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呃!”阿宓双肩吃疼,眉头紧皱。随后被两个士兵给拉了起来,拖着她往地牢更深处走去,而身后的光头大汉竟是不断地拉扯着铁链,让那钩子紧紧扣住阿宓的琵琶骨。
地牢尽头有一方偌大的房间,里面弥漫着腐烂的气息,而房间的四周摆放着各种刑具。
火盆前,一短发男子背对着阿宓,不时发出阵阵咳嗽声。
“王上,人带来了。”光头大汉把阿宓往前一推,*着她跪下,“属下检查过了,她现在内力全失,且被属下锁住了琵琶骨,再无还手之力。”
“很好,咳咳…咳咳…”短发男子点头,下令道:“把她给我绑起来。”
“是。”光头得令,命人抬上木架子,随后将阿宓双手吊起,紧紧捆在其上。过得一阵,那短发男子朝着众人挥了挥手,示意他们离开。
此刻,刑房中就只剩下阿宓和这名男子。只见他缓缓转过身来,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冷笑,手中握着的烙铁不断地翻滚着火盆中的炭火。
“商无衣,可还记得我?”
短发皮衣,深邃的红眸,此人正是三年前追她至悬崖的那摩。
阿宓不屑地啐了一口,别过头去。
“咳咳…咳咳…”那摩伸出手搭上阿宓的肩,继而狠狠把铁钩往里按,恨得牙咬切齿,“我真庆幸你没死,现在落到我的手里。”
“呃…”
“我怎么会让你死呢?咳咳…”那摩大笑起来,面目变得狰狞,“你放心,我会让你,好好享受。”接着从火盆里拿出烙铁,一手抚过阿宓的脸颊,“说,怎么解我身上的毒?不然…”
阿宓喘着粗气,依旧不理他。
见她这般,那摩狠狠捏住她的下巴,“说了,给你个痛快。如果你不说,那么我多久死,你就得活多久…”
阿宓双眸一瞪,再啐了他一口。而那摩似乎不在意,只是擦了擦脸,轻轻笑起来,随后举起烙铁就往阿宓颈处烫去。顿时,升起了白烟,四周弥漫着焦糊的味道。
“说不说!”
阿宓摇头,疼得冷汗直流,却仍是不服软。
那摩一笑,将烙铁取下放进火盆,待通红之后,又往阿宓身上烫去,问道:“说不说!”
“不。”
“是吗?”他贴近阿宓的耳侧,“反正也被毁容了,不在乎多一点,是吧?”说着,另一只手再从火盆里拿出烙铁来,自手臂开始,一处一处烙。一时,刑房中响起那摩的大笑,和被烫的“滋滋”声,还有阿宓低沉的喘息。
“王上!”
“何事?”那摩皱眉,心中升起一丝不悦。
“邪王在大堂了。”
“哦。”那摩点了点头,扯了扯已经昏死过去的阿宓,“让他先去歇息吧,我没空理他。”顿了顿,再吩咐道:“去拿一桶盐水来。”
那士兵得令,立马离开了刑房。不过之后拿来盐水的人却不是那个士兵,而是那摩的弟弟,麾恪的邪王,那邪褚。
“听说大哥捉了个小贼,王弟前来问候问候。”那邪褚说着放下装满盐水的桶,走到桌边坐了下来,“怎么进城的?不是尼格在守城吗?”
“和那些大夫混进来的。”那摩刚说完,又是一阵猛咳,他捂住胸口,赶紧去椅子上坐下,大口喘着气。
“大哥。”那邪褚面色凝重,递给他一杯水,“这毒都拖了三年了,当真没办法治?”
“有。”那摩笑了笑,指指木架上的阿宓,“当年就是她养的小畜生放的毒,如今被我抓住了,不怕她不说解毒的方法。”
听那摩一说,那邪褚这才把目光看向阿宓。只见她低垂着头,双手被紧紧绑在木架顶端,本是白色的衣衫,此刻已被染成暗红,还有一些被烙铁烧焦而变黑的地方,和着那方肌肤,粘在一起,不停地流着脓水。
“女人?”那邪褚皱眉,似乎有些熟悉。
“而且不是个普通的女人。”那摩顺顺气,多喝了几杯,笑道:“前些日子,你不是回来告诉我南朝来人了吗?”接着指指阿宓,“她就是你向我打听的那个人,商无衣。”
“享荣公主?”
那摩点头,将茶杯扣在桌上,“这个女人还真能受得住刑罚。”
“那些大夫呢?打算怎么处置?”
“杀了,一个不留。”那摩起身,揉揉有些犯疼的头,朝阿宓走去,“有商无衣在,那些人也就没用了。何况…”他轻笑一声,捏住阿宓的下巴,“三年前,她肯不惜性命来救秋月离,那么三年后,他也会不惜性命来救这个女人!”
“那邪褚。”那摩回头,“我对丑女人没兴趣,你去挑几个士兵过来,让他们好好玩玩。”说着,举起木桶,把盐水自头顶浇下,“尝尝公主的味道。”
“丑女人?”
“过来看看吧。”那摩抬起阿宓的头,后退两步,让阿宓的脸完全暴露在那邪褚面前。
那张脸,被毁得丑陋不堪,布满了伤痕,面颊凹陷下去,只留着一层皮紧贴在头骨上。那邪褚不禁一震,他突然佩服起这个女人,因为那晚,她是这般的高傲,不屑一切。而在此时,阿宓因着全身的疼痛惊醒了过来,不由对上那邪褚的目光,没有惊讶,没有害怕,只有意料之中的镇定和冷静。
“果真是大齐做的?”那邪褚别过头去,不想再看到她的目光,如此狠戾。
那摩点了点头,“南朝想和东临结盟,趁势坐大。哼,也不问问我那摩同意不同意,虽说他们三国在中原是大头,不过除却中原,可都是我那摩的天下。”
“听说胡山那边有南萼后人,在寻找无垠古国的皇裔。”
“无垠?”那摩收敛起笑意,转而严肃起来,“南萼居然还留有后人?不过大齐找了几百年都没找到,难道他们还能找到?”
“大齐不比南萼后人。”那邪褚也不避讳,当着阿宓的面就说了起来,“大齐在几百年前同各国一样,只是无垠的封王,而南萼却是无垠皇族的外系。”
“你是说南萼既然出现了,那么无垠的皇裔也活着?”
那邪褚点头,“无垠风华皇族只与南萼通婚,南萼后人既然敢出来,便是知道皇裔的下落。如果我们能抓到南萼后人,那皇裔唾手可得。大齐几百年来只为寻求皇裔,那么他们定会为我们所用,至于其他的国家,归顺只是时间问题。”
那摩犹豫一阵,最终肯定了那邪褚的想法,“这件事让阿靼去做,你我先着力对付南朝,好歹也要趁机灭了一个中原大国。”
“大哥不是说只要揪出秋月离,就撤兵的吗?”
“三年前自是这样。”那摩阴下脸,恨道:“秋月离喜欢做南朝人,那么我便让他做到死!”话刚落,屋外便走进一位将士,单膝跪地,“王上!”
“说。”
将士低头,说道:“医馆来人了,说是给王上送药来了。”
送药?阿宓疑惑,医馆的人不是都被抓起来了吗?
“哼,正好我要找他们。”那摩冷冷看了阿宓一眼,很是玩味,“很疑惑吗?不过也不用疑惑了,反正他们都要死了。”语毕,大步离开了刑房。
“商无衣?”
阿宓睁眼,对上了那邪褚的红眸。她本以为都跟着那摩离开了,没想到那邪褚还留在这里。随后冷笑一番,怎么,留下是想继续折磨我么?
“本王说过,要你做本王的奴隶。”那邪褚替她把落下的发丝别在耳后,“只要你求本王,那本王立刻把你放了,让你好好做个奴隶。”
阿宓别过头,不去理会他。
“本王不急。”那邪褚笑道,“本王给你三天的时间考虑,三天之后,本王再来问你。”说着,把四周的火把熄灭,将牢门紧锁起来,留下阿宓一人离开了。
府衙大堂内,卫夫子带着卫戚跪在地上,沉默不语。他们大人的药从来都是派人去医馆取,根本不让他们靠近府衙一步,可今日为何让他们送药?
“卫夫子。”
“大人。”卫夫子一听,是那摩的声音,赶紧行了个大礼,“老夫给大人制了些药丸,虽不能抑制毒素,却能够止咳,消炎。”
“是么?”那摩笑道,“听说你今日带了许多药回来?够我吃几个月啊?”
“回大人。”卫戚磕头,答道:“余安城近郊并无过多药材,所以此次出城带回来的药草,只能撑上半年。还望大人能吩咐几个人去其他地方买些回来。”
“这毒到底要在我体内存留多久?”
“老夫行医多年,从未见过此毒,虽不致命,却能让人抵抗的能力下降。”卫夫子顿了顿,抬头说道,“老夫不想骗大人,这毒恐怕很难清除。”
“算了,我也没指望你。”那摩说着打量起卫夫子身旁的卫戚,随后一笑,“你身旁的是和堂医馆的学徒?”
卫夫子点头,“正是。”
“和堂医馆的学徒都是这穿着?”
卫夫子皱眉,再点点头。
“哦,那真巧了。”那摩绕过卫夫子,走到卫戚身边,抚着他的白色长衫,“今夜有个学徒到了府衙内,跟他穿得一个样,想来是你们医馆的了。”
“请大人明示。”
“明示?”那摩喃喃着,舌尖滑过指腹上残留的血渍,冷笑一声,“卫夫子,你可别瞒着我啊。你们医馆内除了有个十岁大的小女孩,可再无其他女人了。”
“那想必是大人误会了,应该是别家医馆的。”
“是么?可是她说她是来给我送药的。”那摩拍拍卫夫子有些颤抖的双肩,落下一句令他绝望的话,“她叫商无衣,可是南朝的公主哦。”
“大人!”
“来人!”那摩挥挥手,对着一旁的士兵说道:“给他二人赐座,再备些美酒。”
“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