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世神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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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所谓母亲

敛妃拉着莫无眠一同在软榻上坐下,眉目含笑的打量着他,“我的眠儿长大了,再过几年也要娶妻生子了,若是能看到这么一天,娘便是死了也是瞑目的。只是……如今,这魏国之行是怎么都避不过去的,毕竟是他国又怎比莫国自在?去了那里你一定要处处小心,照顾好自己……”

说着说着她竟是嘤嘤的哭了起来,“我苦命的儿啊,不过才回来就要去受这样的罪,都是娘对不起你,没能护你周全。”

莫无眠不禁情动,一颗铁石心肠登时软了一半,想来这些年她也不容吧……当年的离弃或许……

他抬手轻抚她颤抖的脊背,放柔了声音,“娘娘莫伤心,这事怪不得您,去了魏国,无眠定会好好照顾自己,不会有事的。”

过了许久,敛妃才止了哭声,红着眼眶子瞧莫无眠,“娘会等你回来的,就算拼尽全力,娘也会帮你收住你的东西,定不会让旁人得了去。你尽管放心,不要怕得罪人委屈了自己,再怎么样你也是莫国皇族血脉。”

莫无眠的手僵了僵,收回了手,敛了眸不发一言。什么他的东西?无非是想着给自己留条路,他若有回来的一日定会记得今日恩情,选择靠山的时候站在她这边……可惜,他早已不是那十岁稚童了,还不曾愚笨到被人当枪使。

敛妃又仔细叮嘱了一些事情,方才依依不舍的走了,莫无眠起身相送,她看着他湿了衣裳,关切道,“快些回去换换吧,莫着了凉。”

莫无眠礼了一礼,目送她离开,直到那抹身影消失,他唇边浮起一抹讽刺的笑意,“这么久了才瞧见,可当真是上心很啊……”

当日正午,莫无眠便发了烧,毕竟是十岁的孩子,身体在强壮也是经不得折腾的,朝阳殿的人折腾了到傍晚,见着病情稳定下来才微微松了口气。敛妃怒气冲冲的再次驾临朝阳殿,罚莫无眠的近身侍人在殿门外跪着,又进来瞧了瞧莫无眠,便匆匆离去了。

他脑中一片混沌,看着外面一直不曾停歇

的倾盆大雨,明日便要走了,即便是老天不忍,也无法阻挡无情人的棋局前进。思虑了半晌,困意上来了,不禁开始迷糊起来,却在这时听到外面传来低低的啜泣声。

“桂香姐姐,你救救我吧。我不想死……这样的天气跪上一夜定是要病的,若病了便不能再留在这里,进了冷宫的人有几个还能活?好姐姐……”

“叫我说你什么好呢?平时你也挺机灵的……哎,事已至此,我也没有办法。”

“若不是敛妃娘娘拉着王爷说了那么些话,王爷也不会……”

“闭嘴!这话也是你能乱说的?”

“好姐姐……你就帮帮我吧?”

“我也是有心无力啊……说来也是你运气不好,若是皇上今晚去了‘敛华殿’,想来也没这么些事情了……也是你自个儿不当心,明日便要启程了,若是耽搁了可怎么好?现在也没什么办法了,不若你去求求王爷,或许……”

敛华殿、敛华殿……可不正是敛妃的寝宫?

莫无眠冷哼一声:难怪今日火气这般大。

丁逸心不在焉的翻着手中的书卷,翻了半本却是一个字都没看进去,他烦躁的将手中的书丢在木案上,站起身来,“来人呐。”

丁胡弓着腰走了进来,陪着十分的小心,“王爷有何吩咐?”

“刚才有没有人来传话?”

丁胡的头上不禁开始冒汗,心中暗苦:怎么又问?要是有人传话他岂敢不进来禀报,已经连问三次了……他早先已经使人去过西厢苑了,可惜人家不卖他面子啊!

“回、回将军,没有……”

丁逸烦躁的来回踱步,心中郁结得很,见着一旁点头哈腰的丁胡,没由来的觉着不顺眼,直接踹了他一脚,狠狠骂道,“没眼力见儿的东西,还不滚出去?”

丁胡连滚带爬的出了书房,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这是造了什么孽啊……还不如没进来的时候呢?”

即便知道很可能要白跑

一趟,丁胡也少不得厚着脸皮去求人,若是运气好便可以少些磨难,若是实在运气不好,就只得生生的挨着了。丁胡到了西厢苑让侍人明月进去通传求见,明月片刻便出来了,摇头叹息,“丁管家,公子已经歇下了,怕是不方便。”

苑内灯火通明,哪里是已经歇下的样子,分明是不想见他,今天无论如何他都要进去见那玉清一面的,“明月,你再进去通传一声吧。就说有急事求见,人命关天的大事,还请玉公子体恤。”

明月又进去了一趟,过了许久方才出来,“丁管家,真的不行,公子有病在身,实在是没有精力见人。你的难处,公子是知道的,也体恤,公子让你转告将军,‘夜已深,早些休息,有事明日再谈’。”

丁逸明日便要启程去平城的事,整个将军府上下就没人不知道的,这话分明是托词,丁胡哪有不明白的道理?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有了这句话,总归是聊胜于无吧。

事实上,丁胡所料不差,寂如雪的确是还没有歇下,但是那句话也根本不是寂如雪说的,而是坐在一旁的尉迟风说的,这些下人们为了讨好真正的主子一直没眼力见儿的凑上来说些扰人的话,就连他都是厌烦不已,更遑论是寂如雪,因此他就自作主张的想了这么个折中的法子。

待他把话传出去了,进里屋告诉了寂如雪,她放下手中的书卷,盯着他看了许久,“计谋都是要因人而异的,好好了解你的对手,这次便算作你的无心之失吧。”

在遇到寂如雪之前,他是相府贵公子,鲜衣怒马,万千人追随,文采卓绝,风流不凡,如今家道中落,往事不堪回首,要仪仗一个完成女子复兴家族使命,她毕竟是不同的,他认命,事事听她安排。而今,他也是为她好,不过是自作主张说了几句话便被她教训,他心中不忿,却终究是不敢顶嘴,也不应寂如雪的话,待她说完了,径自出去了。

她看着来回摇摆的门帘子,微微摇头,暗自叹息:这样的性子,还差得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