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一片喜气
张文博冷声道：“那你见过他么？”淑蔓摇了摇头，却是笑着道：“我会到北地去找他。”忽然间，张文博就勃然大怒道：“你疯了吗？现在北地正是快要打仗之际，你居然为了一个没有见过一面的男人而冒险去北地找他，我看你着实是疯了。”
淑蔓没好气地道：“我没有疯，我就是要去找他。”
张文博那双眸越来越冰冷，道：“你别傻了，人家段总司令早就有佳人了。”
“啪”一下，淑蔓听得这话就来气，大声道：“不准你这样诋毁他，他没有什么佳人。”
张文博冷笑了一下，道：“北地无端封锁起来，就是因为他的佳人跑了。”
淑蔓一下子就起身，那双眸里就闪着泪光，看了张文博一眼就跑回厅里去了。
荣轩和张聘婷大喜之日，张文博并没有来参加。淑蔓闷闷不乐地坐在厅里看着来来往往的宾客，丽沁在旁道：“小姐，不如咱们到院子里去听戏吧。”淑蔓摇了摇头，半响就开口道：“去泡杯红茶来吧。”
荣轩招呼客人招呼了半天，这才有空闲的时间坐下休息一会儿。瞧见淑蔓这般，就笑道：“大哥结婚，难道你不高兴吗？”
淑蔓摇了头，就看着荣轩问道：“大哥……我听说……段逸严他早就已经有……”说着就沉默来下去，手里不停地绕着手帕。
荣轩自然知道她在说什么，便笑着道：“堂堂总司令有红颜知己不过是一件再普通不过事，没什么好在乎的。”
是吗？难道一个威严的总司令会为了一个半个的红颜知己而封锁全城吗？
荣轩忽然就变得失落起来，“你打算什么时候去北地？”
“等夏天到来之际。”
音乐队奏起了音乐，周围都是一片喜气。一阵五彩的小纸片如雪一般飘起，掌声响起之时，就看见一身凤披霞冠，盖着红色盖头的张聘婷手里拿着红绿牵巾的一段的绣球，缓缓地朝荣轩走来。
荣轩的目光却是一直从未在淑蔓身上离开过，她说等夏天到来之际，她就要到北地去了。那就表示他再也看不见她了。而从今日起，他就是别人的丈夫，他永远都只是她的大哥。他的心就是永远也静不下来，就是永远也不可能忘记她。
张聘婷瞧见另一端的绣球被拿起，透过红盖头的细缝一看，就是那张清俊的脸孔，顿时心里就是一阵幸福，嘴边就是止不住的笑容。
忽然间听见朱妈的声音想起，“一拜天地。”荣轩怔了半响才缓缓转过去，一鞠躬，心里竟是一疼。
“二拜高堂。”两个人跪在垫子上，又是一次鞠躬，荣轩就觉得心里裂开了一个口子。
“夫妻对拜。”荣轩笔挺地站在那里看着淑蔓，那眸光就是一阵闪亮。淑蔓迎着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怔了，片刻嘴角微微一勾，淑蔓就是扯出了一个极其勉强的笑容。荣轩把眼一闭，咬着牙就是鞠了个躬，刹那间全世界都好像是崩塌了。
礼成之后，张聘婷被丫头们带着回喜房去了。
那晚，荣轩喝得极醉。
“咣噹”一声，房门直撞到了墙上，张聘婷仍然静静地坐在**。房里到处都是一片红色，红色的蜡烛，红色的桌布，红色的大大的双喜字，还有就是红色的床单上坐着一个穿着红衣的漂亮姑娘。
荣轩头昏脑涨，一想起今天的事儿，就勃然大怒地一扫，桌子上的酒壶，酒盅，还有各种各样好兆头的食品都被他一下子扫下了地。
张聘婷忙掀开红盖头，就看见穿着红色长衣马褂的荣轩醉倒在地上。她连忙跑过去，道：“荣轩，你怎么样了？荣轩！”
荣轩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竟是把张聘婷错当淑蔓了，笑着伸手摸着张聘婷的脸颊，道：“今天的你真漂亮。”
顿时张聘婷的脸就红了，她红着脸嗔道：“你怎么喝成这样？”
荣轩道：“我开心。”说着就站了起来，脚步还是不稳，笑着又道：“我早说了你这辈子就是要嫁给我的。”
一时间也没来得及反应，荣轩竟是把张聘婷打横抱起，一路东倒西歪地走向婚床。
张聘婷有些不知所措，手紧紧地抓住床单。荣轩已经伸手去解开她的衣服，张聘婷还是紧张地抓着床单，甚至开始在颤抖。直到荣轩将一个个带着酒气的滚烫的吻如烙印那样烙在她身上的时候，张聘婷浑身都酥麻了。
月亮柔柔地照在地上，如一滩秋水般。张聘婷就像一条脱了水的小鱼，不停地在喘息着，她只能跟着他动摇，这一切就像跌入了万丈深渊那样，看不见光的出口。
忽然荣轩开口道：“淑蔓，淑蔓……”
张聘婷怔了怔，心里一下子就像被他刺进了一把刀子那样。她道：“荣轩，我不是淑蔓，我是聘婷，是你的妻子。”
荣轩仍然不停地喊着“淑蔓，淑蔓……”
那声音竟是有些卑微。
阳光柔柔地*一地，这一切似乎只是在梦里，是那样的不真实。
张聘婷轻轻地转过头去，看见荣轩睡得十分香甜，一副清俊的模样，她从来就没有想到这一天会来得那么快，她已经成了他的妻子了。张聘婷看着看着脸色竟是不禁地红了起来。再转过头时间已经不早了，便起身却是看见他的衣物凌乱地散在地上，便是一件件地替他捡起。她抱着他的衣物，似乎上面还有他的体温那样，忽然就是一阵温暖的幸福蔓延开来。
张聘婷洗漱完毕从盥洗室出来的时候，床已经空了，目光移到衣架那儿的时候，荣轩正在穿着军装。她便笑着走过来，面如桃花，待荣轩转过身来，她眼睛一尖就看见里面那件白色衬衣的领子还没有弄好，便伸手去帮他侍弄，谁料到荣轩竟是面目表情地躲了过去。
她微微一怔，半响就笑着道：“时候不早了，要去向爸妈她们奉茶呢。”抬眼看着荣轩正在等他答应的样子，荣轩看了她一眼，冷声道：“军部还有文件要处理。”这话之意，不用点明，她就明白什么意思了。
张聘婷仍然笑着问道：“那你要不要先用早点，我……”，话音未落，荣轩已经直走过去打开了房门，接着就是一声轻响，她被晾在那里了。
张聘婷呆了半响，就是一滴晶莹的眼泪滑落下来，心里一阵落空，觉得呼吸难受，好像就算使劲了此生的力气也永远走不进他的心。
忽然传来一阵笑声，走到窗边就看见穿着洋装衣裙的淑蔓正在院子里和丫头丽沁说着笑。
丽沁坐在淑蔓旁边看着桌上的杂志，眼里闪着一阵羡慕的光亮，笑嘻嘻地道：“小姐，你看完电影回来记得给我说说。”
淑蔓一笑，道：“这部是美国电影来的，我已经想了很久了。”她低头看着杂志上的海报，就感觉影片里的女主人公会是一个铮铮铁骨的女人，骨子里就透着一股顽强的力量。
“淑蔓……”一声柔声传来，丽沁立即起身，喊了句：“大少奶奶。”
淑蔓转过头看着穿着紧身旗袍的张聘婷，简直就是判若两人，张聘婷把秀发挽成了一个髻，还别了一支玉簪子。那对玉耳环衬得她特别的漂亮。
淑蔓起身笑着道：“大嫂。”
张聘婷一笑，便上前坐了下来，问道：“你们在这儿讨论什么呢？”就放眼去看那本杂志上的海报，《乱世佳人》？笑着道：“你们这些留洋回来的就是喜欢外国东西啊。”
淑蔓只是一笑，张娉婷又道：“淑蔓，你用过早点没有？”
淑蔓轻轻地“嗯”了一声，不一会儿却是看见荣轩的副官走了过来。
张娉婷笑着起身，道：“有什么事儿么吗？”曾副官恭恭敬敬地喊了声：“夫人。”却是把目光转向了淑蔓，道：“四小姐，军长让你到门口去一趟。”
淑蔓应了声，就随着曾副官朝走廊走去。张娉婷以为荣轩背着她要做什么事儿，就悄悄地跟在后面。
淑蔓抬眼就看见荣轩身着军装倚在车门上抽着烟，便上前笑着道：“大哥。”
荣轩把烟头随手扔在了地上，只见他从衣袋里拿出了一些纸片递给淑蔓，道：“这是电影的票子，给你。”
淑蔓低头一看，是《乱世佳人》的电影票，脸上就止不住地笑了起来，“大哥，这票子是很难买到的，你是怎么弄来的？”
荣轩一笑，道：“只要我想要，什么都简单。”话已经说了出去，这下就觉得有些不妥，又道：“你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
淑蔓“噗呲”地一下就笑了出来，似乎把那天的事儿给忘了，道：“今儿不是要奉茶吗，大哥怎么没去？”
荣轩开玩笑似地道：“那人又不是我喜欢的，我做什么要依据习俗来呢。”
这话竟是被张娉婷听得一清二楚，张娉婷恼怒地走了出来，道：“我哪儿不好了？为什么就是比不上你这个四妹？”
淑蔓吓了一跳，低声道：“大嫂……”说着便伸手去拉张娉婷的手，谁料到张娉婷竟是一甩，重重地朝她“哼”了一声。那副模样很不和善，和刚才看见的一点也不一样。
荣轩大声道：“你干什么？你只是在发什么疯？”
张娉婷瞪着荣轩，大声道：“我发什么疯？应该是要问你在做什么梦！人家淑蔓明明就是不会喜欢你的。”
“啪”地一声，张聘婷就迎面接了一记耳光。淑蔓吓得低叫了声，道：“大嫂你没事儿吧？”
张聘婷没有理会淑蔓，继续道：“赫连荣轩你还是不是个男人？我才进门一天，你就动手打我。”说着张聘婷竟是伸手去推荣轩，继续道：“你说你有没有理的！我……”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人，荣轩竟是拔出了皮套里的手枪，正用枪口抵着张聘婷的额头。
淑蔓吓得忙上前抵他的手，道：“大哥你疯了吗？你快把枪放下。要是让父亲知道了，那我就是没有颜面面对大嫂的家人和父亲了。”
“咔嚓”地一下，荣轩打开了保险，目光灼热地看着张聘婷，一字一顿道：“要是你再敢说淑蔓什么，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你下回小心自己的脑袋开花。”
张聘婷双眼泪下，嘴唇忙哆嗦，声音有些颤抖，道：“我……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