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帝愔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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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本该如此

    “放手!”他半天不放手,鼻翼还飘散着醉人的气味,言梓愔顿时有些恼了。

    “嘶!愔儿,你先别动。”俞修佾尽量护着怀里的人。“你看看周围。”

    鼻翼间的气味愈加难闻,言梓愔这才觉察地方似乎有些不对。不再跟面前的人较劲,转头,却发现他们停留的地方竟是一处乱葬岗。无人认领的尸首横七竖八地摆放着,苍蝇成群在周围飞舞。烧焦的树枝直指天空,偶有乌鸦停留其上,眼睛紧紧盯着地上发出恶臭的尸体。那一声声鸦叫令人毛骨悚然。

    言梓愔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气闷地厉害。“这就是你所说的好东西?”

    语气冷静到可怕。

    俞修佾不敢真的把人惹怒,扶着她的肩转了个声。“你看!”

    言梓愔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是一具发丝凌,衣衫褴褛的男尸斜躺在不远处。他脸上满是泥垢,依稀辨认得出容貌。

    却是嚣张肆意的斡玄太子。

    顿时她的心里有些复杂,初时斡玄太子的风光无限还历历在目,如今一国太子竟客死异乡,落得个暴尸荒野的下场。更可悲的是半月以前斡玄一行人便已回国,这不过是一具无名无姓,生前甚至罪大恶极遭人唾弃的尸体。

    她并未参与所有的事,但结合所听所闻,也能猜出事情的大概。一场和平谈判,因为斡玄太子难以控制的野心而变质,甚至害人害己。

    成王败寇罢了,言梓愔并未放在心上,她心中无窃喜也无悲悯。哪怕面前是曾威胁甚至轻视她的斡玄太子,毕竟她不会放多余的心思在一个死人身上。

    “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了。”她转身,神色沉静。

    俞修佾见她无任何不适,面容瞬间染上几分愉悦。“好,我马上送你回去。”

    言梓愔没说话,算是默认。

    告别苍暖,俞修佾搂住人就往祈天城的方向而入去。他甚至都想知道把她送到家门口,却被她一句江湖人不理朝堂事而堵了回去。

    是夜。

    后院灯火尽熄,众人皆陷入沉睡。而此时在石亭中,却做着一个单薄的身影。

    言梓愔趴在石桌上,双眼放空地看着面前慢着热气的茶水。

    脑海略过重重昨日场景,有温馨的时候,也有惊险的场景,最后却定格在身体在半空中失重之时。

    她握着茶杯,摩挲两下。并未如想象的称热饮一口,而是起身回到房间。

    就这样吧!

    雪夜,身后的茶很快没有热气,彻底凉透。

    又在家修养了七天,待伤口大好。

    言梓愔便如往常去宫中请脉,之后在邱府打理药园。

    “莫无参见帝君。”莫无垂着眸子,这是她心中有了定论之后第一次见濮阳瑢。她以为会忐忑不安,却不想她比自己想的远要平静得多。

    有时候难得不是一件事的困难程度,而是你内心深处的决意。

    “过来!”濮阳瑢眼里闪过一道异光,他看着进门便不曾抬头地人,心里似被蒙上了一层阴霾。一刹那向来缺乏情感因素的他竟然有些慌乱,连日不曾见言梓愔的思绪还没来得缓和便又堕入深渊。

    莫无并未似以往起身,而是维持着原来的姿势。“帝君,这于理不合。”

    濮阳瑢心一沉,到嘴边的话被理智逼了回去。他看了底下的人半晌,收回视线。眼睫颤了颤,放下手中的银筷。

    知道帝君又没胃口,木安看了看言梓愔,心里幽幽叹了口气,挥手叫人将桌上的饭菜撤了下去。

    宫女如鱼贯而入,动作平稳快速。一桌子的菜不过几息便被撤了干净。

    言梓愔纹丝未动,看着竟有几分铁石心肠。

    濮阳瑢端坐着,却也不过片刻便起身,由木安为他净手。

    之后的请脉到退下,两人对答有至,生疏客气,仿佛本该如此的事。

    木安引着言梓愔出了殿门,终是难忍心中愤懑。“莫无,帝君可有半点对你不好?不说这涅丹,就这天下能得帝君的青眼,那也是寥寥无几。何况帝君这般宠爱,换做他人早该感激涕零感恩戴德了,你还有什么不满足?”

    这些话换做旁人早该诚惶诚恐了,可多活一次的言梓愔早已不会为这些而动摇了心神,“公公多虑,帝君乃是难得的明君,能得帝君的赏识乃莫无之幸。莫无定不负帝君所望,为帝君肝脑涂地。”

    “你……不知好歹!”木安着实被言梓愔这副冷心冷清气到了,偏言梓愔的话又挑不出半分错来。最后只得一甩袖,一副不与她多说地样子大步走进殿内。

    言梓愔目送着他离开,平静的眼涌上一股复杂。

    濮阳瑢的确是明君,也正是这个君让她决定在将渐生的好感扼杀在萌芽中。三宫六院,三千嫔妃,这大概是每个男人的心愿。在这个时代,一人白首何其难,可她愿宁缺毋滥。她不能左右他人的心神,却能控制自己的心绪。

    定了定心神,言梓愔转身,由着一旁装傻的小夏子将她带出宫。

    马车一直到邱府,她刚下马车,一个浑身散发着难言味道的就向她扑了过来。她眼疾手快地往旁边一闪,那人便扑在马车边缘。

    似乎没想到言梓愔竟然会多来,那人转头,眼神委屈地看着言梓愔。

    见此情景,守在邱府门口的人立即挡在言梓愔面前。“你是何人?竟敢在邱府门口撒野,我家大人乃是帝君面前的红人,劝你速速离开,否则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言梓愔未说话,虽然她没有感觉到这人身上的恶意,但也不会由此放松警惕。

    “你们好……。”那人刚想斥责,却突然想到什么。懊恼地一拍脑袋,手伸到耳边一撕。一张熟悉的脸便暴露出来。

    挡在言梓愔身前的人瞬间便愣住了,“大、大人。”

    “刚刚是你们要叫本公子吃不了兜着走,”丘梵隐双手环抱,标准地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两人吓得直接跪地求饶,“大人饶命,大人饶命!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求大人宽赎,饶小人命。”

    丘梵隐冷哼一声,似乎还想说什么。小腿突然一痛,脸上的得意瞬间化作狰狞。他一边揉腿,一边看向罪魁祸首,控诉道。“小莫子,你也太狠了吧。本公子多日未归,你不担心也罢,还下次此毒手,可真叫人寒心。”

    言梓愔丝毫不理会他的装模作样,“如果我是你有时间在这废话,还不如洗了你这一身臭味。”

    丘梵隐觉得自己作为大人兼师傅,丝毫威严都没有了。可他还不能拿她怎么办,最后只得一甩袖,故作大度道。“本大人宽宏大量,不与你计较。”

    然后面前的三人又离他远了几步,言梓愔甚至不客气掩住口鼻,脸上满是嫌弃。

    丘梵隐脸气得铁青,大步走进邱府,将三人甩在身后。

    言梓愔在后面慢吞吞地走着,也不去管他。收拾了药园,又把新进的药材搬了出来晒晒太阳。然后才走进大堂,大堂内丘梵隐正坐在桌前,手里拿着一个鸡腿就往嘴里塞。动作粗俗,毫无吃相可言。

    她进来,丘梵隐也不理,眼里只有面前的饭菜,好似好几天没吃过饭的叫花子。言梓愔也不在乎他的无视,坐在他旁边。

    “帝君发现了我的身份。”

    “咳咳咳!咳咳咳!”丘梵隐被这个消息吓一跳,然后噎住了。

    欺君之罪,而且是无数次,他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

    言梓愔及时递上去一杯水,将剩下的话说完。“放心,你的脑袋保住了。帝君宅心仁厚,并未怪罪。之前如何,之后依旧如何。”

    丘梵隐接过杯子,一饮而尽,这才缓了过来。又听了之后的话,顿时心就放下了。没好气地看着言梓愔,“小莫子你一句话能不能说完。”

    然后也不管言梓愔的回答,又埋头苦吃。

    丘梵隐那可是一只极其自恋的雄孔雀,这副没有姿态的样子可是第一次见。言梓愔顿时有几分好奇,“丘梵隐你到底去哪儿了?怎么这副模样就回来了?”

    丘梵隐将手上的骨头一扔,接着打了一个饱嗝。听了言梓愔的话,似乎想到什么令人不满的事,一脸的愤懑。“说起这个本公子就生气,一进斡玄便追杀不断,这些天一顿饱饭都没吃过。要是被本公子知道谁放出的假消息,本公子定让他尝尝什么叫生死不能。”

    他说得咬牙切齿,似乎只要那人在他面前,他就能直接将人生吃了。

    看他完好无损地回来,估计也没吃什么亏。言梓愔也不多问。然后请求休沐一天,毫不留情拒绝丘梵隐的挽留冷酷地离开邱府。

    言梓愔又回到以往平静的生活,上午便在邱府打理草药,下午便往幽鬼森林或者在家制药作画去卖。

    转眼两个多月就过去了,言梓愔的生活很是悠闲,不过刚继承狼王位置的苍暖就不那么闲了。三天两头见不到身影,一见着她,便腻歪在她身上。每次她离开要么咬着她的衣摆不让走,要么跟她身后不愿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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