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帝愔宠
字体: 16 + -

第八十三章 如何是好

    “苍暖,别扑。”话音一落言梓愔就被扑倒在地,幸运的是她下意识抓住了苍暖厚实的毛发,这才没有导致伤口二次崩裂。

    她的手臂半弯,只有后背的衣服贴着地面。苍暖乖乖地没有动,直到言梓愔慢慢起身,才热情地蹭上去,伸出舌头就要去舔她。

    言梓愔疾手快来地退后两步,拉开与苍暖的距离,它的热情她实在有些消受不起。苍暖似乎知道她不会接受它热情地问候,委屈巴巴地看着她,却没有再次蹭上了。

    这时言梓愔才发现,一个月不见,苍暖的体型以恐怖速度增长着。初时不过到她的肩膀,现在已经越过她的头顶了。

    不过他们之间相处的模式却不变,言梓愔探索着幽鬼森林的其他部分,苍暖便如一个忠诚的骑士般守在下边,提防着周围的危险。饿了苍暖在离言梓愔不远处狩猎,言梓愔则吃一些森林中能吃的果子,或者自己带的糕点。渴了便在流经大半森林的清溪喝水。

    饱腹以后,言梓愔半个身子躺在苍暖柔软的肚子上。眼神放空,不想动弹。

    望着那澄澈如镜的溪水,言梓愔忽然想到原本世界失败狼狈的自己,除了坠落失重的恐怖感以及那一池干净的水,其他的记忆竟然已经开始模糊。确切的说不是模糊,而是那些已经变得无关紧要了。大半的记忆渐渐被涅丹的人或事替代。

    而那永不能替代的记忆,却在濮阳瑢强烈的存在感下,而开始褪色变得昏暗。

    在黑暗中挣扎求生的濮阳瑢从不曾享受半分温情,早已失了常人还有的情绪。无人会教他什么情,无人敢教他什么是爱。因此在自己心上人的面前,竟显得那样笨拙。

    可犹如一把没有剑鞘的冷剑的他,自愿收敛自身冷意。他犹如一个蹒跚学步的孩子,学着对一个人好,学着化冷应为温柔。

    他面无表情纵容着她的无礼,在态度上一退再退。他会在夜深人静之时,悄悄为她掩被,却从来不会在白日出现在她面前。他以为封了宫人的口,就可以做的密不透风,哪里知道伤口愈合之际,她根本不能很快入睡。吃了一口不在吃的菜,她的桌上从来不会出现第二次。自那次遇到淑妃娘娘,之后去到的地方在无骚扰之人。在她请辞之时,早已为她考虑好一切等等。这一桩桩一件件,如一张网紧紧包裹着她的心。

    言梓愔将脸埋在苍暖雪白的皮毛中,深深吸了口气,平复紊乱的心跳。

    “小美人,好久不见。”一道淳厚惑人的男音突然响起。

    这么一吓,纷乱的思绪散了七八,言梓愔豁然睁开眼。对上一张倒着的鬼魅面具,颊边受着青丝的侵扰。她不客气地抓住就往旁边一扯,“走开。”

    “嘶!”俞修佾倒吸一口气,言梓愔并未抓得太紧,他起身被束缚的发就得到自由。

    “美人可真狠心,竟然如此粗暴的对待人家。”他一边控诉着,一边绕过苍暖坐在言梓愔身边。

    言梓愔的脸继续埋在雪白的皮毛中,拒绝搭理面前的人。

    觉察到陌生气息的苍暖也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便又将巨大的狼首搭在爪爪上,闭目养神。

    丝毫没有存在感的俞修佾也不尴尬,坐在言梓愔身边,却不敢直接躺在苍暖身上。毕竟苍暖已经算是一头成年狼,一口下来得去半条命。

    “心情不好?可是发生什么?”没人理会,俞修佾也不生气。看着半趴的人,面具之下的眼杂糅着点点情意。

    “没有。”没人劝慰还好,自己独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想明白了。一有人劝慰开导,言梓愔反而更烦了。因此语气也带着烦躁,并不那么好听。

    俞修佾好脾气地俯身,“没事?你的脸色可不是这么说的。”

    发了一顿不小不大的脾气,言梓愔心里好受不少。但想到无缘无故成了出气筒的俞修佾,她顿时有些不好意思。从温暖的皮毛中脱离,却不看身旁的人。“你怎么在这儿?”

    “我嘛,自然是为美人而来。”他轻佻地撩起言梓愔鬓边的一缕长发,神嗅一口,一副沉醉其中的样子。

    “哦。”言梓愔本就是随意一问,也没打算听到什么实话,自然也就不在意这些不着调的话。她懒懒地回答一声,便又将口埋入雪白的皮毛中。

    浑身散发着兴致不高,不要理我的气息。俞修佾似想到什么,语气是难得的严肃。“不说我,说你吧。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他双手撑在身后,看着雪后一碧如洗的青空,缓缓道。“我是孤儿,自幼长在弑魂阁,身边除了杀戮便是惩罚。我自幼天资聪颖,所以很快得了阁主青眼。他收我为义子,将我带在他的身边亲自教导,为教我上乘武功打断我的筋骨,将我扔入万毒池,练就万毒不侵之体。在弑魂阁,我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少阁主。”

    似乎想到什么有趣的事,他轻笑一声。“我原以为他是真心待我,我也一直将他当做亲人般,为他卖命,达到他所规定的要求。谁知我所有讨好他的举动不过是他算计好的,他已年迈,武功毫无精进。阁中早有人起了二心,所以为了震慑众人,为了他的阁主之位。他需要一个只听他话又能震慑众人的傀儡,而我就是那个人选。”

    言梓愔不知什么时候起身,看着他用轻描淡写的语气说着颠覆人心的话。眼里却是淡淡的怜,那种怜不是同情也不是怜悯,而是同病相怜。

    情景是如何相似,只是如今她已不再是当初的她了。

    “可显然你不是。”言梓愔并未沉浸思绪,缓缓道出俞修佾未尽之言。

    俞修佾笑了一声,与方才的冷笑不同,这是真心实意的笑。“知我者莫若美人也,人若要做刀俎,我却不愿为人鱼肉。我在他面前默默忍受着一切博取他的信任,在暗对弑魂阁进行大换血。他既然这么在乎阁主之位,我便要他眼睁睁地看着他所在乎的阁主之位怎么落入他人手里。”

    说到这儿他看着言梓愔,“觉得我可怕吗?”

    言梓愔摇摇头,“不会,若是我只会做的更绝。”

    可惜她没能把握机会,他俞修佾却做到了。

    这时俞修佾突然凑了过去,“我就说知我者莫若美人也,我与美人本该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语气一如既往的不正经,也就是说话题结束。

    本来被牵走了话题,这时又回到原点,言梓愔突然有不想理他了。退后,与他拉开距离,“好好说话。”

    本以为他会得寸进尺,没想到俞修佾竟然听话地后退,“终于有精神了,现在可以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吗?”

    言梓愔怔了怔了,没想到他是为了自己。随即却是释然一笑,“谢谢你,已经没事了。”

    重活一世,反而在同一件事上选择逃避。这不该是她的性格,也不是她再次拥有生命的意义。

    俞修佾换了个放松的姿势,“那就好。”

    他不多言也不多问,这让言梓愔松了口气,同时心里涌入一道暖流。

    不想停留在这个话题,她半开玩笑道,“你就这么告诉我你的身份,难道不怕我说漏嘴?”

    “美人会吗?”俞修佾毫不慌乱,慵懒反问道。

    “会不会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要是再叫我美人,你的嘴就不用要了。”言梓愔没好气看了他一眼。

    第一次见面对于这个称呼,她便无言以对。她并不是美人,充其量只能算个小家碧玉。配上美人这个称呼,只会以为是讽刺。以前不说,是两人不熟。如今他们也算朋友,这个别扭的称呼也该改改了。

    “美人之令,俞某莫不敢从。”对于言梓愔态度的软化,俞修佾显得很是愉悦,心底的犹豫也彻底消失。“本阁主今日心情好,带愔儿去看样好东西。”

    对于愔儿这个称呼,言梓愔皱了皱眉,到底没说什么。面前的人弯腰伸着手,戴着面具的脸一直对着她,似乎在等待她的回答。她不由自主猜测着所谓的好东西,然后搭上伸在面前的手。

    俞修佾浑身散发着愉悦的气息,他握住手心里的小手,用力一拉。在人毫无防备之时,将人拉入怀中,之后飞身而起堵住了怀里的人的控诉之言。

    言梓愔被他一系列动作心梗到不行,只能泄愤般地狠狠地揪着她的衣袖,将毫无褶皱的衣袖揪成一团酸菜才罢休。

    俞修佾将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却只是收紧双手,将怀里的人保护地密不透风,当然也更方便人继续蹂躏他的衣袖。

    如今被人钳制,言梓愔不与他计较。直到耳边的的风声停止,脚落在实地,她便毫不客气一脚踩在那绣着曼珠沙华的靴子上,使劲地碾了碾。

    头顶发出一道急促的痛吸声。

    面具下的脸痛得都纠结了,搂在腰间的手却如铁钳般,丝毫不松动。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