了一下，珊瑚道：“你的帕子刚才掉了！”
阿武抽开自己的手，说：“我会回去捡的，谢谢三奶奶！”
“逸文！”珊瑚激动地看着阿武，这时候范老太太赶来了，一群丫头婆子们都拥了进来，接生婆和大夫也来了，阿武趁乱退了出去。
珊瑚顺利地生下一个女儿，范若也从外面赶了回来，他抱着女儿，看着被汗水湿透，疲惫不堪的珊瑚兴奋地说：“谢谢你！”
“是女儿，你不会不高兴吧。”珊瑚无力地道，她刚才看到范老太太看到是个重孙女，略带失望地回去了。
“怎么会呢？是我们的孩子，是男是女我都喜欢！你看她，多可爱，像你一样，皮肤那么白皙。”
珊瑚忽地想起阿武，她告诉自己这个时候不是想逸文或者阿武的时候，自己也疲惫地思考不动任何事情，但是还是对范若说：“要谢谢阿武，没有他，我和女儿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噢，是吗，怪不得他一直守在外面。”范若让人把阿武叫了进来道：“我爹当初没看错人！”
“我应该的！”阿武低着头道。
珊瑚看见阿武，心里很肯定他就是逸川，心中像翻滚的浪潮一般，不得平静，恨不能一把拉过他问个清楚明白。
范若坐到床边，问珊瑚：“你说给女儿取什么名字好？”
珊瑚余光看向站在远远的阿武，似乎想让他听到，提起力气道：“叫胜雪吧，今天外面下着大雪，你又说她的皮肤很白皙，就叫胜雪吧！”珊瑚记得清楚，那一年，在梨花树下，逸文赞她皮肤白而胜雪，逗趣地说以后他们生了女儿就叫胜雪。
“好，好，胜雪，肤白胜雪，就叫胜雪！”范若笑道。
阿武显然极力地控制着自己，但是手还是禁不住剧烈地颤抖着，随即默默地退了出去。
“你一定累坏了，好好休息，快睡吧。”范若温柔地替珊瑚擦拭脸上的汗水。
“看着她都舍不得睡。”珊瑚微微笑道。
“有的是时间看呢！”范若笑道：“我要你们平平安安的，你赶快睡，有我陪着女儿！”
珊瑚已经觉得疲惫异常了，被范若这么一说，闭上眼就睡了过去。只是她睡得很不安，梦魇连连，梦境里都是逸文和阿武的影子。
珊瑚好几次都想把阿武找来问个清楚，可是被自己现在的身份和周围的环境硬是抑制了下去。这日，她终于忍不住问留香：“最近有没有见过阿武？”
“我都在这里服侍小姐过月子，哪里有时间到园子里去。”
“他没有来过吗？”珊瑚看见案头依旧有每日送来的鲜花：“不是他亲自送花来吗？”
“都不是他送来的。我听阿莱说，少爷因为赏识他，派他出去办事了。不过他很有心，让园子里的婆子每日还是送花来的。”
“出去办事了？去哪里，要去多久？”
“不知道是去哪里，听说要挺长一段日子吧，具体时间我也不清楚。”留香诧异地看着珊瑚问：“小姐，怎么突然那么关心起他来了？”
“他毕竟帮过我和胜雪。”
“那倒是，我也对他很感激。”
“留香，你觉得这个阿武熟悉吗？”珊瑚忍不住问她。
“我们以前又不认识他，来了才认识了，现在算是熟悉了啊！”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有没有觉得他像什么人？”
“整天戴着面具，哪里看得出像谁啊。小姐觉得他像谁吗？”
“像，何止是像，就是他！”珊瑚坚定地说。
“谁？”
“逸文！”
留香吓了一跳：“小姐，你在说什么呀？”
“我知道你听到的话是这个反应，所以这些日子来我也在想要不要把我的猜测告诉你。”
“小姐为什么会这么想？”
“你知道吗，我生产的那天，他抱着我回来，我看见了一件东西。”
“什么？”
“我当日让你去送给逸文的丝帕！”
“丝帕？当日？难道小姐说的是三年前的时候？小姐你熬通宵绣的帕子？”
“是！”
“小姐你不会看错吧，也许只是差不多的绢子。”
珊瑚很肯定：“不会，我自己绣的帕子怎么会看错呢？”
“会不会你当时疼得厉害，看差了呢？”
“即便身体疼痛，但是我很清醒，特别是看到那块帕子的时候！”
“小姐向阿武求证过吗？”
“当日我叫他逸文，他没有承认，但也没有否认。后来其他人都进来了，他也就出去了。”
“小姐就肯定是逸文少爷吗？会不会这些日子小姐又想起过去的事情，思虑太重了？逸文少爷已经没了呀！”
“一定是他，那块帕子，还有他的眼神，那时候离他很近，我看见他的眼神，和逸文的一模一样啊！”
“不会吧？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呢？逸文少爷怎么会到这里来呢？怎么会叫阿武了呢？而且还是那个样子呢？”
“这也是我的疑问，所以很想问清楚他，当面问清楚他。”
“小姐，你别急，等他回来就可以问他了。”
“嗯，我现在担心的是他到时候不肯承认。”
“为什么啊，怎么会呢！”
“要是他是逸文，要是他想认我的话，在这里第一次遇见我的时候就会认了。”
“对哦，如果他是逸文少爷，他为何不肯认小姐呢？”
珊瑚叹了一口气，看着摇篮里胜雪，心中惆怅万千。如果他真的是逸文，他们又能怎么样？
直到过年，阿武还是没有回来，留香告诉珊瑚，她打听到阿武要开春才能回南京。
这日，淑宜来看望珊瑚，这是淑宜第一次到珊瑚这边来，珊瑚见了她，忙让坐：“谢谢你来看我。”
“我是来看看孩子的。”淑宜对于珊瑚的客气总是带几分不舒坦。锦瑟放下手中的血燕笑道：“让三奶奶补补身子的。”
“劳你们费心了。”珊瑚笑道。
淑宜抱起摇篮里的小胜雪，胜雪此时正醒着，不吵不闹，眼睛圆溜溜地看着淑宜，淑宜看见这般麟儿，心里一暖，笑道：“她真是一天比一天可爱。”
“刚喝了奶，不然也要哭闹的。”珊瑚笑道。
一边的留香笑道：“看来胜雪小姐喜欢大奶奶呢。”
淑宜看着怀里的胜雪，不禁又想起自己失去的孩子，试想着如果自己也拥有一个这般可爱的女儿，就算范若对她冷淡，也知足了；如果要是个男孩，范家上下对她一定刮目相看，范若也不会对她冷淡了。想到这里，她不免微微叹息，心里更加怨恨那个让她失去孩子的人。
珊瑚看出淑宜的心思，忙笑道：“胜雪也是姐姐的孩子，叫我娘，自然也叫你娘，希望以后姐姐对胜雪多照应，多来看看胜雪。”
在珊瑚房里逗留了一番，淑宜便和锦瑟回去，在路上，锦瑟安慰淑宜道：“小姐可又是想起伤心事了？别多想了，以后还有机会。”
“都是害我孩子的贱人！不然此刻我也该享受这样的天伦。也不知道这个贱人是谁！”
“小姐，我本来想把事情再弄弄清楚再告诉你。”
“什么事情？是不是你发现了什么？快说啊！”淑宜紧张地问锦瑟。
“我就是怕小姐这么激动，反误了事儿。”
“你说啊，怎么回事啊？”
“自从小姐小产之后，为了想早点弄清楚是谁下的毒手，所以我对全家人都留了几分心眼。旁人倒是没什么，我记得去年中秋吃团圆饭的时候，我觉得延禧看我们的眼神比先前不同了，看到我像看到鬼一样，吓得发抖。当时我也没有很在意。前阵子胜雪小姐办满月，咱们都争先看孩子，而她却躲得远远的，而且看到我还是那副瑟瑟的样子，我就奇怪了，我想她哪里的罪过我，还是我什么时候与她结下梁子了？细想都没有啊！所以就留了心观察她，果然发现她与先前不同，特别怕我，特别怕小姐你，小姐你出事之前她可不是这个样子的，所以我有些怀疑——”
“延禧？”淑宜睁大眼睛，不可置信：“难道是霓裳？”
“我也不敢肯定的，毕竟什么证据都没有，只是现在家里就属延禧最反常，叫我怎么能不生疑呢？我想再观察观察她，看看会不会有什么疑点，到时候再告诉你。现在看你心里还是耿耿，所以也忍不住跟你说了。”
淑宜气得浑身发抖：“霓裳居然有那么大的胆子？无法无天了！想来想去也就她现在最可疑了！早该想到是她了！”
“小姐，别激动！如今也不过是猜测，更何况我怀疑的是延禧，也不一定和二奶奶有关系！”
“延禧是她屋子里的大丫头，我和这丫素日无瓜葛，若真是延禧所为，不是霓裳主使的还能有谁？”淑宜搅着手中的帕子，恨得牙痒痒。
“小姐，你别露风声，也别慌张。我会再瞧瞧那个丫头，到时候再去跟老太太说去，好让老太太来查她！”
“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好，你放心，这件事，我绝对不会冲动的！我都听你的！”
逸川从报社回来，急着回自己的院子，看见云出在园子里，便走过去问道：“这么冷的天，怎么还在外面？”
云出身边的青伶道：“可不是嘛，说要出来看梅花，待了半日了。”
云出朝逸川笑道：“三少爷回来啦！”说完忙用帕子捂着嘴咳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