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罗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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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我秋月离,从来不属于皇宫,也不属于任何一个国家,我只为自己活着。”说着,将蛇胆扔了进去,再道:“我不在乎你是不是公主,我只知道你是我此生唯一的徒儿。只要你想要的,我都会为你做,哪怕是死,我也愿意。”

“狐狸…”

“告诉我,你想做回公主,还是踏灭南朝?”

阿宓苦笑,这个选择,真的很难很难。她想要幸福,可是她无法伤害商无衣,她也想要报仇,但仍然顾及着商无衣。这是她阿宓一生的死穴,也是她阿宓想要保护的人。

“告诉我,你的选择。”

“不。”阿宓叹气,摇头道:“我不想伤害她。”

“商无衣?”秋月离问道,继而勃然大怒,“怎么?你就因为她放下了仇恨?你别忘了是谁冒着危险夺回南朝!是谁在背后坐收渔翁之利!你以为她真的还是以前的商无衣?还是那个养在深宫,云淡风轻的享荣公主?”

“你…都知道?”

“我不知道。”秋月离咬牙,“若不是为了你,我根本不会去调查这一切!她可以让你变成洛秋原的人,那我也可以让她变成东临的刺客!”

她?洛秋原?

“你说…什么?”

“你真以为杜卿菀和黑一能查出什么?”秋月离失笑,说得有些不屑,“商无衣自柳州开始,便计划着一切,军山,余安,京都,符王府…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她看在眼里的!如果她真的还把你当做姐妹,根本不会在平乱之后回宫来。她已经把你视为眼中钉,你为何还把她当做亲人一样,捧在心里护着!”

“你说谎!”

“我说谎?那你自己看看吧,你现在成了什么样子!毁容,失声,筋脉尽断,这些都是谁给你的?”

“我不能…”

“你到底留恋的是什么?公主的身份,还是…洛珂?”

“不是…我…”

“所以我给你选择,你要做公主,我便让你做公主,你要去洛珂身边,我会带你去,你想要毁灭整个南朝,我也会陪你走下去。”

“狐狸…”阿宓呢喃,却是连连摇头,“对不起…”

“小徒儿。”秋月离叹气,蹲下身来,紧紧握住锁着阿宓的铁锁,“就算所有人都背弃了你,我也不会背弃你的。明日寅时,交替守卫的时候,我便来带你走。”说着,笑了笑,又变作平日的玩世不恭,“机会可只有一次哦,小徒儿可莫让为师失望了。”

人去楼空,牢房恢复了方才的安静,只有两人浅浅的呼吸。

沉默一阵,洛珏舒展四肢,仰卧在冰冷的地上,带着笑意,冷道:“为什么不跟他走?”语毕,见阿宓并不理会他,又自顾说起来,“你不是恨我吗?不是想杀了我吗?如果你不逃出去,又怎么来杀我呢?”

“闭嘴!”

“其实,你很幸运,因为你不是商无衣。”说着一顿,一脸阴沉,“如果被关的是她,我一定会打穿这堵墙,将她挫骨扬灰。”

阿宓听此,不禁一愣,暗下思量起来,洛珏不是喜欢商无衣吗?为何话语中满是恨意。

“我也很同情你,同情你的愚蠢。被利用至此,还能够忠心耿耿地对主人,实在是很难得。所以,你必须逃走,如果你不甘心,如果你不认输。”

“为什么?”阿宓问道,暂时放下了心中的恨,“为…什么…让我,咳咳…走?”

“给你一个杀我的机会。”洛珏接道,“既然我占有过你,你便算是我的女人,所以我得让你活着。”

“你!”

“我倒是忘了,你也被很多人占有过,对吗?”洛珏说的淡定,却对阿宓是一个致命的打击,他明白,这种痛,是一辈子无法忘掉的,“若是商无衣不允许,谁敢去扒公主的衣服?你真的以为是赵沧与把你留下,让你代替商无衣的?”

“公主…她…”

“你可以等,看看她会不会求商子贺放你出去。”说完,佯装睡意袭来,翻过身去,不再理会阿宓。

而寅时,阿宓没有等来秋月离,却等来了南煜帝等人,带着大批侍卫,怒气冲冲,气势*人。

“阿宓,你便是这样待公主的吗?”沈月大喊着冲了上来,指着阿宓骂道:“你的小畜生咬伤了公主,现在公主昏迷不醒,这就是你所想要的?”

阿白?

“你从入宫以来,公主把你当做亲妹妹,甚至是可以把公主的位子让给你,你就是这样恩将仇报?”

“够了!”

“皇上,您难道要心疼这个奴婢,伤害您真正的女儿吗?”沈月一脸无畏,直视着南煜帝沧桑的面庞,咄咄*人,“一定要她拿出解药!”

“放肆!”皇后怒道,“一个小婢也敢跟皇上大呼小叫,还不给本宫跪下!”

“奴婢只是担心公主,并无冒犯之意。”沈月身子一颤,赶紧跪了下来,连连磕着头,“请皇上和娘娘恕罪。”

“阿宓,你想过谋害朕吗?”南煜帝叹了叹气,冷静下来,轻声问道,“你想过谋害无衣吗?你想过谋害这江山吗?”

“皇上…”

“朕知道你没有想过。”南煜帝点头,扶着皇后一步一步靠近牢房,“也许是朕妇人之仁,但是朕的确不忍心杀你。”

“皇上!”

“只要你拿出解药,朕就放你离开。”

阿宓摇头,苦笑一番,“我…没有…解药。”

“的确,灵狐下的毒,只有灵狐能解。”声音缓缓传来,紫衫男子亦是慢步走至南煜帝身侧。一张俊颜,带着七分邪恶,让阿宓不寒而栗,继而一股酸涩涌上心头,脑海里不断回想起那首哀伤的小调。

幽幽城南曲,岁岁哀歌离,伊人何处去,迢迢杳无音……

果然,什么都是公主的,自己从来不曾拥有。阿宓闭上眼眸,泪水肆意滑落,湿了脸庞。

“不若你把它召来,杀了它,给无衣服下。”

阿宓一惊,银牙紧咬,恨得握紧了地上的干草,而耳旁传来的话语,再次令她凉透了心,“阿宓,唤它来吧,只要无衣痊愈,朕便放你离开。”

“不。”阿宓拒绝,未有丝毫犹豫。

“君无戏言。”

“不。”

“这么说来,你不肯给无衣解毒了?”商无梓轻笑,带着不屑,“你可知谋害公主,可是死罪?既然父皇网开一面了,你何不退让一步。”

“不!”

“阿宓!”南煜帝有些不悦,显得不耐烦,“朕再说一次,把那只灵狐交出来!”

“我做不到。”

“阿宓!我沈月真是看错了你,白白疼你一场!”沈月说着,不禁哭泣起来,顾不得身前的众人,直接跑到牢门前怒骂着。而就在此时,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继而是一带刀侍卫的大呼,“禀皇上!享荣公主毒发了,太医们都束手无策…”

南煜帝一听,龙颜大怒,立马下令道:“带她去万安殿,朕要让她喝下无衣的毒血,陪着无衣痛苦!”

万安殿,灯火通明,不时传来凄厉的嘶喊,还有众太医无错的惶恐。当南煜帝带着众人走进屋里时,见到的不再是以往那个平淡的商无衣,而是面色惨白,薄唇变作骇人的紫黑色,双眸渗着血丝,犹如地狱的修罗。

“无衣,她怎么样了?荟儿,无衣怎么样了?”

“皇上…”一直守在床前的杨荟擦拭着眼泪,一脸憔悴,“太医说,这毒厉害得很,只能抑制不能根除,除非寻到秋月离,否则…只能去找那只灵狐做药引了。”

“皇上,秋月离此刻不知踪影,倒不如早些去寻找那只灵狐吧。”太医犹豫一阵,点头说道,“这毒如果不能根除,怕是会跟着公主一辈子啊……”

“抑制也不可以吗?”

太医摇头,叹了叹气,“只要夜里太冷,此毒便会发作,抑制只能是止住公主的痛苦。所以,如果不根除,以后恐怕都难以入睡了。”

“混账!朕要你们这群庸医有何用!”南煜帝怒吼,继而又道:“阿宓,朕最后给你一次机会,把灵狐寻来,给无衣做药!”

“不…我不…”

“这是父皇仁慈,你别再固执了。”商无梓从侍卫手里接过阿宓,一把推倒在地,“难道无衣还比不过一只狐狸?还是说你根本不想让无衣活着?”

“阿宓,我求求你,快救救无衣吧。”杨荟说着,快步走来跪在阿宓身前,不断恳求,“求求你,救救无衣,念在我把你当做女儿的份上,救救你姐姐吧…阿宓…我求求你了…”

“我…”阿宓哽咽,一时无语,看着痛苦不已的商无衣,她心里也疼得厉害。是啊,那是自幼把她当做妹妹一样的公主啊,怎么能忍心看着她被病痛折磨?她不该的,抢了她的位子,企图取代她,而她却一点不记恨…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为何变得这般…

……

你别忘了是谁冒着危险夺回南朝!是谁在背后坐收渔翁之利!你以为她真的还是以前的商无衣?还是那个养在深宫,云淡风轻的享荣公主?

……

她从来都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只是没想到,她会这么狠。

……

她已经把你视为眼中钉,你为何还把她当做亲人一样,捧在心里护着!

……

不要…不要再说了…阿宓不想听了,公主不会害阿宓,公主是不会害阿宓的!阿宓不信,阿宓要救公主的,要救的…可是,阿白也是阿宓的最亲的,阿宓舍不得…

“阿宓…求你…求你…”

“荟…娘娘…”

“阿宓?”听到阿宓唤着自己的名字,杨荟立马抬头,轻轻扶起她,“阿宓,你要救无衣是不是,我就知道你不会害死无衣的,谢谢,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