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妄天命不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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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回谷中

    “孩儿莫哭莫哭。”蓝同已哄了起来,但孩子还是哭个不停连嗓子都哑了:“该是饿了。”想着回身往山下去,山下有人家可以买些吃的。

    蓝同已抱着孩子又回到了讨水喝的那户人家,给了些银钱让安排些吃的给孩子,果然孩子是饿极了,有羊奶吃便不哭了。

    那户人家的主馈多嘴问了一句:“大官人,这孩子是哪里来的?”“在山上红花前捡的,也不知哭了多久,放了多久了。”

    主馈知道那户人家,屋后种了好大一片花田:“那户人家昨天早上就走亲戚去了得四五天才回来,若不是大官人你刚好去捡到孩子,这孩子怕是活不了了。”

    “是么?”蓝同已看着婴儿,心里觉得奇怪。为何解法是一个孩子?而且还是个女娃子?

    孩子喂饱了,也换了块布包着,蓝同已抱着孩子拿陶罐装了些羊奶便走了。

    不管这孩子是不是解法,终究是人命一条断然不能弃之不顾,养到三岁看根骨如何,若是有些资质那边养着,若是不行再送出去别的人家也就是了。

    想好了安置之法,蓝同已便抱着孩子回了玄法谷。阿福正在厨房里忙着给三位小公子备膳,就听见门外有孩子的哭声。

    转身出门去看,就看见谷主回来了,但手里还抱着一个孩子,孩子正哭着呢。正巧蓝同已也看见了阿福:“阿福,你备些米粥或是奶食,孩子饿了!”

    “是!”阿福没问这孩子是哪里来的,就先去弄东西给孩子吃。

    其他三个男孩子许久不见师父,甚是想念,但看师父回来时便居然抱了一个孩子回来,都觉得新奇。其中日居最甚,很喜欢这孩子,逗弄着笑的开心。

    阿福端了东西过来,蓝同已亲自喂孩子吃,其他三人都有些羡慕。自己来玄法谷时已经知事了,师父也从未抱过自己也从未给自己喂食。

    吃完之后,蓝同已便将孩子交给阿福,让他带去后山温泉好好洗一洗。结果刚去没多久,阿福抱着孩子匆匆回来了。

    蓝同已这几日披星戴月觉得有些乏了,正打算休憩一下便被阿福打扰,语气也有些不愉:“何事这般慌张?”

    “谷主,这是个女娃子啊。”阿福抱着孩子像是抱着一个烫手山芋,有些为难。

    “我知道,孩子还小你先照看着,你年纪也算得上他长辈,长辈照顾小辈又怎么了,大惊小怪的。”

    这样说阿福心里这个坎也过去了,女娃子碰到水笑个不停,阿福虽然觉得有趣但是也不敢洗的时间太长,怕冷着,洗完匆匆抱回了日居住的院子。

    日居很喜欢这个孩子,阿福觉得奇怪:“小公子为何这样喜欢?还央着阿福把女娃子带来你这里住?”

    日居此时面露愧疚:“我原本有个妹妹,但是家中造灾,一家人逃难,路上母亲将唯一的干粮塞进我嘴里,后来我就没有妹妹了,再后来便没有父母然后就有了师父。”

    玄法谷收留的孩子大多都是无亲无故的孤儿,阿福母亲是娼妓,自己打小被卖为奴隶,还是谷主出手将自己赎了出来,带回了玄法谷。

    这个女娃子就这样养着,阿福还特地出去买了只羊回来,为的就是让孩子有奶可喝。

    后院的夹竹桃开了两次,女娃子也从嗷嗷待哺到现在能走能识字了,平日里师父给师兄们授课,女娃子便在一旁看着听着,耳读目染之下也略懂了一些。

    日居是蓝同已想培养的下一任谷主,所以有时会单独教授他一玄法和占卜之事,日居最疼爱这个女娃子,所以有时也会将她带着去听授。

    八月入秋的一日,女娃子正和日居在一旁听谷主说起,乾坤定理之意:“天有阴阳,事有因果,一切皆有定数。”

    女娃子这些年来识字断句也好但是又觉得不对,便奶声奶气的问了一句:“谷主,我觉得此话不对。”

    平时她都是静静听着不打岔,自己才敢带着她,怎么敢顶罪了,日居连忙用手捂住女娃子的嘴,呵道:“胡说!”

    “日居,让她说清楚,哪里不对!”

    日居看着师父并未有怒气,才敢松手。

    女娃子擦了擦嘴,起身作揖行礼:“谷主,您说因果有定数,其实对也不对。因果乃人种下的是否?”

    “是!”蓝同已来了兴致,蹲下身子与女娃子平视。

    “那人种下的,又何来定数之说?”

    蓝同已看着女娃儿认真的模样,却听不懂这话是何意:“何出此言?”

    说到这里,女娃子又拱手作揖:“我觉得人便是这世间最大的变数,所以才有人定胜天这话。”

    这两年来,蓝同已一直在想为什么会这个女娃子是解法,甚至怀疑衍天术出了错,如今才恍然大悟,人定胜天、人定胜天,解法就该人才对。

    蓝同已伸手抱起女娃子:“以后便唤我师父吧,也该给你取个名字!”之前蓝同已一直怀疑这这女娃子的资质,未敢收徒,小小年纪有如此觉悟,玄法谷后继有人。

    “师父。”女娃子没想到谷主既然肯收自己为徒。

    “哎,取什么名字好呢?”蓝同已正犹豫,想到了玉简上的话:“绛花之下,就叫蓝绛之如何?”

    “多谢师父!”

    召伯得知师父收了绛之为徒,心里诧异忙去寻鸿则问问他是怎么想的。

    鸿则倒是无甚所谓:“师父收她为徒也是迟早的事儿,绛之这些日子虽说是旁听,但好些东西一点就通,资质不在你我之下,假以时日继承谷主之位也是常事,师兄何必这般在意?”

    “一个女流之辈担任谷主之位,闻所未闻。”召伯在意的真的只是她是女子之事?鸿则看得出来:“师兄,你别忘了,二十三岁之后新皇登基,我等就要出谷为朝廷效力了,这谷主之位怎么样都不会是我们的,没有绛之还有日居呢。”

    召伯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什么了。自己确实是那么想,自己是最先被收进玄法谷的,之前以为自己能成为谷主,但后来有了鸿则和日居这才歇了心思,可如今…。绛之真的会成为下一任谷主?

    :“师兄,谷主之位向来是有能者居之,师夫说过我等命在朝堂,何须再在意这些。”

    这样一说,召伯也就死了心了:“倒也是。”

    玄法谷四季如春,但后院的夹竹桃却每年只开一次,一晃眼花香了十五次了,他们三人也该出谷复命了。

    六月十三,是黄道吉日,师徒五人再加上阿福都在谷外一里处送别三人。

    “此去前途遥遥,尔等必要尽心辅佐新皇治理天下,不可为一己之私害得民不聊生。”说着让阿福上酒,一人一杯。

    蓝同已将茶水一饮而尽,其他三人举杯:“祝愿师父,平安康泰,福寿延年!”

    三人喝完酒,撤下杯子。鸿则说话了:“师父,这些年来徒儿一直在想,师父当年气急欲杀我等时,说过那三百余万人,究竟是何事?”

    站在一旁的蓝绛之觉得诧异,还有这事儿?但又不敢问,看着师父脸色变得有些隐晦,转头看着福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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