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劫:乱世佳人
字体: 16 + -

第20章 微寒不胜娇,此际魂销处

子衿,我走了。子衿,我走了。子衿,我走了。。。。。。看着他就那样器宇轩昂的往这边走过来,子衿简直像是被人扼住了咽喉一般,那种难以呼吸的痛苦几乎要将她全部的摧毁,那种压迫的呼吸声简直像要把自己溺毙在深海中。。。。。。。窒息的感觉在瞬间包裹着自己的全身,她不自觉的向后退了一步。

隔着明晃晃的灯光,他看不清他的脸,但是她能感受到他身上凛冽而蓬勃的英气和飒爽的锐利,春风得意马蹄急,一日看尽长安花,用来形容此时此刻的他再恰当不过了。如同黑曜石般的眸子传递的是他与生俱来的自信,含着笑意的眉眼透露的是他不可一世的骄傲和磊落,容光比之一年前耀眼到让人不可逼视,在他的璀璨之下子衿甚至感觉到自惭形秽。

她不自觉的低下头去,不再看他,而他似乎也没有注意到自己。

当一圈的人都介绍完毕,最后轮到了自己,她感觉到自己的指甲几乎是不受控制的掐住纪常洵的手臂,她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大的力,但是纪常洵却一声不吭的任由她掐着。

“卢将军,这里是舍弟常洵和弟妹子衿。”纪常林的声音在子衿的耳朵里遥远到像来自千里之外。

卢佑嘉的脸色一变,将眉头皱了起来,正巧子衿已经将头抬了起来,她的手也松开了纪常洵的手臂,摆出一副礼节式的矜持笑容,云淡风轻的望向卢佑嘉,淡定到她自己都吃了一惊。

他乌黑的眸子中满是错愕和不可置信,无奈,和惊痛。

目光胶着,四目相视,二人却是无言以对。

造化真是弄人,他甚至是她都没有想过会在这样一个尴尬的场面下再次相见,一年前的月下最后一次见面谁也没有想到再次相见竟然会是这样一幅画面。

她清楚的看到了他眼眸中的震惊,而他的眼眸中却又折射出她眼眸中做梦一般的恍如隔世。

“噢,我来介绍一下。二弟,弟妹,这位是现任北方边防军司令长官卢襄平卢司令的三公子,年仅二十三岁便官拜中将,现任北方边防军第二集团军总司令,兼任第二集团军陆军装甲师第68师师长的卢佑嘉将军。”纪常林在一旁介绍,口气很是郑重,将那些难记的官名说了个齐全。

这个她早就知道,她在一年以前就已经知道了。

纪常洵一反常态的道出一句:“见过卢将军。”原本语气中的童稚之气几乎是消失殆尽。

“见过二公子。”卢佑嘉的语气有些心不在焉。

接着纪常林又将子衿介绍了一遍。“这位是舍弟的夫人,穆子衿小姐。”

“见过卢师长。”子衿微微欠身,云淡风轻的道。

一年之后二人再次相见说出的第一句话竟是这样的陌生而疏离。

“子衿,我走了。”

“唉,那个,翰,翰卿。。。”子衿脱口而出,他站在原地回过头去,“嗯?什么事?”

“我。。。。。。没什么,路上小心。”

“见过二,二公子夫人。”卢佑嘉眉头一挑,剑眉斜飞入鬓。口气似乎隐约带着嘲讽,但是却像是在嘲讽他自己。

宴席中间子衿是什么也吃不下只是觉得胸闷气短,便和纪常洵说了一声就偷偷的跑了出来,庭院很大她跑了很远,风从她的耳边呼呼的刮过,吹得她的脸生疼,她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是泪流满面了。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会这样难受,母亲的病不是已经好了么,也不用去什么协和医院了么?可是为什么自己竟然这样难受

子衿停在了一处回廊之下抬起头看着月亮,连眼睛都不敢眨,生怕一眨眼睛她的眼泪就

要再次流下来。但是月始终是不解风情的月,皎洁而犀利的月光刺得她的双眼生疼,她轻轻的叹了口气迈开步子准备离开,自嘲的冷笑,“何夜无月,何处无竹柏?又何必在此伤怀,事到如今还有什么用处呢?”

“这话不假,这月这景是何时何地都有,但却少了闲人如吾两人者尔!”一个声音赫然在耳边响起,子衿的全身在瞬间战栗起来,她停住了脚步,却不敢回头,她将语气变的无比的平静,像一潭氤氲的潭水激不起任何的浪花,“卢将军有事么?”

“没有,不过闲来无事想与纪夫人相约九曲回廊之下,闲话一叙罢了。”他刻意加重了闲话二字的语调,语气中好像有着负气般的嘲弄。

“卢公子若是没有事情,我要先回去了。”子衿仍是没有回头,再次迈开步子想要离开。

卢佑嘉一步上前,伸手便攥住了她的手腕,“穆子衿,你不觉的你欠我一个解释么?”

“解释,什么解释?”子衿故作不知。

卢佑嘉听了一把将她拉的转过身来,与自己近在咫尺,“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子衿简短而生硬的回答。

“呵,真是个笑话,你若是不喜欢我,看不上我,嫁给旁人我可以理解,可是为什么你偏偏要嫁给一个傻子?”卢佑嘉的语气已经有些气急败坏,“你难道就如此糟践你自己!”

“是,我就是这么糟践我自己,常洵他对我很好,我过的很开心,我就是喜欢他。”子衿说完才发觉自己怎么好像对卢佑嘉有这么大的怨气,他并没有亏欠自己,于是顿了顿,低下头,“卢公子,有些事,是你我都难以预料的,就好像当年一样。。。。。。”说到这里她的眼泪又生生的流了下来。

“好,那你告诉一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你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什么。。。。。。。为什么?”卢佑嘉不甘的道却又没有说下去。

“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没有去火车站?为什么没有同你回奉扬?为什么没有被你养起来做金丝雀是么?”说罢子衿狠狠的甩开了卢佑嘉攥着自己手腕的手,他因为分神手中并没有用太大的力气,于是子衿轻而易举的便挣开了。

她转身就要走,忽然肩上却感觉到落下了一股蛮力,自己似乎被硬生生的仰天扳倒,力道之猛简直要捏碎她的琵琶骨。

她来不及反应便感觉到自己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紧接着便有唇覆上自己的唇,那唇热的发烫简直像火种,要引起她的燃烧。她忙不迭的挣扎却发现自己的这点力气和一个长年行军打仗的男子一比简直是蚍蜉撼大树般的无力和懦弱,她被他紧紧的箍在怀里动弹不得,只得绝望的发出“唔唔”的声音,她还来不及呼出声,就已经被他的舌尖趁机探入。。。

他的吻炙热而癫狂,好像要疯狂的索取她的一切,那种热简直要将她榨干,灼烧致死。

只要她用一点点的力气来挣扎,他就会用大过十倍的力气来箍紧她。

直至让她像蚕蛹一样,根本动弹不得。

他控制不了自己的行为,只是本能的想要更多,每次一遇上她,他的心便一阵阵的不受控制。她发丝间那种久违的栀子香气让他沉沦其中,不可自拔,她唇齿间旖旎而甘甜的芳香让他难以抑制,近乎癫狂。。。。。。他就这么沉溺在她脖颈间的软香温玉中万劫不复。

“嘣”的一声,是扣子落地的声音,子衿大衣外套上的几个扣子赫然是被卢佑嘉硬生生的扯开,她再也忍不住将手臂从正在意乱情迷,放松了桎梏的卢佑嘉怀中抽出,挥手就是一个耳光,“啪”一声清脆的响亮响彻夜空。

这一巴掌让卢佑嘉清醒了过来,同时也让子衿清醒了过来。她卯足了力气从他怀中挣脱出来,慌忙将大衣掩好,金陵的冬天并不冷,于是子衿只在大衣里面穿了一件贴身的妃色旗袍。

“我。。。。。”卢佑嘉有几分歉意,却不经意间看见了她那身妃色的旗袍,正是他第一次见到她时她穿的那种颜色。他一时间愣在了那里,好像回到了一年前的金陵大饭店舞厅,回到了那日她坐在灯红酒绿的一隅,酌酒伴秀色一觞。。。。。。

那天。。。

他指间夹着一根烟,站在卧室的阳台上向下望去。。。

暗夜如水,一尺疲惫的月光投入眼眸,他看见子衿摇曳在风中的背影像是九月九日遍插的纤弱茱萸,像是一池碧波汇聚了无尽的秋水,又像一株随风摇摆在月光下的玉兰花,背影单薄却高贵的像是茱萸茎叶轻旋成的神秘向往,幽深的目光牵引而来望穿的秋水,又像是冰冷的玉兰花瓣投在地面上的冷落印记,微风拂过便微微颤动,摇曳生姿,似乎轻而易举的能将百炼钢化顷刻间化为绕指柔。

此情此景,也许他这一辈都忘不掉了。。。。。。

“奉扬的冬天很美。。。。。。”卢佑嘉突然动情的道,语气温柔的可以将人溺毙其中,“我想你一定没有见过下雪天。。。。。。跟我走吧,子衿。跟我回奉扬,我娶你,风风光光的把你娶进卢家,不用再陪着那个男人。。。。。。”他向子衿伸出一支手来,眼中带着要溢出的光泽,满是期待的望向她的眸子,等待她将手搭上来。

子衿没有想到时至今日他还会说这些话,他说他娶她,不是做一只金丝雀,而是把她娶进卢家的大门。

可是,一切都太迟了。。。太迟了。。。

她看也不看他一眼,转过身去伸手掩上自己泪流满面的脸。“太迟了,卢公子。。。太迟了。。。常洵他是我的夫君,不论他怎么样,他都是我的夫君。”

以前也许是被纪常林胁迫,可是她现在是真的舍不得纪常洵,真的舍不得他,那个为了给她母亲弄来消炎药不惜从假山上摔下去的男人,尽管尽管他是个傻子。

他曾经那样认真的对着子衿说:“妹妹,常洵喜欢妹妹,真的很喜欢,很喜欢。”

她也说过自己会一直的陪着他。。。。。。一直一直。。。。。。。

事到如今,她不可能抛下她的夫君,跟其他男人私奔,这对她来说是简直是天方夜谭。

“太迟了。。。卢公子。。。太迟了”

她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走掉了,只剩卢佑嘉一个人还呆呆的矗立在原地,耳边似乎还回荡着她的声音,他的手还停留在半空中不曾放下,仿佛要挽留些什么。。。但是却什么都留不住,驻足在他手心中的只有清冷的月光和无尽的冷风。

直到今日他才发觉这一年里他是那么的思念她,虽然是从没有提到过她,但是刚刚在宴会上相遇的那一霎那,他才发现原来他是这样的思念她。。。。。。

那天。

他站在卧室的阳台上向下望去。

他看见她摇曳在风中的背影像是九月九日遍插的纤弱茱萸,像是一池碧波汇聚了无尽的秋水,又像一株随风摇摆在月光下的玉兰花,背影单薄却高贵的像是茱萸茎叶轻旋成的神秘向往,幽深的目光牵引而来望穿的秋水,又像是冰冷的玉兰花瓣投在地面上的冷落印记,微风拂过便微微颤动,摇曳生姿,似乎轻而易举的能将百炼钢化顷刻间化为绕指柔。

此情此景,也许他这一辈都忘不掉了。。。。。。。

忘不掉了。。。。。。。

(本章完)