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皇家夜宴

摇摇晃晃前进的马车停了下来，丁逸翻身下马，走到车帘子旁等着寂如雪下车，寂如雪伸出莹白如玉的手掀开车帘子，站在车辕上看着来来往往的达官贵人，她知道只要同丁逸在明面的场合出现，流言就会像长了脚一样传遍魏都。既怎么做都难以避免，她索性接受了丁逸的“好意”，坐在马车上随之赴宴。

低头瞧见丁逸递过来的手，寂如雪勾唇一笑，把手递了过去。是时候该把尉迟风推出来了，而她也该站在幕后了。

寂如雪泰然自若的迎接着来自四面八方的各种目光，跟着丁逸走进玉光殿，捡了个最末的位置坐下。丁逸坐在右上首的位置上，莫无眠坐在左上首，李北坐在莫无眠身旁的左次首位置上，最上首的大桌案旁旁摆了个与下方一样的普通桌案，魏绝则被安排在这个位置上。

李北瞧见寂如雪坐下站起身来，却听得外头侍人的唱诺，“皇上驾到——”

众人皆起身行礼，寂如雪微微抬头瞧见一幅明黄色的龙纹衣摆从面前飘过，片刻后便闻得听似浑厚却带着隐隐凌厉的声音传来，“平身。”

寂如雪虽众人起身退回座位，装似不经意微微抬眼瞧着最上首位置的中年男人，里面穿着明黄色绸缎菜汁的里衫，外面罩着一层袖子只及手肘的纱衣，纱衣上用金线绣了一条张牙舞爪的金龙，头戴皇金为底镶嵌红色宝石的冠，一身装扮虽不似朝堂上那般庄严肃穆，却无一不体现出皇家的威严高贵。除去那些没什么主见的庸君，不可否认的是，无论君王是残暴还是贤明都是或多或少有其威严的。

寂如雪堪堪垂下眼帘，便感觉到有一道目光落在她身上，她垂着眸子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一副雷打不动的守礼模样，就似是毫无所觉。

“丁爱卿，朕听闻你前些日子新封了个军师，在平城剿匪时出了不少力，还救了爱卿一命，可有此事？”

丁逸起身见礼，答道，“回禀皇上，确有此事。军师玉清曾拼死救过臣一次，后又提出迎敌对策，在此次剿匪中实是功不可没。”

丁逸抱拳请罪

，“皇上，因着此宴是庆功宴，臣便擅自主张带了玉清前来见驾，还请皇上赎罪。”

丁逸此请罪之言不过是顾全魏立的面子说说而已，在这样的关头上魏立自是不会在这等小事上得罪这个手握兵权且颇得军心的护国将军，“丁爱卿多虑了，前些日子听得爱卿遇险，朕心中万分担忧，后又听闻得军师相救，便想着见见这忠诚之士了。如此说来，爱卿也算是成全了朕之意，不但不能罚，还要奖赏爱卿才是。”

寂如雪拿酒杯的手不禁顿了顿，她抬眼瞧着丁逸，却见他一撩衣摆跪了下去，寂如雪心中“咯噔”一声，暗呼糟糕，却已是迟了，只听丁逸道，“皇上赏赐，臣愧不敢当，若是不受又恐拂了皇上好意，此次剿匪军师玉清功不可没，还请皇上论功行赏。”

寂如雪抬眼瞄了魏立一眼，那讳莫如深的表情让她心中一跳，暗叹丁逸不懂事，魏立方才那赏赐的话不过是给丁逸一个台阶下，说笑而已，丁逸却反过来得寸进尺的邀赏。寂如雪知道丁逸此次邀赏也并非是真正的为她邀赏，不过是给彼此一个台阶下，她若上前推拒便无疑是把自己在众目睽睽之下置于万劫不复之地，一个从莫国名称于州不远千里投入麾下的人，若不是为了功名、一展抱负，那么屈就在如此盛名之下的丁逸府中，所谓何事不言而喻了吧。

可倘若，她步上前阻止，便是把自己放在了众矢之的上，“男宠”的名号洗不清不说，还要落得个不择手段往上爬的名声，以后行事只怕更是寸步难行。也罢、也罢！心中本就有了新打算，不过是早晚的事儿，便趁机做个了断吧。

寂如雪站起身来，轻抚了抚被压出褶子的衣袖，行至殿中行了一礼，打破了玉光殿中近乎诡异的沉静，“皇上，臣下能得皇上另眼与将军看重，本已是不可多得的幸事，又岂敢再祈求封赏呢？臣下资历尚浅，也未曾经过什么大事，还要多加磨练才是，能得将军悉心教导，得皇上赐予机会，臣下定当竭尽全力不负圣意。”

魏立并没有表态，只是面上的表情好看了许多，转眸看着丁逸，“丁爱卿

以为呢？”

丁逸扭头瞧着寂如雪，只见一片沉静未见半分情绪，便垂了眸子，“请皇上赎罪，是臣思虑不周，军师确有欠缺之处，臣定当悉心栽培，为皇上添一良将。”

一场宴席在沉闷中散场，魏立先行离去，剩下一干人等自便，这时，明月端着一杯酒送到寂如雪面前，“公子，这是将军让奴送来的，说是今天的事情是他思路不周，以这杯酒给公子赔罪了。”

一旁人探视的目光中，寂如雪接下了酒杯，低头轻轻嗅了嗅酒香，唇边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一个声音蓦地出现在她脑海中，“主人，这酒有问题。”

寂如雪抬手轻轻抚了抚头上的梅花簪，仰头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白皙纤细的脖颈弯出优美的弧度，莹白似雪的手拿着晶莹剔透的白色杯盏放在桌案边上，动作若行云流水，优美得如诗如画，清泠的声音如珠如玉，“多谢将军记挂，臣下不胜惶恐。”

酒气晕染上面颊更添了几分艳丽之色，明月上前扶住寂如雪的手臂，将将起身便瞧见李北走了过来，在寂如雪面前站定，“军师，在下有一事想要询问，不知可方便？”

寂如雪微微颔首，斜眸瞄着越走越近的丁逸，“将军先行一步吧，镇南将军与臣下有些事要谈。”

丁逸张口欲言，便见着寂如雪已然转身同李北走到了大殿门前，丁逸清楚地知道，她不高兴了，而且还是因为他，一时间他心中酸甜苦辣咸，思绪喜忧难辨。

出了玉光殿大门，两人并排走了许久，行至无人之处，寂如雪停下脚步瞧着欲言又止的李北，“镇南将军有话不妨直说。”

李北抬眼瞄了瞄寂如雪身后的明月，“军师，这……”

寂如雪瞧了明月一眼，见他直直瞧着她，丝毫没有回避的意思，便直接开了口，“你先下去吧。”

明月头上沁出了细密的汗珠，“公子，奴、奴……可不可以让奴在旁边守着。”

这样的明月，太过不寻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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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