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林剑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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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当年谜

    李之妙左手拉了元丹右手,提了元丹,准备上山。刚过了巨石,元丹听到枯枝折断之声,心里一凝道:“有人!”当下站定,拔出长剑。却见李之妙掩面吃吃而笑。

    元丹轻声道:“别笑,此人轻功好高!”

    李之妙道:“别疑神疑鬼的,哪有人?还在上面呢!”

    元丹内力恢复,耳聪目明,刚才枯枝折断之声,乃是人足踏断枯枝所致,非是风吹枯枝的声音;这声音几乎细不可闻,乃是极高明的轻功,他心中暗惊,心道:“莫非是玄铁崖闻过或李复国到了。”

    只见前面树影中人影一闪,一人快速杀出,来人好快,直刺自己胸口,几乎看不清来招,但劲风凌厉,刮的脸面生疼。

    元丹凝神关注,一剑刺去,用的正是“破剑式”的“消、引、吸、化、定”五势,只感到剑上一震,几乎把握不住,他退后一步,方才消了敌劲,那人又扑了过来,直刺下腹,元丹退后一步,留足空间,“破剑式”五势尽出,方勉强挡住,仔细看时,来人所持,不过是根枯枝而已,只是枯枝上布满内力,不逊于钢剑利刃,来人招式好快,第三招已经递到眉前,他反身翻出,如一只大鹤,翩然飞出,落到一丈开外,他连受三下重击,内息居然颇有不畅之感,借力飞出之时,在空中调匀了气息,可说是自从打通任督二脉以来,从所未有。

    他刚站定,那人枯枝也已经从下反撩上来。元丹接了三招,十分狼狈,但也幡然醒悟,这人剑招终究不脱“以意驭招”范畴,只是这人好生厉害,“以意驭招”乃是以剑意融合相关招式为一招,她居然一招之间还含有第二招变化,林飞雪在“以意驭招”中,提炼各招精义,找出其破解之法,已算是奇峰突起,这人却是走的诡异变化之道,虽不如林飞雪剑法堂堂正正,但也平添鬼魅气氛,往往出人意表。

    他瞧出来人剑意,心中就没先前惊慌,何况对手手中只是一根枯枝,终不及真剑威胁大。第四招,他大退一步,手上剑招发出,正是正宗破剑式的“消、引、吸、化”四势,他知道来人招式诡异,难以定住,因此只用四势,只用四势,剑势更强,果然挡住来招,站稳了脚跟。

    来人“咦”了一声,手腕一抖,居然是青城剑法的一招“青城幽幽”,来招一式九点,分袭元丹上身九处大穴。元丹见她此招分向,力道顿时弱了,想也不想,踏前半步,剑指中宫,牵引对方剑招,消了来势,化了劲力,来人中间被化,两边所点,便不能继续,内力弱了,被元丹剑上劲力一碰,枯枝难以受力,只听咔嚓一声,就砰然折断,断节飞出丈余,插入地中,不见踪影。

    那人动作好快,已经退后一丈,俏立当地,元丹此时,方有时间细看,来人却是白发萧萧,蒙了面纱,月色之下,看不清楚面容,但是个女子无疑。

    元丹自从练得五路神剑来,还从未用全“五势”无功,不能破了对方剑招,还逼迫退了三步,且对方只是临时拿了一根枯枝当兵器,来人武功之高,委实可佩可怖。

    那人轻声道:“你会林飞雪剑法!”声音苍老。

    元丹耳力甚佳,听她故意说得平淡,但声音还是有一丝颤抖。

    却听李之妙欢叫道:“姑婆,你来了!”

    那女人哼了一声道:“你怎么带外人来了?不知我的规矩吗?”

    元丹心下释然,原来这人竟然是与师祖齐名的“北狐”,怪不得武功如此厉害。

    却听下面山脚处,脚步声嘈杂,想来是李复国等人还是识破了李之妙诡计,追了上来。

    那北狐道:“上来吧,他们不敢越界。”

    两人跟在后面,上了山顶。只听下面一人高声道:“姑姑,侄儿李复国求见。”

    北狐道:“走吧,不知我的规矩吗?”

    李复国道:“姑姑,妙儿年少,不经世事,容易被人欺骗,你见了她,劝她赶快回来,别做对不起祖宗的傻事。”

    北狐道:“快走,别啰里啰嗦。”

    李复国道:“是,侄儿去了。”

    那人在前,李之妙、元丹在后,跟她转了几个圈,来到一房屋面前,元丹见那屋乃是青石砌就,茅草盖顶,甚是简朴,左右三间。三人来到正中客厅,里面除了一张八仙桌,还有四张竹椅竹凳,再无余物。

    北狐坐定,盯住元丹不住端详。

    李之妙道:“姑婆,这人是石林弟子,林剑仙的传人。”

    北狐道:“石林早就不在了,何来传人?你爹爹为什么追杀他,难道林飞雪已死?”

    李之妙道:“林剑仙还在,他已经重建石林,这位公子乃是林剑仙的传人。石林准备九月初九举行重建大典,他来少林知礼,与我们起了冲突,被爹爹追杀。”

    李之妙道:“那你为何带他来此,不怕我一剑杀了他?”

    李之妙道:“他对我有救命之恩,因此我救他一命,姑婆,我带来的人,你可不能杀他,是不是?”她坐在老妪旁边,伸手抱住老妪左胳膊撒娇。

    北狐道:“你爹爹心狠手辣,你犯了教规,他岂不重罚于你。何况这人,是石林传人,日后必是你爹爹的劲敌,你怎能救他?忒也糊涂,我看你动了其它心思吧!”

    李之妙被说中心思,俏脸绯红,低头不语。

    北狐一声长叹道:“冤孽啊!”

    李之妙道:“爹爹从来疼我,他终究不会拿我怎样。况且帅公子救我一命,我还他一报,也是应该。”

    北狐叹道:“你爹爹志在天下,谁阻挡他谋事,都是他敌人,就是最亲近之人,也毫不犹豫诛杀,你可当心了,日后你爹爹要杀你,你就到我这来,只有我还镇得住他。”

    李之妙道:“不会的,我爹爹不会杀我们的!”

    北狐道:“不会?我亲眼见他杀自家。,也许你们是他孩子,他不会吧!”

    李之妙大吃一惊道:“我爹爹杀了谁?”

    北狐抚摸李之妙头道:“傻孩子,可怜的孩子。”

    李之妙忽然站起来道:“你是说…..你是说……”满脸惊恐怀疑之色。

    北狐道:“你听说什么了?”

    李之妙低声道:“十年前,耶律师伯前来质问爹爹,说是爹爹杀了妈妈,你是不是看见什么了?为什么耶律师伯会来质问爹爹?”

    北狐叹了一口气不答。

    李之妙蹲下身来,抱住北狐大腿哭道:“姑婆。你告诉我到底怎么哪?”

    北狐缓缓道:“你们兄妹两也大了,我就说给你们听,你们自己拿主意。十年前,你哥哥十岁,你八岁,在我这里玩,当时也是热天,一天晚上,已是二更时分,你们已经熟睡,我听到有人往这山上跑,我就下来查看究竟。刚到大石旁,见你爹爹与人相斗,那人是个女子,我本来不认识,但见她眼睛微蓝,头发淡黄,像是波斯人。”

    李之妙听得“波斯人”三字,心里一紧。

    北狐道:“我见你爹爹占了上风,就没出面,你爹爹当时武功还没大成,但也远胜那波斯胡女,第二十五招上,一剑刺中了那波斯胡女大腿,那波斯胡女受伤就坐在地上。我听你爹爹说道:‘古塔丽丝’,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我瞧在孩子面上,饶你不死。”

    李之妙听得“古塔丽丝”名字,惊骇莫名,这正是她母亲名字。

    北狐继续道:“我听得‘古塔丽丝’名字,也很奇怪,我虽然不准你父母还有你二叔他们前来,但也知道他们娶了波斯女子,也知道她们的名字,因此见他们夫妻争斗,很是奇怪。只听你母亲道:‘我是教中圣女,不能叛教!’你爹爹道:‘那么你当初嫁与我,乃是来我教偷艺的了?今天你偷了我教武功秘籍,是要回去复命了。’你母亲道:‘正是,我姐妹俩奉教中密令,前来中国整顿我教教务。师兄在此主持大局,听闻你家有石林秘籍,命我姐妹俩嫁与你家,伺机取得秘籍。’”

    李之妙道:“你是说我妈妈是‘波斯教’的‘圣女’?”

    北狐道:“我不知道啥波斯教。你爹爹道:‘我早就怀疑你们,今日之事,只要你答应归顺我沙陀族,我就饶过你,你对你师兄说,一直没找到石林秘籍,实在不好推脱,就拿些石林粗浅武功去交差,你看如何?’你母亲道:‘李复国,我不知道你,你不就是还想套我教秘传吗?休想!’”

    李之妙叫道:“不是的,不会的!”

    北狐摇头道:“哎,你自己判断吧,我听你爹爹言道:‘你防备我多年,从不显露密功,那是从未想过与我齐心了。’你母亲道:‘我不会叛教。’,你爹爹道:‘你不叛教也就罢了,为何上姑母这里来?你想带走孩子吗?’你母亲道:‘不错,我们分道扬镳,我得带走女儿。’你爹爹道:‘你想带走她,让她当圣女不成?’你母亲不说话,只点了点头。”

    李之妙“啊”的一声惊叫。

    北狐道:“你爹爹气愤之极,骂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我好好待你十年,你竟然这样待我。看在孩子份上,我给你一次机会,我也不要你脱教,就像现在一样,你回去不与你师兄联系,好好在家带孩子,否则我今天就灭了你!你答不答应?’你母亲不答,摇了摇头。”

    李之妙知道父亲脾气,闭了双眼,泪流满面。

    北狐道:“你父亲啥子脾气,见他摇头,立刻上去把她杀了。然后掏出经书,把她尸体抛下悬崖。”

    李之妙再也忍耐不住,痛哭失声。北狐、元丹也无言安慰。过了良久,李之妙才停了哭声。

    北狐叹道:“咱们李家祖孙五代,说是为了啥祖宗基业,六亲不认,我看是着了魔。”

    其时东方泛白,天开始亮了。元丹、李之妙两人,整夜奔波,元丹这下疲顿之极,昏昏睡了,北狐见李之妙困顿,怕她因为母亲之死,伤心过度,衣袖一拂,点了李之妙昏睡穴,李之妙也昏昏睡了。

    元丹悠悠醒来,只见满室阳光,只是正午时分,李之妙还在昏睡。北狐端坐椅上,正在打坐。这下光线充足,看得清楚,元丹透过面纱,看见北狐,吃了一惊,她满头白发,但面上皱纹极少,想来是驻颜有术,看起来不足五十,元丹心道:“李之妙老了后多半就是这个样。”想到此处,猛然一惊,“啊”的一声惊叫出口。

    他忽然惊叫出口,立刻惊醒了北狐、李之妙两人。

    北狐见他呆呆地看着自己,不明所以。李之妙见他如此,也大是奇怪。

    李之妙推了推他道:“干嘛?”

    元丹倒吸了一口凉气道:“你就是慕-容--妙--可!”他一字一顿,盯住北狐。

    原来他看到李之妙和北狐面容十分相像,猛然想起虞山之上林飞雪见到李之妙所言,心思电光一闪,惊叫出来。

    北狐啪的一掌,旁边八仙桌一角应声而碎,看来十分震怒。

    李之妙叫道:“你胡说什么?这是我姑婆,不是慕容家的人。”回头望去,只见姑婆满脸杀气,盯着元丹。

    元丹也盯着北狐,眼光眨也不眨。

    只见北狐杀气渐去,眼光盯着室外,最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李之妙问道:“姑婆,到底咋回事?”

    北狐叹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冥冥中自有天意,还是石林弟子认出了我,还是林飞雪的传人,当真是前世的冤孽啊!”

    元丹心思电转,把石林往事梳理了了一遍,心里大致已经明白。

    李之妙道:“姑婆,你怎么会投身慕容家?他家不是我家的老部下吗?”

    北狐摇头不答。

    元丹冷冷道:“化身慕容妙可,然后结识林家,找林家推荐,想必是为了混入石林了。”

    北狐道:“你果然很聪明,一下就猜到了。”

    李之妙道:“怪不得林剑仙问我是不是慕容家的人,原来如此。”

    元丹道:“你要上石林也就罢了,何必骗了我师祖,让他一生在虞山等候。”

    北狐道:“他原来是你师祖。哎,我认识他时,他还在执掌‘十二连环坞’,他对我很好,是我对不起他。只是他武功太高,我如不让他在虞山等候,只怕他查出根源,会坏了我李家大事。”

    元丹道:“石林一派,四十年前,都是毁于你手了?”

    北狐叹了一口气不答,缓步走出室外,李之妙怕元丹动手报仇,牵住元丹左胳膊。两人也跟随走了出来,只见日头当中,树影斑驳,知了在树梢鸣叫不已。

    北狐道:“好冷啊!当年之事,亏阴德太多,这几年来,我长梦见师兄们前来找我,我怕是快要去阴间见他们了!我不但对不起飞雪,还对不起石林上上下下的师兄弟们,更对不起叶掌门。”

    两人见她诉说往事,都静默下来。

    北狐道:“当年青城张掌门大败我祖父,我祖父虽重伤而回,但对石林武功佩服之极,临死前要我父亲想方设法取得石林高深武功,不然难以恢复祖宗基业。不想没过几年,石林与少林大战,差点覆灭,不料薛大侠匡扶石林,竟尓让石林保住一丝气息。我爹见机会难得,就让我到了江南,想办法混入石林,我本叫李妙可,十多岁时就被爹爹寄养在姑苏慕容家里,并改名叫慕容妙可,转变口音,了解江南风物。后来我听得太湖林家与石林交好,就结交林家。当时飞雪执掌‘十二连环坞’,他不过二十出头,少年成名,我见他飞扬洒脱,本以为难以结交,不想他对我极好,教了我不少武功,我借口他家石林武功注重剑法,不够齐全,要上石林学艺,他还为此上石林为我说情。哎,我为了让他帮我,欺骗了他的感情,我当真对不起他。”

    李之妙道:“那然后呢?”

    北狐道:“我十六岁上了石林,成为唯一的一个女弟子。众位师兄对我都很好,特别是石林叶掌门,对我极好,我在石林学艺五年,可说没受半点委屈,隔几年还能回姑苏慕容家,那时爹爹和哥哥都来姑苏看我。可是四十年前,三月份一天,慕容叔叔上石林找到我,要我依计行事。哎!”

    元丹两人听她说道紧要处,不敢出声。

    北狐道:“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我在石林待了五年,与众位师兄已经有了感情,下不了手,况且叶掌门对我极好,我们私下已经有了盟约。”

    李之妙“啊”的一声。

    北狐道:“叶掌门其时不过比我大了三岁,我俩谈得来,相处久了,所谓日久生情,也是冤孽啊。我不愿配合,我爹爹亲自到了双河镇,要我执行命令,否则他就死在我面前,我被逼无奈,只得答应。不过他答应我饶叶掌门一命,废了他武功后交给我处置。”

    李之妙道:“咱们既然不敢明来,说明石林武功不弱啊,他们这么多人,咱们怎能一网打尽,不留痕迹?”

    北狐道:“还能怎样,使毒呗。为了不留痕迹,又不要让中原武林人物发觉,慕容叔叔亲去西域,历经波折,才取了一点西域异毒回来,名叫‘佛陀迷’,此毒无色无味,只能保持两个时辰。我按约定时间放在石林高处的天水阁里,我自己也中毒,昏迷不醒。”

    李之妙道:“这毒有解药没?”

    北狐道:“此毒实际为迷药,不需要解药,主要是异于中原,让人无法察觉,同时用后不留痕迹,不怕别人追查。我醒来时,已经在后山山洞之中,爹爹他们十来人也都隐秘藏在山洞之中。”

    李之妙道:“为何不赶快逃跑,不怕被人发觉?”

    北狐道:“咱们都是异地口音,千里逃跑,岂能不被发现,我们早就做好计划,在山洞中待了一月,才翻山北上,舍了兵器,扮成生意人,运了粮食北上,不走渝州和剑门道。他们在这里搜寻外来人员,岂能发现我们。”

    李之妙道:“姑婆,那你是大功臣啦,他们该把你供起来,为何你又一个人住在这里?”

    北狐道:“哼,他们言而无信,我哥哥,也就是你祖父,先是骗我说已经派人把叶掌门送到薄山了,实则在石林就把叶掌门杀了,还说…不留后患,一起抛尸在湖中心。我知道后,因此与他们闹僵了,我就出来单住,我也不教他们石林武功,让他们自己摸索去,他们虽然取得秘籍,但有几门非要口诀相配,才能练成,因此他们只练成了大无意心法、拙空剑法、轻功扑击之术、大搬运之法,其它四门绝技,难得登堂入室。后来我爹爹还来让我回玄铁崖,我发誓不再回去,还惹得爹爹大大伤心。他……他后来不久也去世了。”

    她说到往事,眼泪潸然流下,也不知是为叶掌门还是她父亲。

    三人沉默良久,皆不言语。

    过了良久,北狐才道:“小妙,我说这往事给你听,想让你知道你祖先是些什么人,也盼你别走上我的老路,一辈子都在为年轻时候的事后悔,受折磨。只不过你救了这小子,我也不知是对是错,你自己处理吧。你们现在可以下山了,我看他们几百骑,往南面去了。”

    元丹“哎呦”一声道:“他们是去攻打少林了。”

    北狐“哦”一声道:“看来你爹爹他们武功都已经练成了,现在要准备统一武林了,哎,武林至此再无宁日了,你们走吧!”

    两人走下山来,到了官道上,其时天气正热,在山上还好点,到了官道上,路上热浪袭人,两人在山上也没吃东西,这时颇有点饥饿,李之妙放眼望去,只见前面有一瓜棚,那旁边应该有西瓜地了,当下带着元丹往那瓜棚而去。到了近前,才发现瓜棚中有人看守,一个四十来岁的粗壮汉子,睡在凉席上,正在打呼噜。

    李之妙道:“喂,看瓜的大叔,买个西瓜,多少钱?”

    那看西瓜的见是一个美貌少女前来,他视线被挡,没看见元丹,见正午时分,路上没人,起了色心,笑道:“姑娘想吃瓜,可以不要钱,那就看姑娘咋说话了?”

    李之妙见他色眯眯地看着自己,心里一阵厌恶,说道:“这瓜多少钱,你说个数。”

    那看瓜的笑道:“姑娘眉清目秀,像画上下来的,要吃个西瓜,不要钱,过来陪大叔聊几句就行。”下了凉席,就来拉李之妙。

    元丹听得这言语,不由得笑出了声。

    李之妙哼了一声,伸出手去,便要点了那人死穴,忽然心中一动道:“我如杀了这人,他定要怪我心狠手辣。”当下伸指轻点,点了那人哑穴,那人翻滚在地,痛苦扭曲,却又喊叫不出。

    元丹见她出手,直点那人死穴,自己想要施救,已经来不及,忽然见她改了穴道,不由得微微一笑。

    李之妙回头见他正在笑自己,不由得面上一红,疾奔到瓜地里,选了两个又大又熟透了的西瓜,提进瓜棚。

    只见元丹已经点了那人昏睡穴,正在瓜棚相候。李之妙拔剑破开西瓜,一人一个,两人吃了西瓜,肚中饥火方才熄了。

    两人在瓜棚中避阴,李之妙见他老往瓜棚外看,显然是挂念少林,不由得哼了一声。

    元丹笑道:“好好的,哼什么?”

    李之妙道:“人家少林关你啥事?你还想自投罗网不成?”

    元丹道:“我既然知晓此事,自然不能撒手不管。别做声!”他耳力远超李之妙,听得来了十来骑。

    他伸头朝外望去,果然见十来人从西面纵马而来,往东疾奔。李之妙这时也听到了。两人奔出去,要兜住这群人。

    稍微近些,李之妙见了这些人打扮,知道这些人,乃是运城的一个小帮派,名唤“盐湖帮”,受山西分舵的堂哥李之复辖管。当下拉了元丹,站在官道正中。

    那几人见官道上有人拦道,缓慢走进。李之妙从怀中掏出一物,那领头之人立刻下马问安。元丹昨晚见她亮过此物,乃是巴掌大的一块令牌,黑黝黝的,现在看的仔细,见上面书有“沙陀令”三字,令牌底面刻了一狐狸。

    李之妙道:“你们是‘盐湖帮’的吧?我让李之复记你们一功,我们有急事赶往少林,你们牵两匹马来。”

    那人立刻下令,让手下牵了两匹马来,交给两人。他见了令牌,又见李之妙打扮,猜到了李之妙身份,乃选了两匹最好的马献上。

    两人有良马在手,立刻启程前往少林。只是日头还盛,也不敢放尽马力,两人骑在马上,迎面风吹,倒是不热了。

    傍晚时分,过了黄河,晚上到了灵宝。元丹就是在灵宝中了蒙汗药被擒,现在到了这里,自是不一样的感觉。

    两人进城歇了,第二天一早,不知李之妙用何手段,又换了两匹高头大马,两人继续东行,过洛宁,伊川,两人换马不换人,终于傍晚时分,到了登封镇,追上了李复国大队人马,李复国在登封镇上歇息,两人不敢靠近,在一个农家歇了。

    李之妙心潮起伏,沙陀教谋划此事已久,自己也曾出谋划策,现在自己却不能参加,想到自己受父亲宠爱,授予大任,现在自己袖手旁观,可是不孝。她自小受父亲熏陶,要为李家恢复祖宗基业献出一切,虽经这点波折,听了姑婆之言,有点动摇,她倾心元丹,也是另外一个舍不得走的原因,她思前想后,终究还是舍不得父亲独自一人统率队伍进攻少林,决定前去,她不敢面对元丹,犹豫了下,房中无笔墨,就用“胭脂”在墙上写到“父恩深重,不得不报,感君子高义,我当劝父少伤人命。”落款“妹妙”。

    她牵了马,独自一人,往登封镇上而来。只见镇上守卫严密,她一现身,守卫立刻通报,也不阻拦。她进得镇上最大的“观武”客栈,果然见使者游天乐带队值守,五长老之首的雷飞虹在门口相迎。雷飞虹见了她,高声道:“大小姐到。”带领李之妙入内。

    李之妙进门,只见爹爹高坐椅子上,左右两排椅子,前面四张椅子,首位空了,分别坐了左护法夏知声、右护法拓跋寿、军师闻过。再下面十张椅子,坐了四大长老,另外还坐了慕容飞剑、上官克难、司马明三人;其余使者,站在最下手。可说沙陀教精锐,除二叔和哥哥外,基本齐聚。

    其他人见李之妙进来,都站起身来,李之妙见父亲面色不愉,快步上前,高声道:“女儿见过爹爹。”又回过身来来抱拳道:“晚辈之妙见过各位护法、长老和前辈。”其他人都抱拳答礼。

    李复国哼了一声,示意众人坐下。

    李复国道:“你不是随那石林小子去了吗?还回来干啥?”

    李之妙道:“孩儿当日在天柱山,遇到‘“飞天神魔”’,武功不及,差点被他所害,幸亏石林元丹公子及时赶到,救了女儿,让女儿免遭恶人侮辱。女儿欠他一命,因此救了元丹公子一命,女儿违反了教规,请父亲责罚。”

    闻过道:“大小姐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正是我教本色。咱们如果当初杀了那石林弟子,江湖上反要说我们恩将仇报,现在小姐一报还一报,正好了了这恩怨,咱们以后再捕杀这石林弟子,江湖上也不能说什么。”

    只听一人道:“正是。”却是左护法夏知声,夏知声继续道:“小姐这半年来,建了不少功劳,且小姐现在回来,正好说明小姐以大局为重,忠于我教,大家说是不是?”

    座下众人都附和求情,李之妙虽为大小姐,但为人处世,颇得人心,况且她还救命恩人人情,也算有情有义之人。

    拓跋寿道:“教主,我虽恨不得咱们早点抓住这小子,以免日后成为我教的祸害,但我还是不赞同用毒使计把他擒来,更何况他对大小姐有恩,大小姐义释他,那是做得相当漂亮。现在大小姐回来,可见她心底光明磊落,忠于我教。我认为此节揭过,让大小姐以后多出力就是了。”

    李复国道:“今天看在众位伯伯叔叔面上,饶过你这一次,今后再敌我不分,绝不轻饶,坐下吧!”

    李之妙谢过,到长老位置坐下。李开国、李之孝、李之妙三人不在教众担任职务,但参与教务,李开国对应护法位置,李之孝、李之妙对应长老位置。李开国手下三世家掌门也对应长老位置。

    李复国道:“二弟还有一会才到,不等了,军师,你把明天任务分配下去。”

    闻过站起身来道:“奉教主令,各位兄弟,明日一战,乃是我教定鼎江湖第一战,望各位奋勇争先,建立殊功。”众人起身,齐道:“奋勇争先,建立殊功。”

    李之复示意大家坐下。

    闻过道:“明日对战少林,只求折服少林,不在剿灭,此乃第一要义,故各位当尽可生擒,不可大开杀戒,切记。”众人皆曰“遵命”。

    闻过继续道:“少林中除了方丈之外,还有四位长老,武功高强,这五人由教主、二爷、两位护法和我对付。具体对手分配,由教主现场确定。少林玄字辈弟子,共五十六人,净字辈九十五人,由慕容飞剑率领几位长老、众使者,三世家手下和护教卫士对付。少林寺中不会武功僧人五十三人,咱们饶过,不得滥杀。”

    闻过顿了一顿道:“少林罗汉大阵,威震武林,如少林结成罗汉大阵,史长老带领铁战,率领一百乌鸦兵、一百铁骑破阵。如单兵作战,严令乌鸦兵和铁骑兵参战,。”

    众人见闻过分配有度,都暗暗点头。

    闻过道:“赵德胜率青竹帮、盐湖帮及其部属两百人,守住少林东逃之路,少林弟子逃过此路,也不必追赶,自有人对付他们。吴泪痕率夷陵盐帮、飞龙帮一百人守住少林南面,唐思凡率领铁拳帮守住西面,张晓啼率领罗家寨众人,守住北面,众位主要是拦截少林少林逃窜之人,也要防止外面来人援助。李之复率领排教作为机动,防止少林弟子外逃。胡长老负责医护伤员,上官克难受伤未复,不得参战,在旁协助。”

    他顿了一顿道:“我明日也要参战,我参战之时,由大小姐指挥,各位务必听令行事。”

    众人站起来领命,然后坐下,唯李之妙站立不坐。

    李之妙道:“石林元丹公子,只怕明日会来相助少林,如何对付?”

    闻过道:“明日咱们快刀斩乱麻,先解决少林,外围尽量拖延他。到时我们再回头对付他就是。明日雾散之时,听教主号令,一起杀出。”

    李复国道:“就按军师吩咐办,各位赶快回去准备,不可放松。”

    众人都领命而去,只剩李复国父女、闻过和两位护法。

    闻过道:“二爷也应该到了,他不到,这盘棋还不能稳操胜券。”话音未落,只听卫士来报,李开国到了。

    果然李开国风尘仆仆到了,上前参见李复国和三位兄长。

    李开国道:“耶律国师昨日已经启程,前往南少林了,因此我不用去南少林了,并且我已经让姝儿前去相助。”

    李复国眉头一皱道:“她能当什么用?”

    李开国道:“还没禀告大哥,上次我来总坛,姝儿私自出去,竟然去东南弥勒教当了副教主,我也是前几日才得知。”

    李复国哼了一声道:“你让她去当圣女了?我李氏子孙岂能如此!”

    李开国道:“我没有让她去,她自己偷偷去的,她胡作非为,哪是当圣女的样子。不知她用了啥计,那方胜刀居然让她作了副教主。”

    李之妙笑道:“妹妹貌赛仙人,还用着什么计策,这一路之上,妹妹可招揽了不少人。”

    李复国眉头一皱,挥手制止李之妙再说。

    闻过笑道:“二爷伤养好了?”

    李开国道:“好了大半,这等大事,岂能少了我。军师,明天我对付谁?”

    闻过道:“明天我们五人对少林五人,到时由教主布置。”

    李复国道:“明日元丹要来,咱们得速战速决,当用田忌赛马之法。”

    闻过笑道:“好计,妙计,那我去拖住少林方丈。”

    李开国道:“还是我去。”

    李复国道:“开国对付方丈,夏护法对付悟广,拓跋老哥对付悟济,军师对付悟明,这剩下的戒律堂悟空不过我教长老水平,我五招内就可取了他性命。明天选定对手后,你们注意互相掩护。好了,明日大战,时间不早,大家早点休息,养好精神。二弟和妙儿留下,我们拉下家常。”其他人都告辞出去。

    李复国道:“之姝此去东南,乃是以圣女身份任副教主,他学你胡作非为,岂是长久之计,你赶快让她回来,别误了性命。”

    李开国道:“大哥,方胜刀有何异动,咱们先下手为强,到时姝儿当了教主,我们再派人辅助她,东南可定。”

    李复国道:“话虽如此,你也要之姝注意形象,不可败坏李家门风,男子如此,别人只说风流而已,女子如此,叫人不知说成啥样,你告诉她,她做出了出格的事,我可要执行祖宗家法。”

    李开国见他铁了脸,知道大哥动了怒气,应道:“是。”

    李复国叹道:“二弟,非是我对小辈太紧,这种事大伤阴德,你说你,身边多少女子,可留下一丁半男?咱们李家人丁不旺,可不能再做这种事了。”

    李开国不敢回答,他四十无后,也颇感气沮。

    李之妙道:“爹爹,云梦女侠前段时间前来找二叔闹,要把她女儿认祖归宗,你看这事咋办?”

    李复国道:“既然是李家骨血,就可认祖归宗,恢复李姓。说道人丁兴旺,二弟,你与上官家打交道时间最长,他家的上官小仙咋样,我看这姑娘不多言多语,但问啥皆知,况且长相端正,是个有福之相,你们看如何?”

    李之妙笑道:“爹爹,你不是想招儿媳了吧?”

    李开国道:“之孝也不小了,不能只想武功,该是考虑这事了。这小仙言语不多,记性特好,是个好管家的料子,既然大哥看中了,我就去说说,那也是给上官面子。”

    李复国:“说什么呢!谁家女儿不是父母心头肉啊,咱们就是要去求亲,也当诚心诚意,恭敬有礼,我发觉你和孝儿都有公子哥毛病,满脸傲气,这可要不得!”

    李开国道:“大哥,咱们是帝皇后裔,岂能等同于一般人。”

    李复国道:“记住了,可有傲骨,不得有傲气。咱们要恢复祖宗基业,可说是千辛万苦,当要招揽天下英才为我所用,你们一脸傲气,高高在上,如何结交到知心朋友。记好了,我如听说你们慢待属下,可不轻饶!”

    李开国和李之妙齐声应是。

    李复国道:“亲事之事,倒也不忙,待扫荡完少林和丐帮之后再办也是不迟。时间不早了,你们也下去休息吧。”

    两人告退。

    第二天一早,天气晴朗,一早就雾气散尽,李复国率领林沙陀教众人,后面一百乌鸦兵、一百铁骑相随,离开登封镇,直扑少林。

    未到山门,司空照来报,原来两天前少林已派人求援,被包围受阻,放出了几只信鸽,外面少林俗家弟子前来救援,已经被擒了百来人。司空照轻功高超,负责传讯。

    来到山门前,只见山门紧闭,门上还插着不少铁蒺藜、袖箭等暗器,想必昨晚在此有一场激斗。

    李复国右手一招,拓跋寿上前高声道:“沙陀教李教主率左右护法、军师、三世家、五长老、六使者,七帮派前来拜见少林。”他运起内力,本来声音雄厚高亢,这下如春雷一般,传进少林寺。只听余音回荡,到处都是“前来拜见少林”六字回音。

    少林鸦雀无声,无人应答。

    闻过右手红旗一挥,只听后面数十人齐声“嘿嘿”,只见二十个大汉,全身黑衣,抬了一根巨木,直奔山门而去。只听“轰”的一声,山门被撞垮,山墙都被扯垮了半丈。

    闻过令旗一挥,众长老、使者、三世家及手下,纷纷抢进,待众人进去后,李复国等人才进去,乌鸦兵、铁骑队跟进。

    进来后,不见少林僧兵,闻过高声道:“注意埋伏、暗器,几位使者在前,众位长老在后,分层次前进。”

    刚到塔林,只听暗器声大作,原来塔林后埋伏有十来个少林弟子,众长老使者早有防备,蜂拥而上,这些少林弟子,看样子是净字辈的,武功不高,几个回合就解决了,他们遵照教主之令,多用点穴,十来个少林弟子倒在地上,未曾毙命。

    闻过红旗一挥,众人继续前进,行不多时,前面又是一道黄墙相隔。闻过红旗一展,长老、使者等翻上墙头,抢占制高点,乌鸦兵抬了檑木,再撞山门。

    只听又是暗器声大作,这下的暗器声劲风远超前次,当是少林高手出手了,只听兵器撞击声大作,院中少林弟子跃上墙头,与沙陀教弟子激战。沙陀教打前阵的都是长老、使者等高手,少林弟子明显不敌,退了下去。乌鸦兵抬起檑木,一下就冲垮了山门。

    山门冲垮,里面一览无余,广场上站了数百少林弟子,大雄宝殿前面,站了十来位身披黄色袈裟的高僧,其中一人,身披红色袈裟,正是威震武林的少林方丈悟心通了。

    闻过低声道:“是罗汉大阵。嗯,少了菩提院悟济,达摩院悟明。”右手一挥,沙陀教众人,稳步冲进,三面围住少林众僧。

    悟心通合十道:“阿弥陀佛,我少林何处得罪沙陀教,李教主为何竟出倾教之力前来?”

    李复国道:“非是为其它,当今武林,一盘散沙,我沙陀教原为天下武林出头,团结武林各道。今日之事,也不必多说,方丈只要愿意听从我教号令,共同治理武林,在下立马退去。”

    悟心通道:“这些年,我少林不过问江湖是非,潜心向佛,李教主又何必逼人太甚。”

    李复国道:“少林要潜心向佛,也无不可,只要方丈下一道法旨,通告天下,令少林弟子不得过问江湖之事,也敬请江湖各门派相知。在下也拍了屁股就去。”

    少林众僧齐声合十道:“阿弥陀佛。”

    李复国道:“方丈结了罗汉大阵,那是要兵戎相见了?”

    悟心通道:“少林这些年潜心向佛,本想避开江湖是非;不想魔道盛行,少林今日有此劫难,乃是我之过。李教主倾巢而出,乃是拿我少林立威来了,多说无益。久闻李教主武功高强,贫僧来领教一二。”

    悟心通执掌少林三十多年,约束少林弟子,不参与江湖之事,坐看沙陀教坐大,没想到沙陀教第一个要灭的就是少林,深感自己放纵了这魔头,从此武林浩劫不断,自己可难逃罪责,因此起了必死之心,要与李复国同归于尽。

    李复国低声道:“二弟,军师,拖住方丈,两位护法,对付悟广,上。”五人上前,众长老使者相随。李之妙接过令旗,左手蓝旗一挥,后面的乌鸦兵、铁骑兵,蜂拥而上,直冲罗汉大阵。

    悟心通只道沙陀教前来,乃是武林争斗,不想他带了军队前来,知道这罗汉大阵对付武林人士,有战阵之用,对付真正的军队,可就没啥便宜了,知道今日少林,恐怕要全军覆灭,他是有道高僧,也不由得动了怒气,当下跃出人群,直扑李复国。

    他一扑出,少林高僧尽皆扑出,寻找对手交战。

    只见李复国身旁扑出两人,拦住悟心通,另外两人,拦住般若堂长老悟广,这四人身形步伐,实是极厉害的高手。

    只听一人道:“方丈莫慌,石林弟子帅元丹来了。”

    只见墙头一人跳了下来,正是石林帅元丹。

    上官克难手下的苗人沙硐主认识帅元丹,他认识元丹时,元丹还不会武功,后来听说他武功高强,还是半信半疑,现在见元丹前来,立刻上前,运足内力,双拳击出,他一身横练,外功不弱。

    元丹见势紧急,又见过这沙硐主,知道是心狠手辣之辈,当下下手绝不留情,长剑急点,刺穿沙硐主双拳。可怜沙硐主双拳还没完全击出,已被重伤。

    他旁边的米硐主、乌蒙硐主见状,大吃一惊,立刻抢上,左右夹攻元丹。

    元丹大喝一声,忽然跃起,半空中挽了一个剑花,只听旁边一声暴喝,从地上跃起三人,原来元丹露面,一招重伤沙硐主,沙陀教众长老、使者已视他为大敌,见他身在半空,都跃起齐攻,拼着受伤,也要拦住元丹。

    元丹本就是声东击西,半空中一个转折,正是石林绝技之一的“云龙三现”。他避开三人,落地之时,刺伤了一位布依族蛮子;他冲出包围,直扑李复国。

    李复国在元丹刚出现之时,大喝一声,半空跃起,左手内力一震,剑鞘中长剑飞出,他右手一抄,一招“力劈华山”,长剑当大刀使,劈向悟空。

    戒律堂悟空见他招式雄浑,内力深厚,知道他与方丈齐名,自己不是敌手,当下横立戒刀,采取守势。

    悟心通被闻过和李开国缠住,脱不了身,知道李复国用了“田忌赛马”之法,先去对付武功最弱的悟空,因此十分关注悟空,他见悟空有自知之明,对付李复国采取守势,当守得住几十招,不料李复国长剑砍下,不闻兵器撞击之声,戒律堂悟空手中戒刀和身子都被劈成两半。

    少林沙陀八大高手率先交上手,李复国只一招,就灭了少林“戒律堂”长老悟空,这下少林众人皆惊。

    李复国得势不饶人,长剑一挥,直扑悟广。

    悟心通大喝一声,与闻过、李开国对了一掌,借势一跃,直扑李复国。他见悟广在沙陀教左右护法夹攻之下,已经不支,李复国这下夹攻,只怕立时就要了他的性命,因此急忙来救。

    李复国见他奔来,当下站住脚步,猛然上冲,一招“飞鸟投林”,直奔悟心通胸口,他依仗“裁云剑”神威,那悟心通不得不闪避。

    只听悟心通一声“阿弥陀佛”,双掌齐来,乃是“千手如来掌”的“礼拜灵山”。

    李复国见他空掌来对付自己神剑,冷哼一声,灌注内力于剑上,全力刺去。

    只听一声几乎听不见的轻微响声,当是“裁云剑”刺断悟心通肋骨的声音,只见悟心通胸前念珠飞散,化作漫天花雨,射向李复国,同时双掌拍向李复国胸口和下腹。

    他早报必死之心,这下用身体吸引住“裁云剑”,近距离使出“定珠降魔无上神功”,双掌使出刚猛的“金刚般若掌”,乃是要与李复国同归于尽。

    李复国大惊失色,右手弃了神剑,左掌拍出,借力一翻,全身内力,灌注前胸,但那一百零八颗佛珠激射而来,距离太近,躲了大半,还是被十来颗佛珠击中,只觉得胸口一热,嘴中一甜,鲜血喷出,也已经受了重伤。当下端坐于地,运气疗伤,李复国闻过已经赶到,在旁护法。

    这下变故陡升,悟广见方丈归西,一个失神,被沙陀教左右护法双掌击中,也是连吐鲜血,一命归西。

    这时元丹杀到,李开国长剑一曲,采了守势;闻过在旁,一招劈空掌劈来,内力强劲,与拓跋寿不想上下。

    这时忽然见东面火箭升空,司马昭前来报告,少林长老悟济悟明带领二十来个弟子已经突围而去。

    元丹见沙陀教几大高手齐聚,自己可不是对手,现在少林弟子突围,当是方丈安排布置,自己何不去保护这些弟子,留下少林一脉的希望。

    他心思转念极快,趁夏知声、拓跋寿还没合围,立刻抽身而退。沙陀教几位高手见教主重伤,哪有心情追他。其他沙陀教人,见他剑法凌厉,又不是少林和尚,哪愿拼死拦截,不过吆喝几声,做做样子罢了。

    胡思圣急忙上前,掏出几粒药丸,灌入李复国口中,李开国端坐李复国后面,双掌抵在李复国背心,缓缓运气过去,助李复国疗伤。

    闻过、左右护法分站三方,为李复国护法。

    李之妙稳定心神,高声道:“少林弟子,放下武器。”其时高手们胜负几招就决,乌鸦兵、铁骑兵才刚刚与罗汉阵交上手。

    众少林弟子见少林高手尽皆殒命,且这些年少林不问江湖之事,早已失了彪悍不屈之作风,现在方丈和两长老一死,除了个别弟子,都放下兵器,待在当地。

    过了一个时辰,只见李复国又吐出一口鲜血,睁开了眼,示意闻过。

    闻过过去,李复国有气无力道:“按照原计划办,不要滥杀无辜,这些都是我们今后用得着的人。”

    闻过闻言点头,高声道:“教主有令,少林放下兵器者,饶过不杀。”众少林弟子见沙陀铁骑围绕,只怕李复国一死,沙陀教就要屠戮众僧泄愤,这下闻言,方才放下心来。李之妙忙令人布置房间,扶李复国到房进去。李复国命是捡回来了,但伤重未复,闻过出去指挥众人收服少林,其他三人在室内助李复国运气疗伤,同时护法。

    元丹闯出少林,骑了骏马,直奔东去,跑了不到一炷香功夫,果然见前面二十来个和尚,身上血迹斑斑,正往东南方向急走。

    忽然听得前面箭羽声大作,前面茅草从中射出一阵箭雨,乃是旁边埋伏有人。众和尚猝不及防,有几个年轻弟子立刻伤了。元丹催马上前,长剑挥舞,他使出破暗器的剑法,打落箭羽,飞马来到茅草丛前面,只见草丛中扑出两人,一人使枪,一人使刀,只是武功十分低微,元丹长剑急刺,一招就伤了这两人手腕,击落了他们的兵器。

    这两人飞身急退,草丛中口哨声大作,当是叫人撤退。元丹不愿再追,回转马头。只见一个小和尚从人从中钻了出来,却是旧相识,峨眉山下见过,少林三代弟子净水。

    净水道:“是元丹施主吗?武功这么高了!师叔祖、师父,是石林的人到了。”

    元丹跳下马来,抱拳道:“原来是净水师傅,多谢上次峨眉相救。各位这是要去哪里?”

    只听一人道:“是石林弟子吗?”众僧散开,只见当中两人,身披黄色袈裟,乃是少林长老。旁边一人,正是净水师父玄灵。

    净水道:“这是我师叔祖,‘菩提院’悟济长老,这位也是是我师叔祖,‘达摩院’悟明长老。两位师叔祖,这位是石林的元丹施主。”

    元丹上前拜见众少林弟子,见逃出来的少林弟子,共有二十二人,两位“悟”字辈,七位“玄”字辈,十三位“净”字辈,众弟子都身上有伤,两位长老,也受了伤。

    悟济道:“阿弥陀佛,听闻石林重建,当真可喜可贺,少侠年纪轻轻,剑法高超,可见石林武功,独步武林,有石林在,那沙陀教注定不能得遂所愿。贫僧等人,要去南少林。”

    元丹大喜,那南少林远在东南,沙陀教势力不到;沙陀教众高手都在少林寺,李复国重伤,只怕沙陀教的人已经没有心思前来追杀这些少林弟子了。他们此去南少林,当无问题。

    元丹道:“李复国重伤,当无心来追你们,你们一路东去,当无问题。只是大家没有坐骑,长途跋涉可是不便,弟子这里有些钱钞,望长老不弃。”当下随手掏出十来张“地里佛”所赠金叶子。

    他见二十来个少林弟子,要远走南少林,买坐骑就花费不少,路上还要打尖住店,靡费不少,因此给了不少金叶子。

    悟济待要推辞,想起自己这行人不比平时,乃是要逃命,他年轻时惯走江湖,倒不是婆婆妈妈之人。

    当下哈哈笑道:“如此贫僧谢过了!”让玄灵接过金叶子。

    净水心道:“咱们出家人,到处化缘,怎能接收如此重的礼物,一路之上,也要不了多少钱啊!以前行走江湖,师父一再告诫我不可贪图钱财,怎么师叔祖一出少林,就收了这么大笔金子,师父也不劝一句。”

    他觉得师叔祖此举不妥,见师父不言,但畏惧师叔祖,也不敢言。

    却听悟济道:“施主是从少林来的?我方丈怎样,几位师兄和少林弟子怎样?”

    元丹叹了一口气道:“方丈和两位长老舍身护法了。”

    众少林弟子都口宣“阿弥陀佛”。

    净水听得少林方丈归西,想到方丈慈祥可亲,自己轮值侍奉他时,还指点自己佛法。当下合十念经道:“南无阿弥多婆夜,多他伽多夜,多地夜他,阿弥利都婆毗,阿弥利多,悉耽婆毗,阿弥利多,毗迦兰帝,阿弥利多,毗迦兰多,伽弥腻,伽伽那,枳多迦利,莎婆诃。”念的是《往生咒》。众僧听闻,也跟随念诵。

    诵完《往生咒》,悟济道:“施主请回石林吧,沙陀教视石林为眼中钉,施主路上当心,我们马上就动身南下;净水,你送送施主。”

    净水出来,相送元丹。他见元丹一人一马,居然从少林杀出来,未伤分毫,已经与峨眉相见之时是天壤之别,短短半年不到,他居然练成这等神功;想到自己资质愚鲁,从小在少林出家,从五岁多开始练功,练了十五年,只练会了一些少林的入门功夫,连师父都常说自己不是练武的料。

    他正想东想西,忽听师父玄灵在叫自己,乃是催自己走了。他心里惴惴,觉得靠近师父安全些,乃去跟在师父身后,却听玄灵道:“净广、净水,这次出来,两位师叔祖身上背有三本少林密经,日后少林重建,还得依仗本经,你们不可跟着师父,当跟着师叔祖,护卫师叔祖安全。”

    众人经过巨斗,身上都带了点伤,本来日头已盛,不宜行走,但危险未过,只得远离,众人只好大热天赶路。下午过了小屯镇,玄灵、玄云持了几张金叶子去镇上买马,不想镇上没有一匹马卖,说是这三日禁止卖马。玄灵知道是当地帮派作祟,但也没得办法,直到第三天,到了鲁山,才买齐马匹。好在后面几日,没有再遇到埋伏了。

    这日,众僧还是夜行晓宿,白天不住客栈村落,也不去寺庙投宿,只住荒郊野外,到了信阳,却遇到几名叫花,身披麻袋,是丐帮二代弟子。

    那丐帮弟子道:“丐帮信阳分舵弟子梅波涛麾下姚远拜见两位长老,在下奉舵主之命前来告知,辽国耶律皓南,在前面埋伏,将不利于各位高僧,梅舵主已经前去引开敌人,请两位长老早作打算。”

    悟济道:“多谢各位告知,少林深感大德。不知刘老帮主如何?现在少林蒙难,沙陀教下一个对付的恐怕就是丐帮,也望刘老帮主早作打算。”

    那人道:“弟子职位低微,但敝帮上下,都知沙陀教已是我教大敌,我教北方的兄弟现在也多半调回南方,想来是要与沙陀教一战了。弟子还有要事,先告辞了。”当下拜辞而去。

    悟济道:“嗯,丐帮已经提防沙陀教,刘老帮主武功盖世,这下武林可有主心骨了。师弟,咱们去了少林别院,可得劝劝悟难方丈与丐帮联手,否则咱们都会被沙陀教各个击破。”

    悟明道:“正是,咱们少林就是前车之鉴。眼前之事咋办?”

    悟济道:“南下之道,信阳必过,丐帮前去引开契丹蛮子,不一定引得开,咱们干脆就在这里多歇两日,那些蛮子只道我们绕道而去,必然不会耐心等待,到时咱们再过去。”大家都觉此计甚妙。

    悟济道:“玄灵,听说你来过此处,你找一处地方,让大家歇歇,只是该地要不易被发现,还得有水喝。”

    玄灵想了一会,就在前面带路,众僧紧紧跟随,只见他带众人上山而去,远离大道,那山路好不崎岖,骑马甚是难行,大家都牵马步行,好在大家身负武功,倒也还行,好在山势虽陡,但是不高,走了一盏茶时间,到了山顶,山顶一块山崖,崖下离地面三尺处,一个大洞,洞中还有一股小泉水流出。

    悟明道:“好地方,玄灵,这种地方你都知道!”

    当下大家一起进洞,洞内好是凉快,还有好些石块,山顶之上,不时还有微风吹过,众僧奔波近七日,都是疲惫不堪。净水在这些人中,武功算是较低,内力也不强,好在年轻,还跟得上队伍,但也是疲惫不堪,进洞后坐在一块大石山上歇气。

    却见师父玄灵招呼自己到洞内一块巨石边去,众僧见玄灵有异,都围拢过来。

    玄灵道:“师叔,你刚才奇怪我为何知道这里,我也是机缘巧合,来过这里。”

    悟明道:“哦,说来听听。”他见众僧疲惫,就让玄灵说来听听,解解乏。

    玄灵道:“二十年前,弟子奉令到到南方办事,办好事后,弟子北归少林,路上错过宿头,到了这里,也是走到刚才山下,天早已黑定,那些农家都已经吃了晚饭,准备就寝,我正打算投宿山下农家,就在此时,发生一件异事,弟子耳中听到极为轻微的婴儿哭声。”

    净广道:“师父,村庄中听到婴儿哭声,也不稀奇啊!”

    玄灵道:“奇就奇在这哭声是从这山上传来,不是村庄里有婴儿哭声,那婴儿哭声,若有若无,如不是我身负武功,还当真听不见,我当时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仔细听了,就是从这山上传来。”

    净水合十道:“阿弥陀佛,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玄灵道:“是啊!我当时听到哭声,吃了一惊,这荒郊野外,野狼出没,这婴儿可就危险得很了,我就循声上山而来,找到了这石洞,发现一个婴儿,放在这巨石之上。”

    悟济道:“这可奇怪了,这山上甚不好走,山势陡峭,也种不了庄稼,我看平常农户,也不会上这山顶上来,就是猎户上这山上来,带了婴儿,也不好行走。”

    玄灵道:“是啊,师叔,我当时也是这样想的,后来我又想,是不是这孩子有啥病,或是养活不起,父母不想要了,把他放在这偏僻之处,任他自生自灭。”

    悟明道:“阿弥陀佛,不会,父母即使有此心,也必会将婴儿放在有人来往的地方,给他一条生路。”

    玄灵道:“是啊,师叔,我想到此节,觉得奇怪,我看了这巨石,更是奇快。”

    净水道:“师父,这石头有啥奇怪?”众僧都看那巨石,洞内湿润,石壁长满青苔,但也是普通青石,将近丈高,只不过较高而已。

    玄灵道:“这块巨石,倒是不奇怪,可大家看看,这块巨石,将近丈高,平常猎户、农户,岂能轻易爬得上去,是不是?”

    众僧得他提示,都恍然大悟。

    玄灵道:“我大感奇怪,就上去一瞧,看了后,更是感到奇怪。”

    净广道:“师父,这婴儿长相是不是甚是奇特?所以才被人抛弃到这里。”

    玄灵道:“那倒不是,我见这婴儿一岁有余,长得甚是白胖,只是那包裹婴儿的衣服、披风甚是华丽,可见不是寻常家的孩子。那孩子面上还罩了纱巾,想必是其父母怕蚊虫叮咬于他。”

    悟明道:“阿弥陀佛。这可奇怪了,既然这等穿着打扮,那不是寻常人家孩子,能把孩子放在这巨石之上,也不是平常人,那也是怕孩子被野兽所伤,还怕蚊虫咬伤这孩子,想必不可能是遗弃在这里的。”

    玄灵道:“这婴儿见了我,居然开口叫‘保保保保’,我一听,更是奇怪,我仔细听,他叫的不是‘爸爸爸爸’,口音也是蜀地口音。不是当地口音,这孩子口音很是清楚。我想小孩子学话,最先叫的就是‘爸爸妈妈’,‘妈妈’各地叫法一样,只有这‘爸爸’叫法有些差别。”

    悟济道:“阿弥陀佛,原来说的是他。”

    净水道:“师祖,你知道这人是谁?”心中大是佩服,师祖只凭这些就能猜出这婴儿是谁。

    悟济微微一笑,也不回答。

    净广问道:“世人称呼,不叫‘爸爸’就叫‘爹爹’呗,难道还有其它叫法?”

    玄灵道:“有啊,我去过几次蜀地,蜀东一带,就有叫父亲为‘保保’的,我当时奇怪得很,一个外地婴儿,被放在这偏僻的山洞中,可就奇怪了。我当时只有一个想法,这婴儿与我有缘,可不能把他留在这洞中等死,于是我就抱了这婴儿,连夜骑马赶路,白天到镇上讨了些奶喝,第三天就把这婴儿带回了少林。”

    众僧听到此处,都“啊”的一声。

    玄灵道:“净水,那婴儿不是别人,就是你啊。这巨石与你有缘,用缘法来说,算是你出生之地。”

    净水到石前慢慢跪下,合十道:“阿弥陀佛。多谢师父救命之恩!”向师父拜伏于地。

    玄灵扶起净水,摇头道:“我当日带你回少林,给你清洗时,发现背上居然有纹身。”

    净广道:“师父,世俗之人,颇多纹身的啊,有何奇怪?”

    北宋时期,男人戴花、纹身,乃是当时时尚,也不奇怪。状元夸街,骑大马,还头戴红花,净广所言,众僧都觉在理。

    玄灵道:“世人纹身,也不奇怪,但大都是成年之后才纹,一岁孩子就纹身,多半是家族符号。”

    净广道:“是这样!师弟纹的是啥?”

    玄灵面色沉重,回道:“是只狐狸。”

    只听悟济、悟明都齐声口宣佛号。看样子这狐狸纹身不同寻常,净广不敢再问。

    玄渡道:“这狐狸纹身不是沙陀李家家族的吗?”

    众僧都吃了一惊。

    悟济道:“当日玄灵发现这狐狸纹身,就禀报了方丈,我们都来看了,只是方丈说,沙陀李家狐狸纹身,都在胸口,不在背后,因此不是沙陀李家纹身。”

    众僧都松了一口气。

    净水从小在少林长大,只道自己是个孤儿,被师父捡回少林收养,不想自己出生还这么神秘。不由得心思渺渺,猜想自己亲身父母是谁,为何把自己放在这里?忽然记起《般若波罗蜜心经》经文“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心中道:“我自幼出家,深受菩萨教诲,岂能今日听得父母之事,就心思动摇不定,大起思凡之心,真正不该。”

    只听得悟济道:“大家好好休息一会儿。”

    众僧都找位置坐了,打坐入定;净水也口念心经,慢慢入定。玄灵在旁看见,见他听闻自己出生来历之事后,还能打坐入定,甚是欣慰,这孩子练武资质不高,倒是出行有矩,言行有道,平时熟读佛经,有点小高僧模样,不枉自己教导一场。

    到了下午日落时分,众僧醒来,“净”之辈弟子就在洞中打来泉水,供大家吃饼用。然后出去,放马喂水。诸事搞定,月亮已经高挂天边,又到了晚课时间。

    悟济道:“咱们今日避难,躲避于此,不可生火,也不必诵经,以免有人听闻,大家自己心中念经就是了。”

    众僧端坐于地,心中默念经文,如是这样两天。第三天,众僧才离开山洞,下山南行。

    众人下山而来,只见山脚处,密密麻麻都是坟头,有七八十个之多,连净水都看出不同寻常之处,这些坟头,碑文上记载,都是同时所立。

    净广道:“师父,二十年前这里是不是发生了瘟疫?你看这些人都是一起死的。”

    悟济口宣佛号,其余众僧也都口宣佛号。

    玄灵去坟堆中仔细看了,回到路上。悟济见他满脸惊骇之色,知道有异常。

    果然玄灵高声道:“两位师叔,这不是瘟疫,乃是被人屠杀所致。你看,如果是瘟疫,不可能死于同一天,碑上所记时间,正是我到这里的第二天,当晚村庄一切正常,没有发生瘟疫的迹象,此事当真奇怪!”

    悟济道:“下面就是村庄,我刚才看见有炊烟,当有人家,你去问一问。”

    玄灵道:“是,弟子问后立刻回来。”

    众人慢走相候,果然没过多久,玄灵就回来了。

    玄灵也不等师叔询问,高声道:“两位师叔,果然不出所料,山下人家说,二十年前,两个恶人来到村庄,说村里人偷了他们孩子,让村里人交出来,村里人交不出来,就被那两人屠村了。只逃了几个晚上出去打火把黄鳝的少年。后来官府追查此事,现在也没找到凶手。”

    玄渡道:“莫非此事与净水相关?”

    众僧都口宣佛号,少林乃是逃难,不好再深究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