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心难再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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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晓风残月,只影而今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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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几位宫主的刻薄刁难,想着月云杏突然得的怪病,绮樱心头一动,直觉得心底发寒,瞬间结冰。

自己不知不觉成了众人的眼中钉,却不自知。想即此,猛得坐起身,更加大胆的猜测着。

几位宫主的野心就要暴露了麽?这算是拔除异己?

月姥年事已高,但尚未立圣女。八位宫主,在月落国的地位再无人可及。

圣女之位,当由这八位宫主中择出!

宫中之变,始于圣女之位?!

绮樱这般想着,对应着《三国策论》,愈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而自己这般处境艰难与危险,定是源于月姥对她的厚爱!

“宫主,晚膳准备好了。”冷不丁冒出一声,直让绮樱背脊发凉。

定了定心神,等暮烟把晚膳放于桌上,绮樱一摆手,淡淡道:“下去吧。”

随着那扇门关上,绮樱狼吞虎咽起来!

想通了这一切缘由,填饱肚子要紧!绮樱恶狠狠的想道。同时狠狠地向手中的甜点咬去,直觉把它们当做了可恨的人……

*

填饱肚子,睡意袭人。绮樱慵懒的伸展了下腰肢,向床榻而去……

屋外,晓风残月。

这个寂静晴朗的夜晚,一人对月而叹。

月落国的国主,月姥,今夜无眠。

月阙宫,风起云涌,她怎会不知?

声声叹息,回荡在月神殿中。自己这般迟疑不决,是对是错,孰难预料!

月神在上,佑我月落!

华岁佳节,举国欢腾。

月阙宫中更是热闹非凡。白日爆竹声响,莺歌燕舞,夜晚烟花满天,觥筹交错。

这些绮樱并不知晓。

绮樱在樱阁中呆了一两日,更觉索然无味,却并不曾出去玩耍嬉闹。

月秋

菊与月雨荷双双来看绮樱,得知那冒领的年钱的事,气愤不已。在樱阁在呆了一日,走时为绮樱打理些银两。

绮樱一顿酒足饭饱,打定主意,明日便搬到月禅殿中!

第二日,天还没有大亮便悄悄带着打典好的包袱溜到了月禅殿,连暮烟暮雪两个丫鬟都不知晓。

绮樱推开那两扇沉重的殿门,长舒了口气,顿觉一阵畅快,一丝笑意挂在脸上。适逢佳节,既无人来此读书,也无人被关于此地,清净之极!

这里虽说清苦,但无烦恼。绮樱看着那一排排书架,脸上笑意更甚……

*

这般销声匿迹几日,倒让一些人惦记了。

梅阁中的一处暗室,正跪着两人,太师椅上坐着的正是大宫主月寒梅。晃动着太师椅,让人的心也跟着摇晃起来,隐隐不安。

“一个大活人就这么不见了?给我继续打听。”清冷不带感情的声音,让地上的两人遍体生寒。

“是。”两道身影小心翼翼道。

一座冰山,内里兴许着酝酿着翻腾的地火。

……

绮樱在月禅殿中仍旧如那次关禁闭一般,废寝忘食。

琴棋书画皆不感兴趣的绮樱能这般苦读,任谁也不会想到。这几日,并没有人寻来。

不觉间已过了约莫十日,绮樱才从书海中游离出来。

这日,天色阴沉沉的。

绮樱从梦中醒来,身子一阵发冷。裹了条被褥,坐在蒲团上,看着那紧闭的殿门。

“好饿!”撇了撇嘴,眼睛荡漾着狡黠的光。

这几日,御膳房的美食无故消失了好多。害得御厨宫娥们叫苦连天,被撤换了一批又一批。

那些珍馐美味刚一出锅,就已经不见。这种事情,也惟有绮樱才能做的出来。

偷偷地溜了出去,直奔御膳房。

不想却得知,今日乃是上元佳节。绮樱心里的念头止不住的翻腾起来。

怪不得今日如此之多的上好食材,原来如此!绮樱心里窃喜,手中却不并停歇,顺手带出了许多美酒美食。一顿酒足饭饱之后,并没有再回月禅殿。

一阵风似的向樱阁而去,路上哼着百花楼里学来的曲子……

*

上元佳节,花灯争艳。如此盛宴,怎能错过?

缛彩遥分地,繁光远缀天。

宫外的情景让绮樱一阵神往,脚步变得愈加的轻快了。

今夜的月落城,将是最美的!

*

月落城的夜晚,花灯初上。

绮樱早早便溜出了宫,在百花楼里玩闹着,却不见乌子离。

月阙宫里都有些什么喜宴美景,她统统抛在了脑后。坐在阁楼之上,看着人头攒动的街巷,激动不已。再也按捺不住,匆匆跑下阁楼,冲向熙攘繁华的街道……

街巷两旁,皆尽摆着各类小摊,人来人往。绮樱一路走走停停,拾掇了许多心仪的物件。不觉间,已至城北的湖畔。

湖面波光粼粼,浮着各色彩灯,绮樱眼睛一亮,飞快冲向人潮涌动的岸边。

吊着各色的花灯,造型或瑰丽,或奇特,煞是扎眼。挤开身边的人,艰难的靠近一朵荷花灯,瞧着上面的蝇头小字,蹙着眉,轻声念道:朝罢谁携两袖烟,琴边衾里总无缘。晓筹不用鸡人报,五夜无烦侍女添。焦首朝朝还暮暮,煎心日日复年年。光阴荏苒须当惜,风雨阴晴任变迁。

这是?绮樱正思索着,忽听身后一男子跟着吟道:光阴荏苒须当惜,风雨阴晴任变迁!哈哈~说人亦指物也~

绮樱好奇的回头望去,满是惊喜的呼道:“师傅?!”在百花楼中等他许久没有等到,居然在这里碰到了。

待看到那俊逸的面庞露出一抹戏谑的邪笑时,脸上霎时红云漫步,嗫嚅道:“师叔好。”

来人正是乌子崖,在荷灯的映衬下,脸上泛着迷人的光,俊逸的面庞与乌子离一般无二。听到绮樱那一声蚊虫般的问候,乌子崖脸上笑意更甚,叹道:“如此佳节,有佳人相携,岂不美哉?八宫主,这一声师叔我看还是免了吧。如不嫌弃,叫我一声子崖便是。”一番话说出,直让绮樱一阵恍惚。此刻的乌子崖,与乌子离的身影重叠,交织,让人难以辨别。

绮樱头垂了下去,不知怎的,脸色更加的泛红,耳垂都微微有些发烫,低低应了声:“是,子崖公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