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剑江湖之爱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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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白衫男子

    蓝天白云,绿草茵茵。清风徐徐吹来,却有一股呛人的血腥味道。

    远处空旷的原野上,一片狼藉,尸横遍野。殷红的血,染遍了大地。远处流淌过连流水,都被染成了红色。那瞪大的眼睛,似乎还在挣扎,还在呻吟,还在呼喊……时间就定格在了那一刻。仿佛那一幕幕厮杀的画面,血淋淋的正在上演。

    不远处走来一位身穿素白衣衫的男子,他一身纤尘不染,白色发带束起的长发被风吹乱,仿佛天上走来的谪仙。他俯下身去检查那些躺下的尸体,似乎能够感受到尸体的温度。

    这时候,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仔细聆听,似乎还有跑动的脚步声,慌乱而急促。白衫男子习武多年,内功修为精纯而深厚,很快便判断出脚步声距离此处不过十余里。

    十里之外,正有一群难民在逃窜,足有数千人。难民两边还有骑马疾驰而过的士兵。近年来,南梁王雄心壮志,东征西讨,领土越来越大,征服了不少部落小国。使得整个天下分成了南梁、西燕、北秦、东荣、中安五国,其中南梁最强大,这天下倒也安生了几年。只是几国边界总会有摩擦。这两年西燕和北秦边界升温,摩擦争端不断,大小战役几乎从未间断。想到此,白衫人不由的叹息一声,什么时候才可以天下太平,百姓安居。

    这白衫人正是梁国公主云菲的驸马,萧子月。云菲,全名独孤云菲。被南梁王独孤傲天敕封为兖国公主,封国兖。云菲虽有封国,但与萧子月成亲后,还是随他居于归魂谷。而兖国则由一直跟追云菲的杨柳代为治理。杨柳乃是南梁名将杨延康的后代,所谓虎父无犬子,杨柳自然也不弱,只是他一身只忠于云菲一人而已。

    原本云菲与萧子月也是一对神仙眷侣,可惜仅仅半年之后,云菲却失踪了。于是萧子月离开归魂谷,开始了漫长的寻妻之路,眼下已经过了十五年,依旧杳无音信。

    “娘,娘,你怎么了?”尸横片野的荒野上,正在逃难的百姓,这个声音,显得格外的不同。

    萧子月寻声望去,看见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正搀扶着一位妇人。那妇人双目微闭,依靠在少女的身上,看起来极为虚弱。那少女将妇人搀扶到路边,她不安的看看母亲,又抬头焦急的望着慌忙逃窜的人群,眼中满是无助又充满了期待。大概希望有人能够施以援手。可是人们只顾着逃命,又有谁还会顾得上他们呢?就在少女绝望得快要流出眼泪之时,忽然听到一个声音,充满了关切:“姑娘,你娘她怎么了?”

    “我娘她病了。”少女抬起头,大大的眼睛里布满了泪光,白皙的皮肤因为多日的奔波劳累,而显得苍白。未施脂粉,但嘴唇却依旧泛着淡淡的粉红色。一身蓝色衣裙,因为多日未曾换洗,而显得有几分狼狈。那少女看了萧子月一眼,不由低下了头。萧子月收回目光,看着少女的母亲。一时间遥远的思绪忽然苏醒了过来,眼下的她虽然不再年轻,但风骨犹在。不想一别十余年,却在远离她的家乡的燕秦边境再遇到她。

    她,就是楚天成,曾经在秋水镇百花村闻名遐迩的才女。才思敏捷,聪慧过人,极强的洞察人心的能力。这个世界大吗?可茫茫人海,他怎么就碰上了她?这个世界小吗?可是为何他寻妻十五年,却依旧杳无音信?

    “你怎么了?”少女见萧子月陷入了沉思,不由问道。

    萧子月回过神来,他一时有些失态,但很快平复了情绪。他将少女的母亲搀扶到路边,扶她坐下来背靠着一颗大树。然后对少女说道:“你娘身体太虚弱,不能再赶路。你在这里休息一会儿,我去去便回。”

    说罢,便转身想去寻找水源和食物。这里是燕国和秦国的边境,连年征战,流民四起,要想找到食物并非易事。好在他今日运气不错,抓了两条鱼。当然抓鱼这种事情,对他来说太过简单,不下水不湿衣。再用腰间配带的青羽软剑,削了两节竹子装水。想他曾在十五年前以此剑舞动剑花满天,而名震天下,现今却用它来削竹子,也甚是有趣。一切就绪,已经过去了不少时辰,他不由赶紧回去。

    可当他回去的时候,那少女和她母亲却不在了。萧子月心中一颤,有些懊恼自己回来得太晚。在此处遇上楚天成母女实属意料之外,眼下这兵荒马乱的,若是他们母女出了什么事,只怕他今生也不会心安了。此处乃是西燕与北秦交接之处,而南梁才是楚天成的家乡,她们很有可能往南而去。想到此,萧子月也决定往南去梁国。

    数日之后,萧子月到达了白鹤镇。白鹤镇乃是南梁边境第一重镇,此处虽与燕秦交接,但可谓天壤之别。进入南梁更是歌舞升平,一片繁荣景象。南梁的繁荣,让萧子月十分诧异。他虽久居南梁,又是南梁公主的驸马,但自从公主失踪之后,他便离开梁国去寻找妻子,所以他也有好几年没有回南梁了。

    时下正值午间,萧子月走进一家酒楼。捡了一张空桌坐下后,要了一壶酒和几碟小菜。酒菜刚上来,他还没得及喝一口,却听道:“店家行行好吧,我娘已经几天没有吃东西了……”

    “去去,天天都有十个八个来要,我这店不被你们吃穷了。”店小二极不耐烦的将乞讨的人推出去。

    “哟,这小脸长得挺俊,来让爷亲一个,爷请你吃香的喝辣的。”不知是白鹤镇上哪家的纨绔子弟,伸手便要去调戏那位乞讨的女子。那女子衣着虽破,却气质不俗,非但躲过那人的调戏,还伸手扇了那人一耳光。而那乞讨的女子,正是数日前萧子月在燕秦边境见到的那位少女,她就是楚天成的女儿。那男人气不过,一把抓住女子瘦小的肩膀,抬手就要打。那女子虽是害怕,只怕也躲不开,但奇怪的是,那看似能一巴掌将她拍飞的手,却没有打下来。听那男人说道:“哎呀,疼疼疼。”只见一位身穿素白衣衫的男子,正抬手紧紧的扣住那男人想要打人的手。男人怎么也挣脱不了,因为疼痛,男人面部的五官都挤在了一起。口中喃喃求饶:“疼,饶,饶命,英雄饶命。”

    那乞讨的女子,见白衣男子正是数日前在燕秦边境见过的那人。那日说他去去便会,结果去了很久,她不得不带着母亲与难民一起先逃走。不曾想今日却又遇上他,只是今日她比那日还要狼狈,她不由的有些窘迫的低下头,然后转身走出酒楼。

    萧子月赶紧追出去:“姑娘,请等一等。”情急之下,他抓住了女子的手臂,那女子回头,怒道:“放手!”

    萧子月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连忙松开手,说道:“对不起,我刚刚只是有些着急。你娘呢?她好吗?”

    女子见他并非轻薄,态度也缓和了一些,看了他片刻,说道:“你认识我娘?”

    此话一出,萧子月十分惊讶。算上今天这一次,他们不过仓促的见过两次面。她居然看出他认识她的母亲。这超强的洞察力,实在是得了楚天成的真传。

    “是的。”

    “可是那日,你为何忽然离去?”

    “并非是我离去,只是寻找食物和水源费了些时辰,当我回去的时候,你和你娘已经离开了。”

    女子见他不像是说谎,便也信了他,说道:“我娘她,已经两天没有吃饭了,我……”

    萧子月赶紧说道:“快带我去见你娘。”

    白鹤镇外不远处的一座废弃的旧宅子,早已经破败不堪,布满了灰尘。少女推开门,吱呀一声,声音沙哑而沉闷,看来这里已经许久没有人来过了。萧子月随着少女走了进去。刚走进去,便听到两声轻微的咳嗽声。从咳嗽声听来,此人身体十分虚弱,似乎连咳嗽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少女快步走过去,说道:“娘,你怎么样?好些了吗?”

    只见房间内的一个角落里,一位妇人靠在墙角,十分虚弱,凌乱的头发已经多日未曾梳洗,身上的衣衫已经破败不堪,沾染了灰尘。那妇人听见少女的声音,便抬起头,原本无神的目光,却瞬间有了光。她满脸的惊讶,唇齿几番起合,居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天成。”萧子月先开口。

    “你……”那妇人刚一开口,就被自己的咳嗽声打断。这阵咳嗽来得十分猛烈,那妇人的身体几乎不看重负,双目一闭,便昏睡过去。

    ……

    妇人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她见自己躺在一张柔软的床上,被褥是刚刚换洗过的,还散发着洗衣水的味道,屋内的陈设简单,屋子中间是一张圆桌,进门的右侧有一张梳妆台。妇人一时有些迷糊,这里是什么地方?她又如何会在这里?她记得,她与女儿从燕秦边境逃难回梁国。一路受尽磨难,行囊遗失,连饭都吃不饱,又怎么会住在这样好的地方?对了,女儿呢?想到此,她即刻想起身。但多日的奔波劳累,让她原本就带病的身体十分无力。但她也强撑着起身拉开门,这里似乎是一家客栈,左右的都是客房,慢慢的一些吵吵嚷嚷的人声传来,妇人向外走去,走到下楼的木梯前,忽然一阵眩晕,只觉得天旋地转,身体不由自主的倒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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