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罗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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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不…”阿宓摇头,不知所措,她不想让商无衣受伤,也不想失去阿白,她真的无法二选其一,只让一个活着。不,不是,阿白可以解毒,阿白可以不用死,只要自己在,可以让阿白解毒的…

“皇上…”

“快,快拿纸笔来。”杨荟急了,也顾不得唤人来,自己便跑到木桌上拿来纸和笔,递到阿宓手上,“阿宓,要说什么,快写下来!”

阿宓点头,艰难地抬起手来,提笔写道:只要找到灵狐,我就让它解毒。可我有一个要求,不能伤害它。

南煜帝听杨荟念着,没有半分犹豫,立马应了,随即派人去皇宫各个角落寻找。不过这一方,商无衣却是疼得厉害,等不得太久,这让很是南煜帝担忧。

“阿宓…阿宓…好疼啊…阿宓…”

“公主!我是沈月,公主…”沈月见状,跑到商无衣床边,紧紧握住她的双手,恨不得替她忍受这疼痛,“公主…不要害怕,马上可以解毒了…忍忍啊…”

“父皇,这样不行,必须要引出灵狐。”此刻,商无诩带着一批侍卫来到万安殿,面上担忧不已,“皇宫太大,灵狐又极为灵敏,稍有不慎,便会被它逃脱。”

“那该如何是好?”皇后急道,看着面色惨白的商无衣更是一阵心疼,“太医,不是可以止疼吗?为何还是这般?”

“微臣已经给公主服下了,只是这毒太烈,药性也只能抑制住一点…”

“阿宓,阿宓…你一定知道它在哪里对不对?你一定知道的。”杨荟拽住阿宓,不肯松手,“快告诉我们,它在哪里?求求你,告诉我吧…”

“我…不知道。”阿宓摇头,不知该如何回答,她的确不清楚阿白的行踪。她只知道它不管去任何地方,最终都会回到自己身边。不过这个答案显然是不可信的,屋内的众人听后都面色一沉,怒气隐忍着不发作,神色冷冷地看着阿宓。

“朕再问你一次,它在哪儿?”

阿宓仍旧摇头,不予回答。

“它在哪儿!”

“不知…”

“喂给她喝!”南煜帝大喝,拂袖怒道:“那小东西不是护主吗?朕倒是要看看能躲到什么时候,若是它不来,你就陪着无衣痛苦下去吧!”南煜帝刚说完,立马走来几个侍卫,自太医手接过盛满黑血的碗,继而走向阿宓。阿宓见状,连连摇头,想要逃跑却动弹不得,双眸噙满泪水,朦胧了一片。

“不…我,不…喝…”

“灌下去!”

“不!不!”阿宓嘶吼,拼命挣扎着,她不是怕疼,也不是怕死,只是不甘心,不甘心众人的背叛和对南煜帝的失望。曾经,她发誓保护南朝,她发誓保护这个疼爱自己的皇上。为了他,她可以去伏灵洞寻灵蛇胆,为了他,她可以忍受墨子将给的难看,为了他,她可以失去性命…可是这一切,似乎只是个玩笑,是上天给她开得一个玩笑,利用她对亲情的渴望,毁了她的一生。

毒血入口,苦涩难咽,正如阿宓此刻的心一般,已如死灰。

她想保护的人,伤害了她。

她想珍惜的人,背叛了她。

她想相爱的人,抛弃了她。

只因为,她不是商无衣。

只因为,她是阿宓。

平静之后,阿宓兀地蜷缩身子,一阵**,狰狞的面容再次拧在一起,沙哑的声音发出疼痛的呻吟,“呃…啊…疼…”

万蚁噬心的痛,深入骨髓,如何也停不下来。

而就在此时,一声细微的嗷嗷声,深深传到每个人的耳边,有惊喜,有欣慰,有哭泣,也有心痛和惶恐。众人都不敢出声,深怕不小心扰了这只灵狐,只得等它慢慢走出来。

毛色雪白,通透发亮,三条尾巴高高地立在半空,龇牙看着众人。阿白左右看了看,一步一步迈向趴在地上的阿宓,警惕着四周,随后一张口,狠狠往阿宓手腕咬去。

“阿宓曾经是无衣的婢女,这万安殿自然有她的气味,灵狐定是躲藏在这里。”商无梓摇了摇头,嗤笑道:“真是糊涂了,竟然没有想到此处。”

“它这是在解毒?”

“那是当然。”商无梓点头,指了指阿宓,“灵狐的前齿含有剧毒,它的后齿则是用来解毒的。而这解毒的方法嘛,便是吸入自己体内,再化为前齿的毒液。”

“这东西,还真是留不得。”商无诩听后轻笑,饶有兴趣地看着为阿宓解毒的阿白,“如果它不给无衣解毒,而是继续下毒…”

“它敢!”话未完,便被南煜帝打断,语气生冷,“不准有任何差错!”

过得片刻,杨荟突然破涕而笑,看着面色逐渐红润的阿宓,有些急了,“阿宓,快让它给无衣解毒,快!你一定会救无衣的,对吗?”

阿宓喘气,轻轻点了点头,伸出左手抚上阿白的绒毛,淡淡一笑,“解毒。”语毕,阿宓一顿,有些诧异,皱着眉头再次说道:“解毒。”

半晌,南煜帝觉着不对,本是缓和了的脸色,又变得阴冷起来,“怎么回事?”

“这狐狸不肯为无衣解毒。”商无诩答道,转而面向阿宓,“你想让我杀了这只狐狸吗?”

阿宓摇头,有些无可奈何,看着坐在身旁的阿白,一时无措,不明白它到底要做什么。不过她知道,如果阿白再不肯为商无衣解毒的话,他们便会杀了他做药引。与其这样,不如主动替商无衣解了毒。

“阿白…”阿宓动动唇,将额头凑到阿白的额上,小声道:“听话,去解毒…去…”

“嗷…嗷…”

“阿白…”

“怎么?还是不肯?”商无诩再等不得,有些失去耐心,大步往阿白走来,身子微倾,伸手便要去抓它。却不料它一个闪身躲了过去,长尾一扫,打中了他的侧脸。

“给本王抓住它!”商无诩大怒,捂住刺疼的脸颊,立马下令,“活捉不到就给本王杀了它,把皮毛剥下来!”

“是!”侍卫听令,随即关上了门窗,将整个万安殿封闭,不让任何人有机可逃。

“不!”阿宓一听,急得哭了起来,死死抓住杨荟的双手不放,“别杀它…别杀…”

“阿宓…如果它听话,替无衣解毒,皇上也不会为难你们的,只是…”杨荟叹气,挣开阿宓的束缚,缓缓起身,“阿宓,你是个好孩子,却还是变得阴险了…”

“不要…求你们…”

约莫半个时辰,里屋终于传来刺耳的喊声,而侍卫手里的阿白早已失去了力气,任由他们提着尾巴。再仔细一看,阿宓突然一滞,它耷拉着的一条尾巴竟是生生截断一半,不断往外冒着鲜血。那一身雪白的毛,被染得血红,刺疼了阿宓的双眸。

“阿白…阿白!”

“这便是不听话的代价。”商无梓轻哼,不屑地看着阿宓,“杀了它,你还会不会活下去呢?是不是要陪着它一起死?”

“商无梓!”阿宓恨道,银牙紧咬,恨不得杀了他。

“好了,不要浪费时间,赶紧给朕杀了。”南煜帝下令,紧皱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带着些许疲惫,“朕要听到无衣好好的休息,要听到她无事…”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狠,难道自己做的一切都敌不过一个商无衣吗?这就是自己拼命保护的人?这就是自己拼命夺来的国家?阿宓好笑,不再做挣扎,平静地瘫倒在地,如果今日她不死,那么来日,她会让他们都下地狱…

商子贺,商无衣,商无梓,商无诩…你们姓商的,我阿宓都不会放过!一个都不会!

“是毒烟,是毒烟!”

“不好,快保护皇上!”

“护驾,快护驾!”

心痛得麻木,早已失去只觉,阿宓只知道有人抱起了她,离开了这个让她恶心的地方。

京都,云楼。

“哟,七娘,又在这儿接客啊?”

“滚滚滚,老娘的豆腐你吃不起。”徐七娘笑了笑,敞开了披在肩上的墨绿纱衣,“喂,卖包子的,给你个胆子来看。”

刚才还打趣的小贩见她这般,立马正经了脸色,别过头去,大骂道:“光天化日之下,哪有你这样的妇人,真是不知廉耻。”

“哼,老娘比你们这些有贼心没贼胆的人厉害多了。”徐七娘说完,嘭地一声关上了大门,扭着腰肢走了回去,“哎,我这风韵犹存,可真是不安全啊。”

“噗…”一扫地小厮听此,忍不住笑起来,却又不敢说什么,赶紧背过身去继续扫地。

“喂,拿点糕点去二楼。”徐七娘吩咐着,随后一扭一扭地上了二楼,又在准备进屋的时候嘱咐道:“再拿点陈酿来,老娘口渴了。”

“是是是。”

“是什么是,还不赶快去!”说着眉头一皱,扬起方巾作势打人,“再不消失,仔细你的皮肉,信不信老娘立马跳下来打你?”

“信信信!”小厮连忙点头,马不停蹄地往伙房去了。

见状,七娘笑了几声,继而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屋内,弥漫着浓浓的药味,还有点点腥味。床榻上的女子戴着面纱,静静坐着,愣愣地看着身旁睡了三天的狐狸,担忧之色,一览无余。

“多谢你收留了。”秋月离见徐七娘进屋,扯了扯嘴角,尽量露出笑容来,“今夜我们就走,不然得拖累你了。”

“谈不上拖累,也没什么大危险,帮个小忙而已。”

“七娘倒是不在乎,你可知被官兵搜到,那就是死罪?”

“死罪?诛九族我都不怕,还怕什么死罪?”徐七娘毫不客气,直接坐上了木椅,将双腿放在桌上,“这丫头倒是信得过我徐七娘,胆子挺大。”

“不过在下很好奇,你是怎么躲过官兵的搜查的?”

“躲?”徐七娘磕着手中的瓜子,笑道:“是他们躲我吧?”

“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