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衣带渐宽终不悔

山洞弯曲，仿佛是迷宫一样，要不是前面的那一个鬼魂的两团火焰指引，自己还不知道将会走到什么地方去呢。

跟着走了很久，终于在一个山洞的洞口停下了。山洞之外，是微微的阳光，只是在那漫天的浓雾之中，并不强烈，以至于这鬼魂居然能够身处此间额没有受到影响。洞口边上，是一块很大的山石，平坦如榻。

那鬼魂飘然而坐，一直愣愣的看着洞口之外，半天都没有说话。

不知为什么，竟能感觉到这样的一种孤独和寂寞，微微的有些酸楚。慢慢的走过去，看着那鬼魂，道：“我们认识？”

那鬼魂微微的转过头，看着她道：“认识？呵呵，或许是吧，只是，在这一世，我只能说或许是吧。”

心中疑惑，实在是不知道这鬼魂究竟是在说些什么？竟是完全都不明白。

那鬼魂慢慢的飘起来，指着外面能看到的那一块巨大的人形巨石，道：“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女萝转过头，看了看那一块人形山崖，道：“不知道，你能告诉我？”

那鬼魂呵呵一笑，道：“或许吧，那就死我自己。”

女萝一愣，心想：“这是你？难道说是你的身躯所化？”正想发问，却是那鬼魂笑道：“你还记不记得，在当年，你跟我说过，无论如何，都不会背离于我，而你，为什么，去偏偏要与我抢夺与他？”

心中一惊，道：“跟你抢谁？你能不能说明白一些？”

那鬼魂，笑了笑，道：“原来，你已经完全忘记了么？呵呵，真好，有些东西，能忘记自然是好，可是，对于某些忘记不了的人呢？”

顿了顿，她又道：“当初，他带回了九天战死的消息之时，我曾经悲痛欲绝，仿佛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崩塌了，或许，再如当初仙女麻姑一样，望见了沧海变成了桑田，可是，对于我呢？九天死了，我也奔溃了，要不是有他在，我早就自杀了，就是因为他？我活了下来，就是因为他？我们反目成仇，可是为什么，你当初答应我的，为什么要反悔？我是爱他的，为什么就一定要把他从我的身边夺走？”

女萝一愣，道：“这九天又是谁？你说的我跟你抢谁？从你身边夺走了谁？”

忽然，那鬼魂转过身，冷冷的看着自己，道：“谁？哈哈，你倒是忘得一干二净。想我古国圣女，享受众人香火，却偏偏被你所骗，

被夺走爱郎不说，还苦等千年，以至于身化巨岩，在这里守望着几十万年，你可知那一份孤独？”

女萝的心中，这时不知道为什么，竟是忽然出现了一丝淡淡的寒冷的忧郁，竟是想起了在一个遥远的地方，一个连绵的雪山之巅，自己身处冰窟之中，盘腿而坐，神识在那冰冻的雪窟之中来回的飘荡，不知多少年岁，又怎么会不知道这样的艰辛？只是，究竟自己是谁，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而那一个古国圣女，究竟与自己有何关联，说了这么多，自己竟是没有完全的清楚。

想了想，她道：“你的那一份孤独，我知道，只是，要是你说的不错的话，我想我们这一代早就已经死了，如今存在的，早已不再是当年的我们了，又何必苦苦相逼，再说，数十万年的距离，我到底是谁，是为何而死，为何与你有如此瓜葛，都不清楚，我又何必与你争锋？”

那圣女凄然而立，呵呵笑了笑，道：“记不起前世一切？呵呵，真好，既然这样，那么为什么不将当初的过往全部的记起来呢？”

女萝一愣，道：“你又方法？”

圣女笑了笑，道：“为何没有？只是这天下，能知道当年之事的毕竟不多，就连我亦未能全部知晓。”

女萝急忙道：“那怎么办？”

圣女摇头道：“不知。”

女萝一愣，竟是呆住了，心想着圣女估计是有些糊涂了。

这时，圣女看着她，道：“想要我告诉你也行，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女萝抬头看着她，竟是不知道这个圣女陨灭之躯，竟然还要向自己提条件，想了想，道：“什么条件？要是我能做到的话，我就会答应你。”

圣女呵呵一笑，道：“要死我不相信你呢？你可知，我等了他几十万年了，山河几度变化，要是再让我登上几十万年，又会有多少变化春秋？你可知，在遥远的渤海之东，的归墟之处，而来的鬼差，曾一次次的找到我，用尽千万般方法，就是想要将我带回地狱之中。而我，甘愿受罚，一次次的躲避着这些鬼差，我知道，等到那一天，我终将面临的是什么，只是，在这一天到来之时，能够看见他一样，或者能带着他一起前往鬼界，此生也无憾了。”

“一起前往鬼界？”她摇摇头，道：“你既然要找他与你前往鬼界，那你自己找去，天下之大，又有谁能知道其所在何处？或许经过了这么多

年，他早就轮回了，又怎么会与你一起前往？”

听着自己的话，那圣女笑了笑，道：“是吗？不知你敢不敢跟我去一个地方？”

“为什么不敢去？现在便去就可以。”女萝心一横，看着这圣女模样，似乎不像是寻仇的，反而像是在叙旧一样，也颇有几分安全。

面前的圣女，没有在说话，只是转过身，往前飘去，转过一个甬道，进入一个完全没有光线的区域。

这一次，圣女飞行甚快，竟是令她一时之间，追之不上。而在那漆黑的甬道之中，却不知为何，竟像是自己的双眼，能看穿黑夜一样，四周隐藏在黑暗中的一切，都历历在目。而这一条甬道，也不知道为何，竟像是自己曾经来过一样，很是熟悉。

七拐八转，走了一会儿，终于在一个小小的洞腹自中国停了下来。

这一个洞腹，洞顶上依旧是镶满了夜明珠组成的星空图，只是在这一个山洞之中，却是所有的器具齐全。在前方的墙壁之下，是一张宽大的石床，上面铺就着早就已经破烂成灰的衾被，自己左手边，是一张石桌，石桌上摆放着一个瓷壶，旁边摆着两个小瓷碗，瓷碗之中，还装着两碗淡茶，经过这数十万年，却是依旧醇香，除了已经变凉了之外。而在右边，同样的一个石桌，却是桌上，摆放着的，除了一张巨大的画满了八卦图案的兽皮之外，还放着一块龟甲，还有两块漆黑的黑玉。

这一切，竟是占卜之用，而那些摆设就像是刚刚进行了一场占卜仪式。

而最后自己的眼睛，竟是落在了洞腹正中央的一个奇怪的圆形豁口之上。

看着那圣女漂移而去，站在豁口上方，看着自己道：“那些东西，都是当初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最后一次留下的，最后的一杯茶，最后一次为他占卜，而他走了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却不想，我等到的却是你，之后，我苦等百年，没有了他的消息，什么都没有了，我日日坐在山巅，眺望着他来时的方向，除了碧海波涛，山林鹤唳之外，别无他物。白羊曾劝我，放弃这一切。而卧，没有等到他，又怎么能独自离去？呵呵，所以我的身躯，终于有一天，在山巅，化成了山石，久久的守望着，等候着他的到来。”

她听完圣女的一次次重复一般的说辞，微微的点点头。能让一个人这样重复的说起一件事，可想而知这件事对于她来说，是何等的重要和凄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