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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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十二 预言教室

预言教室

    1.这间教室似乎具有很强大的预言功能,蠢蠢欲动蓄谋已久的行动总会按预言的戏码上演。

    我说,我要杀了他。这是一个预言。

    我一下被这个邪念深深的震悚,预言教室大概已经在动用可怕的能力了。

    我不想变成坏人,变成死囚犯。怎么办?

    2.“预言教室”这个名词可并不是空穴来风,而是我们在亲眼目睹它将预言变成现实后才给的名副其实的名字。因此,我们说话常常十分小心谨慎,说什么就一定能实现什么,说谁死谁就会死,绝不可能有生还的机会。当然,说的这个预言必须跟心里想的一致,并且细致到一模一样,不差分毫,还要跟*扯上关系。

    这间教室拥有预言功能的能力是我们在升入初三后新来的班主任兼语文老师*带来的。他是个严厉得有些变态的老师,他的眼睛具有某种敏锐的洞悉力,他会在你犯错时攻击你心中最弱的那道防线。

    比如,上上个星期王晓长写作文写得跟一坨屎可以相提并论时,*用充满恶毒的语气骂他:“写得跟一坨屎似的,你家是专门做屎的啊!全家迟早被屎毒死。”*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王晓长的父亲就是滚到了粪池里被憋死的。

    王晓长听了这话,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眼圈出现红晕,他立刻冲出教室。

    *冷笑一声:“哼。这么激动,跑出学校被车撞死啊!”

    预言就是从那一刻开始的,王晓长果然在冲出教室后不顾学校保安阻拦跑出学校冲到公路上被一辆飞驰而来的运货车碾得粉碎。

    后来,学校并没有追究*的责任,反而在看了我们班飞速提升的各科成绩后对他反复夸奖——他不仅管语文,而且干涉其他科目,对王晓长的事只字不提。于是,*就更嚣张了,对我们管得越严了。

    预言还在继续。

    李清月说她要转校,于是她就转了。

    牟智说他要在月考中成为年级第一名,于是他就真的成了第一名。

    冯银诅咒*的车爆胎,于是那天*果真来晚了一个多小时。

    我说,我要杀了*,于是我在包里藏了一把匕首。

    3.夏日炎炎,头顶上的吊扇有气无力扇动者魂不魄散的炎热,同学们尽量打起精神,在*的监视下放弃中午小憩的时间苟延残喘地学习,在堆积如山的书中万劫不复。*敏捷严厉的目光注视着讲台下的每一位同学,灵敏的耳朵只收入哗哗的翻书声这呲呲的书写声,连呼吸声都很少闻。教室里充斥着沉闷的气氛,仿佛教室里没有一个活人。

    闷热。静谧。死亡。

    “当当当”,教室门响起,讲台下每一个人敢因好奇去看那扇门。

    *满意地站起身,径直走向门。

    门开了,是上午因中暑而请假去诊所拿药的班长陈元元。陈元元的情况看起来很不稳定,脸色憔悴,站着显得病怏怏的,手中颤抖地拿着一杯子。这也难怪,我们在*的严格管理下,每天七点准时进教室,晚自习九点钟放学,还有一大堆的功课必须去完成,最快速度的同学也只能在十一点完成,这无疑给陈元元的病情雪上加霜。而且不准请病假,除非你得了绝症。陈元元几个小时的假也只是*看在她优异的成绩上给的。

    *厌恶地打量陈元元,自从陈元元放弃报送本校实验班打算到市重去读高中,他看她再也找不到从前清爽感觉,而是浑身的不爽。*的嘴有毒:“这么暗才来,知不知道现在的竞争很大啊!此此刻刻必争分分秒秒。你这个班长的位置是不是想让给牟智啊!作为一个班长,连一个头的作用都不能带好,真是个废材。”

    说完这话,牟智颤了一下。没有人愿意当这个班的班长。

    我们的目光犹如做贼的老鼠齐刷刷地偷窥过去。

    班长陈元元的身体摇摇晃晃。

    *继续用有毒的语言说:“呵,我忘了,你是想把班长的位子让给别人,正如你妈把你爸让给别人。”

    这句话是多么的苦涩。我们仿佛从陈元元的脸上看到一句话——再说一遍。同时她抓杯子的手紧起。

    “让啊,让啊······”

    *话还没说完,一杯液体泼了过去,尖叫一声“啊——”

    大快人心。原来,陈元元的杯子里装的是满满一杯子刚沸腾的油。陈圆圆预言过,*要被油烫死。

    *的痛苦在我们心中是畅快的,他此刻像一只滚到油里的老鼠一样可笑,捂着脸撕声裂肺的叫喊,他的脸上飘忽一股若有若无的肉香。

    同学们冷冷地坐在座位上纹丝不动,陈元元从他身上大咧咧地跨了过去,病好像好了一样,从门外伸出被老师赶出教室的我前男友祝世旭的头,开心地望着在地上痛苦的*:“嘻嘻,怎么了?”

    “哈哈哈!”我也开心地笑了起来。

    “谁在笑?”*忍着痛站起狠狠地瞪着我,毁了容的脸和空气中的肉味让我的胃一阵痉挛。他顶着那张丑陋的脸,走到我面前,被烫烂的手使劲地揪起我的辫子。

    4.“还敢睡觉!”*揪起我的辫子竭尽全力地把我甩到地上,桌上中的书倒在我身上,砸的我生疼。

    我如梦初醒,看见班长趁*的注意力全在我身上的功夫正反复把玩手中的杯子,原来刚才的一切只是还未实现的梦。*用熟悉的厌恶的目光瞪着我:“还敢睡觉!现在竞争非常激烈,知道不!此此刻刻必争分分秒秒!”*以惯用的冷笑声“哼”的一声:“哼,难不成,你不想要你未来了?或许,你的未来早就想好了,就是,重赴你妈的路,当个妓女?”

    你再说一遍!书包里的匕首显露出一角,尽显寒光。

    祝世旭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的身后,脸上说着一句话——再说一遍。

    *并没有再说一遍,他察觉到了身后的祝世旭,转过身,厌恶地看着怎么也赶不走的差生祝世旭说:“说了多少遍了,你左耳都听不见吗?你还来干什么,你又差劲还是个残疾人,败类啊,还来干什么?你是想进我们教室扯我们班的后腿吗?害人精、自私鬼,简直不是人。”

    突然祝世旭猛地扑了上来,在我们心中,那是英勇优美的一跃。祝世旭把*的左耳咬下一大半:“让你不让我听,让你不让我听······”

    祝世旭预言过,*的耳朵迟早要掉下来。

    *在那儿令人亢奋地痛苦*着,耳朵上龌龊的鲜血溅得哪儿都是。

    那一刻,我从全班同学的眼中看到里兴奋,毫不恐惧刚才所发生的事。

    5.或许,这间教室的所有预言失了真,都不知是真的预言。

    王晓长的死亡不仅仅是一时的情绪激动,而是*多次打击下,早已埋下自杀的种子,那一刻,终于发芽而已。

    李清月,她受不了*的教育方式,于是努力与父母商量转学,直至成功。

    牟智是因为怕*,所以平时近乎疯狂地学习,最终有了结果。

    冯银憎恨*骂他肥得一无用处,于是怀恨在心,把他的车扎爆了胎。

    陈元元,我就不用说了。她放弃保送名额后,*就对他冷嘲热讽,拉出的伤心处。她的行动还在酝酿中。

    而我和祝世旭,其实只是友谊很好的男女普通朋友,可这也碍了*的眼。他说我成绩好,祝世旭成绩差,不适合做朋友。可他的话并不影响我和祝世旭雷打不动的坚固友谊,于是硬把我和祝世旭分开,不允许他进教室听课,而且不断用“残疾人”和“妓女”二词刺激我们俩。我俩心中萌生的罪恶想法大概就是从那时开始的吧。

    预言根本不是预言,而是心中早已想好的行动,需要显示的煽动,最终实施罢了。这间教室的煽动力恰好就很强。

    一切都只是蓄谋已久。

    6.*从医务室出来,在讲台上给了祝世旭响亮的一巴掌:“残疾人。”

    那一刻,我看见教室里所有的同学眼中的怒意,行动蠢蠢欲动。

    我手里紧握匕首。

    7.怎么办?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