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业倾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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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_第184章 滴血验亲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华丽的车帘被侍女撩开,司徒殊木率先走出,那雍容俊雅的模样一现身,便得了众人的欢呼。

卿夫人不动声色的看着,这个摄政王的确是有手段,掌握帝都这么久,明明将献帝都撇到了一边,却依旧得尽了民心。

司徒殊木下了马车后并没有动,而是侧过身去,含笑望着之后从车里走出来的美人。

墨发披肩,松松挽就,一袭浅紫宫装包裹着身段柔美的娇躯,站定后缓缓抬头,嘴角衔着一抹笑意。

“这久姑娘不着戎装,也是气质清贵无匹啊。”

一阵安静之后,不知是谁忽然这么说了一声。

而久晴天充耳不闻,只是莲步轻移,目光也转向了站在最前方的卿夫人。

这般仪态,这般从容,什么人会相信这是一个江湖女子呢?

同样对议论声充耳不闻的还有卿夫人,她定定看着那个与她血脉相连的女子,眼底闪过过一丝悔意,她不该那么劝段霖苍那么轻易的放过这个强有力的帮手,若是有久晴天帮忙,东阳何至于完全落在段谨溪手上,她自己又何至于要看着段谨溪的心情过日子呢?

久晴天已经慢慢走到了她身前,她一开口,周围之人便都安静了。

“东阳王说,我乃东阳郡主!”久晴天慵懒启唇,声音十分懒散,似一点也不在意,“东阳段氏的血脉,自然高贵。不过我不喜欢胡乱攀人亲戚。因此就选在这帝都,诸君为证,滴血验亲!若是血脉不相融,那便请东阳王不要乱说话了。”

这声音十分清脆,含笑的眼眸睨着卿夫人还带着三分笑意。不过只有和她对视的卿夫人才知道那眼底有多冰冷。

卿夫人暗地咬牙,此次来帝都,她是和段谨溪签了军令状的,必须在天下人面前将久晴天归于段家宗下。若是不成,她也无法交差。于是她亦笑盈盈道:“你幼时便被奸人所害离家,对家人不熟悉也是正常的,但是认祖归宗亦是人之常情。”

卿夫人眉目姣好,又毕竟是久晴天生母,因此两人站在一起,那眉目之间的相似竟十分明显。

当然,滴血验亲才是真正能说明事实的。

卿夫人却不担心,她为此事也做了准备,在她看来,这血,不融也得融!

久晴天瞟她一眼,嗤笑一声,眼底的不屑不言而喻,竟懒得再与她啰嗦。直接向后伸了伸手,接过新罗递上的一把匕首。又示意人拿了只装满清水的瓷碗来。

径直划开手指,将一滴血滴了进去。

然后,便将这瓷碗递给了卿夫人,姿态大方从容。

卿夫人亦大方接过,却不急着将血滴入其中,而是转眸问道:“不知这水可有人验过,碗又可有人验过?”

“此乃本官准备,卿夫人若是不信,可以一验。”一个长相十分刻板的官员走了出来,带着几分自傲,却坦荡的说道。

这个男子是大齐史官,向来以忠直著称。

这滴血验亲的东西居然是史官准备的,帝都百姓一下便相信了此事绝不可能有猫腻。

试问一个仗笔直言从不向王权的低头的史官,又怎么会在这种东西上做手脚呢?

匀王等公卿都站在护卫云集的地方,听到东西皆由史官准备,也都放下了心。但是他望着那一滴血,面上闪过一丝挣扎,虽然他不喜欢司徒殊木将久晴天看得那么重,但是不可否认,久晴天是聪慧之人,她若有心,可以帮助司徒殊木成就一个大好江山。若是滴血验亲出来,她真是东阳郡主,难道他们要将一个满腹才华的女子推到东阳那一边吗?

他嘴唇翁动,本想说些什么,却又觉得晚了。

站在人群中央的久晴天自然不知道匀王内心的挣扎,她只是静静看着卿夫人,眼神不怨不怒,等待着她的动作。

卿夫人在短暂沉默后挥手让下属将玉匣子捧出来,那如玉的盒子里一片嫣红,正是血液。用玉器储藏血液,千里迢迢送来帝都和她滴血验亲,久晴天忽然觉得此刻的场景十分荒唐。

段谨溪已经捉襟见肘到如此地步,非要将她明面上拉到东阳阵营吗?

见东阳的人已经将血拿出,喧嚣声不知不觉便停止了,都目不转睛的看着几人。

只见那史官小心翼翼的用玉匙挑起一滴血液,放进那瓷碗中。周遭之人皆将目光转移到瓷碗中的血液上。

那两滴血液在水中本来相隔,却忽然像有感应一般渐渐靠近,渐渐融合……

卿夫人脸上缓缓浮起一丝微笑。

匀王的目光一冷,不只是他,就连其他人看久晴天的目光都怪异了起来。本来众人都觉得久晴天敢于当着所有人的面滴血验亲,定是确定自己并非东阳段家之人。

可是这血液如此融合,难道久晴天想在天下人面前认下东阳郡主之身?

史官眼神复杂的看了久晴天一眼,又转头偷觑了一直面无表情的摄政王一眼,道:“久姑娘,这基本可以说明,你就是……”

“是什么。”久晴天含笑转眸打断他,然后扬了扬流线优美的下颌,傲然道:“这精彩可还在继续呢。”

随着她的话和动作,那史官眉头一皱,又将目光移回了瓷碗中,霎时间目瞪口呆。

卿夫人心里咯噔一下,望向瓷碗的那一瞬,脸上的笑意便如凝结了一般。

只见莹白的瓷碗中,那两滴本已融合在一起的鲜红,居然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渐渐分离,没一会儿,便又如开始那般,成了两个不同的个体。

“不……怎么可能!”卿夫人望着那瓷碗中的血液,不由喃喃道。

“真相就在你眼前,我久晴天与东阳段家无半点关系。请东阳王也不要再行攀亲之事。”久晴天瞟了那两滴血液一眼,眼底冰寒彻骨,“我一介江湖女子,有哪里是得了东阳王的青眼,要认我当妹妹呢?”

这话问得十分客气,但是却让在场之人深思,尤其在这滴血验亲

之后。

就算久晴天是藏书阁尊主,但归根结底也只是一个江湖女子,藏书阁的人武功再高,也抵不了战场千军万马。那么段谨溪为何要说她是东阳郡主呢?

所有人都想到了最近战场上频出风头的床弩!难道段谨溪竟是为了久晴天手中的机关术?

这一下包括自矜身份的公卿贵族都有些按捺不住了,看向东阳众人的眼神也愈加不善。

最终匀王走上前来,对司徒殊木道:“摄政王,依老臣看,东阳王在无真凭实据的情况下便用诏令宣告了大齐,实在其心可诛。所为乃是为了将对我大齐有大功的久姑娘逼到东阳而已。如今真相大白,万万不可中东阳奸计啊。”

闻言久晴天嘴角抽搐,好难得啊,她这还是第一次听到匀王夸她呢。

一直负手站在原地,自成气场的司徒殊木悠然问道:“皇叔认为,久姑娘对我大齐有大功,此次乃东阳奸计?”

“自然。”匀王凛然道:“久姑娘破南平王奸计,又有床弩之功,可谓居功至伟。如此功臣,怎么可以被东阳陷害呢?”

久晴天垂下眼帘,掩住眼底的笑意。原来她被传为高贵的东阳郡主都是陷害啊。

司徒殊木闻言点点头,又看向几步外的公卿们,问道:“诸位也如此以为吗?”

要是真把久晴天逼到了东阳,那东阳可能也会有机关术了,届时大齐战乱,他们这些拥有良田商铺的公卿们还有什么好处?

当下便都附和道:“是,臣同意匀王所言。”

“臣也以为,东阳所为实在是其心可诛。”

“……”

一瞬间,原本都不属意久晴天的人居然都在这档口表达了支持。

有他们如此夸赞久晴天,并且还有功劳在前,百姓们哪里还不明白东阳的目的,说到底,也不过是为了离间罢了。

要说民间基础,久晴天是不弱于人的,她本就是鼎鼎有名的神医,仁心仁术,颇得百姓敬重。但是此刻有这些公卿贵族的夸赞铺路,百姓对她的敬畏喜爱更上一层了。

虽然这并非久晴天的本意,她只是想和东阳断掉一切关系。但是她明白司徒殊木的用意,当下也只是笑笑。

司徒殊木在众人的附议后便挑眉一笑,微微颔首后对还呆愣当场的卿夫人淡淡道:“东阳用心险恶,但是两军交战,不斩来使!本王不杀你,回去告诉段谨溪,我大齐的摄政王妃,轮不到乱臣贼子前来攀亲!”

他玉冠高束,天生风姿出众,矫矫不群,那雍容的面上甚至还带着一丝笑意,不过话语中的戾气无人敢忽视。

久晴天眼神一闪,还未来得及去关注卿夫人的反应,便在这‘摄政王妃’四个字上打了个顿,她几时说过要嫁他了?哼。

卿夫人面色青灰,没有说话。她目光涣散的看向久晴天的方向,不住呢喃道:“完了,一切都完了……”

久晴天眉心一蹙,直觉不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