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业倾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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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_第213章 风雪



面容苍老,但是灰袍飘扬,眼神中闪烁着慧光,可不正是神算归剪愁。他嘴角上扬,得意的笑着,看向久晴天,等待着这个从来不说好话的丫头说句感激话。

可惜,他还是错估了久晴天的反应。

一见他,久晴天一跃而起,将桌上的杯子碟子往他身上甩去。嘴里还恨恨不平骂道:“你居然还敢来?”

归剪愁一愣,连忙躲避,左手抓住一只杯子,还未来得及放下又赶紧抓住凌空而来的碟子,“唉,久晴天你干什么。”

“今日祭祖不是你说要以身份高低来论吗?”久晴天语气阴森,显然对这身份高低十分不满。

“我那是计谋啊,要不是先这么说,别人哪能这么容易相信啊。再说了,我后来不是就提了要以才智来论嘛。”归剪愁一边闪避一边解释道。“再说了,司徒殊木那小子精得很,他一个眼神,那礼部尚书哪敢说你是身份最低的啊。”

蔺寻语赶着抢救了几盘点心,坐在一旁的安全地带看热闹。稍稍偏头,居然发现窗户外门外,就连屋顶都有人揭开琉璃瓦,也和她一样,在看热闹。看来久晴天在皇宫里的生活也挺丰富多彩的嘛,这些暗卫们一个个都这么好玩。

在被久晴天砸中几次后,归剪愁终于冒火了,大喊道:“司徒殊木你这家伙太阴险了,故意让我进来的是吧?”

外面的暗卫们不由偷笑,凤仪宫暗卫颇多,又有藏书阁的人在守护,归剪愁轻功虽高,但他们也发现了,不过陛下故意不让他们拦。

看来是陛下也对那所谓的身份问题耿耿于怀,所以才故意让归剪愁进来,也好让未来的皇后发泄怒火了。

“司徒殊木,我知道你在附近,你给我出来。”归剪愁彻底绷不住了,他对所有人都有办法,但是对久晴天这个丫头,真的是无计可施。但他知道司徒殊木那个阴险人肯定就在附近,是以才叫道。

果然,他话音刚落,门便应声而开。

司徒殊木负手站在门口,眼角斜飞,笑得温润。“神算这是哪儿话,您乃当世神算,谁敢戏弄您?”

归剪愁咻一声闪到了司徒殊木身后,好歹挡住了久晴天的攻势。司徒殊木倒也没躲开,一把拉住了久晴天,笑着道:“差不多得了,真把这鬼见愁吓走了,接下来的戏可怎么唱。”

久晴天轻轻挑眉,果然将手中的凶器放下了。归剪愁原本松了口气,但是细细回想一番司徒殊木的话,不由眼眸圆瞪,“司徒殊木你什么意思?难道还要利用老夫?”

“你这是什么话?你今儿故意整我还少啊?利用你怎么了!”久晴天眯着眼睛,叉着腰,一副老娘最凶悍的模样。

归剪愁仰头望天,十分无奈的叹气,“唉,你这丫头现在怎么不讲道理呢。”

久晴天正要继续‘不讲道理’,司徒殊木眼疾手快把她紧紧抱在怀中,然后对归剪愁冷笑道:“归

神算,你本来就打算帮我们,又何必故作姿态呢。”

归剪愁对着司徒殊木就没有对久晴天那般客气了,灰袍一甩,不满意道:“谁说过打算帮你们,谁又故作姿态了!”

“噢?”司徒殊木的尾音拖得悠长,带着久晴天十分熟悉的不怀好意,森然问道:“那敢问归神算,王佐之才到底为何人?”

什么?凤仪宫里里外外的暗卫们,包括悠闲吃点心的蔺寻语和司徒殊木怀中的久晴天,都傻眼的看向司徒殊木。

“王佐之才不是你吗?”久晴天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司徒殊木淡淡一笑,只是看着归剪愁。而归剪愁居然一副尴尬的表情。

众人都倒抽一口冷气,难道传了十几年的王佐之才居然不是司徒殊木?

归剪愁一向号称神算,他所断之事,没有不准的。可如今司徒殊木已成帝王,难道说王佐之才并非司徒殊木?

归剪愁摸了摸脑袋,对司徒殊木道:“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看来是真的了?”司徒殊木浅浅挑眉,挑起一丝不为人知的得意,淡淡道:“其实我不确定,不过是诈一下你而已。”

归剪愁嘴角抽了抽,他怎么又忘记司徒殊木这厮有多狡猾了。但是现在见这些人这副目瞪口呆的模样,也无法将那误会圆下去了。尤其在久晴天挣脱司徒殊木的手,十分激动的问他王佐之才究竟是何人时,就更不好再圆了。

“这也不能全怪我,当年不知道是哪个混蛋,故意灌醉我套话,害我没来得及将话说清楚。等我酒醒过来,那预言都已经传出去了,我想了想,反正也无妨,就没理会了。”归剪愁颇为委屈的躲开久晴天,再次绕到了司徒殊木身后,同时解释道。

久晴天咬牙切齿,众人也都云山雾罩,实在是没明白,这传了十几年,众人都已经是天命所归,没想到居然是个误会,司徒殊木竟然不是王佐之才。

这一惊天秘密爆出来时,众人都没有防备。但是一想到若是天下人知道陛下并非王佐之才,必定会影响人心,示是以暗卫们都赶紧严守宫禁,务必做到没人知道这一秘密。

久晴天并不是帝都贵族们心里承认的皇后,她住的凤仪宫,自然是有各方的探子。但是由于久晴天并不屑于管理后宫,即使住进了凤仪宫,也没有理会宫内的侍从来处。而那些暗卫并不能在新帝登基前,将在凤仪宫大肆杀戮。这秘密到底是没能遮掩住。

于是匀王府、明家、陈家等地方都收到了暗桩们的急报,只一行字——新帝并非王佐之才。

却足以动荡所有人的心。

正因这神算所言的王佐之才,才有民间如此深厚的声望,哪怕是献帝在位、东阳谋反,亦人心所向。若是当年的预言不过是误会,是归剪愁开了十多年的玩笑,那这人心还保得住吗?

翌日便是登基大典,但是在登基之日到来之

前,不知道有多少人不得安睡。

比如陈家,便依旧灯火通明。

明烛摇曳,陈凝柔的美在朦胧火光下更显清丽,眉目如画,容颜如花,正如那瑶台仙子,不沾染分毫烟火气息。她抬手挑了挑灯芯,火光便又亮了几分。缓缓侧首对陈老夫人道:“奶奶,这是我们的机会。”

陈老夫人满面犹豫,“阿柔,就算新帝并非王佐之才,但是他已经掌握了帝都的兵权,我们若是轻举妄动,怕是反而不妙。”

“奶奶,明日归剪愁定会在场,我们只需要将他当初的预言问一遍,便能给新帝难堪了。”陈凝柔定定望着火星,眼里却闪过一抹嫉恨,“归剪愁毕竟是神算,即使在选后一事上他帮了新帝,却不会在自己的预言上帮助新帝。我们只要当众问之,定能让所有人知道预言的真相。”

陈老夫人叹了口气,“阿柔,你爷爷深居玉山这么多年,从来不肯回京,便是因为不答应我计谋着陈家子孙入仕为官,他眼不见为净躲在玉山。但是我们却不能躲,在新帝登记典礼上发难,若是失败了,陈家便是死无葬身之地啊。”

陈凝柔亦想起了祖父孙智,这个被尊位大儒的学者,在读书人中都拥有莫大的影响力,但是却隐居玉山,世人皆传她乃孙智教出来的孙女,其实不然,爷爷在玉山并不怎么见她。“别无他法了,只有让他威信大减,我们手上的东西才能发挥作用,我们才有和他谈条件的资格。”

陈老夫人沉默,而陈凝柔微微一笑,那笑意在灯光下居然现出了几分狰狞,“他居然在所有人面前给我难堪,就为了久晴天。我偏偏要他娶我为后,当着久晴天的面!”

这声音低沉而狠辣,原本沉默的陈老夫人被这声音一激,眉头一皱,“阿柔,就算是要戳穿那个预言,也不可逼新帝太过,如今他掌权天下,献帝就算活着也断然无再继位的可能。我们陈家要振兴,还是得靠新帝。”

陈凝柔脸上的狠辣一收,恢复了平素温婉的模样,不过声音里带着几分不甘,对陈老夫人道:“奶奶,我也是被气得狠了,我从小,什么时候被人如此无视过啊。”

话到最后,已有了几分撒娇意味。这软糯的语气已经让陈老夫人消了火气,这个孙女聪慧更胜男儿,性子也十分高傲,像极了年轻时的自己,对她,自己向来宽容。听她如此委屈,对司徒殊木的火气更是大了几分。

沉吟数息后,陈老夫人心一横,已经下了决定,“好,明日就在众人面前戳穿他的那王佐之才的预言,届时他若失人心,还得靠我们手中的东西。不怕他不答应立你为后。”

陈家手中的东西,原本是当初在凤仪宫前,打算拿出来和司徒殊木谈条件的,却被司徒殊木准备请归剪愁而胎死腹中。现下,也是不错的时机。

想到这里,陈老夫人看着窗外的风雪缓缓展开一丝微笑。

风雪,更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