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帝愔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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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胃口极好

    外人眼中英伟神武的帝君却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幼稚的行为,捏着碎裂的笔,却等风吹墨迹干。

    不再被如猛兽捕食的眼神锁定,言梓愔默默松了口气,但半晌也不见笔往砚台里深。甚至殿内寂静一片,似乎更加压迫心神。

    又等了一会儿,没有动静,言梓愔挪动式地抬头,之后却再难转移目光。

    白玉冠束起黑发,笔直地随着挺直的背脊垂下,如玉的脸此时因眉眼间的迷茫之色竟显得有几分萌意。他端坐着,手中朱笔却迟迟不落。

    这样的濮阳瑢实在难得,言梓愔欣赏片刻默默把一幕刻在心里,这才道,“帝君?帝君?”

    待他回神,言梓愔才问道,“帝君可是有心忧之事?莫无虽无通天本事,却可闻帝君之忧,以缓帝君烦忧。”

    濮阳瑢闻言,视线定定地落在言梓愔的脸上。脸小小的,似乎才他的巴掌大。眼却很明亮,此时被长翘的睫毛遮住,视线便被那微微颤动的睫毛吸引。似乎心脏被羽毛轻抚,动地厉害。

    为了掩饰心脏的异动,濮阳瑢立即将视线下移,却落入那被腰带束缚不盈一握的纤腰上,似乎他一只手就能折断似的。思及此,他放在扶手上的食指和拇指不觉相互磨蹭。

    直到言梓愔再次出声,濮阳瑢才惊觉回神。冷静的眼神望过去,心脏却被撞可了一次又一次。

    “无事,出去。”

    声音低沉生硬,身体却比声音更甚。如临大赦的言梓愔却来得及注意这些。退了出去便直往邱府去。

    看着人离开,心脏仿佛流失了温度,慢慢归于平静。濮阳瑢却放下了朱笔,“隐。”

    话音一落,一道黑影如鬼魅般凭空出现。“主人。”

    濮阳瑢看了砚台半晌,眼中暗色涌动,却几经翻滚有归于平静。“退下!”

    “是!”

    空气重新恢复平静,只是某些地方始终有了变化的痕迹。

    王府,一处隐秘书房只能。

    “蠢货!”案几上的文房四宝纷纷被扫落,可见动手之人是何等的生气。而这动怒之人便是如今涅丹的丞相,只见他满目狰狞,竟与平日的温和做派大相径庭。“将刀都送到手上了,竟还被猛兽所食,愚蠢至极。败军之将还不懂收敛锋芒,如此惹众怒,以后还如何行事。”

    他竖眉敛峰地对下方的人到,“你将人撤回来,留下几枚暗棋即可,切忌留下把柄。”

    此时,邱府,丘梵隐与言梓愔同样在商讨火耀的目的。不管是真愚蠢还是假投降,都不可掉以轻心。

    “莫无这几日你便无须还邱府,也不必跟着我。”丘梵隐到底是担心之后突生变故,他照顾不了言梓愔。

    “不用,食君之禄担君之忧。何况我身为涅丹之人,又怎会在这个时候只顾个人,岂不妄为言博士之子。”言梓愔摇摇头,眼里流露出不容退缩的光。

    “如此这几日你便要多加小心,若出事本公子可没时间救你。”到底相处了一段时间,对于言梓愔的秉性也有所了解。丘梵隐并未多说,只一股脑又塞给言梓愔一堆毒药,而且个个都非凡品。

    当天晚上,丘梵隐便秘密入了皇宫,其中知道之人不过二三。

    待到了御政殿,濮阳彦早已在殿内。

    位于上方的濮阳瑢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来了便坐下。”

    他手里拿着一张纸条,字条不过三指宽,却满满地记录着火耀太子一行人进入涅丹所有举动。一路地嚣张跋扈,似乎便可以断定是一个有勇无谋的太子。可就是纸条透露的信息太笃定,反倒让人警惕。

    濮阳瑢拿起纸条,“你们怎么看?”

    濮阳彦与丘梵隐对视一眼,道,“禀帝君,当日与火耀大战,便是这火耀太子统兵。他用兵出奇,不似这般无脑之人。”

    “而且当日最后一战,眼看便要大获全胜,臣弟便被身边之人所害。在上万人的大军对主帅下手,且查不到丝毫痕迹。臣弟以为不该只是一国所为。”

    “嗯!”濮阳瑢应了声,并不多言。

    这时丘梵隐继续道,“禀帝君,据臣观察,火耀太子无礼是真,倨傲也是真。只这目中无人举动似乎有几分刻意,用力过猛反而适得其反。”

    “看来那位是迫不及待了,那边按兵不动,盯紧火耀一行人。”濮阳瑢冷声道。

    “是!”

    “是!”

    “帝君,臣有事禀报。”丘梵隐暗自纠结半晌,似乎决定什么。

    “说!”濮阳瑢道。

    “回禀帝君,近日有千药莲的消息,臣需亲自去查看。”见濮阳瑢没发出什么指令,便接着道,“臣会提前将药制好,莫无在医术上有极好的天赋,虽缺乏历练却比御医院的那些老顽固强多了。以防万一,这几日帝君可否让莫无暂代臣?”

    “准!”濮阳瑢定定地盯着丘梵隐,万年不变的脸上莫名多了几分局促。

    第二天丘梵隐交代了所有的事情后就马不停蹄离开,就连早上给帝君请脉都来不及去。无奈言梓愔只能硬着头皮上,她到底是经验多过实践,旁人也就罢了,不至于担心出一丝差错。然一国之君出半点差错她都担待不起。

    急忙被小夏子接进宫,却不是到御政殿,而是去了帝君寝宫。濮阳瑢似乎才晨起,一道道精美的佳肴装在形状优美的白瓷盘里,继而摆上桌。

    “参见帝君。”言梓愔上前很不是时候地开口。

    在人饭点的时候赶到,莫名好像蹭饭的。

    下一秒濮阳瑢的反应却是将蹭饭的这三个字表达地更形象了。

    “过来用膳。”濮阳瑢甚至都不准备问一句当事人的意见就已经笃定来人是蹭饭来的。

    就连木安也以一种习以为常的姿态又叫人多拿了一副碗筷。

    若说丘梵隐第一痴迷的是医术,那么第二便是美食。皇宫御厨必然是涅丹厨艺数一数二的的师傅,丘梵隐又怎么会放过呢。所以每日蹭饭是及时而必然的,时间长了就连宫人都习以为常了。

    言梓愔想不到丘梵隐的脸皮已经厚到这种地步了,已经吃过早饭的她来不及反驳,沉默了几息便走了过去。坐在濮阳瑢的右下方,两人隔着三分之一的桌子。

    秉承着食不言寝不语的真言,言梓愔低着头戳弄着碗里的饭菜,不时挑两三粒米放进嘴里。胃里饱了十之八九,能塞下几粒米就已经是极限了,哪里还估计得了太监给她布的菜。

    旁边的小太监在御前伺候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一口菜几刻钟都吃不完的情况倒是头一回见。他想着定是贵人哪里不舒服,无心膳食。于是极有眼力劲地没在布其他的菜。毕竟若非特殊原因,不会有人拒绝同帝君同桌的一份殊荣。

    虽然这特殊原因猜测地不是那么准确,言梓愔却十分感谢他没有积极尽他的职责。

    本以为这顿饭就在这慢慢减少的米粒中结束,可惜空间太大,不算突兀的动作都让人尽收眼底。

    “不和胃口?”濮阳瑢递过去一个眼神,声音透着冰冷的质感。

    突然言梓愔发现这个掌握人生杀予夺的帝君竟然有几分可爱,“回禀帝君,宫里的御厨手艺极好。只莫无来时已然吃饱,现下实在吃不了了。”

    她语气依旧正经沉稳,只弱下去的尾音透露着几分道不明的委屈。

    濮阳瑢眼神微闪,“吃不下便罢,无人逼你。”

    本来是解人意的话,通过没有丝毫感情的音质传出,便多了几分威胁和讽刺。让人不但不敢放下碗筷,只会多吃两碗来证明。

    若是未与濮阳瑢相处过,言梓愔万不敢有丝毫的懈怠。相处了几月,她对濮阳瑢也有几分了解。金口玉言丝毫不浮夸,他说一便是一,说二便是二。在信任的人面前,绝不屑猜忌,给予了绝对的信任。

    “谢帝君。”言梓愔从善如流地放下碗筷,乖乖做在一边等着。

    濮阳瑢吃饭很规律,一口饭一口菜搭配齐全。速度不慢也不快,很快就到了第三碗。

    木安笑眯眯地盛上饭,“帝君今日胃口很好。”

    言梓愔皱了皱眉,早膳本不宜吃多,就算成年男子也会对肠胃有影响。“帝君,早膳不宜多食,恐对御体有碍。”

    周围的宫人似乎都呆愣了一瞬,接着齐齐低头。濮阳瑢杀名在外,天宫内之人无不惧怕,更别说在膳食这种小事上的劝谏。

    言梓愔看着濮阳瑢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除了在丘梵隐身上学到精湛的医术,然后便是为了病人健康的坚持。

    濮阳瑢从来不是贪图口欲之人,食之有度。今日却不知为何食之有味,口口都吃到心坎上,令他不愿放下碗筷。待回过神,胃里已经隐隐有了撑的感受。“撤了。”

    不等一旁着急的木安再说什么,濮阳瑢已经放下碗筷,宫人有序地撤下。

    大约休息了一刻钟,言梓愔按照丘梵隐教的给濮阳瑢诊脉,脉象平稳有理,身体很健康,碧血也很稳定。心里隐隐的怕处理不当的不安在此刻消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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