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罗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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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这份密函,你到底是到手了,所以此番行动也不算失败。”阿宓重新回到床榻上,抚着阿白的毛发,“下去吧,我该责问的不是你。”

“是。”话已至此,小七不会再多说什么,于是强撑着受伤的身子,艰难地退出了屋。

又是亥时三刻,只不过,阿宓的心情不一样了。而且,来的人,只有君萧逸。

“阿宓姑娘果然是个守信用的人。”看着桌上放着的那份密函,君萧逸顿时放心,再看阿宓没有受伤,更是安心,“昨晚姑娘的戏子很受人追捧,纷纷想要寻他。”

“他欠我一个解释。”

“这是黄金十万两。”君萧逸没有回答阿宓,只说着自己的话,“还是那两个选择,五哥希望阿宓姑娘好好考虑。”

“我说过密函要给你了吗?”阿宓快他一步抢过密函,继而扬起下巴,不屑地看着君萧逸,“让他给我一个解释,不然我们都得不到好处。”

“姑娘…”君萧逸沉下脸,有些微怒,“姑娘还是给我得好。”

“怎么?当真以为我怕你们不成?”阿宓呵呵笑了起来,可在那张绝美的容颜上,找不到温暖,只有令人胆颤的寒意。

“见过五哥真颜的人,只有心腹和死人。”

“巧了,见过我真颜的人,也是这两种。不知君上和世子愿意做哪一种?”

“你当真要与五哥为敌?”

“我并没有说过要与他为敌。”阿宓起身,坐上卧榻,慵懒地靠着,“我只是要他给我一个解释,至于以后的事,也好从长计议,不是吗?”

“好。”君萧逸铁青着脸应下,紧接着出了屋子。

“女人,你的胆子倒是很大。”关门声落,屏风之后,长相俊逸的男子缓缓而出,嘴角带着戏谑的笑意,“你想得到什么解释?”

“为何要我们做诱饵,你要拿的到底是什么?”

“你可知,知道的越多,死得越早?”

“横竖都是一死,不若死得明白一些?”阿宓扬了扬手中的密函,笑道:“想来对于君上不是很重要,毁了也行吧?”

“女人,你最好不要挑战我的底线。”

“你也一样。”

一时,双方僵持不下,都等着对方服软的那一刻。不过,二人都不会先松口。所以,这件事自然落到了守在门口的君萧逸。他听屋内安静了许久,知道出事了,于是赶紧推门而入。

“阿宓姑娘,你到底想要什么?”

“权利。”

“你给我的好处呢?”

“你说过,这只是交易。我帮你平乱,助你坐稳江山,但是你要给我至高无上的权利,至少在东临。”

“你拿什么让我信服?”那人轻笑,“这次行动可也被我算计了。”

“那是因为我给了你绝对的信任,因为我与你的交易。”阿宓收敛笑容,变作严肃,“是你不仁,并不是我不义。所以,应该是我来问,你拿什么让我信服!”

“我不会给你永远的权利,只会给你一时。”

“待我做完我的事,我也不会稀罕这东西。”不错,待我做完,你的江山也会是我的,所以,你给的权利,我看不起。

“昨夜,你盗取的密函,是安王与其他大臣暗中勾结的证据。而我趁乱拿走的,是他的兵符。”男子未有一丝隐瞒,全数告诉了阿宓,“六年来,我坐稳了大半江山,却动不了先帝封下的安王,和以仁德得人心的贤王。近来边境屡屡遭蛮人进犯,大齐也想坐收渔翁之利,而南朝,竟是再提出联姻。”

“君歌衍,你的事还真多。”

“阿宓,你…”

“敢叫我名讳的女人,还只有你一个。”君歌衍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平静地说着,“你打算先做哪一件?”

“自然是安王,然后是贤王。攘外必先安内,想必你比我清楚。”

“的确。”

“不过谁要是先拔了刺,就优先做了。”

君歌衍笑了笑,再问,“你的目的。”

“我?”阿宓想着,说得云淡风轻,“我只想去海上看看,没有别的目的。”

“你撒谎了。”

“恩。”她点头,继而在那双澄澈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狠辣,“我要南朝灭亡。”

这个月,扬州乱了。

安王因谋反之罪被斩首,世子因救驾有功被封为新的安王。

转眼便到了三伏天,热得有些闷。

徐州不比扬州,扬州近海,所以比较凉爽。而徐州,真真是打碎一个鸡蛋,地上都能生烟。因此白日里,街上都比较冷清,摊贩也懒得出来。

亭中,阿宓躺在椅子上,身上只披了一件薄薄的纱衣,修长的双腿**在外。及腰的长发散乱地搭在身子上,那带着一副慵懒的神情,让这张绝美的素颜更加魅惑人心。她伸出玉臂,摘下一粒葡萄放入嘴里,惬意地感受着夏日的午后。这个天儿,她不爱跟阿白靠在一起了,所以每当阿白靠近她的时候,她都毫不犹豫地将它推开去。惹得阿白自己趴在一旁,郁闷了好一阵子。

“你没吃饭吗?就不能扇快点儿?”

在她身后打扇的丫环一听,一脸惶恐,随后立马跪了下来,连连求饶,搞得阿宓顿时没了心情。

“没用,你下去吧。”阿宓懒得理她,拾起掉落在地上的扇子,自己扇了起来,“还不下去,想让我说第二遍吗?”

“是是是,奴婢这就走。”

“你胆子还真够大的。”

“主子!”丫环大惊,暗道今日可真够倒霉的。惹怒了主子带来的人不说,现在又撞到了主子,看来今天是躲不过嬷嬷的罚了。

“恩。”君歌衍看了一眼那浑身发抖的丫环,面色不禁沉下来,“你先下去吧。”

“是。”丫环一听,松了一大口气,不再犹豫,赶紧离开了这里。

“你还真把这里当你自己的府邸了?”

“既然君上带我来,自然就不能把自己当外人了。”阿宓毫不客气地说着,再拿起桌上的一串葡萄,一粒一粒地摘着吃。

“你这个样子,倒真像极了贤王府上的那些女人。”

“是么?我该谢谢君上的夸奖?”阿宓轻笑,浅浅的酒窝印在脸上煞是好看,“你说贤王就喜欢这样的女人?是不是有些掉味?”

“掉味?”

“不错。”阿宓看他领口微湿,一脸汗渍,随手就将扇子递了过去,说道:“什么样的人喜欢什么样的女人。贤王不该喜欢那些温婉贤淑,品行端庄的女子么?”

“是有几分道理。”君歌衍说着,靠坐在亭中的横椅上,仔细打量起眼前的阿宓来。嘴角,不禁上扬,这个女人,当真是绝色,举手投足间都能媚惑男人。

“君歌衍。”阿宓看他这般打量自己,有些不大高兴,“你是不是看上我了?”

“看上?”君歌衍好笑,随后转移了视线,“在我的生命中,不会有任何女人出现。”

“你娘呢?”

“这些你不该知道。”

看他这样,阿宓顿时有了几分明白。帝王之家的男儿,又有多少亲情呢?每一个女人都勾心斗角,妄想着让自己的儿子做皇帝。君歌衍能走到这个地步,想来是他的母亲够狠,为他扫除了一切障碍。不过看他依旧没有坐稳江山的样子,应该是他的母亲早被其他妃子害死,让他变得狠毒起来,自己一步一步从别人手中夺权。想到这里,阿宓不由得笑起来,不是笑他,而是笑自己,她什么都不曾拥有,连母亲也是。

“你笑什么?”

“你娘死了啊?”

“女人,你再多说一个字,信不信我立马杀了你?”

“真巧。”阿宓没理会他的威胁,耸了耸肩,一副轻松的样子,“我的娘,大概也死了吧。”

君歌衍听后,神色复杂地看着阿宓。很久都没有再跟她半句话,于是两人就这么静静地坐上了半个多时辰。直到探子来报,说贤王今晚会去花坊看戏,君歌衍这才领着阿宓回屋做准备去了。

徐州花坊,是东临最出名的游乐之地。这里有最好的戏子,也有最美的姑娘,还有天下美味和王公贵族。

像这样的地方,本该隶属帝王,却不想这背后的人竟然是贤王。难怪君歌衍想要除去此人,坐拥一方,还能称霸一方,这样的威胁,的确很大。

“各位爷各位爷,今个儿让你们欣赏的呀,是我们最新的姑娘。她最擅长的便是舞画,那张脸儿也是绝色无双的!”

“是吗?谁不知道你柳娘是自卖自夸,上次那副姿色的娘子,都被你吹得天花乱坠,愣是让李兄开了一笔钱买回去。结果一看,比自家暖床丫环还不如。”

“就是就是,今天你别来什么犹抱琵琶半遮面了,咱们要看真颜,这叫看货给钱!”

“是是是,今个儿柳娘绝对让你们看个够!”柳娘话刚落,花坊外间便有人通报贤王到。这话一出,里面的王公贵族都纷纷起身行礼,对这个贤王很是恭敬。

寒暄一阵,坊间花灯熄灭,只留给台上点点星光。

“伊人啊,憔悴损,只盼得个美君郎。”

清脆的声音落下,古琴幽幽响起。玉臂自纱帐伸展开来,纤纤玉指如花般翻转,透着光,映在身后的画纸上。

“敛容只为给君看,莫负奴家日日盼。”

女子衣着白纱,双臂若隐若现,自膝处散开的裙摆,露出白皙的双腿,脚踝的响铃随着她的步伐,荡漾在每个男儿心中。

“女儿颜,惹人怜。”

调子轻柔,女子宛如仙子,缓缓舞至众人面前。不施粉黛的面庞,眉间一点朱砂,嘴角略微含笑,那双澄澈的眸子泛着水波。看到此,台下的男子不由一窒,这个女子,竟是让人有种不敢侵犯的美。

“日夜相思,千里相送,奴家作一幅临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