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勃然大怒
段逸严接过来打开一看,竟是一张婚书。便皱着眉头问道:“这是什么意思?”徐大帅眼见段逸严依旧的不屑,虽想发火,可又只得压着火,笑着道:“这不我儿未娶,你五妹未嫁。若让他们结婚了,那我们就亲上加亲,这不是很好吗?”
徐志听了,是一脸惊愕,他万万想不到自己和段逸心的婚事竟成了一个陷阱,就等着段逸严跳下去。徐志道:“父亲,且能拿儿的婚事……”
话没说完,就被徐大帅打断了,徐大帅严肃地看着他道:“你也知道你是儿,我这个做父亲的,为儿子谋个婚事,难道就不行吗?”
段逸严一把把盖子盖上,挪了回给徐大帅,道:“大帅的好意,晚辈心领了。你我都知道这政界都是尔虞我诈的,我这个做哥哥的自然想自己的妹妹能嫁个平凡的。”
“啪”的一声,徐大帅勃然大怒道:“我都做出这样的让步了,你竟然不领情。你段逸严算个什么东西,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不过是几块地,你这个司令也不缺。”这话一说完,一旁的许伟业和许伟智都变了脸色,弄不好等一下是要开战了。
段逸严淡然笑道:“我段逸严在你面前自然是不是个什么东西,但是你刚才也说了,那不过是几块地,徐家军何不自己打去?难不成徐家军是吃软饭的?”
段逸严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徐大帅也没有再问下去的意思。这里毕竟是段逸严的地方,他不好动枪,万一真的动了,让段逸严给自己随便按个谋杀罪,这可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徐大帅站起来,给段逸严斟满酒,笑着道:“刚才只是开个玩笑,别当真。”段逸严知道徐大帅自个儿找台阶下,他便顺着他,轻笑道:“我自然知道大帅您是在开玩笑,我没当真。”
徐大帅饮了杯酒,道:“本来今儿还有一位朋友,打算向你介绍,结果后来他有要事不能来,就托我把这信给你,赔个不是。”徐大帅把纸往桌上一搁,就站起来,道:“军里还有事,我也该回去了。”
等徐大帅走了,段逸严才拆开信封,他目光变得越来越冷,眼眸里是一片黯然。信上的楷体遒劲有力,力透纸背:强中自有强中手,后悔莫及在后头!
段逸严竟是轻笑,刚想拿起撕开的时候,一撇眼就看见落款人是段逸尘。动作顿了段,到最后这纸张还是被他一下一下地撕开,往上一扔,如雪般的白纸像蝴蝶那样缓缓落下。
徐大帅一路下楼,脸色难看到极点。才走出如意楼门口,就有一辆黑色的汽车停在那儿。他让徐志先回去,说是有急事要办。
坐在汽车里的男子穿着笔挺的西装,戴着黑色的礼帽,帽子阴影下的眼眸是森冷,如同走不出阴冷的树林那样。淡然道:“信给他了吗?”
徐大帅一副奉承的样子,连忙道:“给了。”
车子里的人嘴角弯起一抹轻笑,道:“只要你帮我完成了我要完成的事,这江北二十四省自然是你的。”
段大帅去世后,五夫人并没有搬到官邸里去住,而是依旧住在梅苑,她说梅苑如同段大帅的爱,她这辈子也离不开。
陆梦杭坐在石椅上吃着桂花糕,五夫人望了她片刻,眼里含着笑,道:“梦杭,你来这也很久了吧?”
陆梦杭先是一怔,心想好端端地五姨怎么这么问呢?她迟凝了一会儿,才略抬起头,柔声道:“有好些年了。”
五夫人又接着问道:“那你可想念杭城?”
“啪”的一下,一滴眼泪落到了手背上,五夫人赶忙用手帕帮她擦拭,笑着道:“别哭,五姨知道你很想念杭城。”顿了顿又道:“你三哥说了,等过些天不忙,就带你回杭城看看。”
陆梦杭听了,只觉得心里暖暖的。樱桃红般的嘴唇轻轻地漾着初如梅花绽放的笑意。那张端庄秀丽的脸,在阳光的照应下,愈发愈红。
忽的传来一阵哭声,别头一看就是段逸心哭着跑来。五夫人连忙问道:“怎么回事?谁那么大胆敢把你惹哭了?”
段逸心坐下来,才抬起头,又开始哭得梨花带雨的。陆梦杭着急地道:“你别哭啊,快告诉我和五姨,发什么事了?”
段逸心抽泣了许久,才停下来。迟凝了一会儿,才开口。
五夫人大吃一惊,道:“什么?徐志?逸心啊,不是五姨说你,你也知道徐大帅一直对江北二十四省虎视眈眈,今儿要是你三哥答应这婚事,明儿徐大帅准会拿你威胁你三哥!逼他让出这二十四省。”
段逸心脱口道:“那又如何?这是我的幸福,他凭什么干涉?”
五夫人立时就站起身,一手将段逸心拉起,一字一顿道:“走,你若有理,自个儿跟你三哥说去。”
段逸心却还是一副不知道错的样子,“他就知道这江山,这江山落到谁的手里还不是一样……”
话还没说完,段逸心就迎面而来地挨了五夫人一个巴掌,五夫人气得直哆嗦,手不停地抖着。段逸心捂着脸,当场哭道:“我错了吗?”
五夫人只气得发怔,半响才道:“这天下是你父亲用血用汗拼打下来的,今天你居然说这江山落到谁的手里都一样。你就想着你的幸福,那怎么就不想想你父亲为了这江山,付出了多少!你三哥为了保住它,今儿也许就是为国家在前线打战,说不定明天就会被别人暗算战死在战场!你知不知道人情似纸张张薄,世事如棋局局新。易涨易退山溪水,易反易复小人心啊!”
说完,五夫人就泪眼婆娑地往厅里走去。陆梦杭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段逸心就是站在那儿发怔,眼泪止不住地从眼眸涌出来。
晚饭后,是下起了雨。
陆梦杭撑着红纸伞站在院子里,眼眸里漾着一片的落寞,脑里不停地想着下午发生的事情。段逸严刚从军部回来,饭也没吃,就走到院子里看她。
陆梦杭撑着红纸伞正要转过身来,一身水绿色的长裙,冰肌雪肤,乌黑的长发如丝般垂下。那一层层雨雾似轻烟般朦朦胧胧地笼罩着她,一颦一动就像是西洋童话里的天使那样。段逸严只觉得心一倾,脚步就不由生地朝她走出。
陆梦杭转身一抬起眼,俩人的目光就这么碰上了。段逸严微微一笑,那掩埋在军帽阴影下的眼眸清晰地看见里面那抹柔水般的笑意。陆梦杭也没注意到,只看见他竟没撑伞,就赶忙走上前,柔声道:“三哥,怎么不撑伞就走出来了。”
段逸严看见她的头发有些被风吹乱,便伸手把她耳边的发丝轻轻地捋到耳后,陆梦杭被一举动吓坏了,连忙朝后退了几步。段逸严笑着道:“怕什么?难不成我会吃了你?”
陆梦杭听了忙摇摇头,段逸严又道:“我怎么就觉得你每次看见我都躲着我似的,难道你就这么讨厌我?”
陆梦杭看了段逸严一眼,仍是不言不语的,片刻就默默地低下头去。
纸伞被雨打得噼里啪啦的,雨滴落在地里溅起的泥水,无声地落在了陆梦杭的皮鞋上。段逸严笑着低下头去看她,才发现陆梦杭的肩头稍有些淋湿了,猛然间就伸手将她揽到自己的怀里,陆梦杭被他这突然的举动吓得慌忙抬眼,这手一松,纸伞就落到了地上。
段逸严笑道:“这下好了,咱俩都湿了。”
陆梦杭也没回应什么,就下意识地伸手去推他,可段逸严就是不愿放手的样子,陆梦杭抬眼看着他,柔声道:“三哥,我……”
话刚出嘴边,就被段逸严的嘴唇死死地堵住了。
这一吻就像雨水打在身上,来得突然而束手无策。段逸严低头深深地吻了下去,辗转反侧,陆梦杭竟是睁着眼怔在那儿,一动不动地。段逸严生怕陆梦杭会像上次那样拒绝他,便放任地用自己的嘴堵住她的唇,就哪怕这次她再咬自己的唇,他也不会松开。陆梦杭几乎要被他揉碎般地揽在怀里,只睁大眼睛看见眼前无比放大的人,眼泪就这样涌出,可雨又是下的那么大,根本就分不出哪儿是泪,哪儿是雨水。
片刻周围的空气就像被挤干,陆梦杭的心像窒息般地抽紧,只本能伸出手出抵住他的胸口。她到底在做什么?到底在等什么?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过了许久,段逸严才把陆梦杭放开了。他的鼻息间满是她那清香的气息,陆梦杭略略稳了稳心神,就抬头便是看见段逸严那满眼的笑意,脸顿时像被火烧那样红了起来。段逸严觉得此刻快乐极了,心想陆梦杭终于接受他了,便伸出手去帮她抹脸上的水珠,笑着道:“这雨下大了,咱们回屋里去吧。”
段逸严就这样牵着陆梦杭的手往屋里走去,陆梦杭默默地跟在他身后,那目光灼灼地盯着被段逸严牵着的手。嘴唇无声地抿成了一条线,眉头悄然地揪在了一起,虽如此,可她还是任他牵着。
回到厅里,陆梦杭看见小云走过来,便慌忙地抽出自己的手,段逸严别过头看了一眼,那嘴角就扬了一个完美的弧度。小云喊了声三少,再往后看了一眼,就看见陆梦杭浑身湿透,头发还在滴着水,就连忙上前道:“小姐,怎么浑身都湿了?”
陆梦杭看了段逸严一眼,发现段逸严正偷着乐,一时间心里窘得不得了,半响才别回头柔声道:“刚才没打伞。”
小云着急地道:“什么?是哪个丫头这么大胆不帮你打伞了?”
丫头?段逸严听了脸色顿时变了一个样。小云并没有注意到异样,又接着道:“我看她是活腻了。”唰地一下,段逸严的脸变青了,陆梦杭赶忙道:“快去拿干毛巾和姜茶过来。”小云这才收住嘴巴,拿来毛巾和姜茶。
段逸严道:“下去吧。”小云刚想说什么,但看见段逸严一脸的青色,就不敢多呆一会儿了。
如轻烟般的热气在碗里袅袅升起,陆梦杭坐在椅子上,双手捧着茶碗,低头往里轻轻地吹了吹,那平静的水面上顿时就漾着丝丝的涟漪。
段逸严站在她面前,伸手拿起托盘上的毛巾,竟是把那毛巾往陆梦杭头上抹去,轻轻地帮她擦拭着湿淋淋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