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身痛心痛，有口难言
“只羡鸳鸯不羡仙，古人也是这样说的。”
“那过去呢？过去羡慕吗？还是二表嫂死了之后你才羡慕的啊？”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逸轩停下笔。
“我当然不是说二表哥和二表嫂的感情不如别人，我只是看到一些东西，想来求证一下。”
“什么？”
“二表哥看三表嫂的眼神！”霏霏嘴角上扬，看着逸轩：“我这个人呐，向来就喜欢观察别人，而且一看一个准！我说得对不对呀？”
逸轩握着的笔微微颤抖，刚沾了墨汁的笔抖下一滴墨汁，在宣纸上缓缓晕开。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逸轩放下笔，扯掉了宣纸。
“兴许是我看错了。”霏霏笑道：“不过，那种眼神，我是看得明白的。”
“你别胡说了！”
“练字是要心平的，心里不平静，怎么都练不好字，我说的对吗？表哥？”霏霏微笑着看逸轩。
“既然看到我在练字，你没事就走吧。”
“那我就不打扰你了，表哥！”霏霏笑着走到门口，转身对逸轩说道：“表哥，要是你有那个心思，别对我隐瞒，因为，因为我也有我的心思，或许，或许我们能一起写一手好字呢！”
逸轩困惑地看着她，霏霏笑着走出了房间。
范若坐在林家的厅堂里，身后站着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是在范家一直伺候范若的小厮阿莱，范老太太不放心范若，硬是让阿莱这次跟着范若一起回到了苏州。
丽容笑着让丫鬟上了茶，笑道：“我让丫鬟去叫珊瑚了。上回都还没来得及好好谢谢你。”
“伯母不必客气，我不过是举手之劳。”范若喝了口茶，笑道：“上好的雨前茶。”
丽容笑意更深，颔首道：“珊瑚的爹在世的时候最爱喝的了。”
“家里现在就伯母和珊瑚两个人？难怪工人要来欺负。”范若道。
“可不是嘛！”丽容道：“大儿子在北京，小儿子又……哎，不说也罢，反正现在家里就剩我和珊瑚两个，家里的生意只好先交给珊瑚的姐夫管着。”
“伯母以后有什么事尽管开口，我能帮的一定帮忙。”范若笑道。
“我听珊瑚说，你姓范是吧？真是谢谢你了，范先生。”
“伯母不要客气，叫我名字范若就行了。”
“噢，好好，你是哪里人？”
“我家在南京，现在在这里谋职而已。”
“噢，那家里几个兄弟姐妹啊？”
“娘！”珊瑚走到门口，不满地说：“人家是客人，你当犯人审问做什么！”
“我不过随口问问罢了。”丽容笑道。
“范先生，你怎么来了？”
“你跟伯母一样，太客气了，叫我名字就行，我听着很别扭。”范若打量着珊瑚的神情，说：“从南京回来后，还没来看过你们。”
丽容指着桌上的礼物盒，道：“还带着那么多东西来呢！”
“范先生太客气了，我们应该谢谢你的，还没有给你谢礼，你还带东西来了，我们可受不起的。”珊瑚淡淡道。
范若尴尬地笑了笑，丽容忙道：“这孩子！范先生，噢，范若，你别在意，珊瑚的意思是你太客气了。”
“娘！”
“好了好了，你们聊着，我去厨房看看，今天你可得留范先生吃饭。”丽容说着就走了出去。
珊瑚也不坐，只是淡然地站在一边，范若身后的阿莱对跟着珊瑚过来的留香说：“都说苏州城的姑娘好看，原来是真的，小姐那么好看，丫鬟也那么好看。”
珊瑚被阿莱突如其来的话逗得忍不住发笑，留香则红了脸。
范若笑道：“这阿莱没来过苏州，在家也没见过什么世面，别见笑啊！”
“我说的都是实话！”阿莱认真对留香说：“我第一次来苏州，你能带去附近走走吗？”
留香看了一眼珊瑚，珊瑚点点头，留香道：“那我们走吧！”
阿莱笑着跟留香走了出去。
范若站了起来，走近珊瑚，问：“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怎么会呢？范先生帮过我们！”珊瑚刻意地往后退。
“我让你叫我名字的。”范若俯身，深深看她。
珊瑚微微侧头，没有说话，范若说：“既然你不讨厌我，我们能成好朋友吗？”
“我和莹棠是好朋友，你和莹棠又是…，我们当然也是朋友。”
范若似乎明白了什么，转身自嘲一笑，道：“原来如此！”
“如果范先生不介意，今天留下来吃饭。”
“如果我们是朋友，就叫我名字行吗？”范若转身道。
“可以。”
“我在你眼里，是个什么样的人？”范若露出玩世不恭的笑。
“不是坏人。”
“是不是从莹棠告诉你的故事里得出的结论？”
“也从我自己对你了解。”
“你对我了解么？”范若依旧带着笑。
“就那么一点点，你帮过我们家，应该不是坏人吧。”珊瑚微微笑道。
“我就不留下来吃饭了，答应过莹棠要回去的。”范若道。
“你是该多陪陪她。”珊瑚脱口而出。
范若收起笑容紧紧盯着她，珊瑚被他清澈眼神带着复杂的神色看得发怔。
“我走了。对了，阿莱回来就告诉他我回去了，让他自己回去吧。”范若恢复了笑容，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珊瑚看着他的背影，万般疑惑。这个男人的故事似乎已经很清楚，可为什么她觉得他还是那么猜不透呢？
这日琥珀兴奋地跑进房间：“逸川！”
“干嘛啊，那么开心？”
“你知道吗？我今天收到信了。”
“收到信至于那么大惊小怪嘛！难道是情书啊？是不是从来没收到过啊？”逸川笑道。
“你讨厌！谁说我没收到过情书啊！”
“噢？有谁给你写情书啊？逸川笑着走过去：“信呢？我倒要看看是谁写的啊。”
逸川说着就在琥珀身上摸索起来，琥珀笑着推开他：“别闹！”她拿出一封信，说：“是萱扬来的信，给我的信！”
“萱扬？他来信了？快给我看看，我大姐怎么样了？”逸川忙问。
琥珀把信给逸川，说：“他说一切都好，他们没去英国，通过他朋友去了法国，现在过得很好，让我们别担心，大姐还在学法语呢！”
“还真是呢！”逸川边看信边开心地说。
“我们等会儿就去把信给爹娘看，好让他们也放心。”琥珀道。
“嗯，那是一定要的！”逸川叹了口气说：“终于，他们还算好！”
琥珀知道逸川是想起了逸文，道：“都会好的！”
逸川拉起琥珀的手，说：“你知道吗？看到萱扬和大姐事情，又发生了逸文的事情，我才觉得我们是多么幸运。原来爱情是那么不容易，走在一起又是那么不容易！我们是多么幸运，老天轻而易举地让我们走在了一起。”
“所以呢？”琥珀早已含着泪，又带着笑问道。
“所以我们要好好珍惜彼此。”
琥珀点点头，随即打趣笑道：“你有什么可让我珍惜的哦？”
“这种时候你还嘴硬呢！看我晚上怎么收拾你！”逸川轻轻地捏着琥珀的下巴，笑道。
“讨厌！我不跟你说了，我把好消息告诉娘去！”琥珀挣脱开逸川，拿着信跑了出去。
“我也一起去啊！”逸川笑着跟了过去。
莹棠打开门看到是珊瑚，笑道：“你很久没来了。”
“你还好吗？”
“你呢？”
“我挺好的。”珊瑚看着莹棠一脸疲态，心事重重。
“我，也是老样子。”莹棠让珊瑚坐下，准备冲咖啡，珊瑚忙道：“我不喝。”
“看来只有我爱喝。”莹棠苦笑，问：“最近他有去看过你吗？”
“你是问范若？”
“嗯，还有谁呢！”
“去过几次罢了。”
“他还挺关心你的。”
珊瑚忙笑道：“上次他帮了我们家，我娘一直想请他到我家吃顿饭，他都没有留下吃过，一回还说要到你这里来，所以不肯留下吃。”
“是吗？”莹棠笑道：“他总是让人捉摸不定。”
珊瑚微微一笑，莹棠道：“你说是不是？”
“我怎么知道啊，我跟他不是很熟。”
“是吗？不过有件事情我倒是知道他的心思了。”
“什么啊？”珊瑚笑道。
莹棠忽然走到她面前，抓着她的手臂，说：“珊瑚！我们相识一场，我，我从没对你要求过什么吧？”
“你怎么了？”珊瑚不解道。
“珊瑚，我求你一件事情。”
“干嘛用求呢，你说吧。”
“别把他夺走！”莹棠说话间，眼里已经含着泪。
“你怎么这样说啊？”珊瑚震惊道。
“也许你不知道，也许你装傻，反正我不管，我是知道的，范若喜欢你！他喜欢你！”莹棠道。
“你别胡说了，怎么可能呢！”
“怎么不可能！他一开始就对你关注！现在你的未婚夫死了，他就更能关心你接近你了！我知道他喜欢你，我看得出！我不问也知道的！”
“莹棠，你别胡思乱想了！”
“我没有！”
“你不是说他到处留情的吗？也许他对谁都会有好感的。”
“不是不是，我看得出，他对你不一样的，不一样！”
“莹棠！”
“你知道吗？他现在很少很少来这里了，即便来，也不，不和我亲热。”
“莹棠，你别说了！”珊瑚脸红道。
“我要说！珊瑚，他心里如果没有人是不会这样的！他从没这样过！”
“你想多了，或者他只是其他地方有了其他的女人！”
“不是的，我知道！自从湘琳离开他以后，不管他有多少女人，对我，他都是特别的！其他女人不过是玩玩，虽然，虽然他也不会爱上我，但是对我，他不会不管不问那么长时间的，我在他心里是特别的！直到现在，直到你现在的出现！”
“莹棠！”
“我只要你答应，答应我，不要夺走他！”莹棠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带着恳求。
“我怎么会夺走他呢？”
“你答应了是吗？”
“你别傻了！”
“你说啊，你答应了是吗，答应了是吗？”莹棠抓着珊瑚的手臂，用力地摇着她。
“好好好，我说，我答应你，答应你，行了吧？”
“那就好！”莹棠放开了珊瑚，带着泪笑道：“谢谢你，珊瑚，谢谢你。”
珊瑚蹙眉看着莹棠，她没想到莹棠对范若的感情那么深。
范若再次来找珊瑚的时候，珊瑚就不自在起来：“要是以后没什么事，就不用老是来看我了。”
“我来看伯母不行吗？”范若笑道：“再说，阿莱现在跟留香成了朋友了，留香可是阿莱来苏州第一个交到的，也是唯一的朋友，我不来，他也要来看留香啊。”
“那以后你找我娘，阿莱找留香，我就不出来见你了。”
“为什么？”范若收起笑容。
珊瑚顿了顿，说：“我问你，你为什么要来看我呢？”
“因为我们是朋友啊。”
“仅此而已吗？”珊瑚看着他。
范若怔了怔，说：“如果我说……”
“你还是别说了！我们是朋友没错，那纯粹是因为莹棠，还有那次你帮过我们家的原因。”
“不然我们就不能做朋友了是不是？”
“是的！”
“你是逼不得已才是我的朋友的？”范若眼中闪过一丝伤感。
“算是吧！”
“原来你真的是讨厌我。”范若自嘲地笑笑。
“我想你也知道你的故事我是晓得的，我想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更不是你认识的那些女子。”
“你觉得我把你当那些女人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