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坊间传闻又起
宇文默在殿内一阵冷哼,太监总管最会察言观色,顺着他的想法往下说,“这明国公可真是不识形势。”
宇文默带着笑意,心里认同得紧,嘴上还是叨着太监总管不要议论大臣才好。
明国公心里倒是纠结了,他的妹妹明妃走得早,留下的孩子一个是王爷一个是公主,他又没什么本事,空留一个国公爷的位置,只好整日想着扩充自己的实力,把公主嫁了,给自己找个好靠山。谁知这皇上老是不松口,对宇文悠的婚事总是没有一个明确的态度,他也没法子根据宇文默的态度来揣摩,还真真是操碎了心。
不过这也不怪明国公,皇者自然不能轻易暴露自己的喜怒哀乐,对一件事情的看法。再加上明国公本就没什么心计城府,这宇文默的态度他是更加揣摩不到了。
宇文澈回王府的路上不住地叹气,他是不是太冲动了。一开始就将岳峙询说出来,会不会让皇上有别的想法,以后有所应对。
巧的是,宇文悠今日一早便出宫去了澈王府,那时宇文澈刚好进宫。
“管家,六哥去了多久了,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王府管家为宇文悠沏上一壶清茶,“公主殿下别着急,王爷就快回来了。”
宇文悠还是坐立不安,她清楚地知道宇文澈进宫为的是什么。
过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终于在随园的门口看到了宇文澈的身影。宇文悠连忙迎上去,满脸焦急,“怎么样,六哥?父皇怎么说?”
宇文澈盈盈地看了自己的妹妹一眼,“悠儿,父皇没有答应你俩的婚事,但是许诺可以让岳峙询进御医院历练。六哥看,这还是有机会的。你也不用太担心了。”
听了宇文澈的回答,宇文悠即刻脸一僵,“不会的,阿询他不会同意的。”
宇文澈还没搭话,宇文悠继续说下去,“阿询最喜欢自由,他不喜欢被人束缚着。我也不愿意他为我放弃他的追求,非得进宫做那小小的御医。”
宇文悠转头,眼底是藏不住的落寞。
宇文澈也明白这个道理,说到底,岳峙询与旁人不同的就在于他身上的气息,那种不世俗,但自由宁静的味道。失了这种气息,岳峙询便也不再是岳峙询了。
宇文悠往随园的湖边走去,她并不是想不开,只是需要吹来的微风帮她冷静。
不远处的东方玉儿看到这一场景,也大概猜得到事情的原委。若是别的事情,她或许还可以跟钟毓协想想法子帮帮忙,但是宇文悠是公主的身份,她总不能找人帮她逃出宫和岳峙询私奔吧。别说这是掉脑袋的事情,首先要论及的就是这种安排的胜算根本不大。
今日,宇文悠并没有与岳峙询相见,而是早早地回宫了。岳峙询也知道了宇文澈进宫的事情,两人的心情一样跌落谷底。
傅逸和孟梓嫣的好日子就在这几天,澈王府十分忙碌。
傍晚时分,司战堂的地道打开了,出现了三个人。
香故敖一身黑衣,披风的帽沿盖住了头顶,他又不想,穿着行为怪异,说话出来就是鸭公嗓,更添了几分阴郁之气。
这样一比,景辰烨就好了很多。好歹也是做了十几二十年的皇子,纵然再多恶习,一直保留着的贵气还是存在的。
青冥则是失去意识,被香故敖扛在肩上。
一路黑暗,景辰烨跟在香故敖的后面。说真的,他一点儿也看不见身边的路,只能跟着香故敖绕来绕去。
地宫的路很是混乱,景辰烨敢说自己的认路能力还是不差的,但是走在这种路上,他根本就辩不得方向。
之前在城门边上的时候,他被香故敖蒙住了双眼,到了一片漆黑没有人声的地方,眼睛上蒙住的布才被摘掉的。
不知走了多久,直至眼前出现光亮,那是另外一个洞穴般的地方。
高位上坐着一个带着银色面具的男人,不必说,就是景辰烨上次被掳走的时候看到的面具男,看来,他就是司战堂的首领。
青冥被香故敖扔在地上,是扔,不是轻轻放下。
可青冥被香故敖控制住了,还是没有恢复意识。
“青冥如何处置?”
面具男摆摆手,没有说话。黑暗中马上就出现了两个人把青冥抬走了,那两个人走到黑暗中就又消失不见了。
景辰烨显得有些胆战心惊,他本来以为这偌大的洞穴里只有香故敖,他和面具男三个人,可刚才见证了黑暗中突然走出来的两个人,他是无法淡定了,他不能确定现在站着的位置,是不是周围有许多眼睛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这么一想,后背竟然开始发凉,仿佛被人用锋利的目光盯准了一样,那种感觉,像是别人的猎物。
景辰烨何曾有过这样的体验,几乎出于本能,他的脚步往后挪了两次。
面具男正好捕捉到这个场景,眼睛眨了一下,景辰烨看得出,他是在笑。
景辰烨的确显得有些局促,但是他在心里安慰自己,那是因为他从来没有这样接近过黑暗,这只是简单的不适应罢
了。
面具男依旧没有说话,还是像刚才那样摆摆手,香故敖便退下了。
景辰烨就那么站着,面具男不开口,他也不说话。
这洞穴仿佛四面透风,不时有阴冷的风吹到景辰烨身上,吹得他脊背发凉。
过了半晌,面具男闪了下眼睛,终于坐直了说话,“二皇子,我们又见面了。”
景辰烨还停留在面具男闪了下眼睛的阶段,不知道是这黑暗的洞穴里衬着他银色面具的光亮还是怎么的,景辰烨只觉得他的眼睛带着的老鹰般锐利的光芒,仿佛是在哪里见过。
景辰烨没有回话,面具男的眼睛立刻变得凶狠起来。
景辰烨这才反应过来,面具男恐怕是害怕被他发现了,果然,这面具的底下应该是一张他见过的面孔。但是,是哪呢?
“阁下既是司战堂的首领,必定有能力助我夺回南梁江山。烨想见见合作之人的真面目,这不过分吧?”
面具男阴沉地笑笑,他的笑声跟他的嗓音一样沙哑,“二皇子记性不太好,现在是你在求我,并不是我们合作。”
景辰烨在黑暗中双手握拳,沉寂了一会儿才重新开口,“是烨记错了,阁下莫见怪。”
“我究竟是谁对你而言并不重要,说到底我也只是在北隋活动,触犯不到你在南梁的利益。你不用对我过多探究。”
“烨有个疑问,既然阁下只是在北隋活动,帮我这南梁的皇子夺回江山,对你而言有何好处?”
“好处自然有我知道,只是,二皇子问这么多又有什么好处呢?”
面具男的眼睛又一次闪出鹰一样的光芒,景辰烨知道,自己再揪着这一点问下去肯定不能得到好的结果,干脆换一种方式。
“阁下需要烨做些什么?”
“二皇子还算是聪明人。”面具男直起身子,“我要你,和香故敖一起,易容留在湛王府里。”
“湛王府?”景辰烨知道,湛王府是北隋四王爷宇文湛的府邸。
“司战堂的人会知道你的身份,而对外,你只是一个简单的随从。”
景辰烨应下来,在心里猜测这面具男的身份。能够在一个王爷府邸里面安插人手,而且还不止一个,这种势力必定非常大。说不定还是皇室中人。
“那么,什么时候开始行动?”
“现在我需要你们去传播一些东西,其他的我自会安排。”
面具男话音一落,景辰烨的旁边就出现了两个黑衣人,刚好是左右各一个,把景辰烨架着走。景辰烨的内力没有消失,但是这两个人架着他,他竟一点力气也使不上来。看来,司战堂的确是很多能人。
景辰烨被架走以后,面具男走到另一个阴暗的地方,地上躺着一个人——青冥。
见面具男出现,香故敖将一个小瓶子打开,凑到青冥的鼻尖闻了闻,青冥很快就有苏醒的迹象。香故敖见状也不留下,直直地离开。
青冥很快苏醒过来,睁开眼睛看到的面孔就是那张熟悉到不行的银色面具。青冥知道,现在他已经在京城了。
“我提醒过你,不要把心思都放在一个女人身上。”这句话是陈述句。
青冥知道面具男的意思,他曾经猜过,或许绿烟一直找的仇人就跟司战堂有关系,不然为什么面具男像是早就猜到绿烟会叛变一样。
青冥用力撑起自己的身子,语气还是像之前一样恭敬,“我错了,但是我想知道绿烟在哪里。”
面具男站起身来,在青冥的身边走两圈,“你应该知道,以我们的关系,我不会轻易杀死你。但是她呢,我对女人从来不会心慈手软。”
“我知道,绿烟对我来说不是普通的女人。”
面具男眼光一转,手掌一翻,便看见青冥倒在地上,吐出一口鲜血。
“女人而已。你在我面前说女人,实在是勇气十足。”
青冥硬生生挨了面具男一掌,掌风如此凌厉,全部的力量都打在了他的身上,这伤势可想而知。
“这段时间你就好好地待在这里吧,等想明白了再出来。”
面具男一挥衣袖便离开了,留下青冥一个人。
青冥擦掉自己嘴角的鲜血,看着洞穴苦笑。
没想到,他又回到了这里,之前从柳国公府出来便是到了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但是在这里,又是他的人生第一次的万紫千红,他在这里遇到了绿烟……
京城熙熙攘攘,生活节奏比南方的许多小城镇快很多。
这样繁华的都市,承载着的是许多人的梦想,他们早出晚归,为繁华贡献绵薄之力。
京城这样快节奏的地方,人们自然也需要纾解压力。借地理位置之便,他们茶余饭后的高级谈资便是皇亲国戚的奇闻轶事。
大概在三天前,不知道是从哪里传出来的,整个京城都在传闻一件事情——当今公主和王府收留的门客私定终身珠胎暗结。虽然没有指明是哪个公主是哪个王府。但是,北隋的公主适合年龄的不就只有宇文悠,而宇文悠常常
去窜门的王府更是只有澈王府,这针对的是谁不言而喻。
“诶,你们听说了吗?当朝公主和某个王府收留的门客私定终身啊。”
“怎么没听说?全京城都在说这件事情啊。”
“诶,我说你消息太落后了。”
“怎么说?”
“那公主和门客珠胎暗结啊!”
“真的吗?”
“那还有假!整个京城都在说呢,指定不可能是空穴来风。”
这段在醉仙楼发生的谈话回响在东方玉儿的耳朵里,性子冲动的她差点就要冲上去让他们闭嘴了,还好是旁边的人拉住了她。
“干嘛拉住我?每次我要冲出去找人算账你们都要拉住我!”
钟毓协硬生生地扯住她往下一拉,东方玉儿正好跌坐在凳子上,“我不拉住你,让你这么冲过去,明天会不会出现公主找人暗杀百姓的传闻啊?”
东方玉儿终于调整一下心情,可是下一句话照样是来势汹汹,“那还怎么办啊?就让他们继续说着?说着说着就没有这些坊间的谣言了?”
“既然是坊间的传闻,自然一直都是会有的。”
“要是让我知道是那个混蛋传出来的,我就用对付景辰烨的方法对付他!”
东方玉儿恶狠狠地将手团成拳捏出响声。
“那以前就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吗?皇室肯定对这些传闻有所听闻的,难道不采取什么措施惩罚这些传谣言的人吗?”华琤撑着手问,一直生活在苗寨的她不能理解这些事情。
东方玉儿一样也是不知道的,一样撑着脸听钟毓协的回答。
“既然是谣言,把谣言传出来的人是不会被抓到的,能够抓到的人往往不是幕后之人。说到以前的事情,倒是在前几年有传出柳妃偷人的事情,谣言传了一段时间,也就渐渐消淡了。”
“柳妃?是皇上的妃子吗?皇上的妃子怎么能被人说是偷人呢?这不就是说皇上被人带了绿帽子吗?”东方玉儿心急口快,几乎在钟毓协话音一落就脱口而出。
华琤坐在东方玉儿的旁边,连忙捂嘴。
“玉儿啊,就是我也知道关于皇上的事情不能随便说,你以后可不能这样了。”
东方玉儿好容易在华琤的捂嘴攻势下说话,“我就是想得快嘛,脱口而出,嘿嘿,脱口而出。”
钟毓协弹了弹东方玉儿的脑袋,“我也习惯了,你这毛病啊教你多少遍你都不会改的。”钟毓协语间的宠溺味道不是一点两点。
钟毓协继续“科普”,“之前说的是柳妃跟她宫里的侍卫有勾搭,而且特别凑巧的是,那侍卫家里也被灭门,所以传言就把两件事情联系起来,说是为了柳妃的名誉,皇室派人灭了门。”
“不过这种联系的确不像是空穴来风啊。那那个侍卫家里被灭门的事情最后有出来澄清吗?”
“既然是灭门,他们家里还能留下什么活口啊?”
钟毓协的话刚一说完,突然想到了什么。
“等等,曦儿在哪里?我有些重要的事情要问她。”
见钟毓协突然一脸严肃,东方玉儿也觉得奇怪,但是嘴上还是一个劲儿地嘟囔,“怎么突然间这样神神叨叨的。”
上官曦被东方玉儿突然叫来,也是一脑门子的疑惑。
刚一坐下,就被钟毓协严肃的声音问起,“曦儿,上官盈的父亲,也就是你伯父,之前是不是在宫里当侍卫的?”
上官曦先是微楞,而后马上做出反应,“是的。”
“那他当差的地方是不是柳妃的宫殿?”
上官曦想了想,回想起之前上官盈临死前一直重复着的她爹是柳妃娘娘面前的红人,便点了点头。
钟毓协沉思,嘴里念叨着,那这事儿是接上号了。
“什么意思啊这是?”在场的三个女人一起冒着大疑问,就等着钟毓协回答。
钟毓协冷静地把其中的关联说起来,上官曦听着直冒汗。
跟宫里的女眷私通可是死罪,更何况这对象还是皇上的妃子。上官曦虽不能确定这谣言是不是却有其事,实际上她也没怎么见过自己的伯父上官凌,可是他们上官家的惨死跟这件事情绝对脱不了关系。
上官曦记得,幼年的时候,她就总是听到伯父和伯娘的争吵,在那一个大院里,上官曦听到伯娘歇斯底里地说伯父在宫里当差勾搭女人的情况发生了不止是一次两次。现在一想,能在一个晚上有那么大的能力把望族上官家灭门,的确是恐怖至极。
“这还是我们的猜测不是?不能这么快下结论的。”东方玉儿跟宇文悠相处得多,宇文悠又是对宇文湛称赞多多,渐渐地,东方玉儿对宇文湛的印象也特别好。柳妃又是宇文湛的母妃,东方玉儿不忍她的声誉受损。
钟毓协明白东方玉儿的意思,他的直觉是相信这传闻的。可是有些东西,总是需要证实,现在还没有证实,他不会一直争辩的。更何况,他一直觉得宇文湛并不像表面上看的那么和善,他对宇文湛一直有些敌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