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和贵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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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敢抢我男人



你若是离我身边过远,感应不到我的气息,体内蛊虫便是烦躁不受控制,从腹中穿出,七孔流血而死。”“你……”千雪浑身颤抖说不出话来,右手一扬,一巴掌便打在了李昭和的脸上,李昭和头一歪,嘴角流出一丝血迹,她从容的用湿巾擦了擦,“你回去好好考虑吧,我在这里你。”

白月清似愁似怨的目光盯着她的侧影许久,颇为心酸的暗叹一声,滚着轮椅先离去了。千雪恨恨的看了她许久,一拂袖也忿忿的离去了。李昭和打开窗户,看着二人先后远走的背影,淡淡的笑了,这样,你便跑不掉了。

“再换!”李昭和看了看旁边的千雪,见他一脸的兴趣缺缺,有些怒意的开口。姜童立刻收起扇子,脸已有些苦色。这几天,为了伺候千雪公子高兴,他都挖空心思了,也没见人家笑一个。还换,他不知道能换什么了。一低头,瞥见桌上的桔子,计上心来,两手抓了四个桔子抛了起来。

兰儿笑吟吟的,看着四个桔子从他手中像彩虹一样旋着转来转去,有点乐了。李昭和侧头看向千雪,却见他嘴角一勾,极为鄙视的开口说:“俗不可耐。”芷儿端着一碟梅花糕进来,笑眯眯的说:“千雪公子高雅出众,自然不会看上这些小花样。”说着似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千雪,见他一脸淡漠的若有所思,芳心砰砰乱跳。对李昭和俯身道:“不如让奴婢献个舞吧?”

李昭和第一个反应就是不行,她那个狐媚样,万一勾引了千雪咋办?刚要开口拒绝,却听千雪淡然的开口:“跳个吧。”李昭和见他开口,心情便大好,笑着说:“跳的好,有赏。”芷儿含羞带怯的一笑,“奴婢不要赏赐,只要千雪公子开心就好了。”李昭和脸一下拉长了,本来好转的心情立刻降温了,心里暗哼了一声,你以后乖乖的便罢,要是敢打千雪的主意,便是找死。

芷儿脱下了外面的薄袄,娇好的身材立刻体现出来,她婀娜多姿的走到厅中,摆起了一个造型:“姜童,吹你的笛子。”姜童见芷儿摆好了舞姿,如释重负的掏出一支竹笛,悦耳欢快的音乐吹出来,让人心情不由的大好。李昭和见她柳腰轻扭,时不时的看向千雪,心里那个气啊,从胸口升到牙齿,又从牙齿落回肚子,如此上下浮动,连手都跟着抖动了。她这幅样子,千雪自然看的一清二楚,不由心情大爽,原本淡然的脸也浮现了笑意,眼神跟着芷儿的舞姿,缠缠绵绵,不舍不离。芷儿见到千雪一幅被她迷倒的神情,更是得意起来,舞姿更加媚惑,李昭和见他二人眉来眼去,那股气升到胸口再也下不去,转为一腔怒火,砰的一掌拍在侧面茶几上,茶水四溅,芷儿也吓的立刻停止,众人都跪下大气不敢喘。千雪扬了扬眉头,挑畔的看着她,李昭和知他故意跟自己做对,深吸几口气压下怒火,勾唇一笑:“你看的还欢喜?”千雪一幅相当满意的表情,“一舞倾人城,佳人难得。”李昭和阴阴一笑,表情万分恐怖的盯着芷儿跪倒的神情,忽情柔声道:“兰儿,把我晋妃时赏赐的首饰盒拿来。”兰儿点头,飞快的进了内室,捧了一个金灿灿的匣子出来,李昭和看也不看一眼:“放在芷儿面前,让她随便挑。我乏了,你们自己玩吧。”说罢起了身,刚要离开,忽听韩品的声音高高的响起:“大王到。”

李昭和的身形略一停顿,兰儿惊恐的望着千雪:“娘娘,要不要千雪公子回避?”她看了一眼等着看好戏的千雪,摆了摆:“白枫善就是为他而来的。你们下去,告诉圆儿添几个菜,大王看来是要留下吃晚饭了。”听她如此发话,姜童,芷儿飞一般的跑了。兰儿则收拾了一下物件,又去沏茶。李昭和看在眼里,没有说什么话,表情却是柔和了一些。

白枫善脚步急匆匆的跨进来,看来坐在那里悠闲喝着茶水的千雪,和一脸漠然的李昭和,火腾的上来了,冷着脸怒吼:“原来你这里真的藏了一个男人!”千雪自管喝茶,对白枫善视而不见。李昭和也不说话,站在茶几旁摸索着茶盖也不说话。“你这个贱人,竟然敢背着我偷男人!你是离国的妃子知道不知道,你这是给整个离国丢人!”白枫善气的身子直发抖,一双眼睛就要冒出火来,李昭和轻飘飘的开口了:“我没有背着你偷男人。”

白枫善听她这样说,以为有误会,心情稍微好点,却听她接着凉凉的说:“我喜欢千雪是光明正大的,留他在昭和宫也没有偷偷摸摸的,根本没有背着你。”

“你个贱妇!”冲天一声怒吼,宫里宫外的房顶都跟着颤抖,韩品早砰的跪下了,全身冷汗淋淋,擦也不敢擦。白枫善觉得自己要爆炸了,这是什么女人,是什么妖精,大离国的妃子,他的老婆竟然敢偷男人,而且当着他的面!他疯了,他狂了,不杀死这对狗男女让他怎么做男人,做丈夫,做大王!

正巧兰儿端了三杯茶水走来,他满腔怒火无从发泄,一拂袖,一杯茶尽数打向李昭和,自然被她躲过了,茶杯摔在地上,粉碎。“你竟然还敢躲!”白枫善咬牙跺脚,夺过托盘整个砸过去,两杯茶一杯打向李昭和,一杯打向千雪。李昭和正要飘走,却见千雪动也不动,淡淡的看着扑过来的茶杯,想起他不会武功躲不开,她想也不想的冲过去,一掌将他面前的茶水拍开,却正好被后一杯水砸个正着。虽然是冬天,可那杯水正砸在小臂,滚烫的水有半杯都浇在了左臂的伤口处,疼的她立刻闷哼一声,眉头皱了起来。

这片刻的迟疑,白枫善已掠至她背后,点中了她的穴道,挥手便要打她耳光,却见她眼中含泪点点,柳眉深蹙,说不出的娇柔可怜。原本她便已十分美丽,如今这幅模样更是让人心动,白枫善又素来风流爱美,一只手扬着怎么也打不下去了。忽的邪邪一笑,将她打横抱起,俯至她耳边说:“爱妃,今夜你就侍寑吧。”

脑袋轰的一下炸开了,原本便霎白的脸更是毫无血色,她娇柔着声音说:“臣妾身子不爽,也不会伺候男人,还请大王移驾娇嫔处吧。”白枫善阴阴的一笑:“你可是我的妃子,说起来我们至今还未圆房呢,朕心感有愧,对你不住啊。今日花好月圆,何不及时行乐?”李昭和虚伪的一笑:“大王说笑了,如今艳阳高照,正是处理国事的好时候,大王应以离国天下为重,不要辜负离国子民对您的拥护啊。”“所以我才要疼爱我的子民啊,昭儿不就是我应该疼的吗?哈哈哈……”他大笑着,抱起她便向内室走去,李昭和花容失色,再顾不得虚与委蛇了,大声怒吼:“你放开我,白枫善,强迫女子的男人不是男人!你放开我,我不愿意!”白枫善冷冷的看她一眼:“由不得你!”李昭和急的眼泪都出来了:“圆儿!兰儿!苏映!圆儿……”苏映听她叫自己,冲进厅里,一看是白枫善抱着他,便跪了下来,不敢再走一步。李昭和发狂的大哭:“你混蛋!白枫善你放开我!苏映!姜童,圆儿,救我……”兰儿和苏映听到她哭喊的声音,不约而同的身子趴得更低了,已经贴上了地面。他们怎么能救啊?那是大王啊,也是她的丈夫,丈夫和妻子圆房是天经地义的,他们做奴才的,怎么救啊,也救不了啊……

“千雪……”李昭和冲他大叫一声,千雪却从位子上站了起来,充而未闻的走了出去,她不相信的看着他离开的身形,绝望的大喊:“千雪,救我!”千雪丝毫不停留,身形很快消失在门外,,李昭和看着他决绝而去,只觉得滔天的痛撕扯着自己,世界似乎塌了半边,心碎了一地,连呼吸都疼……疼的无法再疼……那种彻骨的寒冷……

娘娘,求你了,让奴婢为你包扎伤口吧。”“娘娘,你的小臂已经有脓血了,再不包扎,恐怕以后都不好活动了。”

“娘娘,你责罚奴婢吧,不要跟自己过不去了。”圆儿跪在床边,眼泪哗哗的流个不停,哽咽的说:“您都三天没有下床了,奴婢没用,娘娘,您不能这样等死啊。您死了,这离国宫里能有几个人心疼的,奴婢也不会劝人,可是奴婢觉得以娘娘的个性,不会是这样的啊。娘娘……”

哗的,白帘被拉开,一只纤细的手先出来,接着便是一张惨白瘦削的脸。兰儿圆儿和姜童吓的惊叫一声,都侧身扑倒在地,呆呆的看着她,同时大叫:“娘娘!”那张原本美丽的脸已毫无人色,双眼穴洞,两腮无肉,嘴角一抹黑红干枯的血迹犹如鬼魅,她眼神不知看向何方,没有焦距,有气无力的说:“准备热水沐浴。”

姜童立刻爬起来去准备,兰儿和圆儿从震惊中恢复了神色,看着她犹如剩下了半条命,都心疼的抹了抹眼泪,起来收拾房间。兰儿将帘子挂好,刚要叠被子,只听李昭和幽幽的说:“被褥全扔了,换新的。”兰儿的手顿了一下,低声答是。圆儿将被子抱起,洁白床单上一抹暗红的血迹映入眼帘,她和兰儿对看一眼,脸色都变的通红。

李昭和颤悠悠的站起来,刚要行走,双腿突然软了一下,打了个踉跄。兰儿慌忙上来扶她,她挥了挥手,回头便看到了**那抹暗红,那是因为他的粗暴而留下的,根本不是落红。想起他似疯子一样的折磨她,恨意恼意全都升起来,咬牙切齿的说:“快扔出去!”兰儿和圆儿不敢停留,双双抱着被褥跑了出去。

李昭和先是全身气的发抖,后来便无力的垂坐在地面,耳边回响起白枫善肆虐的笑声:“幸好你是处子,知道洁身自好,否则我定要将那男人凌迟处死,挫骨扬灰!”可笑,李昭和似笑非笑的勾了勾嘴角,想哭却又哭不出来,用他登基的不光彩做为筹码留下了千雪,可是她拼尽全力保护的人心里根本没有她……她那样的求助甚至挽留不住他的离开,哪怕一个回眸,他都吝惜……千雪……

身子蜷缩在一团,头抵在膝盖上,她无力的抱着双腿,原来她是这么惹人恨呢。呵呵,干笑了两声,比哭还难听。姜童怜惜的看了她半晌,心底暗叹一声,低沉着声音道:“娘娘,热水备好了,奴才扶您去沐浴吧。”她抬起头,想起身却无力。姜童很有眼色的上前两步,伸出右臂,李昭和惨白的手搭上他臂上,青色的血管隐约可见。人很费力的站了起来,淡淡的看了姜童一眼:“走吧。”

姜童只觉得那一眼说不出的死寂,似乎外面的太阳都暗然无光了。心里突然升出一种悔恨,那天自己为什么没有违逆王上,即便丢了一条贱命又如何,反正他活的如此卑微。

“娘娘你好些了吗?”圆儿小心翼翼的为她包好伤口,那里简直惨不忍赌,原本是箭伤,然后是白枫善的掌伤,如今旧伤未愈又加上烫伤,她心里有些酸酸的,听兰儿说,娘娘是替千雪挡下的,而那个男子,却如此的薄情寡义……

兰儿给她擦净了头发,整了整她的披风:“娘娘,我吩附厨房煮了白粥,你身子弱,喝点养养元气吧。”李昭和没有说话,兰儿走了出去,很快端了碗热粥过来,蹲在她旁边,一口一口的喂她。看着她瘦的无肉的小脸,兰儿的心也觉得酸了,虽然李昭和为人阴狠毒辣,可是跟了她这几天,却发现她好伺候的很,要求也少,几乎不用她们怎么照顾。就连圆儿也说,她自从跟了和妃,胖了好多。才喝了小半碗,李昭和便摇头,兰儿也不强求,“娘娘您躺了很久,再歇着就要骨头疼了,去园子里走走吧。梅花开的很旺,很美呢。”李昭和点点头,扶着圆儿站了起来。兰儿将她的披风又裹了裹,将暖炉放在她怀里,才走到她身后跟着出门。李昭和没说什么,抱着暖炉的手紧了紧,似乎这热量可以温暖她那冰冷的心。

梅花果然开的很旺,可惜没有下雪。李昭和静静的站在一株梅树下,鼻端绕着苦有苦无的香气,心情渐渐好了些。圆儿叽叽喳喳的跑来跑去,一会儿摘上一朵红梅,一会折下一枝白梅,说是回去插瓶里,放在床着,做梦也要闻着。李昭和淡淡的看着她无忧无虑的笑脸,忽然觉得自己似乎已经不会笑了。

“兰儿,你多大了。”兰儿听她跟自己说话,有些惊讶,随即小声回答:“奴婢十九了,再过三年就能出宫了。”李昭和哦了一声:“家里可有订好的亲事?”兰儿一听,脸红到脖子,嚅嚅的开口:“有……自幼便订下的表哥。”“人品可好?”“嗯……好。”李昭和忽然淡淡一笑:“等你离宫时,我送你一份嫁妆。”兰儿听到这话,一脸的惊愕,有些激动,语带哽咽:“谢娘娘。”

圆儿忽然跑了回来,脸色不大好,看了一眼李昭和,动了动嘴唇没说话。李昭和眉头微皱:“说!”圆儿低下头,“千雪公子在假山那边。”李昭和听到千雪的名字心一动,眼睛不受控制的便看向那几座相连的假山。小片刻后果然千雪从假山另一边走了过来,看到她,脸上有些诧异之色,一抹粉红从假山后跟着走来,李昭和只觉整个人犹如被雷打了一下,刚有些血色的脸顿时又变的惨白。兰儿似惊又怨的低呼:“芷儿?”有些不相信的看着千雪和芷儿。前者毫无特别的反应,芷儿却吓的脸一白,迅速跪下,“娘娘,您起来了?”李昭和一听这话更是怒上心头,她是巴望着自己永远起不来才好吧。

刚要开口说话,却见千雪俯下身,将芷儿拉了起来,语气温柔的说:“地面凉,起来。”李昭和登时觉得头脑一片发黑,站立不住,身子后退几步,被兰儿和圆儿惊呼着扶住。她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指着芷儿,双目冒着怒火,语不成声:“你……你……你这个贱婢!!”视线转向千雪,却见他一脸的笑意,含情脉脉的望着芷儿,心口一疼,一股气再也憋不住,噗的张口一吐,鲜红的血喷在了一枝白梅上,人已经委坠倒地,双眼紧闭不醒。

“娘娘要紧吗,千雪公子?”圆儿一脸泪痕的瞅着千雪,就差给他磕头了。千雪放下手指,看也不看昏睡在**的李昭和一眼,冷冷的说:“自然是心眼小,气的,死不了。”说着便立起身子要离开,兰儿侧身挡在他面前,低垂着眼睛小声说:“劳烦公子为娘娘看一下伤口。”千雪眉头一皱,绕过她,冷声道:“她的伤口,关我何事!”圆儿一听,眼睛立刻瞪了起来,人也一跳老高:“不关你事!要不是为了替你挡茶水会烫着?好像听说上次箭伤也是为了你。还说不关你事!”千雪淡淡的瞥她一眼:“我求着她了吗?哼!”兰儿见他这幅样子再也平

静不下来了,冷笑道:“娘娘对你一片痴心,你不予回报便算了,竟然如此薄情,既然公子觉得与娘娘无关,那便请罢。”说着让开了道,俏脸微扬,不屑看他一眼。

千雪自然不会和她一般见识,立刻离开了,似乎多呆一刻便会少活一秒钟。圆儿看他离开便唤姜童:“去找个御医来。”兰儿制止住:“娘娘如今在宫里并不受人待见,也没有相熟的御医,万一有人使坏,便不妙了。妹妹听说,娘娘和二王子关系尚好?”圆儿听她说话,眼睛一亮,“对对,我去找他!”话尚未说完,人早已不见了。

兰儿俯身为李昭和紧了紧被子,看着她憔悴的容颜,不禁暗叹一声:“天下纵多好男儿,娘娘为何偏偏痴情与他?徒惹伤悲,何苦呢?”姜童也跟着长叹一声:“自古便是痴心女子负心郎啊!”兰儿本来郁闷不堪的心情,被他一句话逗的扑哧一笑:“你是从小便做了公公的哎,你懂什么呀!”姜童听她这话,心中一急,脸涨的通红,扯着脖子喊:“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吧。我自小在宫里,这么多娘娘宫女的,见识过的还少嘛?”说完这句又突然低下头来,心情暗然了:“你们还有出宫之日,我们做太监的,只能老死宫里了,一辈子呆在这大院子里,男不男,女不女的……”说着语带哽咽,竟然砰砰的掉下泪来。兰儿见他真哭了,心里也慌了,这从来都是女人哭男人安慰的,这姜童怎么来这一出,让她咋办啊。脑袋瓜子转了几圈也没想出法来,急的直扭手绢:“别哭啦,你好好伺候娘娘,兴许哪天娘娘高兴了,就赏你出宫啦。”姜童知道她是安慰自己,抹了抹鼻子,又看了**的李昭和一眼,蹑手蹑脚的走出去了。兰儿忽然叫住他,拉着他走到外面小声说:“你去盯着芷儿,小心些,别让她发现了。”姜童点点头,也不问原因转身走了。兰儿看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进屋将炭火添旺了些。

忽听一阵急乱的脚步声和滚轮的声音,却是圆儿气喘吁吁的推着白月清赶了过来。可是到了台阶下,轮椅上不来,圆儿急的一愣。白月清双手撑着扶手便想站起来。兰儿慌忙迎下来:“苏映!”苏映听她叫唤,很快跑过来,一看情形也明白了,几步走到白月清面前,向他施了一礼,便将他抱了起来,兰儿又飞快的跑进屋子,拉了一张椅子放在床边,苏映将白月清放在椅子上,便下了阶梯,将轮椅抱了进来。

圆儿一把拉开帘子,白月清看到已无人形的李昭和,也惊的低呼一声,心跟着就痛了,右手搭在她纤细的手腕上,却不住的发抖,深吸一口气,他收回手,淡淡的吩咐:“取盆冷水来。”兰儿伶俐的送上一盆水,白月清将双水置于水中,纤白的双手很快便冻的有些发紫,他的心情也跟着水渐渐冷静下来,便擦净了双手,再次搭上她的脉博。良久放下双手,人只是呆呆的看着李昭和苍白的面容,却一个字也不说。

圆儿和兰儿等了半晌,不由的心中焦急,圆儿开口问:“二王子?”白月清幽幽一叹,那一叹包含着眷念不舍悲伤痛苦各种情绪翻滚,兰儿和圆儿听了也不由的心痛。“忧郁过甚,心有死结不解,不妨事,等她想通了便好。”说着便扯开她的左臂,将纱布一层层的撕开,那伤口已是惨不忍睹,白月清捧着她的小臂呆了半晌,一滴水珠落在她伤口处,很快渗入皮肤看不到。

圆儿和兰儿对看一眼,脸色一变,都低头不语。似乎过了一个世纪那样久,又听到白月清一声低叹,这一声夹杂的似乎是伤痛至极的绝望,穿越五脏六腑又回到心脏,痛的无法呼吸……

鼻端一股清香,二人同时抬头,原来是白月清不知洒了什么药膏在李昭和的伤口处,淡淡的绿色,淡淡的清香。“去煎药吧。”兰儿接过药方,又听白月清淡淡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最好亲自抓药,亲自煎煮。”兰儿明白的应声。

白月清坐在床前,一动不动,就那样呆呆的看着李昭和。似乎错过了今晚此生再也无缘再见,那种眼神,让人想到了生死离别。老天待他并不公平,至亲早逝,虽有万贯家财,却不良于行,锁住了他惊世的才华和遨游天下的心。这一生,快乐曾经离他很近,但终究不属于他,轻抚了一下那苍白的容颜,她的脸和他的手指一样的冰。她不属于他……以前不曾,以后也不会……,不属于他的啊……

心如刀绞,一阵剧痛,纵的情深,奈何缘浅,但……不悔……。白月清眼间的痛楚仍在,面上却渐渐扬起一个浅浅的笑……不悔……

兰儿立在门边,看着月下那一抹白影渐行渐远,心里酸酸的,一直无法顺畅的呼吸,脑里全是他离去时淡淡的笑意:“不要告诉她,我来过。”人生有八苦,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二王子,您是哪种?求不得,放不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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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儿静静的坐在床边,只觉得这冬日的夜里越来越冷。快要过年了,她小声呢喃一句,添了些炭,又坐回床边,一转身,正对上一双阴狠冷酷的眼睛,吓的她连惊叫也不会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两眼却呆呆的看着**的人,与那双眼睛对视着。过了好久,只见那双眼睛的主人坐了起来,眯了眯眼睛,淡淡的开口:“什么时辰了。”

兰儿只觉得舌头似乎打了结怎么也无法灵动,断断续续的说:“子……子时三……三刻。”李昭和甩开被子,也不披外衣,只着雪白的里衣便下了床,步伐有些虚浮的走到窗边,两手推开窗子,便有一股冷风吹进,她毫不在意的抬起头,看着夜空中清冷的月亮:“快要过年了?”“是……,还有二十天。”兰儿恢复了些神智,拿起狐裘走到她身后给她披上:“娘娘您刚醒,身子单薄,小心受寒。”

李昭和不动,呆呆的看着月亮,忽然开口,声音如寒风里的树叶,飘渺的找不着源头:“你说,人死后会不会变成鬼?”兰儿被她这话吓的一哆嗦,有些怕怕的看着窗外,正好一阵风吹进,窗户吱呀的响了一声,她脸立时白了,“奴……奴婢不……知。”李昭和忽然诡异的一笑:“有人背叛你,伤害你,你会怎么做?”兰儿沉默片刻,小声回答:“投桃报李。”李昭和侧身看着她,眼睛如冰山的一角,尖锐冰冷:“别人抢你的东西,不让你舒服,你怎么样?”兰儿又静默了半晌,终于轻声回答:“娘娘,不要委屈自己,这世上,没有谁离不开谁的,何苦如此自伤?”李昭和仰头哈哈一笑,直笑的兰儿全身发冷,才停住,复又看向窗外,淡淡的说:“这世上的事尽然不如人意,但我李昭和却受够了苍天的捉弄!凭什么我就得不到想要的,凭什么我活该被欺负!哼,纵使死后坠入十八层地狱,此生,我只负人,无人再-可-负-我!”后一句话似乎立誓一般,一字一字,毫无暖意。兰儿情不自禁打个冷颤,她觉得害怕,和妃变了,似乎更冷更狠了,她只觉得心一阵阵的疼,其实这个站在窗前看月的女子也是个可怜的女孩子而已,到底是什么,让她一点一点的变成了现在这样?是这囚笼一样的深宫还是那个冷漠绝情的千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