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明月映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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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多年之前2

细看他们,都是一样的黑衣带着菱形金铜面具,如出一辙。倒是很像夜里的蝙蝠。

“道羽,赵紫萱此生最信任谁?”绮云轻吐字。

道羽上前一步,“此生他只信任自己和他的女人。”

绮云一点头,赞赏地望了绮云一眼,似乎是很满意这个答案。接着便让他们继续去探听消息。可能连她自己都不知道,那一个不经意地眼神,对他们来说,就是莫大的支持。

只是一夜的功夫,庄里就传出一个消息。庄主失踪了,不过她们将这事隐瞒的很好。庄外没人知道。

琉橙是第一个发现的。一如往常去服侍主子起床。竟发现**只有一封信:三月内寻得宝图。封锁消息,做好本职之事,有事,飞鸽传书。——绮云敢情,是大牌离家出走。她们也没办法,当家的想走也拦不住啊。那五个男人又出门了。平时,让绮云使唤多了,借着这个机会,干脆借着这个机会,紫合把大门一锁,姐妹几个,各回各家了。

乾冥国皇宫内的湖里传来了一阵女孩的呼叫声。正赶上赵紫萱从御书房回寝宫。见了此景,一声令下,女孩就被侍卫捞了上来。扔在他面前。看这女孩只着了中衣,侍卫们都不好意思的别过头去。而皇帝此时心中必是以为她是哪个宫中的宫女,惹怒了妃子,才被丢到水里的。

便下令,将她带回自己宫中,换了身洁净的衣服,才发现她竟是美得照人。圆嫩的脸蛋,如草莓一般红的小嘴,与水灵如月的大眼,说她倾国亦不为过。见她毫无忌惮地望着自己,便轻笑着问“告诉朕,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眨眨眼,好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独琴。”

皇帝爽朗一笑,道:“独抚琴中弦,知音在我心。好名字啊。对了,你是什么人啊?”

独琴望着他,脆生生开口:“你就是皇帝吧!我是这些日子尚书大人带进来的舞女,说是要过些日子给你庆生伴舞的。”

“柳絮沉沉,一念成灰。摆衣归归,眼泪也追。不想前生几载君有真意,只望着眼前却无一人相配。海誓也尽,山盟也累,留在谁的身边诉说谁的悔。……”优美的声音,如同天成的舞蹈。不由得让正从大殿赶来的皇帝惊呆了。见赵紫萱来了,声音忽然停了,独琴不顾跳舞,如一只蝴蝶向他扑来。

“我跳的好不好?”赵紫萱愣愣地点头,见眼前美人笑面如花。

英雄难过美人关,被独琴这美人天天缠着,怎么耐得住性子?还没到寿诞,便搂着独琴问道:“琴儿,我封你为妃好不好?”见她欢喜地点头,便下旨,即刻起,封舞女独琴为柳妃。

独琴疑惑地问“为什么是柳妃?”

皇帝宠溺地一笑,“还不是夸你如柳一般柔媚。”

独琴脸一红,低下头去。

这时,一道白影吸引去了独琴的目光。娇笑一声,“皇帝,看那只蝶儿,帮我抓来好不好?”皇帝应了一声,便为她扑蝶去了。而独琴足尖轻点,伸手不知抓了什么。转眼,又笑着回到原地。

“琴儿,她们跳的太难看,唱的也不好听,你去为我舞一曲可好?”皇帝拥着柳妃,在寿宴上大声说出了这话。那些舞女们一听,急忙退下。皇后与众妃子更是没有好脸色,都在想着怎么惩罚这狐狸精。

独琴俏笑,如水的眸子一瞥众人。竟然当着众人的面,脱下外袍,露出内里着的一席艳红色紧身舞衣,水袖,灯裤。胸前用珍珠点了一圈,恰如一团火点亮了众人的眼睛。随着一声编钟音响,她又边舞边唱起来:“天上一朵祥云,衬起一条蛟龙,威如山间猛虎,历若天帝再生。此间觅得良人,又有几生情……”明明是娇美的声音,却唱出了一股子威严,怎能不令人吃惊?

忽地光一闪,一黑衣人持剑向皇帝刺去。独琴一惊,顾不得隐瞒武功,翻身一跃,挡在皇帝面前。见那黑衣人脸上露出一丝惊讶,独琴松了口气。可他一转身,却将太子挟持在手中。“今日赵紫萱和赵归只能有一人活。你选一个吧。”

独琴左右为难,看着黑衣人拿定了威胁她的样子,又听见身后赵归的母亲,全妃不住哭泣。一咬牙,向着左后侧退了几步,“放了太子,我不拦你杀他。”

黑衣人不紧不慢地松了抓住太子衣领的手,满有兴致地望了独琴一眼。

小太子吓的“哇”一声,哭了起来,慌忙向母亲跑去。而全妃搂住孩子,也呜咽起来。皇帝吃了一惊,万没想到自己的妃子竟然会为了别人的孩子弃自己于不顾,这于情于理,都说不通啊。

黑衣人右手的软剑打了个转儿,又向皇帝刺来。就在剑锋已经削到他头发的时候,独琴向皇帝扑来,转身挡在他面前,胸口硬生挨了一剑。血不停地流出来,染在那红舞衣上倒也不明显,没有腥味,倒透着一股子清香。独琴咬着牙,脸色苍白也不叫一声,用一种看不透地眼神望着黑衣人:“欠你的,这一剑,可还清了?”黑衣人目光一颤,仰天长笑:“赵紫萱,这辈子能有这样的女人陪在你身边,真不知道是你几世修来的福气。”神色凝重地望了独琴一眼,离开了皇宫。

见那黑衣人离开,皇帝看着怀中昏去的独琴,神色有些漠然。忽然,不离身后众人的喧声,抱起她,独自一人回到寝宫。

将独琴放在自己的龙**,惨白的小脸儿,让他的心变的有一丝动容。他突然有点害怕,这只是一种没来由的感觉。

阳光打在脸上,暖洋洋的。忍着疼痛睁开了双眼,望见的,依旧是一身龙袍的他。与往常,好像没什么不同,只是今日,他的目光让她觉得很陌生。

“柳妃,哦,不,绮云。你醒了。”皇帝淡淡地一句。

独琴惊讶地睁大了双眸,摇着呀,捂住胸口下床,“你叫我什么?”

望着如此语气的她,皇帝也有些不忍,但仍是说“难不成叫你柳荷吗?”见她的脸色越渐惨白,“你背上的地图,比你的人更美上几分。”

绮云恢复了平日的语气,冷声言:“你会武功的,你拿准了我会为你挡那一剑,这样,你就能得到地图了是么?。”

他点头:“这样的你,才不有负无毒山庄的名声。”

“你机关算尽、满盘子成,可你唯独不知我手中还有一子,下了一步你没想到的棋。”

“什么?”

皇帝猛地抬头,对上了绮云含泪地目光,“我爱上了你!那日清晨的舞,我只为你跳过;从未对你用毒,只因为舍不得;替你挨这一剑,也是因为我爱你,知道么?”

皇帝愣愣地道:“为什么?”

她嫣然一笑,轻轻开口:“无论是真是假,曾经你是天下最疼我的男子。”

“你走吧。”说完这话,皇帝转身从梨木柜中取出一张丝绢,递给绮云。用颤抖地手接过它,缓缓打开,两株萱草刺疼了她的目。那草儿一真一假。假的是她动心时绣在帕子上的,而真的,怕就是他赶自己走的别礼吧。

“紫萱草,又名忘忧草,碾碎以温水配参、莲,服之,既可忘记前半生记忆,宛若新生。”见皇帝点头,绮云一气之下扔去丝绢,将整株萱草放在口中,夺门而去。

望见她远去的背影,伸手捡起丝绢,咬破手指,血点染在帕子上,四散开来,似绽放的冬梅。就连那紫萱,也变得如血一般。喃喃一句:“如果你知道我随着你落子后也走了同样一步棋,还会不会舍得忘了我?”

门口守着的太监、宫女看见主子发火,又不敢进门,望着跑出去的柳妃,又不能去追,左右为难。

依旧是那身红衣,带着那张银面具,只是往日冰冷的眼神再是不具了啊。到底是有了心,不一样了。

坐在无毒山庄院子里的台阶上,绮云想着进门时的大锁。与满庄的灰尘,冷清的如同弃宅。“那些丫头都回家了吧。可算是我不在了。”冰冷地笑容夹杂着滚热的泪水绽出来。“送给我萱草就可以忘情吗?没用的啊!”

一咬牙,绮云站起身,一甩长袖,冷哼道:“赵紫萱!你想统领天下,我成全你。一到剑伤就想伤我,真实够笨的。哈哈”长笑声令人发寒。连旁边的树,都忍不住摇摆。

可是,历经过的,终究,放不下啊。

讲到这儿,玉芙蓉不知怎么变出了个玉葫芦,万分漂亮,拧开盖子,有醇香的酒味飘出来。她猛灌了一口,咳嗽了几声,笑的有些苦涩。“妹子,听着,酒后的话算不得真。”

玖月低头嘟囔着,“是你的故事吗?”

玉芙蓉没生气,还眼神迷离地回答,“说是也是,说不是也不是,乱七八糟非要牵着连着,谁想与它有关呢?”

玖月愣神,玉芙蓉的话在她耳朵里听来,总是奇奇怪怪的,似乎说三分,留七分。可潜意识里,她对玉芙蓉并没有好感,威胁自己什么的就算作罢,她不能忘记玉芙蓉是千秋雪的爱人。

玉芙蓉身子一斜,倚在地上,也不嫌凉,玖月想扶起她,却被推开了。“你说,我要不要管他?”

“谁?”玖月眉头紧皱着,生怕从她嘴里听出那个名字。又觉得自己多疑,也许说的是马太守呢。

“他啊,就是他啊……”玉芙蓉在笑,媚劲儿十足,可却有泪滚落出来,那是怎么样一种泪水,玖月说不清。

“女儿,女儿。”祝老爷已是能认出玖月,到处唤她。

玖月应了一声,对着玉芙蓉说了两句,跑了过去。

“百花遇雪枝叶藏,鸳鸯单只不成双。空待流年春日去,夏日荷花冰骨亡。”玉芙蓉吊着嗓子唱,玖月听得背脊发寒。祝老爷子指着玉芙蓉不明白,玖月叹了一声,将他拉走。

玖月也想不通,为什么这世间痴男怨女何其多,其实不只是别人,就连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说还是不说?话踌躇于嘴边,却又咽回肚子里。她只觉得玉芙蓉的故事没讲完,可别人的故事,她一向觉得,不需多知道。

晚上,玖月坐在屋子的门槛上,抬头望着那被乌云半遮半挡的月亮,有意无意抚弄着手上的玉镯。

“大冷天的,坐在这儿干什么?”马云之走了过来,望见玖月,伸手将她拉起来,却是不松手,用他宽厚的手掌帮她捂着。

“你恨过你父亲吗?”玖月没有将手抽出来,这样寒冷的冬夜,让她有一丝贪恋这样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