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武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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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我不是去打架

    mon may 23 10:22:14 cst 2016

    自从玉无劫在秀园打过一架,费丘山也受到牵连,被他爹罚去洗了一个月的尿桶。这一天好容易赶上他爹不在,他便如脱链野狗一般,拉上最红的春兰钻进包房,打算好好倾泻下晦气。

    费丘山正宽衣解带间,却听门外传来跑堂的叫嚷。

    “少东家吩咐过,今天谁都不能打扰!”

    “我有急事!”

    “那也不能……”

    ‘咣’的一声,跑堂阻拦不及,费丘山的房门被人一脚踹开,一道人影窜了进来。

    “谁啊!?”

    费丘山的火气直窜上脑瓜顶,提起裤子转身朝人影扑去,但和人影一对上脸又愣住了,“无、无劫?你来干啥?”

    人影正是尾随玉云傲而来的玉无劫,他一脸焦急,拉起费丘山就往外走,“你在什么地方偷看姑娘们做事?快带我去!”

    “哈哈哈!没想到啊,原来你也好这口儿!”费丘山咧嘴笑道:“今天这秀园我做主,一会我和春兰办事的时候你留在屋里看就行了,光明正大的看!”

    听了这话,玉无劫生出一脑门子黑线,“滚蛋!我是有正经事,你附耳过来……”

    玉无劫叽里咕噜的说了一通,费丘山才听明白怎么回事,原来玉无劫是想偷听玉云傲和刘黑痕的谈话。

    “只要不在秀园里打架就行。”费丘山又朝床上的春兰瞅了一眼,才极不情愿的带着玉无劫离去。

    青楼多有监视姑娘做事的暗阁,秀园自然也有,往日费丘山偷看春光就在这种暗阁之中。

    秀园的暗阁设在两排包房中间的夹层里,像一条半米宽的长走廊,在两侧的木板墙上隔几步就开有一个小孔。

    进了暗阁,费丘山将食指竖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朝最靠里的一个小孔指了指。

    玉无劫蹑手蹑脚的来到费丘山所指的小孔前,透过小孔向里看去。

    玉云傲和刘黑痕所选的包房在顶楼四楼,位置靠里,屋内屋外十分清净,包房内摆着一席酒菜,只有玉、刘二人。

    “云傲公子放心,那件事我爹已出城督办了。”刘黑痕道。

    “如此最好。”玉云傲叮嘱道:“一定要严加防范,绝不能让玉云顶得知半点消息。”

    “此事所选之人皆为心腹,绝不会走漏风声,城防军那边已经安排妥当,只等三日后海……”

    刘黑痕说到一半,玉云傲突然伸手封住了他的嘴,对着一面墙壁叫道:“什么人!”

    玉无劫和费丘山皆是一惊,在这种隐秘的暗阁中,两人没发出任何声响居然也会被人发现。

    跑?玉无劫当即否定了这个念头,玉云傲被人偷听一定会怀疑到自家头上,且以玉云傲的敏锐他也不见得能走脱。留下死不承认?这显然也不是个好主意,那两人可不像傻子。

    透过木墙上的小孔,玉无劫将一脸惊讶的刘黑痕锁入眼底。

    以费丘山以对玉无劫的了解,以为玉无劫会一跑了之,可令他没想到的是,玉无劫非但没走,还慢条斯理的将那件冒着汗馊味儿的黑衫紧了紧,面朝木板墙摆出个抬脚欲踹的姿势。

    咔嚓!

    听到木板断裂声的一瞬间,费丘山整个人都崩溃了,脑海里不住浮现出自己刷尿桶的惨景,对正在发生的事再也无心理会。

    玉无劫这一脚用足了劲头,将木墙踹出个一人大小的窟窿,钻过窟窿便叫道:“刘黑虫,你叫本公子找得好苦!”

    “玉无劫?”玉云傲怎么也没想到前来偷听的会是他,难道泰州玉家无人可用了?

    “啊?”玉无劫故作一脸惊愕道:“堂叔也在?”

    玉云傲面带愠色道:“我还要问你呢,你来这又是做什么!”

    “我是来和刘黑虫算账的!”玉无劫指着刘黑痕道。

    连番被称做刘黑虫,刘黑痕怒火中烧的说道:“玉无劫,我看你是挨揍没挨够!”

    “哼!”玉无劫冷哼道:“你这裤裆里生了条小虫的玩意儿,本公子苦练一月,今日可不会怕你!”

    “你、你……”当着玉云傲的面被戳到痛处,刘黑痕再也忍耐不住,抡起拳头便朝玉无劫砸了过去。

    听得二人对话,玉云傲心中好笑不已,身为男人,自己的宝贝被比作虫子怎能不怒?别说打人,脾气暴躁点的杀人都有可能。同时,他对玉无劫的怀疑也减了大半,单看玉无劫在玉府正厅上的那副德行,玉云顶也不会派这小子来偷听,想来是玉无劫与刘黑痕有矛盾在先,专门跑来寻麻烦的。

    但玉云傲没有阻止两人冲突的意思,后退几步,摆出一副看乐子的神情。

    刘黑痕极怒之下的一拳来势汹汹,放在以往,就算玉无劫能挡得住,也要被砸个跟头。可这一次,玉无劫仅是上半身微一后仰,便用胳膊架住了他的拳头,还抓准他力竭的时机,回手一拳印在他肩胛骨上,这一拳直将他打得连退数步,‘咣’的一声撞在了墙壁上。

    刘黑痕大为惊愕,想不通玉无劫的力气怎么会变得这么大。

    带着几分不可置信,刘黑痕又冲回到玉无劫面前,不过这次他小心了许多,出拳踢腿时明显有了章法。

    玉无劫也不甘示弱,拿出跟护院们学来的本事,同刘黑痕有声有色的交起手来。

    前几个照面,因为玉无劫缺乏经验,时常露出破绽挨上一拳半脚,都是仗着练就出来的好身板硬扛下来,虽落下风,却无败像。

    但随着时间推移,玉无劫的破绽越来越少,打得也逐渐顺手起来,反观刘黑痕,额头上的汗珠越来越大,喘息也在逐渐加粗。

    上回同玉无劫动手,刘黑痕三拳两脚就将其打趴下,这次拖了许久,反倒是他隐隐落了下风,若输在玉无劫这远近闻名的废物手里,岂不丢人丢大发了?

    刘黑痕杂念一起,拳脚中自然透出几分慌乱。

    玉无劫却未急于求胜,他早已打定主意,他发疯似的练了一个月的石锁,耐力上绝不会输于刘黑痕,只要一直拖下去,刘黑痕早晚会被累趴下。

    就在刘黑痕气喘吁吁的档口,一旁瞧热闹的玉云傲忽然开口道:“无劫呀,你力气和耐力均不错,下盘也很稳,但身形上不够灵活,若被人让开正面,你就得多加小心了。”

    这番话哪里是在提醒玉无劫,分明是在点拨刘黑痕。

    “玉云傲,你……”玉无劫还来不及咒骂,刘黑痕身形一闪就窜到了他身侧。

    匆忙中,玉无劫反手一拳击去,不料刘黑痕身子一矮又滑向他身后,其后便感到脖子一紧,竟被刘黑痕来了个十字锁喉!

    中了十字锁喉这种功夫,一两个喘息后就会落个或晕或死的下场,且被实力相近的人锁住几乎无解。玉无劫听护院们说过这些常识,但他也不能就此求饶,将命运寄托在刘黑痕的怜悯上。

    千钧一发之时,玉无劫用尽全身力气,猛得朝后撞去。

    两人身后是一扇木窗,窗外便是街面。

    木窗哪儿能经得住两人一这撞,‘噼里啪啦’一阵脆响,两人撞破窗户朝街上落去。

    普通人从四楼高的地方摔下去,定是非死即残的下场,换做身体强悍的武者,或许能勉强承受,但是做了别人的垫背那就另当别论了。

    撞破木窗的一瞬间,刘黑痕便知不妙,疯狂的扭动身体,欲将玉无劫压在身下。

    玉无劫对此早有预料,趁着刘黑痕扭动之时,一肘击在他的小腹上,顺势掰开他的胳膊,将他推向一旁。

    “咚!”“啊!”“噢!”

    两人几乎同时摔落在地,扬起一片灰尘,惊得街上鸡飞狗跳。

    饶是玉无劫苦练一月身板,坐起身时也在良久之后。

    全身几乎没有不疼的地方,每动一下必会引来一番呲牙咧嘴,又过了好半响,玉无劫才敢徐徐扭头朝刘黑痕望去。

    刘黑痕在空中被推了一下,明显伤得更重,此时口鼻窜血,半昏半死。

    又望了望被撞破的那扇窗户,玉无劫不禁冒出一身冷汗,隐隐后怕。

    长吁一口气,他摇摇摆摆的想要站起身,但腰还没直起来,又被人按住脖子爬回到地上!

    “哼哼,玉无劫、刘黑痕,怎么又是你们两个在打架,而且又是在青楼!”

    听到这话音,玉无劫脑瓜仁都在疼,不用看就知道,来人又是那城防旅长莫本州。

    莫本州清清嗓子道:“来人呐,把这两个扰乱治安的败类送回家,一切照旧!”

    所谓的一切照旧,自然是敲锣打鼓吵吵喊喊,再次将两人在青楼里打架的事迹广为传扬。

    与上一回不同的是,这次玉无劫是被人抬回来的,全身剧痛下,他实在半步也走不动了。

    瞪着躺在床上哼哼唧唧的玉无劫,玉云顶那个气啊,平日里不曾出口的市井粗言,今天跟连珠炮似的滔滔不绝。

    听着父亲的怒骂,玉无劫别提有多憋屈了,“爹,我不是去打架……”

    “难不成你是被女人搞成这幅德行的?”玉云飞怒道。

    “刘家在替盛京玉家办事!”

    “那你就可以打……”玉云顶突然全身一震,急问道:“你方才说什么?”

    “我看到玉云傲鬼鬼祟祟的出了门,就偷偷跟了去……”

    玉无劫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经过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早知晓盛京玉家对泰州有觊觎之心,没想到连刘家都已拜入其门下。”玉云顶沉吟了片刻,又问道:“你确定玉云傲未对你起疑?”

    玉无劫道:“就是为了洗脱偷听嫌疑,我才同刘黑痕打了一架,嘶……真疼!”

    一向不学无术的小儿子竟能用出瞒天过海这一手,玉云顶惊异过后露出一脸赞赏。

    听得小儿子疼痛**,玉云顶暗暗心疼起来,可他仍佯怒道:“不争气!以后再从姓刘的小子手上吃亏,就罚你去和费丘山一起刷尿桶!”

    虽说这话还是训斥,听进玉无劫的耳朵里却妙不可言,尤其是父亲的赞赏神色,一整夜都在他脑海里反复浮现。尽管这一夜他动哪儿哪儿疼,哪儿都不动就全身疼,不过他依旧睡得很甜、很香、很安宁……

    第二天,玉府上下忙作一团。

    依照玉无劫偷听来的消息,盛京玉家和刘家谋划在三日后做一件事,以盛京玉家昭然的吞并之心,这事极可能会对泰州玉家不利,是以玉云顶动用了所有能动用的人手,四处打探着消息。

    看着众人的忙碌,玉无劫一点忙都帮不上,一觉醒来,他全身的疼痛愈发厉害,连床都下不去。

    玉无劫不想在床上空躺,唤出武晶已经整整一月,是时候向武晶内融入化源法了。

    源兽产出的源晶,是获取化源法的最大途径,但由源晶而来的化源法有个弱点,因其规则性太强,一旦进入武者武晶就不能再换。

    玉无劫淬炼筋骨之余浏览过一些书籍,对此已有了解。他只有一颗不完整的武晶,且武晶中只能存在一种化源法,所以他选择化源法时必须更为慎重。

    除了源晶,获取化源法还有另外两个渠道。

    其一是自血脉化继承,年代久远的世家大族,血脉中多有自先祖而来的化源法遗传,称为血脉化源法,玉氏一族就拥有血脉化源法,只可惜玉无劫未能继承,这也是玉云顶当日气恼的原因之一。

    另一渠道则来于武者自身,经络穴位有阴阳五行之分,武者按照一定经络运转精神力,也可形成对应某种能量的化源法,被称为经络化源法。

    经络化源法的规则性不如其它化源法强大,所以施展出的武技威能有所欠缺,不过也有其优点,这种化源法是可以被其它化源法取代的。

    对于初窥门径的玉无劫来说,经络化源法刚好合适。

    玉无劫随手拿起一本武学书籍,翻几页之后,找到一种对应火焰掌控的经络化源法。

    按照书中记载,玉无劫引精神力起少冲穴,再入神门……不大一会,丹田穴中有一股温暖气息出现。他卷起这股气息,统统送入了丹田穴内的武晶本体。

    与此同时,一颗晶像在玉无劫头顶浮现,颜色却不再是无色亮芒,而是一抹火红色的光芒,晶像内还有一团火焰在跳动,这正是融入化源法后的晶像表现。

    玉无劫仅是端详了一小会,便将一股源气灌向武晶本体。为了施展武技释放化源坛能量,他已经足足等了一个月,颇有几分迫不及待。

    源气进入武晶的之时,一股温热能量自武晶涌出,玉无劫推动着这股温热能量,直奔膻中穴而去。

    膻中穴乃人体大穴之一,不管施展何种武技,各种能量皆需由此转出经络。

    可将能量引至膻中穴时,说什么也移不出经络,玉无劫几番尝试,那团能量只在原处打转,且片刻之后,膻中穴内竟有热辣感出现。

    玉无劫的胸口好似燃起了一团火,却又释放不得,惊慌之中,他匆忙引着这股能量原路返回,一股脑的送入了丹田穴中的化源坛。

    待火烧火燎的感觉慢慢消退,玉无劫才稍稍松了口气,方才的情形着实凶险,若非化源坛将那股能量吸收,他的身体十有**会被烧出个窟窿。

    玉无劫双眉紧锁,几番探查,终于发现了施展武技不成的缘由,原来他的膻中穴被封堵了!

    不问便知,膻中穴封堵必因化源坛冲击所致。

    这化源坛着实是个狠角色,不仅冲毁了玉无劫的经络,还将他最后的求生大门膻中穴封死了。

    玉无劫手扶发胀的额头,将能找到的书籍翻了个遍,只找到两条出路。

    其一为寻到绝世灵丹妙药,可安全无虞的将膻中穴疏通。

    但被冠以‘绝世’头衔的玩意儿,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东西,玉无劫随即就将这条出路否决了。

    另一条出路就不怎么安全了,那便是强冲封堵的穴位。

    强冲穴位乃武者大忌,何况还是强冲人体三大穴位之一的膻中穴,这已经不是安不安全的问题,而是在玩儿命,成功的可能至多五成,若失败必死无疑!

    可玉无劫的选择唯有此途,而且还要尽快进行,方才化源坛吸收过那股火热能量,已有了盈满之意,恐怕不出五日就要一鸣惊人,将他炸个粉身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