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故人
“娘，你怎么样？”
“我，我刚刚好像看到……”妇人摇摇头，不再说下去。
“天成。”
听到这个声音，妇人愣了一下，转过头，看见身后的萧子月。妇人的眼中说不出的惊喜，激动。她不由的低下头，险些留下泪来。
萧子月继续说道：“你可还记得我？”
此时那被唤楚天成的妇人早已经无法言语，只是不住的点头。口中喃喃说道：“记得，记得。”
她永远也不会忘记，那天的百花村桃花盛开。初见他之时，他正值青春年少。虽然岁月并没有让他看起来苍龙，但经历却会让他褪去脸上的那份年少与稚嫩，而使得他更具成熟的魅力。温润如玉，谦谦君子，应当如是。
楚天成的女儿是个聪明懂事的丫头，不用母亲开口，便悄悄的走开了。
“你还好吗？”
楚天成点点头。
“没想到曼玲都长这么大了？真是岁月如梭，时光不再。”
楚天成终于抬起头来，说道：“是啊，看着她一天一天的长大，我们也在慢慢变老。但这也是我最大的安慰，更是我活下去的动力。”
对楚天成的一番感慨，萧子月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便小心翼翼的说道：“似乎从未听你提过……”
楚天成窘迫而又慌忙的打断萧子月的话，说道：“对了，我记得你与那位云菲小姐早已喜结良缘……怎么，不曾看见她？”
萧子月沉默半响才说道：“她已经失踪了。”
“失踪？”
“不错，失踪。已经失踪了十五年。”
楚天成几乎不敢相信，如此说来他们竟然已经分开十五年了！“那你，你，一直在找她？”
萧子月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楚天成望着萧子月一时无言，想他这些年来独自一人寻找妻子，这份对妻子的深情实在是让每一个女人羡慕不已。对他的不易也更是深有感触，毕竟她总还有女儿相伴，而他，却自有他自己，还有一个不知身在何方的妻子。
“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也许你永远也找不到她呢？”
“那我也要找她一辈子，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我无法容忍她就这样无缘无故的消失。”萧子月的语气笃定坚决。
楚天成有些诧异，却又觉得一切在意料之中：“云菲小姐高贵大方，美丽善良，与你本就是良配，也只有她才担得起你这份情义。”楚天成温婉得体，但这番话也无法掩饰她心中的酸楚。
萧子月转过身来，看着楚天成说道：“你也是我萧子月最好的朋友。”
楚天成眼眶湿润，她扭过头，并不说话。
“如果你有什么事的话，我一样也会尽全力去帮你。”萧子月继续说道。
过了好半响，楚天成抬起头，忽然说道：“我的确有一件事情，想请你帮忙。”楚天成沉默半刻又继续说道：“这件事情不一般，请你务必要答应我。”
萧子月见楚天成如此认真严肃，竟有些愣了，但他还是说道：“如果我可以做到，我一定尽全力帮你办到。”
“子月，谢谢你。我楚天成来生为奴为婢还你。”听她这样说，萧子月忙说道：“天成，你别这样……到底是什么事情？”
见萧子月应允，楚天成如释重负，眼中却因为激动而布满泪光：“谢谢你肯答应我。”
见她终于释然了一些，萧子月这才松了一口气。
楚天成转过身，走开两步说道：“了却这件事情，我也算是了无牵挂。我……”楚天成犹豫半刻，又说道：“我想请你在我离开之后，替我照顾曼玲……”
“离开？”
“我早已经身患不治之症，只因为曼玲，我才坚持到现在……而我现在的身体，我怕，怕我坚持不了多久……”
萧子月情急的上前两步，说道：“天成，你不要说这样丧气的话，你会没事的……”
楚天成摆摆手说道：“我的身体，我知道。我只怕……”说道这里，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将她的话打断，楚天成脆弱的身体，就在那里摇摇欲坠。一连窜的咳嗽让她站立不稳，她伸手想要去扶住什么，却有一双有力的手扶住了她即将倾倒的身体。楚天成双目半开半合，胸口因为刚刚的咳嗽，而剧烈的起伏。她说道：“我怕，我离开之后，留下她一个人……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孤，孤苦伶仃，无人照料……她，她受凉了怎么办？饿了怎么办？被人欺负了怎么办……”楚天成说到这里，早已经泪流满面。
萧子月此时也早已经眼眶湿润，他的声音有些哽咽：“你不会有事的，为了曼玲，你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
听他这样说，楚天成忽然有些着急：“你，你答应过我，答应过我……”
见她情绪如此激动，萧子月忙说道：“你放心，我萧子月答应楚天成的事情，永远都不会反悔。我一定不会让她被人欺负的。”
楚天成这才平静下来，发觉自己正半躺在萧子月的怀中，一时有些尴尬，正想离开。却见柳曼玲此时走了进来。柳曼玲看见眼前的一切，面色辨不清喜怒，只是看着楚天成，眼中充满了询问。
楚天成用尽全身力气，离开萧子月的怀抱。尽量使自己看起来状态足够好。她走到柳曼玲的面前，轻抚着她额前的乱发，慈爱的目光，只有这世上最温柔的母亲才有。柳曼玲不由叫了一声：“娘。”
楚天成鼻子一酸，她说道：“曼玲，如果有一天，娘离开了你，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要不然，娘会很担心的。”
柳曼玲看着楚天成，觉得今日的娘怪怪的，“娘，你怎么了？”
楚天成收拾好情绪，拉着柳曼玲走到萧子月的面前，说道：“曼玲，这是你萧伯伯。以后，你一定要好好的听他的话。”
柳曼玲看了萧子月一眼，不说话，只是低下头。听见母亲在耳边催促道：“曼玲，叫人啊。”
柳曼玲依旧不抬头，也不叫人。
“你这孩子……”
“不要紧，算了。慢慢就好了。”
于是，萧子月、楚天成、柳曼玲一行三人便往百花村去。那里，毕竟是楚天成的家乡，树高千尺落叶归根，无论生或死，她都想回到家乡。
只是这一路有了萧子月同行，柳曼玲的话少了许多，仿佛和楚天成都有了距离感。楚天成知道这孩子个性倔强，也不善与人相处。她更担心，如果她真的离开了她，她这样的性子，会不会让萧子月太过为难？
除此之外，这几日以来到也无甚大事，直到一天，楚天成忽然晕倒。柳曼玲伏在床头，连哭泣都不敢大声，生怕母亲真的不再醒来。
次日，晌午刚过，楚天成就醒了。柳曼玲高兴得喜极而泣，说道：“娘，你终于醒了，我以为你不要我了呢。”
楚天成抬手抚摸着柳曼玲的脑袋，微笑说道：“娘怎么舍得离开你……对了，娘现在有点饿，想吃银耳羹，你会不会做？”
柳曼玲不住的点头，口中说道：“会，我会做。”
楚天成温柔的说道：“那好，你去做给娘吃。”
“嗯。”柳曼玲用力的点头，正要起身，又听楚天成说道：“曼玲，娘有一件事情要你答应。”
“娘你说。”
“你萧伯伯，他是娘的好朋友，娘相信他，也认为他是一个可以托付的人。娘希望你能看在娘的份上，以后要听他的话，不要让他为难，好不好？”
柳曼玲缓缓的起身，母亲的话让她心中不安：“不，除了娘之外，我谁的话也不听。”说罢，柳曼玲转身走出了房间。
楚天成看着柳曼玲离去的背影，眼中充满了无奈，还有满满的担心。这时候，萧子月走了进来，他说道：“我依照你的意思，没有将你的真实病情告诉她。”
“谢谢你。”
“你难道不想再多看看她吗？”
楚天成摇摇头，说道：“我不想看到她伤心难过。”
“所以你就支开她，让她去为你做银耳羹？”萧子月停了许久，又说了一句：“你这又是何苦？”
“子月，你可还记得你曾答应过我，要替我照顾曼玲？”萧子月答道：“我自然记得。”听到萧子月的确认，楚天成总算是放心了一些，又继续说道：“曼玲她个性倔强，不会轻易接受一个人，我希望你能多多包容她。今后，她若是惹你生气，也请你看在……看在我们相识一场的份上，能够原谅她。”
萧子月沉默片刻，还是宽慰她道：“你放心，答应你的事情，我一定会做到。但我也希望你能坚强一点，让自己尽快好起来，毕竟曼玲她还需要你。”
楚天成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萧子月的眼中，瞬间布满了柔情。
四目相对，萧子月不由得敛回目光。
只听楚天成说道：“子月，你可还记得你我第一次见面之时。”楚天成的目光，忽然看向远方，眼中满是憧憬与回忆，“我记得那时候，满天的桃花，开得灿烂又美丽。然后，你就毫无征兆的出现了，那么仓促，没有人告诉我……”萧子月眼眶湿润，颤抖的手想要抚上她的脸，泪水却先滑落，落在楚天成的眼角，与她的泪融在一起，又从眼角的泪痕流出。
楚天成脸上的笑容无比满足，任泪水划过脸颊，这一生，她无憾了。
“我，我刚刚好像看到……”妇人摇摇头，不再说下去。
“天成。”
听到这个声音，妇人愣了一下，转过头，看见身后的萧子月。妇人的眼中说不出的惊喜，激动。她不由的低下头，险些留下泪来。
萧子月继续说道：“你可还记得我？”
此时那被唤楚天成的妇人早已经无法言语，只是不住的点头。口中喃喃说道：“记得，记得。”
她永远也不会忘记，那天的百花村桃花盛开。初见他之时，他正值青春年少。虽然岁月并没有让他看起来苍龙，但经历却会让他褪去脸上的那份年少与稚嫩，而使得他更具成熟的魅力。温润如玉，谦谦君子，应当如是。
楚天成的女儿是个聪明懂事的丫头，不用母亲开口，便悄悄的走开了。
“你还好吗？”
楚天成点点头。
“没想到曼玲都长这么大了？真是岁月如梭，时光不再。”
楚天成终于抬起头来，说道：“是啊，看着她一天一天的长大，我们也在慢慢变老。但这也是我最大的安慰，更是我活下去的动力。”
对楚天成的一番感慨，萧子月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便小心翼翼的说道：“似乎从未听你提过……”
楚天成窘迫而又慌忙的打断萧子月的话，说道：“对了，我记得你与那位云菲小姐早已喜结良缘……怎么，不曾看见她？”
萧子月沉默半响才说道：“她已经失踪了。”
“失踪？”
“不错，失踪。已经失踪了十五年。”
楚天成几乎不敢相信，如此说来他们竟然已经分开十五年了！“那你，你，一直在找她？”
萧子月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楚天成望着萧子月一时无言，想他这些年来独自一人寻找妻子，这份对妻子的深情实在是让每一个女人羡慕不已。对他的不易也更是深有感触，毕竟她总还有女儿相伴，而他，却自有他自己，还有一个不知身在何方的妻子。
“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也许你永远也找不到她呢？”
“那我也要找她一辈子，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我无法容忍她就这样无缘无故的消失。”萧子月的语气笃定坚决。
楚天成有些诧异，却又觉得一切在意料之中：“云菲小姐高贵大方，美丽善良，与你本就是良配，也只有她才担得起你这份情义。”楚天成温婉得体，但这番话也无法掩饰她心中的酸楚。
萧子月转过身来，看着楚天成说道：“你也是我萧子月最好的朋友。”
楚天成眼眶湿润，她扭过头，并不说话。
“如果你有什么事的话，我一样也会尽全力去帮你。”萧子月继续说道。
过了好半响，楚天成抬起头，忽然说道：“我的确有一件事情，想请你帮忙。”楚天成沉默半刻又继续说道：“这件事情不一般，请你务必要答应我。”
萧子月见楚天成如此认真严肃，竟有些愣了，但他还是说道：“如果我可以做到，我一定尽全力帮你办到。”
“子月，谢谢你。我楚天成来生为奴为婢还你。”听她这样说，萧子月忙说道：“天成，你别这样……到底是什么事情？”
见萧子月应允，楚天成如释重负，眼中却因为激动而布满泪光：“谢谢你肯答应我。”
见她终于释然了一些，萧子月这才松了一口气。
楚天成转过身，走开两步说道：“了却这件事情，我也算是了无牵挂。我……”楚天成犹豫半刻，又说道：“我想请你在我离开之后，替我照顾曼玲……”
“离开？”
“我早已经身患不治之症，只因为曼玲，我才坚持到现在……而我现在的身体，我怕，怕我坚持不了多久……”
萧子月情急的上前两步，说道：“天成，你不要说这样丧气的话，你会没事的……”
楚天成摆摆手说道：“我的身体，我知道。我只怕……”说道这里，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将她的话打断，楚天成脆弱的身体，就在那里摇摇欲坠。一连窜的咳嗽让她站立不稳，她伸手想要去扶住什么，却有一双有力的手扶住了她即将倾倒的身体。楚天成双目半开半合，胸口因为刚刚的咳嗽，而剧烈的起伏。她说道：“我怕，我离开之后，留下她一个人……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孤，孤苦伶仃，无人照料……她，她受凉了怎么办？饿了怎么办？被人欺负了怎么办……”楚天成说到这里，早已经泪流满面。
萧子月此时也早已经眼眶湿润，他的声音有些哽咽：“你不会有事的，为了曼玲，你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
听他这样说，楚天成忽然有些着急：“你，你答应过我，答应过我……”
见她情绪如此激动，萧子月忙说道：“你放心，我萧子月答应楚天成的事情，永远都不会反悔。我一定不会让她被人欺负的。”
楚天成这才平静下来，发觉自己正半躺在萧子月的怀中，一时有些尴尬，正想离开。却见柳曼玲此时走了进来。柳曼玲看见眼前的一切，面色辨不清喜怒，只是看着楚天成，眼中充满了询问。
楚天成用尽全身力气，离开萧子月的怀抱。尽量使自己看起来状态足够好。她走到柳曼玲的面前，轻抚着她额前的乱发，慈爱的目光，只有这世上最温柔的母亲才有。柳曼玲不由叫了一声：“娘。”
楚天成鼻子一酸，她说道：“曼玲，如果有一天，娘离开了你，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要不然，娘会很担心的。”
柳曼玲看着楚天成，觉得今日的娘怪怪的，“娘，你怎么了？”
楚天成收拾好情绪，拉着柳曼玲走到萧子月的面前，说道：“曼玲，这是你萧伯伯。以后，你一定要好好的听他的话。”
柳曼玲看了萧子月一眼，不说话，只是低下头。听见母亲在耳边催促道：“曼玲，叫人啊。”
柳曼玲依旧不抬头，也不叫人。
“你这孩子……”
“不要紧，算了。慢慢就好了。”
于是，萧子月、楚天成、柳曼玲一行三人便往百花村去。那里，毕竟是楚天成的家乡，树高千尺落叶归根，无论生或死，她都想回到家乡。
只是这一路有了萧子月同行，柳曼玲的话少了许多，仿佛和楚天成都有了距离感。楚天成知道这孩子个性倔强，也不善与人相处。她更担心，如果她真的离开了她，她这样的性子，会不会让萧子月太过为难？
除此之外，这几日以来到也无甚大事，直到一天，楚天成忽然晕倒。柳曼玲伏在床头，连哭泣都不敢大声，生怕母亲真的不再醒来。
次日，晌午刚过，楚天成就醒了。柳曼玲高兴得喜极而泣，说道：“娘，你终于醒了，我以为你不要我了呢。”
楚天成抬手抚摸着柳曼玲的脑袋，微笑说道：“娘怎么舍得离开你……对了，娘现在有点饿，想吃银耳羹，你会不会做？”
柳曼玲不住的点头，口中说道：“会，我会做。”
楚天成温柔的说道：“那好，你去做给娘吃。”
“嗯。”柳曼玲用力的点头，正要起身，又听楚天成说道：“曼玲，娘有一件事情要你答应。”
“娘你说。”
“你萧伯伯，他是娘的好朋友，娘相信他，也认为他是一个可以托付的人。娘希望你能看在娘的份上，以后要听他的话，不要让他为难，好不好？”
柳曼玲缓缓的起身，母亲的话让她心中不安：“不，除了娘之外，我谁的话也不听。”说罢，柳曼玲转身走出了房间。
楚天成看着柳曼玲离去的背影，眼中充满了无奈，还有满满的担心。这时候，萧子月走了进来，他说道：“我依照你的意思，没有将你的真实病情告诉她。”
“谢谢你。”
“你难道不想再多看看她吗？”
楚天成摇摇头，说道：“我不想看到她伤心难过。”
“所以你就支开她，让她去为你做银耳羹？”萧子月停了许久，又说了一句：“你这又是何苦？”
“子月，你可还记得你曾答应过我，要替我照顾曼玲？”萧子月答道：“我自然记得。”听到萧子月的确认，楚天成总算是放心了一些，又继续说道：“曼玲她个性倔强，不会轻易接受一个人，我希望你能多多包容她。今后，她若是惹你生气，也请你看在……看在我们相识一场的份上，能够原谅她。”
萧子月沉默片刻，还是宽慰她道：“你放心，答应你的事情，我一定会做到。但我也希望你能坚强一点，让自己尽快好起来，毕竟曼玲她还需要你。”
楚天成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萧子月的眼中，瞬间布满了柔情。
四目相对，萧子月不由得敛回目光。
只听楚天成说道：“子月，你可还记得你我第一次见面之时。”楚天成的目光，忽然看向远方，眼中满是憧憬与回忆，“我记得那时候，满天的桃花，开得灿烂又美丽。然后，你就毫无征兆的出现了，那么仓促，没有人告诉我……”萧子月眼眶湿润，颤抖的手想要抚上她的脸，泪水却先滑落，落在楚天成的眼角，与她的泪融在一起，又从眼角的泪痕流出。
楚天成脸上的笑容无比满足，任泪水划过脸颊，这一生，她无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