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和贵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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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我的千雪



李昭和接连几天都痴痴傻傻的,神智不清,每次只要醒来都哭着叫师父,直等到千雪来哄她才能睡着。弄的三人疲惫不堪。

王后也是一直未醒,太医穿梭不离。白枫善早朝也不上了,脾气暴躁的很,连斩了三名太医,杖毙了落水那日所有的侍女太监,一时间,离国后宫鸡飞狗跳,人人自危,混乱不堪,让人不禁想到策封当日李昭和的诅咒:我要你后宫中从此永无宁日!我要你后悔今日的决定!除非我死,否则我要你再也享受不到半分幸福!……

“师父,你不要走!不要走!”李昭和焦急的大声嘶吼,迷蒙中睁开眼睛便看到门边一个白影一闪而逝。她猛的起身,赤着脚飞一般的急追过去,翠绿的竹林中那抹白影渐渐行远。她提起全身功力足不沾地,直到白衣人停止不动时,她一把扑过去,从后面死死抱住他的腰:“师父,不要走,不要丢下昭和一个人……”

“放手。”冰冷的声音响起。她迷迷糊糊的抬起头,这才看到白衣男子身形后面挡着的二王子。被她抱住的男子毫不怜惜的甩开她的手臂,侧身看她一眼,似有厌恶,似有憎恨,然后便走到白月清身后,不再看她一眼。李昭和的神智渐渐清晰起来,她揉了揉眼睛,忽觉胸前一暖,睁开眼睛便看到一件淡蓝色的披风围在身前,她这才觉得冷的打哆嗦,慌忙将披风裹紧了,抬头便对上月清关怀的目光,略有责备的说:“你身子受寒未好,怎的不披衣服便跑出来了。”

李昭和嚅嚅的不说话,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的脚。白月清顺着她的视线看下去,一双莹白的玉足已冻的发红,他脸一红,慌忙将视线移到一边:“我和师兄找你有事,回你那里谈吧。”千雪冷哼一声,手一抬,一个物件砸向李昭和,她下意识伸手接住,是一本书。“这是雪花七剑内功心法,你练好便可以尽排体内余毒。”李昭和听他声音极其冰冷,不禁又向他看去,却见他气宇轩昂,眉毛又黑又长,一张薄唇紧紧的抿着,凌厉的眼睛看着竹叶,并不理会她。她仿似从这张脸上看到了七分师父的影子,不由的怔住了,喃喃的低呼:“师父……”

千雪忽然大怒:“哪个是你师父?不准乱叫。”白月清看到千雪如此反应,暗叹一声:“李姑娘,他是我师兄,名唤千雪。是他救了你。”

李昭和却像傻了一样,只是呆呆的看着千雪。那幅眉眼,那幅发怒的神情,更是像极了师父。难道老天突然怜惜她了?满足她所想,还给了她一个师父?谁能知道她心里有多苦,亲手杀手自己最亲的亲人,最爱的爱人,最离不开的人,每夜,她都会加想起那一幕,她将匕首刺进了师父的心脏,那大红的喜服上沾满了师父的心头血,师父笑着对她说谢谢……

为什么师父至死都跟她如此生疏,为什么师父死后林仙儿照样活的舒舒服服的,甚至还做月国的王后,为什么她要在这离国深宫生不如死的赖活着?既然老天把师父还给她了,那她是不是应该重新开始?她的人生还可以再来一次?

“你不要离开我,千雪。”她一步步的走到千雪面前站定,直直的看着他,无视他的愕然,“永远也不要离开我,陪我一辈子。我会给你一切,我会为你争取所有,只要你喜欢的,我都会给你,你想做的,我都会替你完成,请你留在我身边,一辈子陪着我。”“你……你疯了!”千雪呆呆的后退二步,白月清也傻了,“昭和,你怎么了?这……这是不可能的啊……你是娘娘,是离国的妃子啊……”

“我不管,我只要他留在我身边!他是老天赐给我的!他是我的!!”她的目光紧紧锁着千雪,“你只能是我的!永远属于我!”

“疯了,疯了……”千雪看着她坚定的目光,心情平复下来,冷冷一笑,“我只属于自己,李昭和,你自身难保,还敢妄言留住我!”“昭和,不要胡闹。你清醒一点。”白月清急急的开口:“师兄虽然不会武功,可是他的用毒功夫却是天下第一,你不要逼他。”

李昭和哦了一声,突然低下头看了看手中的书,“雪花七剑?”她将书握紧了一些,转过身子便走了,头也不回。白月清和千雪看着李昭和竟然突然走了都呆了一呆,直看到她瘦弱的身影消失在竹林里才对看一眼,良久,白月清低声说:“师兄,你看她是不是被断肠毒坏脑子了?”千雪冷笑:“断肠只毒害人的五脏六腑,至于她的神智嘛,我看是心长的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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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王有旨,赐李美人美酒一壸。”老太监尖锐的嗓声在竹屋外响起。李昭和盘膝坐在**,她已练至最关键时刻,额头汗水不住滴落,全身发出阵阵冷气。听到外面太监的声音,她心里冷哼,美酒,恐怕是毒酒才对。不过来的真不是时候,如果他们此刻闯进来,她恐怕就要走火入魔了。

圆儿的声音响起:“我们娘娘身体受了寒还未好,现在仍在昏睡,不能领旨谢恩了。奴婢代为收下吧。”

“大胆!”太监讥笑起来:“大王亲赐的美酒,要咱家看着娘娘饮下方能回去复命。既然娘娘睡着了,那咱家只能亲自动手喂给娘娘了。”说着便有脚步走进的声音。

李昭和心里着急,却又不敢分了心神,只盼圆儿能拖住他。圆儿倒是十分忠心,拦着他们说:“公公既然是有王命在身,奴婢不敢阻拦,请公公稍待片刻,奴婢进去唤醒娘娘。”说着门一响,然后又砰的关上了。接着又上了拴,又推了桌子挡住。圆儿做完这些,心慌的直跳,这可是违抗王命的大罪啊,她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阻拦王命。可是不阻拦也不行啊,李昭和吩附过了,她也知道现在情急紧迫,万一李昭和死了,其实她也是活不成的,倒不如帮李昭和过了这一关,说不定她还有活命的办法。再不济,她念及自己的忠心,带着自己打出宫去总行吧。想到这,她又定了定心神,飞快走到床边。

一股寒气扑面而来,李昭和额上冷汗愈发的流个不停,眉头微皱,似乎心情极不顺。那群太监在外面砸起了门,不住的怒吼,尖锐的公鸭嗓刺入耳膜,让人头疼。圆儿搓着双手,焦急的看向李昭和,直盼她能立刻完功,逼出余毒,应付眼前的难关。

砰的一声,屋内光线一亮,那竹门竟然被他们从外面拆了,老太监气哼哼的走进来,一脚踢开桌子,冲着圆儿尖叫:“大胆奴婢,敢违抗王命,将她拖出去打!”两个小太监立刻跑过来拖她。圆儿吓的直唤娘娘,双手抱着床脚死活不松开。那老太监又在一旁直跺脚,一时间屋里聒躁至极,李昭和的心越来越乱,似乎气息已经不受引导。

“李美人,大王有令,你莫怪咱家下手了。”说着,指挥着捧酒的小太监,也不去管圆儿了,两人走到床边,老太监一手摁住李昭和的肩膀,只觉入手冰凉,犹如抓在了冰块上,忽的打了个寒颤。他低声咒骂了一声,心下怀疑,也不去探究,另一只手便捏住李昭和的双腮,迫她嘴唇张开。

李昭和死死闭着嘴,两腮被捏的生疼,心里不由怒火直升。捧酒的小太监一手端着酒壸,一手也捏着她的下巴,好不容易捏开她的樱桃小口,便将壸嘴对着她,猛灌下去。李昭和只觉入口辛辣无比,被呛的直咳嗽,震的全身气息一乱,竟然一下冲破难关,全身犹如炭火烧过,又来了一股冰水流过,头顶一热,冒出层层白雾,发稍却结了片片雪花。咽中有血腥冲口而出,一股恼全吐在对面老太监的脸上,全身冰爽无比。她长出了一口气,神清气爽的睁开眼,似笑非笑的看着乱成一团的屋内。

老太监恶心的擦着一脸的黑血水,圆儿满脸泪痕的抱着床脚大闹,两个太监在拉扯她。自己身旁还一个小太监提着酒壸傻傻的站着,见她醒来,下意识的又扬起壸嘴,忽然眼前一花,人已飞身而起,穿过没有门的门口砰的一声,重重的落在了院子里。

众人也发现了气氛的不对,都静了下来。圆儿激动的唤了声娘娘,便扑到她脚边,眼含热泪的看着她。李昭和低头看她一眼,勾了勾嘴角:“乖,有我在,便有你在。”圆儿听她这句话,觉得整个人都安心了,不再说话,静静的坐着。

老太监捏起兰花指:“李美人,你竟然抗旨不饮酒,便只好对不住了。”说着从袖出掏出三尺白绫,狠狠的说:“大王有旨,若是李美人饮酒后尚有气息,便用白绫送娘娘上路。”李昭和看着他手中的白绫,眨了眨眼,似乎看白痴一样的看着老太监,幽幽一叹:“可惜啊可惜。白枫善以为我中毒无力反抗,必死无疑,只是他已经错过机会了!”说着咯咯一笑,似是发誓又似是在陈述:“从此后,在这宫中,便没有任何人能置我于死地了。”

纤手一抬,白绫已到手中,未见她有任何行动,只听两声惨叫,那两个太监的脖子已被缠在白绫之上,一根绫上系了两个人的脖颈,首端便在李昭和手中,她冷冷一哼,手中猛的用力,只听几声闷响,两人头一歪,便没了气息

老太监吓的尖叫一声,腿一软,人歪倒在地。李昭和将手中白绫扔给他:“滚回去告诉白枫善,此后这宫里他过他的,我过我的,莫要再来惹我!否则我要这宫里只剩他一个男人,再没有一个女人!还有,把这里给我弄成原样!”阴侧侧的话语出口,连圆儿也不禁打了个寒颤。老太监连滚带爬的奔出了屋子,再不敢回头。

“娘娘,你好了?”圆儿开心的跳起来,李昭和点了点头,闭目调理了一下气息,觉得内力似乎高出不少,不禁勾起嘴角笑了笑。

“你说,千雪会喜欢什么?”李昭和侧脸看向圆儿。“哦?娘娘问这个干什么啊?”“我要留他在身边。”“什么……”圆儿眼一睁,猛的摇头:“不行,不行,你是大王的妃子,身边除了太监不能有男人的。再说了,千雪公子要杀你的。”

“什么?”李昭和疑惑的说:“他为什么要杀我?我和他又没有仇。”

圆儿嘴一嘟:“奴婢也不知道,听不明白,反正千雪要杀娘娘的。”李昭和淡淡一笑:“要杀我,又何必救我,即便他要杀我,我也一样要他留下陪我。你去叫人来收拾一下这里吧,我要去沐浴。”圆儿一听可以去玩,眉开眼笑,活蹦乱跳的走了。

李昭和泡了会温泉,全身神清气爽,百病全消,换了身衣服,顾不得擦干头发,直奔林中而去。

冬日里,小楼便有一些阴凉之气,白月清坐在火炉边的地毯上,腿上放着一本书,手里持着那柄玉箫不时吹奏几声,偶尔有几次停顿,后来便一气呵成。千雪斜躺在软榻上,喃喃自语,忽的抬头道:“白枫善收藏了那么多水晶碧玉果,放在藏药阁可惜了,我这里需要它配一味药,你有法子拿到吗?”白月清淡淡道:“藏药阁是历来离国的宝藏,除非王室有人得了急症,是不可动用的。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李昭和一脚正踏进院里,听到了对话,收住脚步,即刻返身离去。

千雪叹了口气,将医书一扔,闭上眼睛睡着了。过了好久,耳边听到了白月清的声音:“以李昭和的功力,雪花七剑要练成也就在这二三天了。”千雪一听,心中暗笑,冷声道:“恐怕不然。雪花七剑第六式升入第七式时,如果没有高手一旁协助引导气息的话,便会走火入魔。当年你娘和我师兄都是有我爹相助才可练成的,李昭和,哼哼!”

“什么!”白月清脸一变,急声道:“那你为何事先不讲?难道是故意如此?你如此大方将雪花七剑心法赠于昭和是存了恶意的!”

“我本来便是要她死的,这只是给她一个机会选择而已,如果她成了,便是吉人天相,死了便是她作恶多端,天意惩罚。”千雪嘴角勾起冷笑,真希望看到她全身筋脉尽断,痛苦的死去,不然难解心头之恨!

白月清气的将手中箫谱一把砸向千雪,双手撑着地板,一点点的挪至轮椅上,刚坐定便有白影一闪,千雪挡在面前:“你要告诉她?”白月清扬头看他一眼,冷着脸不说话,双手去转轮子,千雪剑眉一竖,眼睛半眯,透着寒意的开口:“你到是着急她,莫要忘了,她是你的王嫂!”

轰的一下,王嫂两个字犹如悬雷劈在头顶,白月清脸变的霎白,嘴角轻抖:“我们……是……朋友。”说着便抬手推了千雪一把:“我不能看着她出事。”

“这么着急,是要去哪儿?”忽然娇如黄莺的声音响起,二人同时抬头,只见一袭白衣的李昭和斜倚在门旁。额上黑玉泛着清冷的白光,长发不绾,顺直的散在身后,有几缕飘在前胸,如梦如仙。

白月清有些激动:“你好了?练成雪花七剑心法了?可有什么不适?”她淡淡一笑,“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我怎么会有事。”说着将手中一个檀木匣子扔向了千雪。后者下意识一接,打开一看,盒中明黄绸锻上面一料粒水晶透明的果实静静的躺着,实在漂亮,“水晶碧玉果?”

白月清抬眼一看,果然是水晶碧玉果,冲口便道:“你去了藏药阁?有没有受伤?”她踏进屋子,坐在了地毯上:“只是个装了些许机关的小楼而已,怎能难住我?”说着话,下意识将左臂藏在披风里,一点不外露。白月清仔细看了她一遍,没有什么不妥,心里忽然酸酸的,有些心疼的感觉,说不出什么滋味。她一定是为了千雪去偷水晶碧玉果的,只不过是千雪的一句话,她便冒死前去,丝毫不管有多危险,也不管有多大后果。若是她能待自己如此,自己便是死了,也是心甘情愿了。

千雪盖上匣子,又坐回软榻上,表情依如冷山不化:“送我如此大礼,是答谢我吗?”李昭和右手拈起火钳,无意识的拨弄炉火,头也未抬的说:“是要告诉你,为了你,我可以做任何事,只要你想要的,我都会替你抢来。只要,你留在我身边。”

“啪!”千雪恼怒的一掌拍在扶手上:“你当我是什么?如此一而再,再而三的侮辱我!我千雪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不是依附女子而生的面首!”李昭和无视他的怒气,转头看向白月清:“刚才那箫吹的好听,再吹一遍吧。”白月清见她突然转话题,呆了小片刻,随即点头,抽出腰间玉箫,心里却想着李昭和对千雪说的话,一阵酸,一阵苦的,本来略有欢快的曲子,竟让他吹的潸然泪下。千雪早已拂袖离去了,李昭和愣愣的看着他消失的方向好久,一张俏脸先是迷茫,而又木无表情,最后却变的有些阴冷起来。

“昭和,”白月清低声吟唤,满脸温柔的看着坐在地毯上的她。李昭和回过神来,侧脸扬首,“不要强人所难。师兄是个很有主见的人,他不愿意的事情一辈子也不会愿意,你莫要自寻烦恼。”眉头微皱的看着她,心里泛着淡淡的苦涩,还有嫉妒。李昭和淡淡一笑:“我也是个很有主见的人,我想要的……绝不放手!”收紧了衣服里的左手,小肘处伤口裂开般的痛,只要能下他,不管什么事,她都愿意去做,只为了,那酷似师父的容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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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大王赐住昭和殿,又升你做和妃了!”圆儿兴奋的捧着圣旨冲出来,将圣旨如宝贝一样的献给李昭和。李昭和眉头皱起,看也不看圣旨一眼,踏进屋内便淡淡开口:“为什么?”圆儿有些沮丧的放下圣旨,不太满意李昭和的反应,听她问原因,垂下头不说话。

“原因!”李昭和坐下,端起茶杯,重复了一遍。

圆儿有些怯怯的抬起头,欲语还休。

“说!”李昭和有些不耐烦。

圆儿的脸顿时苦了,一双眼睛眨了眨,嘴唇嘟起来:“奴婢听几个姐妹说,好像是娘娘和二王子来往太过密切了……那个……大王不高兴了……田妃说,影响不好,有流言……,本来请王上打你入冷宫的,谁知大王又把你升为和妃了,和她一个等级,田妃气的脸都绿了。”说到后来,话语流畅了,心情也不错,小脸也笑眯眯的。李昭和目无表情的放下杯子,昭和殿本就离大王的书房极近,白枫善是想就近管控她吧。他倒是明白人,要将她打入冷宫,恐怕离国从此无冷宫了。

虽然做了和妃,但是对她来说只是虚名,无所谓。可权力大了许多,有些事情也好办了许多,既然有送上门的好事,她倒是不要白不要了。“收拾一下,你去给二王子打个招呼,我们明天搬回昭和殿。”

恭喜娘娘。”韩品一脸笑容的走进来,身后跟了八个人,四个宫女,四个太监。李昭和放下手中茶杯,还是昭和殿的板凳舒服啊。她眼睛微抬,复又垂下眼睛,手指似乎无意识的摸了摸杯盖,“这八个人是派来监视我的吗?”

韩品一听,脸色立刻变了,擦了擦额上冷汗,“奴才哪敢呢,这八个人是奴才挑检的聪明伶俐的,听候娘娘差遣的。”李昭和看了他一眼,“韩公公热吗,出这么多汗?圆儿,给公公上茶,凉茶,加冰块。”

圆儿很快的端了一碟冰块和茶水上来,将冰块放在茶里,端给韩品。韩品颤悠悠的接过了,一口气喝了个干净,顿时觉得肚里一股凉气,舒服的很。李昭和咯咯一笑,纤手一抬,将一个玉瓶掏出,仔仔细细的倒在冰块上,上面盖了一层白粉。“圆儿,端给他们去,这太热天的,吃块冰,解暑。”圆儿脸一变,微抖着手捧起盘子,走到八人面前,八人面面相视,脸色都极为不好。早就听说和妃阴狠毒辣,没想到竟然今天刚来就要置自己于死地。

犹豫半晌,有二个宫女抖动着手,捏起一块冰,各自吃下去了,其余六人人冷汗淋淋,又过了片刻,一个小太监也吃了一块,其余五人不再吃。李昭和也不说话,嘴角轻扬,对圆儿点点头,指了指吃冰块的三人,圆儿将三人带至李昭和身边。忽见李昭和纤手一扬,手中茶杯飞起,冲向那五人,茶水四溅,均洒到了五人身上,那五人立刻哀嚎起来。

李昭和看向韩品:“公公精选的人啊,看来公公眼光不怎么样。唉,加了面粉的冰块都不敢吃,我留他们做什么,早晚都会叛主

。与其等他们出卖我,不如我先解决了他们。”韩品的脸上说不出是什么表情,呆呆的看着五个人触碰到茶水的皮肤渐渐腐化,露出森森白骨,“娘娘,这是?”

李昭和似笑非笑的说:“自然是中毒了,冰块我没有下毒,茶里便下了。你将他们带走吧,不要死在昭和殿,脏了我的地方。”韩品眼睛闭了闭,复又睁开,满是伤痛的看着那五人。终于有个宫女委缩在地,双目圆瞪,死不暝目。一个太监嘶吼:“我要杀了你这个妖妇!”举起最近的一张椅子冲向李昭和,还未到她面前,只觉一股冰冷的风吹来,胸前受了一掌,整个人腾空飞起,砰的落在地上,溅起一地血水。看着他怒睁的眼睛,李昭和冷冷道:“自不量力。”

“娘娘,”韩品的声音颤抖,有些哭腔:“你不喜欢他们,奴才带回去便是,为什么……非要……”李昭和淡淡应了一声:“让你带回去?只怕下次带回来的更是人精,我一个人怎么能应付八个人?你再给我找个高手护院吧,如此人便够了。还有叫这宫女太监的都闭上嘴巴,要是我听到什么不中听的话,我便缝上所有的人嘴!”韩品握了握发抖的拳头,从喉咙里冒出一个字:“好。”传言说李昭和推了王后下水,意欲淹死她,取而代之,他一个字也没信,可是如今,他信了,她并不是他心中所想的那般温柔可怜的女子,她比后宫中任一个女人更加心狠毒辣,她,是个妖女。

“李昭和!”白枫善阴冷着脸走进来,扫视了一下满地的尸体,脸色变的铁青。韩品立刻招人进来打扫干净。

李昭和悠哉的玩着冰块,依旧坐在那里,屁股动也没动。白枫善的拳头握的啪啪的响:“你倒底想怎么样!”把玩冰块的手一顿,她仰起脸来看着白枫善,眼睛有些迷茫,红唇微启:“我想干什么?”她认真的思索了片刻,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想要做什么。可是我不喜欢这里,我想离开。”白枫善忽然仰天大笑:“你将我后宫看成什么了,你想来便来,想去便去?你眼里可还有我这个离王?”李昭和冷冷一笑:“我眼里有没有你,你自己还不明白?”“你!放肆!”白枫善拍了面前桌面一掌,接着一掌扫向她,手下毫未留情,桌椅板凳尽数翻倒,而他面前的桌子已经碎裂成木头散落一地。

李昭和淡淡的看了屋子一眼,人懒懒的坐在屋顶横梁上,依旧玩着手中的冰块,“大王好大的怒气啊。敢情连女人也打啊。”白枫善气的脸色霎白,身形飞展,又是一记掌风劈向横梁,李昭和如蛇一般,身子缠着横梁转一圈,迎面一物打向他。白枫善伸手接过,触手冰凉,一看,却是她把玩的冰块,气的一扔,身形飘至柱子边,两腿踢在上面,借力一弹,双手变爪扑向李昭和。李昭和身形已落在地上,转身看他,与他四目相对,人形后退,直退到墙边,身子一侧,闪过他的一掌,白影平空翻转至他身后,左手一记手刀便劈下,白枫善身子半蹲,右臂全力劈向她的小肘,只听啪的一声,李昭和捂着左小臂脸色霎白的后退几步,额上冷汗淋淋,偏偏又是似笑非笑的表情:“大王真是不懂怜香惜玉啊。”

白枫善怒气未消但是打了她一掌,心里舒服了许多,走到她面前,捏住她的下巴,霸道又邪气的说:“我费了这许多心思把你弄到手,你又将我后宫搞的一团乱,想走,没那么容易!李昭和,我便告诉于你,只要我活着,你便永不能离开这宫里半步,既便我死,也要令你陪葬!你最好祈求我无病无灾,多活几年,你也可以长寿些,哈哈哈哈……”他仰头大笑,大步走到院门,又突然侧过身来:“我警告你安份些,少给我惹事生非,我的容忍性可是有限度的!”李昭和扬了扬嘴角,似乎笑眯眯的说:“臣妾遵命。”

圆儿见大王走了,急忙冲过来检查李昭和的小臂,只见白嫩的手臂血肉模糊,不由惊呼:“大王下手怎么这样毒?”李昭和眯了眯眼睛,凉凉的开口:“他只是打在了原来的伤口上而已。”嘴角一扬,不然她怎么能光明正大的受伤呢。“去跟二王子讨些药来。”圆儿为女孩子清洗了一下,点头去了。

李昭和看了看三个站在一起的侍从,二个宫女,一个太监,三人都小心翼翼的看着她,声音也不敢出。“叫什么名字?”

“奴婢唤芷儿。”黑黑的眼睛非常美,让人眼前不由一亮,嘴唇也是小而红润,是个美人,如果让白枫善看到了,恐怕应该会封妃了。

“奴婢唤兰儿。”这个容貌倒是一般,人看着也木讷些。李昭和点了点头,老实人好啊,老实人活的长。

“奴才姜童。”小太监年纪不大,十七八的模样,看着倒是挺机灵的。

“说说,你们都会什么。”李昭和凉凉的开口。三人对看一眼,芷儿道:“奴婢会跳舞。”李昭和心里不喜,却没有说话。兰儿小声道:“奴婢会缝补刺绣。”李昭和脸色缓了缓。姜童似乎想了想,说:“奴才也不知道会什么,不会什么,以后娘娘有什么要求只管吩附小的。”“哦?”李昭和扬了扬眉,觉得有些好笑,“你倒是个宝,那会不会收拾屋子?先把这里收拾好。”三人立刻应了一声,麻俐的收拾起碎落的桌椅板凳。

“和妃娘娘,奴婢是娇嫔娘娘处的,这是娇嫔娘娘让奴婢送来的东西,说是娘娘要的。”说着递出一个小小的木盒,李昭和伸手接过,“谢过你家娘娘,就说我记得她的好。”丫头笑着离去了。

片刻后,圆儿回来了,带了二瓶伤药,给她抹在胳膊上,还不住唠叨:“二王子说,娘娘脾气收着点,不要老惹大王生气,不然自己受为难。”李昭和淡淡的笑着,没有说话,若有所思的看着伤处,目光闪动。

韩品又送来了一个待卫,叫苏映,说是从御林军中挑选的,功夫不错。李昭和仔细看了看,是个沉稳内敛的男子,便点头收下了。

半夜里,李昭和忽然大叫起来,圆儿,芷儿和兰儿三人冲进房里,却见**李昭和满脸霎白,冷汗淋淋,左臂处的伤口血流不断,人已是出气多进气少,眼看就不行了。圆儿吓的大哭起来:“这是怎么弄的,怎么回事啊?娘娘,娘娘,你醒醒啊?”她推搡了一会,脑中忽的想起白月清和千雪,爬起来便死命的冲出去,兰儿端来水盆为她清洗了伤口,却见伤口处颜色发青,肿的老高,吓的脸色发白。

姜童和苏映是男子,不便进来,听兰儿的转述,苏映沉吟半晌说:“怕是中了毒了,要不要告诉大王?”姜童不说话,兰儿也不敢说话,芷儿说,“咱们都是今天才来的,也摸不准娘娘的脾气,等圆儿回来,让她拿主意吧。”苏映看了她一眼,是个美人,心思倒是缜密,不由多看了一眼。芷儿发觉他的目光,不仅没有害羞,反对他扬唇笑了笑,苏映立刻转过脸去。

过了半晌,圆儿终于回来了,还带来了二王子和一个陌生的白衣男子,气宇轩昂,容颜俊美,芷儿不由看的一愣,兰儿看了一眼,又迅速的低下头,小心翼翼的跟着圆儿走进房里。

白月清一脸的焦急,看到李昭和惨白的脸,心里疼的紧,搭在她脉上的手指不由的颤动。千雪见状,一挥手打掉他的手指,自己斜坐在床边,搭上她的脉博,只片刻便写了个药方,嘱附圆儿去抓药,自己将李昭和翻过身去,一阵推拿,许久李昭和嗯了一声,恢复了神智,“你们怎么来了?”

白月清看她醒了,心了放了下来,拿出银针,扎在她伤口周围,“怎的如此不小心,手臂是怎么伤的?不是说大王打了一掌吗,怎会有箭伤?”李昭和抿站嘴角没有说话,白月清忽然候到什么似的说:“难道是前日在藏药阁伤的?”李昭和扬了扬嘴角:“什么都瞒不过你。”白月清胸口起伏,心里说不出是恼,是妒还是酸,不由的手下用力,痛的李昭和眉头皱了一皱,轻叫了一声。白月清见弄疼她了,心里又是万般不舍,手下动作又轻了些。

圆儿捧着药进来,李昭和皱着眉头喝一口,特苦,于是开口道:“好酸。”“什么!”白月清和千雪都是面色一变,“不要再喝!”这药应该是苦的,她说酸,那么药里一定有人动了手脚。千雪抢过药碗咕咕喝了几口,想判断出里面加了什么,只觉药味果然不对,很浓的异味,又说不出来是什么,不由的又喝了一口,还是想不到加了什么。白月清拿过药碗,“我来试试。”碗还未至嘴边,忽然白影一闪,李昭和的纤手已拍来,将药碗一掌拍飞:“你不能喝!”白月清呆了呆,千雪也愣了愣。为什么千雪喝得,白月清却喝不得?

李昭和看到两人的反应,人已翻身下床,看了看小臂,已被银针逼出了毒血,她接过兰儿的湿帕擦了擦,悠闲的坐在椅子上:“里面是不离蛊,喝了此蛊的一对男女此生便不能分离,长伴至死。”

“什么!”白月清和千雪脸色不好,千雪咬牙恨恨的说:“你给我下蛊?”白月清有些忧愁的看向她:“你这是何必呢?”李昭和不理会白月清,对着千雪道:“我没有时间去琢磨如何打动你的心,这是留下你最快最有效的方法。你若是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