盤古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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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此,他开始孤身一人(五)

    久违的大雨倾盆而来,洗刷了凡间的烟尘。空气中沾满着潮湿的气息,给今年原本就不热的八月增添了几分刺骨的凉意。

    好似是因天也感到悲伤而哭泣,大雨从几天前开始就下,一直到今日仍未停息,一直下个不停。

    在哗哗的大雨中,站着一道人影。

    沾湿的亚麻色长发无力地贴着苍白的肌肤,无神的黑色瞳孔仰望向天际,看着满天的乌云。水珠缓缓顺着脸庞流下,却不知究竟是雨水还是泪水……

    即便衣服已浑身湿透,体温已开始缓缓降低,但那道人影仍然漫无目的地站在雨中。冰冷的雨水刺痛了她的肌肤,也刺痛了她的心。

    今天是规定时间一个月的最后一天!

    缓缓低下头,回头望向那幢小小的别墅。在大雨中,它显得是如此孤独,亦是如此渺小。

    别墅的写状,也正是她内心的照应。

    “上天果然是个冷漠的家伙,近几天的这场雨,是在对我的嘲弄吧?!”

    苦笑自言自语道,诗雨师姐终于迈开了步伐,缓缓向别墅走去。在雨水的冲刷下,她手中的“跃虹”显得更为寒气逼人……

    推开门,顾不上拖脱鞋换衣,任由湿答答的衣服滴落水珠。每走一步,洁净的地板上就会留下一个带泥的脚印。

    尽管只是几步之遥,但诗雨师姐却是感到度日如年。

    可最终,她还是站在了熙晴的房门口。

    没做任何敲门,直接推门而入。意料之中,熙晴此时此刻仍然沉睡着,精致的脸庞上微微带着些许笑意。

    仔细端详着那犹如女孩子般的玩偶脸庞,诗雨师姐不禁感到一阵痛心。

    回不了头了,已经回不了头了。即便近若咫尺,但两人的身份现在却已经相隔海角天涯。她是先圣族,而他是人仙族,种族与种族间本就不和,他们能一同走到今天,已经是个奇迹了。

    心一狠,诗雨师姐举起了“跃虹”,寒冷的锋芒直对准熙晴的心脏。

    之前刺的是脖子,所以才给她反应能够及时扭转剑锋,避开熙晴的身体。但现在刺的是心脏,无论怎么扭转,终会刺入熙晴的身体。

    深呼一口气,诗雨师姐的眼神开始凌厉起来,剑锋之上也闪现着杀意。

    这一次,她是要动真格了。

    无意识间的动作,熟睡的熙晴伸手拉住了诗雨师姐湿答答的衣摆,仿佛是上天想再争取一下,想再次唤醒她那诚挚善良的心灵。

    但是,诚如之前所说,回不了头了。

    温柔地拉开熙晴的手,轻轻放回被子中。宠爱的目光盯着他的脸庞,手中的剑却已落下。

    手臂的触觉,源自其的潮湿寒冷让熙晴感到有些不适,下意识,他睁开了双眼,映入眼帘的却是刺向自己的剑锋。

    来不及阻止,口中也一时间说不出任何话语。但像是熙晴本能之物,一瞬间,“空离”竟然出现,稳稳地躺在了他的胸膛,挡住了那致命的一击。

    即便没有受到刺伤,但大力的撞击仍然结结实实地挨在了熙晴的胸膛。

    “呜噗——”

    因惯性吐出一口浊气。

    但却不敢怠慢,熙晴迅速握紧“空离”,猛力弹开刺向自己的剑锋。微微喘气,他一个翻身站了起来,将目光投向了刺客。

    下一刻,熙晴手中的“空离”跌落在了地上,张大的嘴和呆滞的褐色瞳孔无疑不诉说着惊讶。

    “师姐……我、你,为什么?!”

    “事到如今还需要问为什么吗?”诗雨师姐眼神中充满了冷漠,伸手撇开了挡住视线的头发,她用着不含一丝情感的语气继续说道,“我是先圣族,奉族长命令,前来刺杀你。”

    “可之前你不是还与我一同对抗幽吗?为什么现在却要杀我了……”

    “之前是之前,现在是现在,事态是在变化的。你既然可以不继续执行蜀山的任务,我同样可以继续接下属于自己的使命!”

    “可是……”熙晴显然还要说什么,但看到对方眼神中的杀意后,便将到嘴边的话咽下,转换了话题,“师姐,我这条命是你给的。不论是幽那次也好,亦或者是你说要我为自己而战也罢。一切都是因为你,我才有了如此巨大的改变。所以,师姐,如果你要杀我,没必要这样偷偷摸摸。你跟我说,我自将献上自己首级……”

    听完这句话,诗雨师姐瞳孔中的杀意竟然有些涣散。

    “你?!”惊呼着,她握“跃虹”的力量不禁又加重了几分,“何必如此假惺惺呢?也何必继续勉强自己称我为师姐呢?我们已经再无任何关系。”

    “师姐,不论你怎么辩解,只要你一日为我的师姐,你终身便是我的师姐。作为师姐,你的任何命令身为师弟的小晴都会执行,所以,师姐开口吧。我不想你内疚,不想让你的刀刃因我的鲜血而被污染。所以,请说吧,让我自杀吧!”

    怀揣着从未有的勇气和情感,熙晴大声吐出了这样的宣言。

    他紧闭的双眼,微微颤抖的肩膀,以及脸颊两旁缓缓流下的泪水显露了他不曾有过的悲伤。熙晴没有害怕,他觉得已经够了。与其生活在背叛当中,还不如安然死去。现在的熙晴只是想要留下一点证明,留下一点他至少具有存在价值的证明。即便是诗雨师姐真的下令要他死,他觉得也值。毕竟,他自小认为自己是废物,只要能够帮到他人,什么命令都行!

    尽管几天前诗雨师姐也想过这样的结果,但当亲眼看到时,就仍然有些于心不忍。她没说什么,朝着地上的“空离”踢了一脚,将其踢向熙晴。

    “那么,既然你说任何命令都会接受,那我就说了。”诗雨师姐长长吐出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你,拿起地上的剑,与我一战吧!先圣族本为尊贵的战神族,自然不会使用下三滥的手段。你与我一战,堂堂正正决战。如果我赢了,我杀了你,你也不要有任何怨言;如果我输了,你杀了我,我自然也不会有什么怨言的。”

    “不必了,师姐,我还是……”

    “闭嘴,‘pl17’!你以为我想杀死你吗?你以为我的心不痛吗?我告诉你,我现在肯定比你痛苦一百倍,一千倍,一万倍!所以,不要往我伤口上撒盐了,好吗?我也想回头,回到普通的日常,但今天已经是不可能的了。”诗雨师姐说着闭上了双眼,等睁开双眼时,她湿润的瞳孔中又恢复了往日的温柔,“所以,拜托了,打醒师姐。好吗,小晴?”

    “我……嗯!”坚定地点了点头,熙晴随手一挥,召唤出“空离”的剑鞘,“师姐,即便这么说,我也不会与你刀剑相锋。我就用这个剑鞘,来打败你,可能会有点疼,但师姐,做好准备吧!”

    微微一笑的诗雨师姐眨了眨眼,等再次睁开眼时,双眼中的寒冷与杀意再一次显现。

    “那么,‘pl17’,来战吧。”

    于此,狭小的空间中即将展开一场激烈的战斗。

    而在不远处的另一个房间里。

    一位年轻女子惊讶地张大了美眸,似乎发生了什么。

    她口中喃喃着“伊耆”这个名字,一瞬间消失在了原处……

    给读者的话:

    前几章具有乱写成分的章节为的是铺垫今天这几章,终于,他仍然逃脱不了命运,要开始孤身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