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世孽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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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荆棘鸟

    sat oct 03 09:23:15 cst 2015

    未来显得很沉默,只是低着头吃着龙宝带回来的饭菜。龙宝问她在火车上的事,她只是摇头,不说话。

    “对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那!”龙宝喝了一口酒,感觉胃里有了一丝温暖。但是,心还是冷的。

    “未来……”她的声音很柔,像是冰雪中的一泓温泉。

    “未来……”龙宝细细的回味着这个名字,笑着说:“很好听的名字。谁给你取的?”他的声音总是没有波澜,平静的像是一池水,只有微风拂过时的淡淡涟漪。

    “我的哥哥给我取的!”未来抬起头看着龙宝,眼神中充满了希翼的光芒。

    “你的哥哥?他怎么不管你?”龙宝又喝了一口酒,眉头微皱。

    “哥哥走了,我这次出来,就是为了找他的!”未来的眼中泛起了泪光。她看着龙宝,看着他的微笑,看着他有些忧伤的琥珀色的眼睛,看着他微皱的眉头和他喝酒的样子。她多想对他大喊一声“哥哥!”然后在他的怀里肆意的哭着,宣泄着自己对他的抱怨。可是,眼前的人已经有些陌生。眼泪顺着脸颊流进嘴里,有点咸,有点苦涩。她忙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泪水。

    龙宝递给她一张纸巾说:“别用袖子擦,多脏啊。那你知道他去了哪里?他长的什么样?叫什么名字那?”

    未来一边低着头擦着眼泪,一边摇头,指着龙宝说:“像你,他也有一双琥珀色的眼睛,也喜欢喝酒,也总是微笑!他叫……”她抬起头看着龙宝说:“他叫渊源。”

    “渊源?嘿嘿……你们兄妹俩的名字都挺怪的,不过也很好听。渊源……”龙宝反复咀嚼着这个名字,印象里,并没有这个人的名字。许久,他才幽幽的开口“你能告诉我荆棘鸟的宿命吗?”

    未来被龙宝突然跳跃的话题问的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随后才恍然,想起了关于龙宝宿命的那张牌。她的眼里露出淡淡的黯然,垂下眼帘看着面前杯子里蒸腾的热气……

    “荆棘鸟从出生的那天,就会离开孵化它的巢穴。它飞遍世界的每一个角落,从不停歇,也不歌唱。直到有一天它找到属于它的那丛荆棘,就会义无反顾的扑上去,任凭荆棘刺伤它的皮肤,刺进它的心脏。然后,它会含着泪,唱出它一生第一首,也是最后的一首歌。它的声音凄美动人,令全世界所有的声音都会瞬间黯然失色……然后,它就死去了。”

    龙宝听的出神,他仿佛看到了绯红色的黄昏下,一只红色的小鸟挂在荆棘上,孤零零的随风摇曳。耳边似乎听到了那凄美动人的声音,声音里没有绝望,只有义无反顾的爱……他心里突然有些疼,仿佛塞满了郁结。眼睛有些酸涩,龙宝轻轻地闭上了眼睛,叹了口气说:“这就是我的宿命吗?”

    未来微微点头,没有回答……

    龙宝睁开眼睛,眼神里充满了义无反顾的自信。“改变不了吗?”

    未来注视着龙宝的眸子,那不屈服的神色一如既往,没有改变啊,虽然那种不屈服潜藏在忧伤的眼底。“你会向宿命屈服吗?”

    龙宝摇着头,又喝了一口酒,酒水顺着嘴角滴了下来。“不会,我会尽到最大的努力去争取,虽然结果未必尽如人意……”突然,他的目光暗了下来,“我……我只是害怕……”他想起了白鹏,想起白鹏葬礼那天,细碎的雨夹杂着雪花,盖在草地上像极了白色的小花。那天,站在雨雪里,白鹏的妻子拼命地锤打着他,哭得说不出一句话。他就那样的站着,任由那个伤心欲绝的女人撕扯他,打他,耳边响着“啪啪”的巴掌声,脸红了,肿了,却依然冰冷。他的脑子里只有一片空白,眼前只有一片苍茫。就像是失了灵魂的躯壳,直到飞儿将他拉走,他突然疯了似的在苍茫的雨雪中奔跑。心像被撕裂般的疼,他向着阴霾的天愤怒的狂吼,那是他人生中第一次疯狂到失态。雨雪打在他的脸上,化成水,汇成细流在脸颊滑落,像是眼泪,可是他知道,他没有哭,他哭不出来。他开始恨自己,恨自己的肆意妄为,恨自己的软弱无能,更恨自己冷漠无情,兄弟死了,却连一滴泪都没有留下……

    “你怕什么?”未来看到龙宝话只说了一半就出了神,于是轻声的问。

    “终生孤独命,近者无善终……”龙宝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了这句话。他看着未来问:“能再帮我占卜一次吗?”

    未来点着头,递给了龙宝一副纸牌。“这次只要三张就可以了。”

    龙宝抽出三张纸牌放到未来面前。未来伸出手翻开了第一张牌。纸牌上的图案也是简单,只是白雪中,出现了一支红梅。

    上角出现了几行字:百花开时竟漠然,群芳尽亡自孤冷。

    龙宝看着纸牌思索着没有说话。未来看了他一眼,又翻开了第二张纸牌:

    一个人,拿着枪对着镜子里的自己,露出冷笑。

    这张牌的字也是只有一句:道是镜中人。

    龙宝看着这张牌,皱起了眉头,这一张是问的自己是否能够报仇,但是这句话和这张图又代表什么?

    未来将最后一张牌翻开了:

    两个人并排走着,一面是白天,一面是黑天。这一次,这张牌上没有出现文字。

    龙宝有些讶异,看着未来目光询问。

    未来皱眉摇头,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把桌子上的纸牌收了起来。转身回到了龙宝为她安排的房间。

    看着未来离开的背影,他又想到了在列车上的情形……

    一片叶子飘进一栋大楼的窗户里,现出了一个人影,正是在山顶上的那个人。大楼里一片漆黑,他无声无息地走到走廊尽头,推开大门走了进去。

    那是一间宽敞的办公室,里面的摆设很简洁。办公室里没有亮着灯,只有窗户外面微弱的月光照进来。

    那个人恭敬的对着眼前的黑暗说:“老板……”

    “我早就知道了。”黑暗里传出的声音,像是无波的水。

    “那您……”

    “这件事本来就不会成功。你下去吧!将他的行踪透露出去!”

    “可是这样也会暴露我们的行踪啊!”

    “不怕!我自有办法。你只要照做就行了……”

    “是!”那个人说完,就消失在了黑暗里。办公室里恢复了安静,没有一丝声音。仿佛这里并没有人。

    过了许久,才传出幽幽的一声叹息,一个切齿的声音喃喃着:“该死的龙宝!如果我能够杀了你!还用得着做这些麻烦事吗!”

    傅老三人坐在一栋两层的小楼里,这里是供佣人住的地方,虽然没有别墅的豪华装饰,却也简洁干净。

    中年男子看了一眼仍在调息疗伤的傅老二人,轻轻地走出了房间,招来一个佣人说:“你去把邵祁叫来。”

    那个佣人点点头,转身离开了。中年人看了看紧闭的房间大门,轻叹了一声,在门口来回的度步。不多时,一个青年人随着佣人回来了。那个青年人走到中年人身前,低声的说:“老爷,我已经按照您的吩咐,跟各家族和门派的联络人联系上了。除了五大家族的龙家和韩家,还有天池、玄武、北冥三个门派没有回应之外,其余的家族和门派都给出了回应,两天后就到!”

    中年人细细思量着邵祁的话微微点头没有说话,邵祁看着中年人没有说话,又轻声说:“老爷,这五家势力都是东三省的,您说他们……”

    中年人摆了摆手,打断了邵祁的话,“这些事儿先别管了。你去叫车,顺便把陈医生也叫来,我们一会儿去燕郊的庄园。你把这里收拾干净,就先改成度假山庄吧!”说完,挥了挥手把邵祁打发走了。中年人看了一眼邵祁的背影,寻思了一番,转身进屋了……

    吉林,全国唯一一座省市同名的城市。城市不算大,但是风景秀丽,三面环水,四面环山。正值秋季,满山的秋叶红黄掺杂,交错在深绿色的松树间。

    松花湖上,月光撒下粼粼银光。湖中的一座岛上,灯火通明,公路像一条银灰的带子,攀延在树林间。树林中央,隐着一座庄园,其间,是一栋古老的哥特式别墅,别墅的墙上爬满了藤蔓。

    宋文急匆匆的走到书房门口立定,整了整身上的衣服,轻扣了两下门。过了许久,才从里面传出一个低沉的声音“进来!”

    宋文推门进去,随手把门轻轻的关上,走到了中央的书桌前。书房很大,两面是高高的书柜,里面摆满了书。龙潇赜坐在书桌前,低头看着一份文件,眉头深锁,脸沉的像是一块冰。他并没有抬头看宋文,而是继续看着桌子上的文件。“什么事?”

    虽然龙潇赜没有抬头,宋文依旧满脸谄媚的笑容回答:“董事长,吴天明出事了……”他看到龙潇赜没有什么反应,继续说道:“他传来信息说,他刚刚得到一份上古的卷轴,没想到在今天凌晨,被庸和的人给抢走了,所以……”

    “哼……刚刚得到?”龙潇赜一声冷笑,打断了宋文的话。“其他势力怎么说?”

    “除了我们东北五家,其余的势力都会在两天后在北京会和!不过……”宋文欲言又止。

    龙潇赜本来听到其余四家也没有反应,满意的点了点头,又听到宋文欲言又止,便有些不耐烦的说:“别吞吞吐吐的,有屁快放。”

    宋文的神色一滞,闪过一丝阴沉,转而一脸无奈的说:“只是不管其余四家去不去,我们龙家都要给个答复啊!”

    龙潇赜听了这句话,才抬起头疑惑的问:“为什么?”

    宋文苦笑一下说:“因为据我调查,这件案子和之前一年内庸和组织犯得案子,应该都是大少爷做的……”

    “嘭!”龙潇赜把文件摔在了桌子上!“这个畜生!”他站了起来,来回踱步,许久,才幽幽的问宋文:“查到他在哪了吗?”

    宋文马上回答:“没有!每次查到大少爷的行踪,他都已经离开了。估计这次也是一样。”

    “哎!这个畜生!”龙潇赜叹了口气,坐回到椅子上说:“行了,你去通知其余四家,后天一起去北京。然后你再去通知马腾,这次让他代表家族去吴家!”

    “表少爷?”宋文疑问了一句。

    “嗯!我没有时间,公司的事脱不开身。家里唯一能独挑大梁的人,也只有他了。行啦,没什么事你就下去吧!”龙潇赜挥手把宋文打发走了。

    龙潇赜闭着眼睛,满脑子的混乱。书房里很静,他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到龙宝时的情景。

    那时他听到龙宝母亲的死讯已经是三年以后了。龙宝一直寄养在他的小姨家。龙潇赜见到他时,他八岁,满眼的漠然,没有任何的情感。他的小姨告诉龙潇赜,他妈妈去世的时候,他不哭不闹。龙潇赜听了不禁皱起了眉头。再看龙宝时,他只是坐在窗边望着窗外发呆。龙潇赜突然觉得对龙宝有些亏欠,打算回去一定要好好的补偿,教育。

    然而事与愿违,回去后,龙宝一直沉默,很少说话,连爸都没有叫过。他以为孩子认生,以后就会好了。可是一直到现在,他也没有听到龙宝叫过一声爸。而且,他发现龙宝的性子很倔很执拗,让他做什么他不做,不让他做什么他偏要做。

    直到现在,龙宝依然是他心里的一块儿心病,可是,又能怎么样那?他毕竟是他龙潇赜的儿子……

    宋文走到走廊拐角,看到龙辰从楼梯上迎面过来。便忙笑脸迎了过去。“二少爷!这么晚了还没休息啊!”

    龙辰笑容可鞠的说:“明年就要高考了,得抓紧时间复习啊!我正要去我爸的书房找些资料那!宋叔叔和我爸的事情谈完了?”

    “是呀!”宋文压低了声音对龙辰说:“二少爷现在还是不要过去了,老爷在里边生气那!”

    “因为什么?”

    “哎!还不是大少爷的事儿!”宋文叹了口气。

    龙辰眼睛突然一亮,小声的问宋文:“我哥有消息了?他现在在哪?”

    “嗯,有消息了,但是不是什么好消息!”

    龙辰讶然,问道:“怎么回事儿?”

    “北京的吴家发生了大案子,刚刚联系了所有势力后天去北京。”宋文看了看四周,继续说道:“我查过了,这件案子是大少爷做的,还有之前的几个案子也都是他做的!老爷知道了之后大发雷霆!所以您还是不要去了!”说着拍了拍龙辰的肩膀,“二少爷,我先走啦!”说完,错过龙辰离开了,脸上闪过一丝冷笑。

    龙辰寻思着往书房走,突然停下脚步,眼珠子骨溜溜的一转,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