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和亲
无边的黑暗……我眼前只有无边的黑暗，我想蹲下来抱着自己，可身后来了一群恶狼，正虎视眈眈的看着我。我害怕，却叫不出声，于是只能奋不顾身的往前跑。我的内心充满了恐惧，可我不能停，我只要停一步，就是万劫不复。我跑着跑着，忽然发现前面有光，身后的恶狼也不见了。我听到了一阵熟悉的声音，她轻声呼唤着我，她说：“如意，活下去。”
“如意，活下去。”
“如意，活下去。”
……
一遍又一遍，坚定而温柔。
我多想开口唤她一声，可我怎么也叫不出声。我无能为力，只能不停的哭。我怎么也想不到，我竟没能再和我娘说一句话，那日浣衣局一别，再见时，她竟已离开了这个世界。
“娘！”
我终于喊出了这一声。
“公主，您醒了。”小离急忙跑到床边，她拿了一块毛巾，为我擦了擦额角，“公主，您做了什么噩梦，怎么出了这么多汗。”
“小离，我娘呢？”我抓住她的衣袖，急忙问道。
“在里屋。”
我急忙跳下床跑了进去，扑到了我娘身边。小离喊道：“公主，您穿上鞋子啊，这样会着凉的！”
“娘。”我抓住她冰凉的双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上，“娘，我是如意啊……”
“公主，节哀吧，杜婕妤已经去了，您还是早日将她安葬吧，一直这样，也不是办法啊。”
“闭嘴。”
“公主，您听奴才一句劝。”
“我说让你闭嘴！”
小离不再说话了。我抓着我娘的手，无声的抽泣着。我舍不得，我也知道她已经不在了，可我仍旧没办法接受这个事实。
我们就这样沉默了大概一个时辰，小离才又开口说道：“公主，方才您昏睡时，陛下曾派人来说，若是您肯乖乖的去和亲，他会厚葬杜婕妤的。”
我不回答，却也深刻的明白这是唯一的法子了。
“公主，您想想，杜婕妤如今已然故去，您如果坚持不去和亲，最后面临的结果也会是和杜婕妤一般。公主，您不要怕，小离一生孤苦，愿陪您一同去西川。”
听到最后一句，我才回头看了一眼小离。她年龄和我相仿，生得也并不难看，我不知她为何愿意陪我去西川，可这句话对我而言，是多么大的安全感啊。
“你为何……愿意陪我去西川？”
小离忽然跪在了我的面前，“公主，小离一生凄苦，自小没了父母，还被姑姑卖到了宫里，无依无靠。可自从伺候了公主，小离不仅有了名字，还感受到了被人尊重的感觉。这皇宫中每个人都在打骂下人，只有公主你不一样。如今公主有难了，小离愿意陪公主一起去面对，也愿意做公主从今往后的依靠。”
“小离……你知道西川是什么地方吗？”
“奴才知道，可奴才心甘情愿。奴才现在只希望公主能答应皇上的要求，这样不仅杜婕妤能有个墓地，您也能平平安安的活下去。”
许久，我才点了点头。小离叫了几个太监将我娘抬走，我闭上眼睛，不敢再去看这个画面一眼。皇上果然言而有信，他厚葬了我娘，还给了她一个好名声。
我既心痛，又很欢喜。心痛最爱我的人还是永久的离开了我，欢喜她不用像其他犯了错的宫人一般被投到井里。
和亲的日子转眼便来临了，皇上也确实安排了极大的排场，我上了马车，不像其他远嫁的女孩一般恋恋不舍的探出头来去瞧瞧她娘家。我厌恶这个地方，我希望我一生都不要再回来。
“公主，您肚子饿吗？小离给您削个苹果。”小离在马车外问道。
我撩开帘子，说道：“小离，你进来。”
“公主，这不合规矩啊。”
“停车！”我喊道，然后撩开马车的帘子，“小离，进来。现在我是这里身份最尊贵的，我说了算！”
小离虽有些难为，但毕竟我叫马车停下来等她，她也不好再次拒绝。
“公主，您这样会让那些下人说闲话的。”小离坐在了我的身边。
我拉住了她的手，盯着她的眼睛道：“小离，日后你不再唤我公主，只叫我如意，可否？”
“公主……”
我不再言语，只是安静的瞧着她。良久，她忽然笑了笑，开口轻唤了一声：“如意。”
“如……如意，你把这个苹果吃了，这几天你都没有好好吃东西，咱们路程还远，至少也得走上个一月多天，你若是再不好好吃东西，这舟车劳顿，你怎能扛得住呢？”
她刚开始唤我如意，叫的还不是很习惯。
我摆了摆手，“你吃了吧，我真的没有胃口。”
“如意。”
“小离，我乏了，你让我静静。”
娘走了不过才只有三天，我明明还没有从这个噩梦中清醒过来，却又要掉入另一个噩梦。西川，那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地方，为什么让那么多的人闻风丧胆，为什么我娘宁可自己死了，也不愿让我到那里去。
马车颠簸，我几乎一个时辰就要吐一次，皇上给准备的饭菜虽好，可在我嘴里，却吃不出什么味道。我只知道我一定要咽下去，只有活着，才算不辜负我娘。不论有多痛，不论我有多想放弃，我都要忍着。我也想报仇，可我的杀母仇人是我的亲爹，把我送来西川和亲的人也是我的亲爹。
这途中我们路过一片森林，一片沙漠，越往西北的地方，就越是人烟稀少，百姓越是苦不堪言。走了大概近两个月，我们才到达西川。比预计的时间足足超出了一个月，好在皇上给我们带了足够的粮食，才让我们扛了过来。
这才刚过十月份，西川就已经很冷了，很难想象，再过几个月，要冷成什么样子。下了马车之后，几个侍女带我去了一间毡房。每间毡房的门口都有两匹马。西川是一片一望无际的草原，不像大明宫那样奢华。这里的男人都特别高大强壮，和中原温文尔雅的公子截然不同。
进了毡房，小离扶我坐在床边，怎料这床边这样硬，连我在浣衣局时睡的床都不如。小离瞬间变了脸色，大概她是以为，这里的人在故意刁难我们。于是她走到门口那个带我们进来的姑娘面前义正言辞的问道：“请你们再多拿两床褥子来，我们公主睡着不舒服！”
那个姑娘似乎听不懂小离的话，睁着一双乌黑净亮的眼睛疑惑的看着她。
“小离，不可无礼。”我起身走到小离身边，然后对这个姑娘说道：“麻烦你多给我们拿两床褥子，这床板太硬，我们睡着会不舒服。”
她张了张口，说了几句我听不懂的语言。
我叹了口气，“罢了，她听不懂中原话。”
小离仍旧不死心，她拉着这位姑娘走到床边，给她比划了半天。半响，这姑娘才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可没一会儿，她竟拿进来两个枕头。
小离欲哭无泪，“如意，这可怎么办啊。”
经过路上这两个月，小离已经能很自然的唤我如意了。
“罢了，我们语言不通，没有法子，只能入乡随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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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意，活下去。”
“如意，活下去。”
……
一遍又一遍，坚定而温柔。
我多想开口唤她一声，可我怎么也叫不出声。我无能为力，只能不停的哭。我怎么也想不到，我竟没能再和我娘说一句话，那日浣衣局一别，再见时，她竟已离开了这个世界。
“娘！”
我终于喊出了这一声。
“公主，您醒了。”小离急忙跑到床边，她拿了一块毛巾，为我擦了擦额角，“公主，您做了什么噩梦，怎么出了这么多汗。”
“小离，我娘呢？”我抓住她的衣袖，急忙问道。
“在里屋。”
我急忙跳下床跑了进去，扑到了我娘身边。小离喊道：“公主，您穿上鞋子啊，这样会着凉的！”
“娘。”我抓住她冰凉的双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上，“娘，我是如意啊……”
“公主，节哀吧，杜婕妤已经去了，您还是早日将她安葬吧，一直这样，也不是办法啊。”
“闭嘴。”
“公主，您听奴才一句劝。”
“我说让你闭嘴！”
小离不再说话了。我抓着我娘的手，无声的抽泣着。我舍不得，我也知道她已经不在了，可我仍旧没办法接受这个事实。
我们就这样沉默了大概一个时辰，小离才又开口说道：“公主，方才您昏睡时，陛下曾派人来说，若是您肯乖乖的去和亲，他会厚葬杜婕妤的。”
我不回答，却也深刻的明白这是唯一的法子了。
“公主，您想想，杜婕妤如今已然故去，您如果坚持不去和亲，最后面临的结果也会是和杜婕妤一般。公主，您不要怕，小离一生孤苦，愿陪您一同去西川。”
听到最后一句，我才回头看了一眼小离。她年龄和我相仿，生得也并不难看，我不知她为何愿意陪我去西川，可这句话对我而言，是多么大的安全感啊。
“你为何……愿意陪我去西川？”
小离忽然跪在了我的面前，“公主，小离一生凄苦，自小没了父母，还被姑姑卖到了宫里，无依无靠。可自从伺候了公主，小离不仅有了名字，还感受到了被人尊重的感觉。这皇宫中每个人都在打骂下人，只有公主你不一样。如今公主有难了，小离愿意陪公主一起去面对，也愿意做公主从今往后的依靠。”
“小离……你知道西川是什么地方吗？”
“奴才知道，可奴才心甘情愿。奴才现在只希望公主能答应皇上的要求，这样不仅杜婕妤能有个墓地，您也能平平安安的活下去。”
许久，我才点了点头。小离叫了几个太监将我娘抬走，我闭上眼睛，不敢再去看这个画面一眼。皇上果然言而有信，他厚葬了我娘，还给了她一个好名声。
我既心痛，又很欢喜。心痛最爱我的人还是永久的离开了我，欢喜她不用像其他犯了错的宫人一般被投到井里。
和亲的日子转眼便来临了，皇上也确实安排了极大的排场，我上了马车，不像其他远嫁的女孩一般恋恋不舍的探出头来去瞧瞧她娘家。我厌恶这个地方，我希望我一生都不要再回来。
“公主，您肚子饿吗？小离给您削个苹果。”小离在马车外问道。
我撩开帘子，说道：“小离，你进来。”
“公主，这不合规矩啊。”
“停车！”我喊道，然后撩开马车的帘子，“小离，进来。现在我是这里身份最尊贵的，我说了算！”
小离虽有些难为，但毕竟我叫马车停下来等她，她也不好再次拒绝。
“公主，您这样会让那些下人说闲话的。”小离坐在了我的身边。
我拉住了她的手，盯着她的眼睛道：“小离，日后你不再唤我公主，只叫我如意，可否？”
“公主……”
我不再言语，只是安静的瞧着她。良久，她忽然笑了笑，开口轻唤了一声：“如意。”
“如……如意，你把这个苹果吃了，这几天你都没有好好吃东西，咱们路程还远，至少也得走上个一月多天，你若是再不好好吃东西，这舟车劳顿，你怎能扛得住呢？”
她刚开始唤我如意，叫的还不是很习惯。
我摆了摆手，“你吃了吧，我真的没有胃口。”
“如意。”
“小离，我乏了，你让我静静。”
娘走了不过才只有三天，我明明还没有从这个噩梦中清醒过来，却又要掉入另一个噩梦。西川，那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地方，为什么让那么多的人闻风丧胆，为什么我娘宁可自己死了，也不愿让我到那里去。
马车颠簸，我几乎一个时辰就要吐一次，皇上给准备的饭菜虽好，可在我嘴里，却吃不出什么味道。我只知道我一定要咽下去，只有活着，才算不辜负我娘。不论有多痛，不论我有多想放弃，我都要忍着。我也想报仇，可我的杀母仇人是我的亲爹，把我送来西川和亲的人也是我的亲爹。
这途中我们路过一片森林，一片沙漠，越往西北的地方，就越是人烟稀少，百姓越是苦不堪言。走了大概近两个月，我们才到达西川。比预计的时间足足超出了一个月，好在皇上给我们带了足够的粮食，才让我们扛了过来。
这才刚过十月份，西川就已经很冷了，很难想象，再过几个月，要冷成什么样子。下了马车之后，几个侍女带我去了一间毡房。每间毡房的门口都有两匹马。西川是一片一望无际的草原，不像大明宫那样奢华。这里的男人都特别高大强壮，和中原温文尔雅的公子截然不同。
进了毡房，小离扶我坐在床边，怎料这床边这样硬，连我在浣衣局时睡的床都不如。小离瞬间变了脸色，大概她是以为，这里的人在故意刁难我们。于是她走到门口那个带我们进来的姑娘面前义正言辞的问道：“请你们再多拿两床褥子来，我们公主睡着不舒服！”
那个姑娘似乎听不懂小离的话，睁着一双乌黑净亮的眼睛疑惑的看着她。
“小离，不可无礼。”我起身走到小离身边，然后对这个姑娘说道：“麻烦你多给我们拿两床褥子，这床板太硬，我们睡着会不舒服。”
她张了张口，说了几句我听不懂的语言。
我叹了口气，“罢了，她听不懂中原话。”
小离仍旧不死心，她拉着这位姑娘走到床边，给她比划了半天。半响，这姑娘才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可没一会儿，她竟拿进来两个枕头。
小离欲哭无泪，“如意，这可怎么办啊。”
经过路上这两个月，小离已经能很自然的唤我如意了。
“罢了，我们语言不通，没有法子，只能入乡随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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