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逆之周佚问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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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儿已修仙去

    那女子一身蓝裙,身段、面容都是上上之姿。

    在看到周佚忽然出现于此后,她先是一愣,随后露出一抹笑容道:

    “小哥儿急赶过来,可是来救奴奴的?”

    在她说话的时候,周佚将她查探了一番,心中已有了大致判断。

    这女子并非修士,但也绝不是她此时表现出的弱女子模样。

    “你无需演戏,我的目标也不是你,你赶紧走吧。”周佚沉声说道。

    这女子在被识破后立马收起笑容,慢慢走近周佚,最后谨慎地从他身旁走过。

    待她走后,周佚便走了进去。他也不管乔二死活,从其身上搜出那些画本来。

    为了确认到底是不是流氓龟所要之物,周佚翻开了其中一本,在看到那令人面红耳赤的图画后,他大囧,正要合上。

    却在此时,属于方才那女子的气息,再次出现在巷口。

    “呃?”

    周佚顿时有种干坏事被抓了个现行的感觉,连忙将画本藏到身后。

    巷口顿时传来一声轻啐:

    “呸,原来竟也是个登徒子!”

    周佚被她这话臊得无地自容,有心要解释一番,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他只好迅速将画本收进储物袋,随后轻咳一声,低头快步走出了巷子。

    那女子看了看周佚的背影,思虑了片刻后,轻手轻脚地跟了上去。

    周佚在走出没多远后,就发现了身后的小尾巴,但他并没有回头,只作不知,迅速走过街角。

    便在那女子也跟到街角时,周佚的身影忽然出现,抬手便向她抓去。

    女子抬臂,手中出现一道寒光,直刺周佚。

    这竟是位江湖女侠!

    只是这女侠的身手虽好,可惜遇到的却是一名修士。

    周佚一手扣住她手腕,另只一手掰过她肩膀,胳膊从她背后伸出去,环住了她的脖子。

    周佚便这样将她挟持到了角落里。

    “你跟着我干嘛?”周佚在她身后冷声问道。

    “你先放开我!”这女侠的声音有些急促。

    周佚这才察觉到自己与对方贴得紧紧的,这姿势确实有些不雅。

    他遂放开了女子,同时侧身堵住了去路,继续问道:

    “说吧,跟着我做什么?”

    女子瞪了周佚一眼,气鼓鼓地道一声:

    “这路又不是你家修的,你怎么就断定我跟着你了?”

    “哼,从刚才那巷口到这里,你就一直吊在我身后,不是跟着我又是跟着谁?”

    女子这才意识到眼前之人不是泛泛之辈,沉默半晌后吐出两个字:

    “好奇!”

    这理由显然未能让周佚满意:

    “有什么好好奇的?”

    却听女子说道:

    “刚才你要不拿那些画本我便不会跟着你,你拿了那种画本就证明你是个登徒子,那我便要跟着你,监督你了!”

    这什么破逻辑!搞得像是我的错一般。

    周佚心下暗骂一句,又接着问道:

    “若发现我真是个登徒子,你当如何?”

    女子脸上出现一瞬间的羞涩,随后坚定道:

    “勾引你,然后杀了你或是阉了你!”

    她这话说得周佚心头一颤,怒斥一句:

    “莫名其妙!”

    说完这话,周佚身形一闪,迅速离去。

    这一次他用上了灵力,等那女子走出角落时,已然失去了周佚的身影。

    女子确认周佚已走远后,愤愤离去。

    她不知道的是,此刻周佚正处于她脚下三丈之处。

    在周佚看来,这女子刚才说的理由太过牵强,他便打算查探一下她的底细。

    其实他本来是想对其施展搜魂法的,但当时所处位置离街太近,若有人走过来反而徒增麻烦,周佚便放弃了此法,改用土遁术暗中跟踪。

    周佚跟着女子出了城,顿发现在其身后竟有人追踪而来。

    但他根本没有提醒这女子的意思,打定了心思看好戏。

    走到前方一片小树林处,女子慢慢停下了脚步,似乎有所察觉。

    周佚在地下暗道:反应还不赖。

    他已经感知到那片林子里有杂乱的气息,人不在少数,这女子显然落入别人包围中了。

    “谁?出来!”女子沉声喝问。

    却听林中传出粗犷的笑声:

    “哈哈哈哈,辣手菩萨薛瑶,今天你跑不掉了!”

    伴随笑声而出的,是一群袒胸露怀的绿林好汉。

    “铁爪飞鹰陈冲,草上飞石健……”薛瑶在道出为首二人匪号后十分诧异,“我与你们往日无仇,近日无怨,你们为何在此堵我?”

    打头的陈冲闻言说道:

    “你虽与我们无怨,却与别人有仇,我们拿人钱财,自然要替人报仇!”

    薛瑶知道今日无法善了,可对方人多势众,她已是心生退意。

    然而就在她转身之际,身后出现一群身穿皂衣的捕快。

    薛瑶心头一沉,转身对着那帮绿林好汉愤然道:

    “什么时候绿林好汉竟成了鹰犬的走狗?真是有辱你们的绿林名头!”

    众好汉被她斥责得恼羞成怒,只听那草上飞石健说道:

    “你这小娘皮,口舌如此伶俐,待会儿我倒要讨教讨教。”

    说着,他做了几下挺胯的动作,惹得众好汉坏笑不已。

    “色胚,该杀!”

    薛瑶一声娇斥,人已腾空而起,一弯短匕出现在她手中,直向石健的脑袋上割去。

    然而石健草上飞的名号并非浪得,他脚下连动,瞬间跳脱开去。

    其余人则或挥刀,或掷爪,向薛瑶攻来。

    薛瑶短匕连挥,将这波攻击接下。

    然而在这波打斗中,她没能找到突围的机会。

    而此时,后方的捕快已经赶了过来。

    只听那为首的捕头喝道:

    “薛瑶!你在城中犯下多起恶事,还不束手就擒?”

    却听薛瑶冷冷回道:

    “我杀的都是些为非作歹,千刀万剐也不为过之人!而你们这帮所谓捕快,不仅不为民除害,还包庇袒护,实在有辱你们身上那层官衣!”

    这捕头被他说中痛处,顿时大恼:

    “兄弟们,上!”

    于是乎,捕快与绿林好汉联起手来,对薛瑶发动了疯狂的攻击。

    周佚在地底算是听明白了,原来这薛瑶还真是个行侠仗义的女侠,她似乎杀了不少权贵子弟,为自己引来这杀身之祸。

    双拳难敌四手,很快薛瑶便败下阵来,被一名好汉的铁索套了个结实。

    那捕头怕她咬舌自尽,更是捏着她下巴,将一团碎布塞进了她嘴里。

    周佚叹了口气,就要遁走。

    他心中虽然对这侠女有几分敬佩,却仍旧没有出手的意思,毕竟自己与她并无多大瓜葛。

    自从踏入修行之途后,他发现自己看待世俗之人的眼光已然变了。

    却在此时,周佚又听到上方的石健说道:

    “张捕头,这小妞颇有几分姿色,能不能让兄弟们先爽一爽再抓走啊?”

    “各位好汉辛苦,但用无妨。只是注意点别弄死了,死了的话,苦主那里就不好交代了。”

    “张捕头你放心,兄弟们可是有分寸的,啊嘿嘿嘿嘿……”

    “呜呜呜!”

    上方传来薛瑶剧烈的挣扎声。

    “呲啦!”

    这是衣裳被撕裂的声音。

    “哎!”

    这声叹息,却是来自地底。

    随后,在上方众人的惊呼声中,地面开始塌陷。

    地面仿似张开了口,将一众捕头、好汉全部吞了进去。

    而在这方圆三丈之内,只有最中间的那一块地是完好无损。

    而薛瑶,便是瘫坐在那地上。

    周佚本不打算现身,可在感知到薛瑶此刻已无脱身之力后,他还是从地里翻了上来。

    他蹲到薛瑶身旁,抬手便将绑在她身上的铁链扯断,随后又拿掉她嘴里的布团,轻道一声:

    “好了,快走吧。”

    薛瑶“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却强撑着将破损的衣襟掩上,随后问道:

    “大恩大德无以为报,敢问恩人尊姓大名?”

    “你现在都快死了,问我姓名还有何用?”

    薛瑶却坦然答道:

    “薛瑶便是死也要知道恩人姓名,若有来世,结草衔环,必来报答。”

    周佚摇摇头,开始向外走。

    薛瑶知他不愿透露姓名,变得很是失落。

    她挣扎着站起,却因受伤太重,一个不稳又跌趴在地。

    “哎!”

    周佚又是一声长叹,抬指一弹,一颗晶莹剔透的丹丸飞射到薛瑶手旁。

    “我叫周佚。”

    留下这句话后,周佚将探亲符贴在了腿上,飞速远去。

    周佚!

    薛瑶将这个名字牢牢记在心底,随后拈起那粒夺灵丹放进了嘴里。

    便是这粒丹药,让薛瑶的人生自此发生了剧变。

    也正是周佚那一弹指的举措,让他与薛瑶之间产生了因果关联。

    二人间的这道因果在日后变得十分复杂,这是此时的周佚万万没有料到的。

    此时的周佚正在向东南方向进发,那是他在俗世之中家的方向。

    虽然在进入凝气一层时,周佚曾有过一次与俗世道别的感悟。

    但在此次回归俗世后,他发现自己心里终是有所牵挂。

    三日过后,那熟悉的村庄出现在周佚眼前。

    此时此刻,一种近乡情怯的感受出现在周佚心底。

    他收起探亲符,身形一闪,遁进了地里,悄悄向自己的家潜去。

    离家尚有百丈远,周佚就感应到家门口站着好几个人。

    难道父亲出事了不成?

    周佚心下一惊,飞速接近。

    离近之后,他却见到父亲完好无损地出现在那几人之中,手里提着酒壶,一副醉眼朦胧的样子。

    周佚放下心来,父亲还是那个父亲。

    他也认出了其他人,都是左邻右里的叔伯,其中还有周家的债主:酒坊朱老汉。

    朱老汉走到周父身旁,说道:

    “老周啊,你已经在我那欠下不少酒钱了,我知道你还不了,所以商量着不如把你家那块地转给我吧,你荒着也是荒了,我找人种种,来年还能有个收成。你看可好啊?”

    “好好好,你说什么都好,只要给我酒就行了。”周父毫不在意地答道。

    周佚听在心里却是一惊,他记得离家之前父亲虽然酗酒,可到了农忙之时还是会下地种田的。

    自己这才离开几个月,怎么他连田也不种了?

    农民不种田,拿什么养活自己?

    一念及此,周佚悄悄现出身形,走了进去。

    “爹,我回来了。”

    “呀,小佚你回来啦……”

    “啪!”

    众人话还未说完,周父便冲上来打了周佚一个耳光。

    “死小子,还知道回来,你怎么不死在外面?”

    这一记耳光,勾起了周佚熟悉又痛苦的记忆,让他心里一片冰凉。

    罢了,便让这一耳光,成为我与俗世的最后道别吧。

    朱老汉看他发怔,上来劝慰道:

    “小佚啊,你父喝多了,耍酒疯呢,你别在意啊。”

    周佚笑了笑:

    “没事,我习惯了。对了朱老伯,我这里有十两银子,不知可还够偿还我父欠下的那些酒钱啊?”

    “啊,够了够了。”朱老汉连忙接过。

    “呀,小佚有出息了呀,老周,你可真该夸夸你这个好儿子。”

    有人见此感慨,然而地上却传来了鼾声,原来周父因为醉意未消,已经又睡了过去。

    周佚送走乡邻,将父亲抬进了里屋。

    他拿出身上剩下的所有银钱,放在了周父枕边。

    做完此举,他像是解脱了一般,转身正待离去。

    却听周父呢喃起梦话来:

    “儿啊,你怎么一声不响地就走了?你妈妈不要我了,你也不要我了吗?”

    便是这一句话,让周佚泪如雨下。

    原来父亲还是在意我的……

    一个人走到一旁大哭一场后,周佚这才感到了真正的解脱。

    这是多年心结的解脱,是由亲情重连而赋予的解脱。

    周佚回到父亲床前,抬手在木踏板上刻下了一句话:

    母亲若地下有知,必不愿看到父亲如今模样,父亲当振作!

    顿了半晌,他又加了一句:

    父亲勿念儿,儿已修仙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